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言自幼混迹于后宫，虽说年岁不大，却也是经历过先帝后宫动乱的老人了。就算皇帝的秀女中混入了一个男人，又何须震惊？

更何况，一想到熙和帝最终知晓此事的崩溃表情，龚言便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上颚，眸中滑过了一丝期待的光芒。

整座厢房一共隔出了四间房，而小娟住在最靠宫墙的一间。虽说命案只发生在一间房内，可整座厢房的门窗上，都被贴上了黄色的封条。

据龚言说，为了方便调查和保护现场，其余三位宫女都被章嬷嬷和宫正司的人亲自看管了起来。而小娟又在后来被宫正司抓走，这四间房子内住的宫女，竟一时之间散了个透。

“两位小主，孟掌正，这便是案发现场了。”龚言停下了脚步，又朝孟掌正微微一笑。

后者点点头，便看向了殷凌二人，嘱咐道：“两位小主，进入现场之后，请务必不要胡乱行动，以免破坏现场。”

“这是自然。”殷希清果断地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了一抹期待和兴奋。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在胡冰之后进入案发现场的那个“神秘人”，到底在哪些地方做了手脚？

见状，龚言伸出手来，暗红色的衣袖微微滑落，露出了一节苍白而纤细的手腕。白皙的指尖轻轻捻住封条交错的位点，只稍稍使力，龚言便将两张封条利落的取了下来。

而这两条土黄色的封条，也在龚言漫不经心的揉搓之下，团成了一团。封条的质地十分柔软，他随手往身旁一丢，便立即有个小太监上来清理。

期间并未发生封条撕拉的刺耳响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竟带着一丝赏心悦目的优雅。

殷希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龚言的食指所吸了。靠近指甲盖的指节处，竟有一小粒淡淡的黑痣，衬得龚言的食指愈发白皙，甚至隐隐让人感到一丝色气。

真是难得的美人，连一双手都如此美丽。这般容色，倒是令身为女子的殷希清，第二次因为容颜感到了羞惭。当然，第一次是在与凌雪霜初遇的时候。

似是察觉到了殷希清奇异的目光，龚言微微一笑，朝三人比了个“请”的手势。

“那么，各位请进吧。”

龚言轻轻推开门，立刻便有一股异味扑面袭来。孟掌正倒是熟门熟路地掏出了手帕将口鼻掩住，殷希清倒是被这气味打了个措手不及，呛得只咳嗽。

幸而有凌雪霜及时伸手，用宽大的衣袖护住了殷希清的面部。嗅着袖子上沾染的清冷宁静的绿茶香，殷希清才缓了过来。在她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掩住口鼻后，凌雪霜才放下了手。

“多谢阿霜。”殷希清连忙偏过头道歉，却见凌雪霜的口鼻暴露于空气之中，脸上却仍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与处变不惊。

殷希清想了想，试探性地小声问道：“阿霜，你闻不到吗？”

后者只是淡淡地看了少女一眼，似是肯定。殷希清见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睛往附近随意瞟着，暗示凌雪霜做一下样子。

大美人这才不悦地以袖掩住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