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午后, 女人走远的背景融入虫鸣和微风的和煦中,像一幅美好的独角戏。
贺燃俯身,望向优雅离去的女人, 久久收不回视线。
是不甘吗?
时屿从楼上缓缓走下, 伸手在男人眼前打了个响指, 他就着女人转角侧露的面容抿了杯水。
“她就是那个甩了你的女人?”时屿手肘搁在腿上,懒散地问他。
贺燃睨他,“什么时候走?”
“今天吧, 再不回去我哥估计得喊人抓我了。”男人抓了把头发。
时屿来临城完全是因为这边有个电视剧见面会要他出场,而入住的酒店信息又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他就干脆来贺燃这里躲一躲。他自己的房产都空着, 不能立马住人。
时屿擦擦鼻子,“我记得你这里可是从来没进过年轻女人啊?”
“因为她好看, 还是她甩了你,又或者…”后面的话被贺燃丢过来的抱枕打断, 时屿抓了抱枕, 轻笑。
其实他自己也摸不准里面还会有什么别的可能。
贺燃开了电视,随手按了个电视剧。刚好是时屿和女主角的对手戏那一幕。
“干什么?”时屿问他。
贺燃按高了声响,“洗洗眼睛。”
时屿眼眸紧了一分, “你前女友又不是不好看。”
贺燃冷哼。
……
文沁忙到傍晚, 从设计部下班后, 女人去了一家火锅店。
陈湛一早在包厢里点好了菜品,他的经纪人和文沁也打过不少的交道,相互之前也都算半个熟人。
陈湛是阮氏的男模特, 他的身材长相走踩在文沁设计成品的契合点上, 所以一来二去,两个人因为工作的牵扯有了更多的交流。
之前文沁帮陈湛搭配了一身休闲服去拍摄专刊封面,因为这个小设计使得那本杂志的销量也惊人的好。
所以陈湛想着要请她吃个饭。
少年的耳朵半掩在碎发下, 微微能瞥见红意。陈湛找了个话题开口:“姐姐,听说你最近在构思这一季度的新品。”
文沁指尖捏着自己的耳垂,率性而为,因为吃了辣油的缘故,唇边泛了娇媚。
“对,后面还有得忙。”
女人耸了耸肩,真的只是闲聊。
“那我可以穿吗?”陈湛沉吟,在找不到合适语言时,仍旧抛出了期待。
说完,他有自顾自地加了句:“等姐姐做好以后,能让我当你的模特吗?”
少年害羞又很温和,小心思抖落眉间。
文沁看他,似乎是在看当年不懂得掩藏心事的自己。殊不知,那个男人将他吃透了。
“好啊。”女人眨了下眼,“有长进心是件好事。”
她把这些归于公事。
陈湛抓了抓自己的手,“谢谢姐姐。”
他又把那边搁置的几碟蘸料推过去,“姐姐你试试看这个芝麻酱和沙茶酱,也很好吃的。”
陈湛是看到她一直围着那个辣酱蘸,想她可能会吃腻了。
文沁听他的建议试了下,“挺不错的。”
吃到最后,还是那碟辣酱被蘸空了。
不动声色地婉拒了一个男生的心意后,文沁走回了自己的公寓。
陈湛是很好,阳光又洁身自好,光看看都能让自己觉得青春不少。
可文沁不能找他。
说到底,她只会被美□□惑,单纯地享受性。她可不能祸害人家一个好好的对爱情还抱有幻想的年轻人。
电梯门打开。
文沁摸索出包里的钥匙,踏出几步后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往前。
女人把钥匙插入它该去的地方,还未转动,背对着身后的男人说了句:“二少也住这儿。”
答案自是不言而喻的。
贺燃却答非所问,“回来了?”
他咬了下口腔,目光锁在文沁身上。
特别是她的腰。
女人不说话,只指尖划了下钥匙扣,清脆的几声让她的心也跟着静下。
文沁现在要还不明白这份凑巧的缘分,她可就太笨了。
女人悠悠回身,一只高跟鞋从脚上落了一段,点在地上,“二少,你的那些女人会伤心吧?”
贺燃单手插在裤兜里,“怎么说?”
“如何让二少对一个过期的前女友念念不忘,原来只要主动甩了他就可以啊。”文沁双手抱臂,上下唇瓣抿合了下。
口红沾满了,又莫名带了引诱。
似是而非。
“她们还不知道吧?”话从她的嘴里出来,带了钩子。
贺燃眼芒暗下,他上前,一步一步给了文沁表情变化的时间。
可女人还是风情地随性。
“她们知道了,也试不了。”话音落在女人的耳边,“因为,只有你敢。”
别的女人怎么敢主动甩了他。
只有她。
她是例外。
男人伸手掐上文沁纤软的腰肢,满意地喟叹了声。
“你敢说你已经忘了我?”贺燃低眸,对上女人盛水的目光。
文沁慵懒地欣赏他的眉宇。
要说她当年如何能一头栽下去,皆因他太有欺骗性了。
上天给了他含情的桃花眼,如同赋予了他猎艳的本事。
之前的贺燃还会是好好先生的模样,会给文沁在内的许多女人一个错觉,自认为可以成为他最后一个女人。
而现在,男人干脆大大方方露出自己的多情,他贺燃就是只关风月□□,无关一生一世的人。
贺燃手掐上文沁的腰,摸索某个地方,“真忘了。”
女人的呼吸一紧,喉咙滚动的声音让他轻笑。“你的敏感点我还没忘,你自己也没忘不是?”
贺燃指尖带过,在上面点火。
文沁拢住自己的手,随后又放了。她贴身上去,也蹭了蹭贺燃的反应。
“你的敏感点我甚至不用费心去记。”她勾唇,嘴角里有做戏的喑哑。
男人的呼吸乱了,灼热一成不变。
文沁抬手开了下门,“二少,你追我赶的很没意思。”
贺燃捏住她的下巴,“是啊。”
“所以你让我把你拿到手里,我们旧情复燃地玩玩,玩够了。我才能咽下这口气。”
他这话文沁并不意外。
只某个人不知道,有些陷阱天罗地网,在不经意时,以做好了契机。
各怀心思的面面相觑后,文沁开口:“那有些事情得先说好。”
贺燃挑眉。
“我不谈恋爱,一天一百不能夜宿,做完记得把事后现场收拾好。”文沁靠在墙边,吐气如兰。
她把要做就做,做完后提裤子说得明了又简洁,贺燃捏起她下巴的手颤了下。
“还有,付钱的人是金主,记得带套,床/上的事得紧着我来。”文沁指背撩拨在男人的侧脸,打量起他。
贺燃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好啊。”
他的音往下又往上,直直攀升出情绪。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他抓住女人的手,往自己的唇边贴,“你和那些前男友也是这样?”
文沁浅笑盈盈,“不是,你自己都说了前男友。”
不是炮/友。
“不过,炮/友的话的确都是这个待遇。价格可以根据床/上/功/夫还有听话程度来增加。”女人在性的关系上得心应手。
比起贺燃也不逊色。
“好啊,那你看看我能不能取悦你呢!”贺燃说着,舌尖勾上文沁细白的脖子。
野兽也是从这里开始撕咬猎物的。
致命一击的地方或许多多少少都有相似。
两个人摸到门里,又渐渐到了卧室。
一张床上气氛绵延,贺燃真的是要把她吻软了才肯出手。
过了一轮…
文沁去抓床头柜里的东西,丢给男人。
“换,一,个。”女人媚眼如丝地看他。
贺燃听她的话做了,一双眸色晦暗难辨颜色。
夜色合拢,满室清辉。
文沁坐在沙发边,开了一杯酒,对着月色慢慢品尝。
贺燃从后面过来,他望向女人媚色如许的侧颜,泼了水光似的让人挪不开眼。
蓦地,他抓到了记忆里的某个点。
那天她提了行李说要走。
贺燃以为那是让自己去挽留的借口,他很少给人台阶下。因为没必要,下一个会更乖。
于是他问:“真要走?”
可他忘了,他以前不会问,只会说:“好啊。”
文沁给了他一个笑容,疏离又美好,像是渐远的一张梦。
她说:“再见。”
真的是字面意思的道别。
“你走了,可就不能再回来了。”贺燃如是说。
似乎是在给她机会,可何尝又不是再给自己机会呢。
而这一走,她真的没回来。
即使回来也是因为唐淮。
贺燃抱住沙发上的女人,文沁侧目,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低诉魇足。
她比他更投入,也比他更能抽身离去。
“来一杯?”文沁径自又倒了红酒,“还是你比较喜欢事后来根烟。”
女人指尖点在自己的眼尾,妖精挠人。
贺燃拿了酒一口闷下,“我和你的前男友比起来哪个更让你满意?”
男人俯身又喂了她一口酒。
文沁蹙眉,但是她低头扫了眼自己柔顺好看的吊带裙,不能沾湿了。
所以,她还是咽了下去。
“我说了…”
“炮/友吗!我懂的。”
贺燃把高脚杯磕回桌上,不轻不重,偏偏有另外的情绪。
“我不值得你给我加钱?”他开始旁敲侧击,还是绕着这个话题来。
文沁抿唇,想了想,“二少的技巧或许是长劲了。”
或许。
模棱两口,她都未必记得两个人之间情/事感觉。
贺燃冷笑,“你知道前男女朋友再纠缠一块,只会有两种结果吗?”
文沁配合地哦了一声,她虚心求教。
“要么欲罢不能,更加牵肠挂肚,要么抹去了最后一层享受的滤镜,认为对方给自己的快感不过尔尔。”
“你呢?”贺燃追过来吻她。
女人却竖指停住那段愈来愈暧/昧的距离,“我选第三种。”
贺燃拧眉,“没有这个选项。”
“有的。”女人认真地看他,眉眼轻挑,摄人心魄。
真的有。
文沁起身,捞过贺燃的外套和领带,丢给他。“你可以走了。”
她说过的,不留宿。
贺燃紧了下骨节,他拿过那身衣服,“好,晚安。”
像是为了能有时间说早安。
文沁翘腿坐在床边,她说:“晚安。”
“多加一个条件,不能吻脸。”女人晃荡自己的小腿,惹人心动。
贺燃隔壁上挽了外套,抿了抿唇,他的脸匿于黑暗,一双眼却有神又灼热。
他说:“行…”
细听却不然。
“原因是什么?”他问。
“被别人看到,不像样。”女人抓了被子埋头进去,“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贺燃又听了她的话。
门外,男人久久伫立,他抬头看到角落的监控器,眼眸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