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斐抖了抖, 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他故作镇定，问：“我最害怕的回忆？”

“对，只有这样, 你才能记住, 不要做不应该的事。”

谢翊刻意压低的声音配上眼前的漆黑, 让恐惧的幻想无止境地蔓延。

一想起那些诡异的灵异故事，他就腿软了。

但是谢翊应该是在走剧情……那也就是说，他指的是剧本里那个宋斐的惨痛回忆？

宋斐隐约能摸到他指的是什么, 却不能确定。

他只知道惩罚这两个字一听就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一说起这个他就会想起……抓破床单的手指，青紫交错的皮肤, 碾碎骨头的疼痛，和火燎一般的灼热。

……不行, 不能想了。

宋斐推推他的肩膀，商量着说：“要不, 算了吧？”

可惜他的抗拒对谢翊来说毫无力度。谢翊开门后, 像之前一样，手臂伸到他腿弯处，准备把他抱起来。

宋斐这次语气坚定, 还直接伸手去解黑布：“起码把眼罩解开。”

谢翊倒是没有强迫, 而是站在不远处悠闲地说：“之前是你答应我做什么都行, 现在要反悔？”

宋斐听到了门关的声音。

谢翊好像是拿了什么新的东西，把他的双手缚在身后，笑容带着淡淡的嘲意：“已经开始害怕了？你觉得, 解开又能怎么样, 让你亲眼回顾那一切，会让你觉得好受一点。”

宋斐本来挣扎的动作停住了。

谢翊说的也有道理。

他感到一阵失重感。

大概因为在黑暗中，失去方位感, 所以自然而然地头晕目眩。

他想起这里是荒郊野岭，周围连户人家都没有，下山的路上连灯都很昏暗。

如果谢翊再提前设置了信号屏蔽仪之类的，他就真的求救无门了。

看得见，和看不见，对他只是是否未知的区别，完全不可能改变事情的本质。

甚至有的时候看得见更可怕。

他没来由地想起那次他背上淤青，有的地方擦不到药，谢翊按住他的蝴蝶骨，沿着脊椎的线，从脖颈一路抚摸到尾椎处。

又想起上次去谢翊家吃蛋糕，谢翊捧着他的脸帮他拭去脸颊的奶油，最后却把奶油抹在他嘴唇上，慢慢舔舐。

他开始全身都不对劲，脸烫得能冒烟。

他在心里想，谢翊不愧是大魔王，喜欢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想，谢翊应该不至于这么无耻，也许是他想多了。

“不挣扎了？”谢翊问。

宋斐动动手腕。应该还是一条黑布，滑滑的，也许是丝带。

系得并不牢固，稍微挣扎，就能挣脱。

看来谢翊还是有分寸的。

他稍微安心。原本因黑暗而产生的恐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兴奋。

未知给即将到来的事情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大概是因为谢翊在旁边。宋斐知道，他不会真的遭遇什么危险。一切都只是真正的“游戏”。

他回答：“这是我应得的。”

谢翊有些诧异，一下没接话。

宋斐却毫不紧张。甚至于，他可能比谢翊还淡定。

过了半晌，宋斐听到男人的低笑：“那就往前走。”

宋斐迟疑片刻，开始在周围摸索。

手被束缚，没办法探索周围。甚至由于不能摆动手臂，他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只能用脚步去试探。

毕竟是从来都没去过的地方，宋斐没走几步就撞到不少东西，在第三次踢到硬物的时候，他干脆站着不走了，声音带着淡淡的挑衅：“这不会就是你说的惩罚吧？黑暗感知活动？”

他有点生气，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

没想到谢翊的惩罚这么无聊。

难道他童年最深痛的记忆是大晚上在家里黑灯瞎火地偷零食踢得满脚包？

“当然不是。”谢翊闲适地说，“我本来是想牵你过去的，但看起来你更喜欢自己走。”

这是报复！

宋斐靠着疑似沙发的东西，赖着不走：“我没说。”

“你不想走了？”

宋斐理直气壮地说：“对！”

“那你是想在这里？”

谢翊的声音近了。

沙发向下凹陷，好像是谁按住了沙发。

“这里不行？”宋斐咽口水。

“也不是不行……但我没想到你会喜欢这里。”谢翊沉思，“其实我更喜欢床。”

什么事非要在床上做啊！

谢翊考虑了很久，还是拒绝：“沙发太小了，很挤，床比较大。”

这听起来动静还挺大的。

宋斐的想象不自觉地向着不和谐的方向一路飞驰。

他拼命想把这些念头甩出去，可是谢翊接下来的话让他更没办法欺骗自己。

谢翊把他的膝盖也绑在一起，重新把他抱起来：“我怕你动起来从沙发上掉下去，这可不是什么温柔的游戏。还是床吧。”

宋斐跟条死鱼一样直挺挺地躺在他的怀抱。

他很紧张。

他脑海里浮现出他看过的，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再把里面的主角替换成自己和谢翊。

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天赋异禀。

希望谢翊也知道这一点。

他数着谢翊的脚步声。

很沉，但稳重。

每迈出一步，都让他内心的紧张更提高一分。

他看不见路，只能在心里猜测，到底什么时候会到目的地。

直到听到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他知道，到了。

他的身体下沉，落在柔软的布料上，他猜测是纯白的床单。

床垫很有弹性，他的身体一落下，就微微陷落。

一具阴影罩在他上方。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他也能想象出，谢翊双腿跪在他身侧，手臂撑在他脸庞，注视着他的样子。

一只手隔着黑布抚上他的眼睛，轻柔，又带着挑弄的意味。

宋斐呼吸频率加快。

那只手犹豫着是否要解开他眼睛上的遮挡，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滑到他的双唇，再沿着脖颈的弧度，落在领口。

宋斐胸口发烫。他弓起背，试图躲开这只手。

可是他的行为就犹如小猫炸毛，一点也不具有威慑力。

谢翊甚至笑出了声。

那只手也更加大胆地抚过他的肩膀，把他翻了个面。

宋斐现在背面朝上。

他后颈的头发被撩起，最弱的脖颈被暴｜露在空气之中，好像轻轻一捏，就会弯折。

男人正在打量他后背的线条。

从后颈，到尾椎骨，再到修长的双腿，甚至是脚踝。

宋斐颤颤巍巍地想。

他们现在确实是在演戏吧。

只是想增加对角色的熟悉度，不至于连惩罚什么的都要当真吧！

他怎么觉得要被吃了呢。

“你脸怎么这么红？”谢翊俯身，在他耳边说，“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