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突然被安上了这个形容词，纪黎笑呛了一下，“这就可爱了？”
“嗯。”俞承微微歪了下头，“说实话，你光送苹果，是不是怕我吃醋啊？”
纪黎摇头，“不是啊。”
却怎么掩不住嘴角上扬的趋势。
俞承看着她，笑而不语。
“真不是。”纪黎笑出了声，“我、我是真的不知道送什么，你看今天平安夜，我也没给你送东西，就是因为不知道送什么。”
俞承的笑容渐渐消失。
社团没强制部长们给会长送圣诞礼物，虽然有部门想起来主动送了，但也只是送给了直系管理的会长。
比如纪黎的宣传部，就是给陈晓宗顺带着准备了一份。
俞承并不是说要求纪黎送东西，他也知道这小姑娘在有些方面比较呆，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吃个醋。
毕竟连陈晓宗和宋云卿都有份，他却连个苹果都没有。
他“哦”了一声，没再说话，抬手去夹菜吃。
微垂着脑袋，眼皮也耷拉着，像极了受了委屈的样子。
纪黎见状，咬了下唇，感觉自己是说错话了。
“学长，”她叫了一声，“你不高兴了？”
“嗯。”俞承继续吃菜，眼皮都没抬。
虽然这么直接承认会让人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不想什么都不说，那种别扭，像冷战似的。
“其实，我有给你准备了平安果的。”纪黎说。
“哪呢？”俞承看向她。
纪黎指向被俞承放在他座椅边上的两个礼品袋，“在你给我的那个大袋子里。”
俞承放下筷子伸手去拿，一边解系绳一边将信将疑地看了纪黎一眼，“你说的不会是我给你准备的平安果吧？”
会长一起准备的礼品袋里有平安果，但他还是另外又准备了一个。
“不是，”纪黎摇头，“我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她就是当时从俞承那拿了这个袋子，然后趁着俞承他们给大家发圣诞礼物的时候，将自己放在桌上的平安果塞了进去。
里面的东西她没来得及看，因为当时宋羽禾一脸八卦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拆俞承送她的东西看。
“还真有。”
俞承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本不属于里面的纸质方盒子，看造型就是装平安果的。
他打开看了一眼，真的就是个蛇果。
“和给宋云卿的是一样的吗？”他问。
“那倒不是，他的盒子八毛钱一个，你的盒子，”纪黎伸手比了个耶，“两块钱一个，比较结实，平安果也要大一点。”
俞承有些想笑，硬是给忍住了。
“谢谢，不管怎样，至少是受到区别对待了。”
哎，自己还真好哄。
“学长，我可以先看看里面有什么吗？”纪黎指着袋子问。
“可以啊。”俞承将袋子换了个手，从桌子侧边递了过去。
圣诞款的布袋子很大，都能赶上纪黎平时用的小书包了，也很重实。
她打开袋子，看到了先前瞥到一眼的袋中袋，是个明黄色的袋子。
“这是什么？”她把东西抽了出来。
“键盘。”俞承说。
纪黎瞪大眼睛看着他。
“真的。”俞承说。
纪黎当然相信。
之前陆辞就说俞承给她买了键盘，但没送成功，她还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会拿到这个键盘。
她没去拆，直接道谢：“谢谢学长。”
“不客气。”俞承笑着说。
剩下的除了平安果，就是一些小零食，巧克力饼干之类的，要么纪黎没见过的牌子，要么就是她见过但舍不得买的东西。
纪黎粗略看完，悄悄吸了口气。
就这么个袋子，里面的东西都大几百块了。
“看完了就吃饭吧，等会要冷了。”俞承说。
“好。”
纪黎把袋子系好放在旁边，拿着筷子却没夹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俞承瞥见了走来的苏愉，停了下来。
还有一道主菜和两道小吃没上，苏愉这次一块儿端了过来。
上好菜，苏愉将两个装平安果的盒子放到桌边，“这是店里今天为客人准备的平安果。”
话落，又端了两碗浓汤下来。
“这也是送的？”俞承问。
“这是熟人福利。”苏愉笑着说，将汤端到纪黎面前时，对她眨了下眼，“特别好喝，好多女孩子都喜欢。”
“谢谢。”纪黎跟着笑了。
苏愉临走前，俞承也对她道了谢。
“她好……”
“温柔啊。”俞承接过了纪黎的话。
“对，笑起来好好看。”纪黎眼睛亮亮的。
俞承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要是喜欢她，我可以帮你们搭线。”
“这就不用了。”纪黎连忙说，“我私下欣赏就好了。”
低头尝了口汤，她看向俞承，“真的很好喝。”
“是吗？”
俞承也尝了一口，没觉出有多好喝，但还是配合着纪黎，“嗯，是不错。”
等会看看这汤叫什么名字。
“对了，你刚刚是有什么话要说吗？”他问。
“昂，有点。”纪黎左手从桌上拿了下去，“但是不知道有没有说的必要。”
“既然想到要说，那就是有必要的，说吧。”
“就，其实除了平安果，我还准备了一个……称不上礼物的东西。”
俞承注意到纪黎好像把手揣进了口袋。
“什么东西？”
“就……”纪黎迟疑了一下，咬咬牙还是决定拿出来，“这个。”
左手迅速将口袋里摸到的东西拿了出来，往桌面上一拍，推到了俞承面前。
盯着面前东西上“圣诞快乐”四个字，俞承头一次对这个东西产生了陌生的感觉。
他忍着笑，不确定地问：“这是个红包吗？”
纪黎已经偏过了头，右手捂在脸上，“昂，对。”
这刚谈恋爱就碰上节日，她是真不知道自己该送什么，但想到俞承上次给自己买的几百块的外套，她不送点什么又觉得过意不去。
索性就包了个红包，送不送再看情况。
反正送礼物可能送不对，送钱虽然尴尬，但应该没人不喜欢吧。
本来吧，这她还纠结要不要送，但奈何俞承又给她送了个好贵的键盘，她心里更过意不去了，想想还是觉得应该送。
“嗯，怎么想起来给我包红包？”俞承拿起红包，“我能拆开吗？”
“能。”纪黎说，“不知道送什么，所以就包了个红包。”
声音越说越小，羞得。
“我还是头一次从同龄人手里收到红包。”俞承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他靠在椅背上，将信封里的钱抽了出来。
六张一百，两张二十，两张十块，一张五块，一张一块。
一共六六六。
十二张钱都很新。
“你这是特地去取的钱吗？”俞承问。
“嗯，校门口的银行取的。”纪黎说。
“也是特地凑的双数张？”
“嗯，双数比较好。”纪黎摸了摸鼻子，“是不是有点奇葩？”
“有一点。”俞承笑着将钱重新装好，倾身在纪黎头上拍了拍，“不过还是谢谢。”
“不客气。”纪黎说。
俞承将信封放进大衣里面的口袋，拿起桌上的湿纸巾擦了下手。
“这次我就收下了，但是下次你不准再直接包红包了啊，我是你男朋友，又不是你晚辈。”
“好，下次我好好想礼物。”纪黎保证道。
“想不到也没关系。”俞承说，“你可以告诉我，然后我直接来找你要我想要的，怎么样？”
“好啊。”纪黎对此提议十分满意。
俞承总觉得，纪黎可能没懂他那话的意思，不知道他会想要什么。
将面前的一道菜往纪黎那边推了推，“好了，礼物也送过了，快吃饭吧。”
“好。”
圣诞节这天是周五，纪黎和俞承一早上都有课，所以两人吃完饭，在附近湖边公园逛了一圈，就回学校了。
也许因为是平安夜，大家都在外面玩，纪黎他们九点多到宿管站时，门口除了他们，居然一对小情侣都没有。
“你们阿姨平时也这么看小情侣吗？”俞承越过纪黎的肩膀，看见了值班室从窗户向外看的宿管阿姨。
纪黎回头看了一眼，“我也不知道，也可能她是看我们回来得太早了，所以比较好奇。”
“嗯，”俞承看了眼时间，“其实也不早了啊，这都快查房了。”
“有对象的一般都查房后才回去。”纪黎说。
俞承想了一下，还真是。
黄大智和林柯，就经常晚归甚至不归。
因为晚归要签字，签字的时候不免也阿姨聊两句，所以宿管阿姨对哪些人有对象，摸得很清楚。
“你明天也查房后回去。”俞承说。
看着纪黎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他才笑着继续说道：“明天的电影十点后才结束。”
“噢噢噢，好。”纪黎有些尴尬。
俞承前几天和她说了，说周五晚上去看电影。
她差点就想岔了！
俞承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明天见。”
“好，学长再见。”
开门进宿舍时，刘念念转头看了纪黎一眼，“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啊？马上十点了啊。”
“是十点了，但是她们俩还都没回来。”刘念念说。
纪黎看了一眼，宿舍里果然只有刘念念一个人，白苏和杨絮约会都还没回来。
“没什么事了，就回来了。”纪黎说。
“我都做好今晚一个人在宿舍睡觉的准备了。”
“怎么着也会有个我陪你的。”纪黎说。
她坐到自己的书桌前，将两个礼品袋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俞承单独送的那个，她已经看过了，但三个会长一起送的，她还没有看。
按照惯例，里面应该有会长们写的贺卡或者信。
拿出了一堆零食后，她终于在袋子的底部，看见了三张明信片。
第一张刚好拿的是陈晓宗的，风格和去年很是统一。
纪黎的名字开头，陈晓宗自己的名字结尾，中间还有一句“圣诞快乐”。
非常之简洁。
第二张是席副会长的，内容上至少多了几句，形容了一下纪黎恪尽职守乐于助人之类的形象，还写了几句祝福语，整体看着比陈晓宗的好多了。
那仅剩的一张，就是俞承的了。
莫名有些紧张。
不知道信上会是正常的祝福语，还是会有些特殊的东西。
开头还是她的名字。
——希望明年的平安夜还能和你一起过，最好是只有我们两个。
之后是“圣诞快乐”和俞承的署名。
内容也很少，但看得纪黎心潮澎湃。
她一直觉得，承诺之类的话，只应该存在于电视剧或者小说中，现实生活里很少。
生活毕竟是生活，变数太多，你可以去尝试着坚持一件事，却不能真的去保证，你能够坚持多久。
所以承诺，就像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不真实不可信，没必要因为它去期待什么，不如做好当下。
可看到俞承写的那句话，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期待了。
明年的平安夜，如果她还和俞承在一起，那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明年俞承就大四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实习了，那会不会忙到没时间过平安夜啊？
“纪黎，纪黎？”刘念念的声音打乱了她的思绪。
“怎么了？”
“杨絮在群里说她今晚不回来了，让我们查房的时候帮忙喊到。”刘念念说，“你要不要问问白苏回不回来，等会就查房了。”
“好，我问问。”
她说着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准备给白苏发消息。
“不用问了，我回来了。”
白苏推门走了进来，手里大包小包拎了一堆，头上还戴了个圣诞帽子。
她走到纪黎面前，低下头，“快帮我把帽子拿了，太蠢了。”
纪黎抬手帮她拿了下来，笑着问道：“你不会是一路戴着帽子走回来的吧？”
“不是。”白苏坐到椅子上，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摆，“刚刚在宿管站门口，陆辞给我戴的，我没手拿。”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啊，我记得你出去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啊？”刘念念伸出脑袋说。
“都是陆辞买的，有吃的，等会给你们分分。”白苏说。
刘念念笑着点头：“真好，我又有吃的了，日常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