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深,他们走进了一家酒吧,正碰上慌张跑出来的卫孜,避免她撞到关欧,苏还立刻抬手把关欧抓紧带进了怀里护着,一边对她的背影喊了她的名字:“卫孜!”
卫孜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到了苏还。
后面追她的男人,西装革履地阔步冲到了她的面前,就是一巴掌。
卫孜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
“既然在这里工作了就别故作清高!你还以为你是卫老爷子的孙女啊!”
苏还看了看关欧,放开她,朝卫孜走了过去。
“你是苏……”那男人眉头一皱。
苏还面目平静,声音低沉:“真清高也好,故作清高也罢,就算是这种场合,也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是吗?”
男人无言,只好转身走了。
苏还这才看着地上的卫孜:“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眼神冷酷:“卫孜,你跟我毫无关系,硬要说关系,那也是仇人关系。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都不要再联系我。”
卫孜看着地面抽泣起来:“我,我只想到了你……”
苏还冷冷一笑:“下一次,你再联系我,我会帮找你麻烦的人,你看着办。”
卫孜从地上爬了起来,说知道了。
她抬起头,看到苏还背后的关欧,惊惶地退后半步。
关欧像一个索命的鬼,神情阴沉地走向了她,眼里五分怨。
“卫孜。你欠我一条命啊。”
卫孜摆着手:“我。我是鬼迷心窍了当时……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不会那么做的!!”
“千金难买早知道。”关欧一巴掌扇向了卫孜,红着眼看卫孜再一次倒在地上,“就像我万万没有想到,你过得那么好,心却那么黑暗,连个孩子都下得去手。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不是宫斗剧看多了!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啊!”
卫孜捂住了疼痛难忍的脸,嘶了嘶牙,“我……我讨厌你,所以我……”
关欧闭了闭眼:“讨厌我所以就要害我。听起来真有逻辑啊。卫孜,我讨厌你,我是不是也应该把你送进地狱?”
卫孜不说话了。
“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送你去地狱,我要你活着,求而不得,看着苏还和我在一起……”关欧抬起卫孜的下巴,冷漠地盯着她的眼睛,“而我的孩子,会回来,至于你,就看着吧,看着你讨厌的人会过得很好,而你一败涂地!”
甩开了卫孜,关欧转身回到了苏还的身边,踮起脚尖wen了他。
卫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垂在身侧的手,狠狠地攥成了拳头。
苏还轻轻揽住关欧,一丝丝落寞,快得像流星闪过夜空,从他深沉的眼里闪过。
卫孜低下头,侧影灰暗,神情狼狈地转身离开了。
关欧听到脚步声,刚想要放开苏还,却被抵在了墙上。
不知过了多久,苏还放了她,低着头说:“不和我复婚是在报复我,跟我同床共枕是为了要一个孩子解开你的心结,刚刚那样对我,是你为了报复卫孜,关欧,难道,现在在你的世界里,就剩下了这些吗?”
关欧鼻头一酸,眼底浮上模糊的泪雾。
苏还目光怜惜地看着她:“能不能,把原来那个有爱的关欧,纯粹的关欧,自在的关欧,找回来?”
关欧疲惫地说我不知道。
“我帮你找。”苏还搂着她,“我帮你。你帮我学会了坦诚,我会帮你找回原来的你。”
关欧抽了抽鼻子:“顺其自然吧,刻意去找的,也许反而找不到。”
苏还勾了勾唇:“嗯,好。”
他牵着她的手:“那我们回家吧?”
关欧点了点头。
苏还牵着关欧回家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仿佛是转瞬就到了董昇结婚的晚上。
去之前,苏还换西装的时候,问关欧去不去,关欧说不去,苏还说为什么不去,关欧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领带递了过去:“眼不见为净。”
苏还抿唇笑了笑:“那以后董昇和陈深的婚礼,你去不去?”
“会有这一场婚礼吗?看董昇没用,看陈深也没用,看你更没用,看时间才有用。”关欧说,“所以话不要说的太早。”
苏还道:“就冲你这个态度,我一定让这场婚礼出现!”
关欧含笑别过了脸:“你快去吧。”
苏还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了里面一颗糖果,解开给了关欧:“我走了。”
关欧闭着嘴巴,朝他点点头,看着他离开了房间,她突然觉得糖果真的很甜,很好吃。
董昇的婚礼很壮大,却缺少浪漫。
苏还身在其中,只感觉,自己像走进一个面具舞会,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说说笑笑,低头间,抬首间,甚至连转首,也没松懈脸上那维持得恰到好处的表情。
苏还从过路的侍者手里的端盘上拿走了一杯香槟慢慢地喝着。
婚礼进行曲开始响起。
董昇和他只见过一两次面的,他母亲那一头的女孩子,一起走向了神父。
“无论生老病死……”
无论生老病死。
我愿意。
无论生老病死!
两声我愿意说完,董昇和新娘子离开。
苏还知道这是化繁为简了。
把发誓后,亲近的那一码删除了,两个人直接离开了。
苏还一杯香槟喝完。
身材修长,穿着华丽的女人停止观察,走向了他。
“苏少,久仰大名。”
苏还转过头,看着陌生的面孔。
“我认识你?”
女人举了举杯子:“这不就认识了吗……”
苏还放下杯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女人:“……”
苏还转身离开,一边拿出手机发了短信给董昇。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董昇追了上来。
苏还无奈停下:“不用送,新郎。”
“这里只有傀儡,没有新郎。”董昇担忧地说,“你去帮我看看陈深吧,看看他走了没……”
苏还眨了眨眼睛:“他说今天过来把你带走,但是,居然没来,可能是临时改变了主意,走了吧。”
“什么?!”董昇愕然不已,“要把我带走?他?!”
苏还点头:“本来以为能看一场好戏,瞒着你,是想给你惊喜,但到了现在好戏没有,惊喜也没有。可能这就是人生吧……”
话音刚落,陈深从远处走过来。
董昇:“他来了!”
苏还看过去:“嗯,还真来了,不过,晚了。”
“没晚。”
陈深走到他们面前说,“我掐着点过来的。”
“你是什么意思啊?”董昇懵了。
“他们不想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我就是要在他们喜悦的时候给他们当头一棒,就在这个点,把你带走。”
“……”
陈深对董昇伸出手:“跟我走吗?”
苏还说:“你爷爷这边我会照看,有什么情况会告诉你。”
董昇懵,还是懵:“你不是要走了吗!”
苏还笑了:“你还真以为我是来看笑话的?傻,我是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的,就像当时我装死不好出现,你帮我收拾烂摊子一样。”
董昇动容不已:“苏还,你是人,我承认,你到底还是个人的。”
苏还拉平嘴角:“……滚吧。”
董昇把手放在了陈深的掌心里,两个人快步离开。
而暗中观察他们的人也终于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并围住了他们。
董昇:“会不会打架?”
陈深说会。
苏还看了会儿,里面的人听闻新郎要逃婚的消息,都出来了。
尤其是董昇的爷爷,指着他们说:“停下!”
剩下来围着董昇和陈深的人立刻停了下来,地上已经倒了好几个。
董昇回过头:“爷爷。”
“你给我回来!”董昇的爷爷叫道。
董昇面无表情:“婚已经结了,我提前退场,都不可以吗?”
苏还想,陈深这个人对董昇是有情意的,不然不会把时间掐得那么准,除了陈深说的原因,一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已经结了婚也算是留给了董家老爷子希望,就避免了董家老爷子真被气死的厄运了。
“提前退场像什么样子!”
“可是我累了,爷爷。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现在就差一个孩子,爷爷,你答应我的,不再干涉我和他,你答应过我的。”
“那也不是今天!”
“今天?为什么不能是今天。”董昇说,“今天对你来说很特殊,可是对我来说,不过是做傀儡的一天罢了,我只想快点结束。”
新娘子淡淡地看着董昇,也没什么想法,本来就不过是一场合作,谁也不必认真。
她和董昇也是有合作的,在她生下孩子,完成了身为一个女人的任务的时候,他们离婚并宣布离婚。
董昇最后还是和陈深走了。
董家老爷子脸色难看地吩咐管家直接散场,气得回了家。
一场笑话。
今年这是怎么了?有人说。
怎么苏家、董家的笑话层出不穷。
又有人说还不是因为爱情。
不不不。第三个人说,苏家那位爷儿还为了创业闹过。爱情不全是,不全是。
第四个人参与进来:“你要不提创业我还忘了,董家这位爷儿办了个公司全填家族企业了,到了公司成了他们家私生子坐镇了!你说搞不搞笑!”
苏还走的越来越远,背后的无聊八卦也越来越听不清了。
他回到车里,开车回了家。
路过一家花店,突然想要买朵花。他就倒车回去,踩住刹车,走进了花店,买了玫瑰。
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听到了客厅里放着的音乐,并不安静,关欧靠在沙发上抱着六月静静地发呆……
我们终究是感伤的太迟
未及旅行各自完整样子
爱一个人困一个人
放一个人忘一个人
她神情漠然,突然看向了他:“回来了?”
苏还点头,坐在了她身边。
六月甩了甩尾巴,严肃地盯着他。
仿佛在叫他坐远点。
苏还抬手,抚了抚猫的脑袋,回答它似的:“就不。”
六月:“……”
关欧怔怔地看着他:“你在和它对话?”
苏还点头:“它让我离你远点。”
关欧:“……你误会了吧。”
苏还示意关欧看看六月盯着他的样子。
关欧这才低头注意到:“呀,原来六月那么讨厌你啊!”
苏还笑了笑:“那真是荣幸之至。”
“嗯?”
“主人那么爱我,主人养的猫那么讨厌我,我荣幸之至。”
“不要脸。”关欧忍不住做出不客气的评价。
“脸是可以不要的吗?明明生来就在。我不是不要脸,我是不要面具,坦诚而直接地说着实话。”
关欧习惯了:“你总有歪理。”
苏还看着关欧:“你不想听听今天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啊?”
关欧看回去,“我不猜,你直接说。”
苏还叹:“不可爱。陈深过来把董昇带走了。”
关欧哇了一声:“他们私奔啦?”
苏还笑,把来龙去脉说得更清楚,关欧才明白:“陈深有心了。只是在董家那边,他彻底是一个罪人了。”
“那又如何。”苏还摘下腕表,放在了桌上,倒了杯茶放在关欧面前,“舒舒服服做别人眼里的罪人,比得过别别扭扭做别人眼里的好人。”
关欧拿起杯子,看着沉浮的茶叶说:“也对。”
说曹操曹操到,门铃响了,苏还的电话也响了。
苏还说:“董昇来电。”接听边去开了门。
“你不知道密码吗?直接输吧。”
董昇说:“你们在家我输什么密码,要是一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不该撞到的画面,那岂不是很尴尬。”
苏还打开门,看着董昇和陈深,挂了电话:“新郎挺会贫嘴。”转身走进了客厅。
董昇和陈深跟了过去,前者笑嘻嘻:“苦中作乐嘛!”
关欧看着他们:“坐下休息会儿吧。”
董昇点点头。
陈深说:“晚上他还要回去做新郎的。”
董昇笑不出来了:“……早点生个孩子早点离婚嘛!”
陈深看着他:“你的爷爷太老土了,难道他不知道现在想要孩子根本不是一定得结婚的不可。”
董昇说:“那没办法,他不是不懂,而是有代沟,他接受不了。”
陈深说:“你和你爷爷的交易里有说有了孩子就离婚吗?”
董昇:“……没有。”
陈深摇了摇头:“你还真是……”
董昇说:“但是我和新娘子说了!”
“新娘子?”
“嗯!”没发现陈深脸色不对劲,董昇接着道,“新娘子完全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