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咒灵还是用对待咒灵的方式解决吧。

尽管知道真人不可能因为脖子被折断而死亡, 但千澄也不想顺遂他意用杀死“人”的方式动手。

毕竟这不是游戏。

不能过线。

……可恶啊。

为了不在真人面前露怯，女孩子表现的更趋近于游戏后期的戚风，不苟言笑时也透出些许淡漠的冷意。

她用自己的恶意试探着，看到身边的特级咒灵在剧烈的喘气中脸色潮红, 既兴奋又餍足的模样。

……太夸张了吧。

人类恶中诞生出的诅咒, 现在难道靠吸食恶意为生吗？

但他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应该不止于此。

千澄知道真人的特殊性，在诅咒之源消失后咒灵不再新增的现在, 他拥有着能将人类改造成咒灵的实力, 没有对应的野心才说不过去吧？

他看中了她什么？又想让她做什么？

“我会杀死你, 在那之前，先来聊正事吧。”

“哦？”

“不是你一直在我的这里, ”千澄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发出聒噪的声音, 想要我出来吗？”

“啊啊, 你果然察觉到了啊。那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标记而已。但多亏了它, 我才能收获如此美味的恶意啊……”真人脸上的缝合线因为恶劣的笑意扩散而绷紧，“我从你的恶意里提取到了有趣的信息哦。”

原来如此, 他能知道自己恶意的内容。

这应当是他选中自己的理由，可是，千澄的恶意……除了现在对准真人的之外，倒都是对游戏和世界融合的气愤了。

他这是知道了？可是知道了世界融合的秘密, 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吗？

还是说优奈她们的失踪仅仅只是巧合而已……吗？

千澄观察真人, 遗憾又失望地发现, 他知道的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多。他可能只是知道自己对世界、对那几个咒术师们有恶意而已。

“去掉它。”

“现在还不可以哦，毕竟还有需要威胁七海同学做的事啊。”

“想要我做什么？”

“这个嘛，就让本人来说吧。”

真人侧开身，微笑着让出空间, 让千澄看到了车上存在的另一人。

雪发少年冷若冰霜地注视着她：“把虎杖悠仁带出来。”

千澄蹙眉，从记忆的深处找到了他的名字。

——里梅。

两面宿傩忠实的下属。

她对他的印象止步于此。

毕竟在得知两面宿傩是魔鬼本鬼，生啖人肉更喜欢吃女人和小孩后，她和他更加看对方不顺眼，剧情全部skip，对里梅——这位因为料理人肉而被宿傩看好留在身边的诅咒师——就更冷淡了。

唯一的来往，大概就是在某次不怀好意的宴会邀请中。

得知美酒用处子血酿造、宴席全是人肉的她面无表情地掐着厨师里梅的脸将他拉过来，当着宿傩的面淋了他一身酒，发丝划开要害，强迫他成为自己盛酒的容器，还是冰镇的。

最后被宿傩止住了。

那之后里梅就避她如蛇蝎，现在这幅气势凛人的模样反而少见。

里梅出现的目的，一定和两面宿傩有关。

但宿傩现在还是千年干尸的咒物状态呢……

虎杖君和宿傩有什么关系呢？

不懂就问。

“为什么？”

里梅皱眉扫她一眼：“不需要你明白，你只需要做到就好。”

他又看向真人：“这个女人真的能帮到大人吗？”

真人耸肩：“没办法，我们都进不去Q学院，而你要的虎杖悠仁在非拳击赛季要么在学校里，要么和五条悟伏黑惠在一起。作为临时的盟友，你还是给七海同学解说下为什么吧。”

里梅几乎是狂热道：“那是他既定的命运，也是他的殊荣。”

千澄：？？？

她看里梅今天死在这里才是对他的殊荣。

不过这么一来，千澄也隐约猜到了里梅想做什么。

他的目的无非是让两面宿傩重新现世。而现世需要合适的人类容器，咒灵是无法作为宿傩受肉的。

虎杖悠仁可能就是里梅为两面宿傩挑选培养的容器。不过他不是英雄母亲羂索的孩子吗？！羂索不是千年前宿傩的敌人吗？关系好乱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里梅一定有多余的手指。

或许还不止一根。

千澄心动了。

——

她再一次睁开眼时，又回到了拥挤的公交车中。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但只有千澄、和正俯身察看她情况的夏油杰知道那是真实发生的。

千澄在睡梦中被拉入了特级咒灵存在的梦境，估计是梦魔性质的咒灵。

她侥幸安然无恙地存活了，在确认眼前人是夏油杰后松了口气，紧绷到出了冷汗的后背贴上了座椅靠背：“夏油老师。”

“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夏油杰收回了手，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我收到你的消息后就赶过来了，抱歉，还是有点晚了。”

他温润的目光在她身上掠过，落到窗外追寻着点滴咒力残秽的咒灵身上。

对方很狡猾，四面八方都有气息，起到了迷惑作用。

千澄摇头表示没事

见她没有多说的意思，两人默契地不再谈这件事。

他们在下一站下车，进入学校后，千澄叫住了他，然后才将事情的原委删减一番后告诉了他。比如，她应当不知道虎杖的用处。

没错，刚刚还在梦境里和真人结盟的千澄一回到安全的地方就把他给卖了。

毕竟心动归心动，不可能因为这种理由就让无辜的虎杖同学涉险……对吧？

但如果告诉老师，或许就有其他的、更好的办法解决了。毕竟这也是一个抓住真人的好机会。

夏油杰倾听着，及时给予反应，肯定着自己既勇敢、也知求助不可耻的学生。

直到她提起近日来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与真人有着极大的关系。她因此而对他心生愤怒与仇恨，认认真真地说：“老师，我想亲手杀死他，你能帮我吗？”

“……好。”

夏油杰在那一瞬间，在她抬起的眸光中看见了无数戚风的叠影。

夏油杰不会拒绝戚风的任何请求。

家入硝子荒谬的猜测一闪而过，被他立即驱除，他不会将任何人作为戚风的替代品，不允许也无法接受自己的这种情感。

年轻的教师克制着，但既然已经同意了，就会想办法给学生铺路。

只是临走前，夏油杰说：“对了，七海。”

“什么？”

“如果有人和你说了奇怪的话，都不必理会他们。你随时随地都可以表达自己的情绪，不开心、不舒服、不爽，都可以直接拒绝，也可以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麻烦。无论是悟那家伙还是其他什么人都适用。”

“奇怪的话……？”

教师说：“你不是其他人，你只是七海千澄而已。”

“……”

“明天见，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