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便又是假期结束。
放假一结束，就是熟悉的月考。
也不知道梧中到底怎么想的，一定要在国庆假期之后让他们考一场试，好像考了这场试，大家就能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好不好了。
做得好的永远都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还会努力，做的不够好的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好，看到分数只会来一句，我猜的果然没错。
毫无意义嘛。
不过，这对一班来说，的确是值得多加注意的。
“高二虽然已经分班。”苏丹站在讲台上，拿着手里他们这个国庆做的卷子，叹气，“但是到了高二暑假，还是会有一次分班，到时候优胜劣汰，说是好班里的，最后也有可能变成平行班的，你曾经待在高处，高三让你变成凡人，落差会有多大，你们自己想想，所以认真对待每一次考试，认真对待每一道错题，都该是你们现在的第一要务。”
姜橘络歪着脑袋，单手撑着，另一只手上噼里啪啦捏着快递盒里常有的小泡泡，一个又一个噼啪声响起。
陈茵若听着有些烦躁。
“你别捏了。”她拿过她手里那一小块塑料，放进自己手里，也开始跟着噼里啪啦，“我都被苏老烦死了。”
“所以才要转移注意力啊。”
姜橘络也烦。
何南星何大爷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第一天上课，好像十分不待见她似的，不仅桌子使劲往后移，连带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都比以往要多出二十公分来。
他都快贴上人家垃圾桶了。
“难道，我比垃圾桶还臭？”她使劲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又把手伸到陈茵若面前，“你闻闻？”
这有什么好闻的，不就是一般人的味道吗。
“你到底怎么了？”陈茵若蹙眉，“咱们香着呢，哪儿臭了？”
对呀，哪儿臭了？
“不过你要是想更香一点。”她将自己的小脑瓜靠近了些，轻声道，“可以喷一点点的香水啊，我看你平常不是挺多这种东西的吗？”
这不是在学校吗，姜橘络多少还是忌惮着，不敢随意来。
“怕什么，你就说是老师身上蹭的。”陈茵若小声道，“反正那么多老师呢，有些老师身上香水味儿多重啊，还有的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一次性把自己的香水都喷在身上了呢。”
姜橘络：……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是总感觉怪怪的。
“我有一款少女香的香水，你要不要试试？”她悄咪咪的从抽屉里取出香水瓶，塞进姑娘的手里，“你喷一喷，真的可香了。”
姜橘络不敢，但是心里又蠢蠢欲动。
“嗤——”
浓郁的香气顺着喷雾弥散在空气中，紧跟着便是后面此起彼伏的喷嚏声。
姜橘络：……
何南星一个接着一个打喷嚏，阿嚏阿嚏一下跟着一下，最后实在是没忍住，站起身：“谁啊，喷什么香水啊！”
姜橘络：完犊子了。
正在进行思想教育打算让孩子们对这场考试加以重视的苏丹愣了愣，奇怪：“怎么了？”
“苏老，有人喷香水。”他刮了刮自己的鼻子，紧跟着又是一声阿嚏，“臭死了。”
姜橘络：……臭？臭死了？
啊？
陈茵若的脸色也不好看。
苏丹的脸色更不好看。
“先把窗户打开。”他没走下来，只是交代大家把窗户开开通风，“小姑娘爱美之心我们都懂，但也不要在我讲道理的时候这样喷香水哦，互相给个面子嘛。”
姜橘络简直无地自容。
考试很快来临。
分班后第一次正式考试按时开始。
姜橘络对考试没什么大的期待，有一部分好学生会期待考试，原因是可以展现自己，还有一部分就像她这样，无聊。
这应该也是大多数学生的心里状态。
试卷上的题目一题连着一题，有难有易，多的是奇奇怪怪的逻辑，看久了便也麻木了，不再恐惧。
姜橘络唰唰唰写着，偶尔抬头看看天，又再次把脑袋低下去，唰唰唰写着。
考场安静的很。
学校很狗，考场分配是按照名次分的，她坐在第一考场，何南星在第二考场，陈茵若也在第二考场，至于绿绿，据说已经不在同一层楼了。
考试结束，便是熟悉的啊啊啊啊啊呀呀呀的讨论题目声，姜橘络陈茵若这儿也闹哄哄的，两人凑在一块儿商量着吃什么外卖。
她们打算偷偷从学校的小洞里拿进来，装书包，背回宿舍。
考试后没有晚自习，一整个晚上都是自己的。
两人商量了半天，陈茵若感觉身后有点儿痒痒的，扭头看去：“怎么了？”
绿绿的小脑瓜探头探脑，好奇的很：“你们在做什么呢？”
“商量今天晚上吃什么啊。”陈茵若莫名，“不然干嘛？”
“你们好学生难道不应该讨论最后一题答案吗？”他越发奇怪，皱着眉往前探了探，“那在商量什么好吃的呢？我跟星哥都不知道吃啥。”
陈茵若想到之前何南星说的香水臭这件事，小心翼翼看了眼姜橘络，摇头：“没呢，哪能那么快商量好。”
“喔。”屡屡单纯，转头又去问何南星打算吃什么。
何南星：“屁。”
屁这个东西，有点儿难度，可遇不可求的那种。
绿绿抓抓脑袋，没多说话，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
这两天络姐也不怎么理他，星哥也不怎么理他，就若若对他稍微好一点儿，但是大概因为是络姐的关系，若若对自己也没有多上心。
大家好像自动，都开始生闷气了。
哼。
绿绿手里抓着一支笔，在本子上画啊画，一个圈圈叠着一个圈圈，乌黑黑的一团。
姜橘络转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这满满的一面。
“你在干什么呢绿绿。”她把本子拿过去，左右瞧了瞧，“你在画圈圈？”
“你们都不理我。”绿绿叹气，心情不美丽，“你们都不知道我今天在下面班级接受什么样的待遇，你们不关心我。”
这的确是他们疏忽了。
难道是团欺被别人欺负了？
“怎么回事儿？”陈茵若也转过身，一双清澈的眼里全是担心，“说出来啊。”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梧中这奇葩的规章制度害的人，绿绿一个凭借着家庭实力上了好班的人，本来还能在大家的掩护下假装无事发生，乐呵呵的学完这两年，但是这考试制度害人呀。
每个考场门口都会贴上本考场的考生名单，考生名单上自然有考生班级学号姓名，一个大名鼎鼎的好班的人，忽然混到下面去考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那个考场的人，又都是那种满不在乎成绩的，考前聊聊天，就全靠这些八卦过，马草原自然成了最佳的八卦读物。
其实他也没怎么生气，但是有些人说他人傻钱多就不行。
他钱也没怎么多，都是他爸有钱。
而且，他也不傻啊。
姜橘络听了整个始末，眉头紧皱：“谁敢说你人傻钱多？”
“就有些人啊。”他趴在桌子上，仍然闷闷不乐的，小眼睛瞟了瞟趴在桌上无动于衷的何南星，轻轻叹了口气。
他星哥都不管他。
“他们才人傻钱多呢。”陈茵若站起身，气鼓鼓的，“走，我们去打他们。”
“可以吗？”
陈茵若：“可以啊。”
“你打的过吗？”马草原上下看了看面前这个被称作女神的女孩子，摇头，“小胳膊小腿的，不太行。”
陈茵若：……
你瞧瞧这个人，现在是说她不行的时候吗？现在应该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的时候啊。
“没事，我们有络姐。”一只手伸到姜橘络身后，将她往前推了推，“是吧，络姐？”
第一次被陈茵若喊络姐，听着还怪社会的。
姜橘络抓抓脖子，有点儿为难：“说实话，我觉得我可能不太行。”
“你可是散打专家。”
再怎么散打专家，在学校里打架，那也是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的呀。
她将站直了身子势必要让人付出惨痛代价的陈茵若拽下，低声道：“还是缓缓，但是肯定要报仇，我们现在都不冷静。”
马草原：……
其实他，也没想着大家去报仇，毕竟人家只是嘴碎，要是动手了，那就是上升到老师层面的了。
马草原又一次偏过头，看向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何南星。
“要不，你试试。”陈茵若见他不断的看何南星，反应过来，主动哄身边的人，下巴抬了又抬，“嗯？”
那颗板寸头的脑袋看起来全是刺，扎人的很。
姜橘络犹豫不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何南星自从之前跟他们在超市那次分开之后，就有点儿奇奇怪怪的，之前三天两天都可以在空间里看见他的求游戏玩伴信息，这几天也不怎么看见了，之前老能在传说中的老地方遇见他，现在也看不见了，还让曲恪奇怪了好久。
就连放假回来到现在，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哦，说过，唯一一句是“好臭”。
谁知道他又抽什么风了。
姜橘络一点儿也不愿意低头求他。
虽然，好像这件事只要何南星去警告一下，告诉他们不准再传，绿绿的闲言碎语也就就此结束了。
但是——
绿绿都跟他关系这么好了，她开什么口啊，绿绿自己开口不就好了吗？
她又一次将目光重新放回绿绿身上，歪歪头，示意他叫醒身边的人，求一求。
谁知对方极快的双手合十，摆出一个乞求的姿势来，放在额前对她微微颔首。
姜橘络：……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让她上场？她又不是武器。
“何南星。”
那颗脑袋没动。
“何南星。”
脑袋稍微动了动。
“何南星——”
对面的脑袋终于抬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张异常烦躁的脸，以及他紧皱的眉头和毫无遮拦的话：“又有什么事？一天天的事情怎么这么多？”
莫名被凶的姜橘络：……
看见是她，何南星自己也愣了愣，随即撇撇嘴，重新趴下去。
他才不要跟她多说话，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是转头就去找曲恪亲亲抱抱举高高了，当他是什么？有空逗一逗的猫？还是那种圈养在笼子里的猫？
他不是猫，他是老虎，他不可能甘心做她众多宠物里的一只，要做就做一个人的王。
哦，又想多了。
何南星晃晃脑袋，重新闭上眼。
要做也做别人的王，才不做你姜橘络的王。
“操，何南星你什么意思啊！”姜橘络猛地站直身子，随即将他垫在脑袋底下的书抽走。
“嘭”一声。
何南星的脑袋发出一声闷响。
不算痛，却还是在教室里发出异常响亮的一声。
原本大家都在各聊各的，讨论讨论今天的题目，没想到姜橘络一声吼，直接把大家吼懵了，懵的时候，又伴随着何南星的那声嘭，于是，这一声就异常响亮。
姜橘络被自己吓了一跳，眼睛睁得溜圆，看向面前这位脑门红红的大帅哥。
姜橘络：……
啊哦。
完蛋。
他伸出手，指腹轻轻蹭过自己红的地方，眉头微微皱着，却因为刚刚撞过的关系，有点儿隐隐泛疼。
“看什么看？自己聊天啊！”他也跟着吼，紧接着，便是周围此起彼伏的聊天声，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直到周围全是声音，何南星才低声吼她：“姜橘络，你有病吧？”
这好歹是脑子，再怎么没脑子，也不该拿他的脑子开玩笑吧？
“要是撞坏了，你赔得起吗？”越说越生气，总觉得坐着低人一等，何南星也跟着站起身，跟她面对面，“拿你什么赔？后半辈子啊？”
姜橘络：……
仰头看戏的两位吃瓜群众：“哇哦。”
“何南星你想得美。”姜橘络瞪大眼，“我道歉，刚刚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地方多了去了，你给我都道歉。”
“我没有。”
“姜橘络你没良心。”
“你才没良心。”
“姜橘络你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碰瓷？”
“何南星你要不要脸？”
“在你这儿我什么时候有脸过？”
两位吃瓜群众：“哇哦。”
好像错过了很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