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个水怪？”钟长生有一丝恍然。
但更多的仍是不解。
他在童雯雯的身上没有察觉到超凡特性。
甚至对方身上出现鳞片的时候，也没有超凡特性的流淌。
而且，钟长生之前，还特意查看过女孩的手臂。
没有烙印。
说明她并不是超凡者。
“所以她为什么拥有了这种变形的能力？服用了生化药剂产生了异变？还是说她是来自于大都会里面某个研究室的试验体？”钟长生有些不太明白。
原本，钟长生以为水怪是某种超凡生物，这才想着杀掉对方。
毕竟非我族类，犯我必诛。
而且杀掉对方可以获得超凡遗留，这是对发育很有帮助的东西。
但如果是失控的超凡者则不然，超凡者一旦失控，有可能异变成威胁性更大的生物，面对他们，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回避战斗、赶快逃跑。
只是令钟长生没想到的是，这个水怪的真实身份，不是超凡生物，也不是超凡者，只是——一个小女孩。
“喂，你为什么能变成水怪？”钟长生单刀直入地问道。
女孩做了个鬼脸。
这个鬼脸在她原本天真单纯的脸庞上显得很是可爱。
但是，现在，她的半边脸已经覆盖上了鳞片。
这使得她看上去相当可怕。
“不告诉你哟。也许，你让我吃掉，化成我身体里的一部分以后，我会告诉你呢。”童雯雯道。
这时，她已经完全完成了变形。
成为了一只拥有巨大的身躯、背部长出尖锐的鳞片、头部覆盖上鱼鳞面具的……怪物！
“吼！”
童雯雯撞入钟长生的怀中，用尽全身力气拥住他。
在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这样的动作几乎能令任何一个处于发育期的男孩心动不已。
但现在，对钟长生产生的唯一影响，就是巨大的冲击力。
那几乎相当于一艘游艇撞了上来。
“砰！”
不过，童雯雯的意图并非是撞击。
她牢牢地抱住了钟长生，用自己的四肢和鳞片缠绕着他，像是世界上最诡异的异族情侣，拥抱着他。
童雯雯拖着钟长生向着水中而去。
那里是她的主战场！
在水中，她拥有比陆地上更强大的战斗力。
而钟长生的攻击性则会被极大地削弱！
“但是，你忽视了一件事。咱们俩之间的差距，并不是人类和怪物的差距。”钟长生被死死拥住，但他神情淡漠地看着眼前被包裹在鱼鳞面具下的童雯雯的脸。
“我们之间的差距，是超凡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
钟长生一声落下，浑身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超凡特性。
巨大的气旋缠绕在他的身体上，就像一道防御屏障，把童雯雯的身子推了出去。
“浮空术！”钟长生遥遥一指。
童雯雯本来是落向水面的，但钟长生及时施展法术，使她定格在了空中。
童雯雯的眼神惊慌了起来。
钟长生双手抱胸，缓缓升空，并且浮到童雯雯的身前。
童雯雯生气地张嘴，但咬不到他。
钟长生没有理她，只是打了个响指：“门之钥。”
一道白银轮盘缓缓旋转，白光笼罩了两道人影。
……
童雯雯睁开眼。
这时她身上的鳞甲已经褪去，她又从怪物变成了女孩。
这让她有些心惊。
怪物的鳞甲就好像是她内心的盔甲。
脱下了盔甲，她就又变成了那个软弱的女孩。
童雯雯吸了吸鼻子，空气很寒冷，这让她润泽的肌肤上生出小块鸡皮疙瘩。
她开始打量周围的一切。
深邃的星空，浮空的岛屿。
以及，巨石基座上朦胧的人形剪影。
“你是？”童雯雯怔怔地仰望着对方。
人形剪影缓缓道：“我是通晓过去与未来的博识家、终焉之门的引路人、掌握时间与空间的支配者。”
人形剪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可以叫我引路人先生。”
童雯雯有些懵，一连串晦涩莫名的称谓从她耳边飘过。
什么识家？
引什么人？
支配……者？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童雯雯一切读小说，总读到一些自以为强大的人，总喜欢给自己加一些冗长的、莫名其妙的称谓，看来眼前这个家伙也是如此！
“我的眷者将你召唤于此，让我审判你的罪行。”
悬坐在巨石基座上的人形剪影，还不知道台下的童雯雯的想法，仍旧自我满足地“扮演”着某位【神秘而强大的存在】。
童雯雯一皱眉：“等等！什么眷者？什么罪行？你到底在说什么？”
巨石基座上，身披淡灰色织物、包裹在层层黑雾中的钟长生淡淡一笑。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这都听不懂，还要哥哥我给她好好解释一遍。
——不过这就为难了，解释词汇这么低级的工作，怎么能让引路人先生这么伟大的人物来做？实在是有失逼格啊。
钟长生目前入戏很深，还在犹豫用哪种方法让童雯雯明白自己的处境。
结果她发现童雯雯蹦蹦哒哒就向巨石基座走来。
钟长生：“？？？”
这什么怪招？
有史以来，这还是第一个直接取我军首级的女人啊！
不按常理出牌！
厉害！
可惜就是个小妞！
钟长生不屑一笑，忽然感觉两道视线穿透了淡灰色织物和黑雾，投射到自己脸上。
“小哥哥，你干嘛装神弄鬼？”童雯雯凑到钟长生身前，疑惑道。
钟长生嘴角的不屑笑容立刻就僵住了：“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哥哥呀。你不是刚刚才给我饼干吃吗？”童雯雯二度疑惑。
钟长生深呼吸。
——不对劲！不对劲！她一定是在诈我！
然后钟长生就感觉一只柔软的小手掌放在了自己脸上，掐着自己的脸肉三百六十度旋转。
“嘿嘿，可让我找回场子了。”童雯雯笑得很开心。
钟长生瘫倒在巨石基座上。
他终于明白过来。
自己所有的伪饰，在这个女孩面前都形同虚设。
她能够看到自己的【内在】！
“你到底是谁？”钟长生惊恐地问道。
他上一次产生这种危险的感觉，还是再度邂逅赵剑刃的时候。
女孩一歪头：“我叫童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