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褚沐柒交代完事情, 范贡又出了院门,吭哧吭哧开始□□。却不料遇到一个早已坐在墙头的人。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又来?
范贡翻了个白眼。反正揍也被揍过了,他现在是混不吝, 啥也不怕。
扬了个大大的笑脸,“如今还没有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约莫算是私定终身吧!”
秦晏盘着腿, 坐在墙头,眼睛望向远处, 却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她当真为了卫风吟做到如此地步。”
一个多年深居闺阁的大小姐,有朝一日, 竟把手伸向了朝政。联合朝廷官员……不,或许不是联合。
他看向□□翻到一半挂在半空中的范贡,此人来历不明,于朝中突然崛起,或许, 本就是小柒送的东风。
“罢了罢了,竟当真输给一个女子。”
他淡然一笑,想到自己曲折的情路, 有些啼笑皆非。不再理范贡, 拍拍手,便跳下了墙头。
范贡看着他远远离去的身影, 一股被无视的愤懑涌上心头。
“喂!”他三两步爬上墙头,冲着秦晏的背影大喊。“我跟你说,我和褚小姐是真心相爱,才不是……哎呀!”
墙头上的人一脚踩滑, 顺着墙壁溜过,一屁股砸到了地上。直将他摔了个头晕眼花,七荤八素。
他揉揉屁股,撑着腰看到靴子上沾上的一片油光。回头一望,那墙上涂了一层满满的油,秦晏当时坐在上面,他竟分了心没有留意到。
“秦晏!你大爷的!”
一时冲动,他也顾不上尊卑。谁能想到一朝尊贵的安王殿下,能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来?
远远的,那人影头也不回地朝他挥了挥手,端的是潇洒自由,风度翩翩。只有范贡,大概能感受到他流露出的深深恶意。
这两日接连的受到的身体伤害让他心力交瘁。他扶着腰爬起来,稍一挪动,就能感觉到屁股后面剧烈的疼痛。
——大概是尾巴骨裂开了。
秦晏转过前方转角,藏起来瞄着那个行动不便的人影,心中暗爽——让你丫的天天爬墙!
他以拳掩嘴,好一阵偷笑,得意离去。
……
第二日一早,宫中的圣旨就宣到了白府。
“兹有首相之子白羽,私吞金矿,嫁祸忠良,实属大逆不道,其罪当诛。然念首相勤勉多年,造福百姓,朕实不忍见其晚年丧子,故罢免其职,特赦流放,永世不得回京。
——钦此”
“白大人,一路走好。”宣旨的太监好心嘱过一句,便不再多言。
白闻道早已叫人打点收拾好行李,郑重取过圣旨,当即便出了京。即便白羽再是不甘,可他如今已是废人一个,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受了亲爹的庇佑。
他还能如何?
稀里哗啦一通响,白羽将车内物什一一掀翻在地。满眼的阴毒怨恨。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落得如此下场?那褚沐柒次次坏他好事,每每眼看着那卫风吟便是他囊中之物,总是会被那贱人出来横插一脚。
情深义重?
——哼,那便看这世间能不能容得下你们!
“来人,拿纸笔来!”
他阴狠一笑,唰唰写下了两页纸。递出马车,即刻便有人拿了朝城里送去。而此间马车,便渐行渐远消失在小道上,从此再未得诏回京。
夕阳西下,路上的影子越拉越长。耐得住穿的衣物越发地少。已是初夏时节,夜晚的和风凉旭,吹起道路两旁的杨柳依依。
一辆逼仄狭窄的马车停在阴暗的牢狱门口,静静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看不见的藏身处,卫右郁闷不解地向玄一问道,“小姐近日得了这么多的金石宝物,怎么叫了这么辆破车来接主子?”
那日被他强行中断了任务,玄一心中不爽,自是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一张脸冷得像个冰雕,一眼扫过去,卫右被冻得直发抖。
“我怎知道。”
冷冷撇下一句话。拍拍衣袖,嫌弃地换了个地方隐藏身形。
卫右傻傻蹲在原地,一头雾水。
“哐啷——”
牢狱大门一声脆响后打开,从里走出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来。
一袭白衣如雪,墨发如瀑,肤如凝脂,眼似琉璃。挟了满身的冰雪,却在见到门外的人时幻了雨后初霁,化作夜间的朗月清风。
“风吟——”
门外的人两眼弯弯,望着她笑意盈盈。绵绵情意隔空传至那琉璃眼中,便掬起了溪中一轮清浅小月,细细揉碎,化作漫天星光。
那人一步步走近,与她静静相依。微风吹拂,牵了两人轻盈的发丝绕成情结,缠绵缱绻。
“怎么脸色这么白?”卫风吟看着这人面色苍白,又成了一副病病歪歪的样子。
许是那日夜里在牢中受了凉。
“不碍事。”褚沐柒拥着她,嘴唇在她面颊轻触,落下一个亲吻。
不过隔日未见,她心中已是想得发疼。这人儿一时不在眼前,她便觉得分分秒秒,都是难捱。
卫风吟看她虚弱,也不与她计较一时亲昵,抬眼望向她身后马车,诧异道,“怎么这般……
”
寒酸——
她及时收住嘴,怕伤及褚沐柒的自尊心。
“啊……我家底子薄,前两日各路打点,花销过多,这些日子便节俭些,你……
不会嫌弃吧?”
褚沐柒眼中忐忑,一副生怕她受不了委屈的样子,看得卫风吟心里一软。
伸手回抱住她,摇头道,“没关系,我骑马就可以。”
哈?等等,骑马?
这是真的嫌弃的意思?
褚沐柒忽然感觉自己失了算,可怜兮兮道,“是我不好,你刚出狱,我还用这么破的马车来接你,真是……唉!”
她装模作样地扑上前去,埋进她的肩颈,伤心得不能自已。实则趁机嗅了那美人香,抓住一切机会占尽便宜。
卫风吟倒是没有察觉她的小动作,安慰地拍拍她的肩,“你想到哪里去了,你身子这般弱,那马车逼仄,你坐便好。我骑马还自在些……”
“这怎么行……”褚沐柒一激动脱口而出,又险险收住。闭了嘴,装了一副知情懂事的样子,道,“这车虽狭小,却是为你接风洗尘用的,你既不愿意与我挤一挤,那便你坐吧。”
卫风吟被她说得蒙住,“我哪里是不愿与你挤在一处,只是你身子弱,太挤了你身子受不住……”
我受得住啊,我就是想受一受啊!褚沐柒咬牙。
不愿再与她东拉西扯,卫风吟推开她,“行了,在这里站着作甚,你上车吧,我自去骑马。”
褚沐柒看她说着就要离去,急忙上前揽住她的腰身不许她走,“不行不行,这车本就是为了接你而来,你若不坐,那我又坐回去还有什么意思?”
为这马车问题跟她纠缠这许久,卫风吟已有些不耐,肃了脸挣开她,“不许胡闹,快上车。”
“风吟——”那人眨巴眨巴眼,祈求地看着她。
卫风吟撇开眼不看她,冷淡道,“上去。”
“风吟——”那人又扯了她的袖子,将脸凑到她面前,一个劲儿瞅她。
“不许多话,你给我上去!”卫风吟冷声动了手,准备直接将她拎上去。
她即刻要走,却见眼前的人忽然眼里蓄了点点泪花,零星些许,却叫人不敢再轻举妄动。
卫风吟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不敢再动她,放下手,耐着性子哄道,“那你想如何?”
那人委屈地瘪瘪嘴,张了手直往她怀里扑,“要抱抱——”
“可是……”
一双可怜泪眼抬起来望着她,卫风吟住了嘴,不再多言,让她上了车,自己随后跟上。
车子晃晃悠悠,两人坐在里面着实挤得紧。褚沐柒紧紧贴在她身上,将她腰身环住,几个颠簸,两人肌肤相蹭,卫风吟便感觉身上的人呼吸有些不稳。
她心下一紧,及时防范。
那人毛毛躁躁几度想兴风作浪,都被卫风吟勉强压住,拉住她的作乱的双手,恼怒叫了一声,“褚沐柒!”
一声轻唤,却似往火里浇了油,烧得褚沐柒神志不清。双手被束缚,她便压低了脑袋,鼻尖在那雪白脖颈上摩挲轻蹭,呼出一口口微弱气流,辗转着流连亲吻,惊得身下人一阵颤栗,不知不觉便松了手。
卫风吟难受地偏过头去,那人愈发往下,她心中愈发紧张,衣襟被那人用牙齿轻咬着勾起,她愈发难耐,玉腿受不住地轻轻一蹬。
怎么又是这样?
她低低地叫了一声,胡乱挣扎着,渐渐没了气力,任那人为所欲为。
“当啷。”忽然一声轻响。
一个盒子从车壁掉出,盒盖被打开,在车内映出一片莹莹青绿,将卫风吟有些朦胧的视线映得愈发模糊不清。
身上的人此时总算有了几分清醒,又差点被激得更加狂性大发。那人死死闭上眼,摸索着想将雪白的衣襟拢上,指尖微微颤抖。
卫风吟羞愤地转过脸去。
“褚沐柒!你又来!”
还以为某人已经学规矩了,不想竟是愈发纵着性子,对她毫不顾忌。
她心中一片酸涩。
风雨渐缓,褚沐柒调整了呼吸,伸手替她整理好衣衫,将一条条褶皱拉扯平整。压抑着伏在她身上喘息。
俯身细细吻了她眼角含的一点露珠,轻叹口气,将她温柔揽住。
“为什么……老是欺负我……”
身下的人儿微不可见地啜泣一声,那惹人怜惜的样子,让褚沐柒心疼得一揪一揪的同时,却又愈发想将她这般那般地翻来覆去。
她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轻颤、一声娇弱的啼呼,都能激发出她深埋在心底的兽性——想更靠近她,将她捏在手里。
褚沐柒的呼吸更加粗重,胸口剧烈地起伏。
卫风吟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又将她勾成这个样子,只怕今日此身难逃,这人却至今为止什么都不肯允,心中悲凉一片。
若是身上这人,她自是愿意的,可这样不明不白……
她不甘地撇开脸去。
褚沐柒!你怎能如此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