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御风满嘴是血,却依旧对我笑着。
“御风哥……御风哥你怎么样?我……你怎么那么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死的。”
御风哥慢慢抬手替我擦去眼泪,“别哭,哥哥没事。”
他的血吐得更多了。
“你别说话了,我渡灵力给你,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催动灵力,却被林御风拦住。“不用了,来不及了。”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我再次催动,却又再次被拦下。
御风哥握住我的手,“九儿,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我早就已经原谅你了,我相信,爹爹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你的。”
他释然一笑,“那就好……这样,我也能安心去见义父了。”
“啧啧啧……果真是一出感人的好戏啊。既然这么恋恋不舍,那便在黄泉路上做个伴儿吧。”
我施法催动梨花剑,那剑径直向浮湘刺去,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血口。我让御风哥躺在地上,费力站起,梨花剑转了个弯,又回到了我的手中。
浮湘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下,她彻底怒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与浮湘对抗,虽然落于下风满身是伤,可浮湘也没占什么便宜,同样被我刺好几剑。可是,由于失血过多,我渐渐没了力气,被浮湘一掌击中,狠狠摔在了地上。
“天族公主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我赢了。”浮湘蹲了下来,幻出一把匕首,“你说,这狐族圣女心头血的滋味会是如何?肯定比人类更加精纯千万倍,你既都要死了,便将这心头血赠我,免得浪费了。”
浮湘仰头大笑着,却又在瞬间阴下脸来。那匕首正要刺穿我的胸膛,浮湘便被一道蓝色的术法弹出了几尺远。
定睛一看,戚远已经现身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会?他怎么可能破了我的术法?
“你怎么……”
“傻丫头,你为什么总喜欢独挡一切呢?”戚远看我浑身是血的模样,眼中满是心疼。“驱兽术一出,狐仙岛族人都会有所感应,你给我设下的催眠术,三长老很快便解开了。”
“北冥,你终于来了。”
“浮湘,收手吧,只要你改邪归正,我可以留你一命。”
浮湘冷哼一声,“我变成现在这样,全是你们一手造成的,想劝我改邪归正?除非你们都死了!”
话音刚落,浮湘像发了疯似的朝戚远攻来,厮打了片刻,二人不分上下。见浮湘朝我而来,戚远立即施法幻出玄翼剑向她打去,趁她与玄翼对抗的间隙,戚远伸手吸去了我身旁的梨花剑,并将我和林御风罩在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结界之中。
我挣扎着站起,叫住了他。“戚远,你想做什么?放我出去!”
早在千年前封印浮湘之时,姬瑶便从古籍中查到了破除血影一宗术法的办法,那便是以封印者的元神为祭,再以赤羽令的法力作封。而若要彻底杀死浮湘,唯一的办法是用化作梨花剑的赤羽令刺穿她的心脏,但这么做的后果,执剑者不仅会被赤羽令的法力反噬,还会被血影术法伤到,其威力……相当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被灵力狠狠一击,毫无生还的余地。
戚远看向我,眼角泛着泪光,对我轻轻一笑,什么也没说便转身一跃而上,同浮湘激烈地斗起法来。
“戚远……戚远!你回来!”
我催动灵力,想要奋力打开这结界,可不管我用多少功力都无济于事。就算一直施法到吐血,这结界依旧像铜墙铁壁,任我怎么敲、怎么凿,都没办法将它打破。而我,除了眼睁睁看着戚远一次又一次被浮湘打伤,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浮湘开始施展血影之术,霎时间,飓风四起,雷声大作,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结界之外的人,不管是凌霄谷还是浮魅宫,但凡身上有伤口血迹的,都被浮湘吸食着精气灵力,包括那些被召唤而来的灵兽。
吸食完灵力,浮湘整个人都变了模样,眼睛通红,嘴唇发紫……就连指甲都变得又黑又长,就像仙人修炼时走火入魔,只不过,她是魔中之魔。
“北冥上神,魔之,也不过如此。北冥,你欠我的,是时候该还了!”
浮湘长啸一声,汇聚灵力,飞身向下直朝戚远而去,千钧一发之际,李慕婉挡在了戚远身前,浮湘的黑爪直接穿透了她的心脏。
戚远趁机给了浮湘一掌,将她震得后退了几步。
“慕婉。”
“师……师兄,对不起……”
话还没说完,李慕婉便闭上了眼睛。
浮湘此举,彻底将戚远激怒了。他将李慕婉的尸身放好,攥紧手中的梨花剑飞身向浮湘攻去,一招一式都直逼要害。浮湘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被戚远刺到了好几剑。
不知为何,浮湘青筋暴起,像是有巨大的力量即将冲破她的身体,她承受不住,吐出一大口血来。
浮湘看着自己身上一点点溃烂的肌肤,“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一下子吸收了这么多人的精气灵力,身子自然承受不住,而凌霄谷与浮魅宫修习的术法本就相克,再加上你的血影煞,三宗术法不仅不会相融,还会在你体内碰撞、燃烧。”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
趁浮湘不注意,戚远举起梨花剑,一剑刺穿了她的胸膛。
“邪,终不胜正。”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浮湘大笑着,笑着笑着便哭了。“北冥,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便是爱上你。”
浮湘一点点消散,最后燃烧殆尽,灰飞烟灭。而现在,戚远受到的反噬不仅来自赤羽令和血影煞,还包括浮湘吸走的所有灵力术法。浮湘消散的那一刻,戚远吐血倒地,手中的梨花剑也幻化回原本的模样,掉落在了地上。
“戚远!戚远!”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破开结界,奋力奔向戚远。“戚远,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戚远……”
他微微睁开双眼,缓缓抬起手替我擦去脸颊的泪水。“别哭。”
“我要怎么救你?我该怎么救你?”
这一刻,我真好无助。
“没用的。”
“不!一定有办法的,你告诉我,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一定有……”
“九儿……”戚远打断了我。“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我使劲摇着头,“不……没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如何幸福快乐?”
戚远用余光看向林御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身上的灵力全部渡给了他。
“你做什么?”
“有他照顾你,我很放心。”
“我不要,你答应过我你要照顾我一辈子,你要和我一起携手白头,我们还要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对不起……”
戚远咳了几声,又吐出血来。
“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回狐仙岛,璃茉姨肯定有办法救你的。”
我想将戚远扶起,却被他拦住。
“九儿,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戚远抚摸着我的脸颊,声音越来越微弱。“等我……”
“戚远……戚远……”
戚远的身体化作蓝色的星子一点点朝空中散去,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我的怀中。
“不要……戚远!不要!”我奋力想要抓住那些星子。“回来!戚远!”
我瘫坐在地上,口中不停叫着戚远的名字,可是因为受了严重的内伤,再加上刺激过大和体力不支,很快,我便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