皇后环顾四周，眼风扫过自己的哥哥，瑞安王，淳王爷，以及下面的无数大小官员。
她笑了笑，道：“本宫不胜酒力，有些头晕。今日就先离去了，各位卿家继续，莫要因为本宫影响了宴饮。”
一众官员宗室们纷纷起身，齐声道：“恭送皇后娘娘。”
眼见皇后娘娘离去，瑞安王看了看淳王，对面点了点头。
是时候了，再不行动皇帝又要追着皇后娘娘离开了。到时候宴上只有一个唐王，他们控制住了局面又能怎么样。
眼见皇帝蠢蠢欲动，想要起身离去。
瑞安王眼疾手快，啪地一声，将一盏琉璃杯摔在地上。
一时间，大家都静了下来。
中央的舞姬被这一声惊吓跳错了舞步，直接崴了脚摔倒在地上。乐师也紧紧按住弦，不敢再奏出一个音符。
皇上又坐了下来，凝眉看向瑞安王：“皇叔喝醉了？一个琉璃杯而已，无妨。”
“皇上！臣有话要说！”瑞安王并不回答刚刚摔碎琉璃杯一事，只是大喇喇坐在那里。
这样的行为已经是十分无礼的了，周围的大臣有的安静如鸡，不敢说话。
有些位高权重的，则和周围的人交头接耳。但他们无一不时刻注视着两人的反应。
皇帝并不恼怒，只淡淡问道：“皇叔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众卿家也都听听，皇叔有何高论？”
瑞安王依旧不起身，反倒往后向椅背上一靠，那眼睛斜着皇上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些往事。先皇在世的时候常说，天命无常，惟有德者居之。”
“嗯~父皇向来体恤百姓，他说的话这些年来，时时回响在朕的耳旁，从未忘记。”皇帝声音洪亮，响彻在众人心头。
但是下面群臣明显神色不对，几个武将读书较少，一知半解，脸上有些疑惑。
文臣们，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有些滑头的，则是竭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观望事态发展。
瑞安王那句话，先皇时常挂在嘴边，是警醒自己，自然无不妥。但瑞安王身为臣子，居然敢在皇帝面前说这种话，摆明了是大不敬。
眼见皇帝不接招，瑞安王只好在皇帝的话里挑刺：“皇上既然时时用先帝的话来警醒自己，那为何又屡次做出失德之事？”
底下的群臣这下子都安静了，一个头发胡子皆花白的老臣，颤巍巍地站起来，用手指着瑞安王，怒道：“瑞安王何故口出狂言，胆敢藐视圣上，是何居心？”
“太傅不必动怒，先坐下消消气。”姜承珩温声安抚，随后又一挑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眼底氤氲了些不快，向瑞安王道：“瑞安王何出此言？朕又如何失德？”
“其一，皇上在位三年，只有中宫一位皇后。没有子嗣，也不纳妃，身为天子，不重国本，是为德行有亏。”
一旁平静的程闻苏，忽的瞳孔微缩，看向瑞安王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锐利。
“其二，皇上在位三年，姜国国力如初，没有一丝一毫的进步。这难道不是皇帝德行有失，上天才不肯垂怜？”
这两句话说完，殿内寂静一片，都只看着神色如初的皇帝，无人敢应答。
皇帝拈着手中的琉璃杯子，看着里面紫红色的酒透过半透明的杯子，随着他的手腕的摇动而摇曳，这颜色，果然不够红啊。
瑞安王见到皇帝的表现，愈加得意。重重地冷哼一声，大声问道：“敢问皇上，本王说的这些，你可认？”
众臣噤若寒蝉，太傅被气的连连咳嗽，身后的宫女连忙上去为其轻轻捶背。
在众人的目光下，皇帝如常的脸上，渐渐地染上了一丝笑意。
他虽在笑，却让下面的臣子愈发觉得冷。
不好，皇帝发怒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啊！底下的臣子内心不约而同地闪出了同一种想法。
“瑞安王既然今天想跟朕论先皇，朕这里也有一些话要问问瑞安王。”
“哦？什么话？”瑞安王一愣，开口道。
“你私自豢养死士，指使人趁夜持甲胄入宫，妄想发动政变，取朕而代之！”皇帝忽然将手中的琉璃盏啪的摔在地上！
琉璃盏随成无数的小片，杯中的酒也四处溅开，这位年轻的皇帝，此刻威仪加身，让瑞安王不禁为之一窒。
“你，休要胡说。”瑞安王气势被天子压的抬不起头来，只硬撑着说道。
皇帝冷笑一声，“你真当朕是五年前的毛头小子，由得你随意糊弄吗？”
这时，门口的小太监，走了进来，战战兢兢道：“陛下，禁军李统领在殿外求见！”
“让他进来！”皇帝闻言一笑，一双桃花眼，含着阴鸷：“朕就让你看看，你今晚的谋划，到底有多愚蠢。”
瑞安王面色如灰，张了张嘴，只开口道：“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禁军统领大步上前，他的甲胄上还有一些未来得及擦干净的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也随之传来。
如果福慧郡主也在这儿，她一定会认得，这不就是刚刚偷偷放她入宫的那个禁卫军吗。
陈统领单膝跪地，拿出一张白色布帛，朗声道：“臣拜见陛下，瑞安王安排的数百党羽于今日入夜后，悄悄买通守卫南门的禁军偷偷入宫，欲攻入皇宫，对圣上不利。臣幸不辱命，将其大部分格杀，这是留下的活口招供的内容，请圣上过目！”
小太监接过布帛，欲呈给皇帝看。皇帝摆了摆手道：“罢了，先给众爱卿看看吧！”
“呸！我说瑞安王今日怎对皇上如此无礼，原来是存了这份心思！”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陛下，瑞安王谋反铁证如山，陛下万不可轻饶啊！”
看过供词的人，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开始声讨瑞安王。
尤其是先前那些滑头的官员，最为卖力。毕竟大局已定，这时候才是多多表演的时候。
当然，如果瑞安王谋反成功，那局势就是另一番说辞了。
“哼！你这是栽赃，本王不认！”瑞安王大声辩驳道。
“逆臣贼子！铁证如山，由不得你不认！”
“就是，死到临头，竟然还抵赖！”
“身为皇室宗亲，居然做出这等事来，可耻！可恨！”
一群臣子宗亲，七嘴八舌地声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