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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师父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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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

师湮的心脏微微抽痛了一下。他暗自攥紧了拳, 问路筠道:“什么叫做‘再’?你把话说清楚。”

路筠淡淡道:“说的清楚,说不清楚,事情都总是那个样子, 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师宫主,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师湮:“我……”

“你从前, 把他害成了那般模样。”

路筠踏下了最后两步台阶, 一步一步, 缓缓地走向师湮。他道:“对于你,或者说是对于所谓江湖上的人而言, 死亡, 很容易吧?”

“杀人不过头点地,碗大的一个疤, 嗯?眼睛一闭,很快的一件事情,对吗?”

师湮紧抿着唇,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本能的抗拒去思考那样的问题,或者说, 他根本就不敢去想。

所谓病痛,对于江湖上的人而言,似乎是很遥远的一件事情。

气息不衰, 周身的血运便源源不断。若真有宗师级别的高手, 纵是年逾古稀,亦可鹤发童颜, 神采奕奕。至于其他,活不到那样年纪的人,……或者被杀,或者练功失手, 或者还有别的稀奇古怪的死法,但总而言之,死亡,好像真的是一件,随时与人相伴的寻常事情。

——毕竟,怎么会有剑客侠士,病死在卧榻之上呢?

路筠走近到师湮的身前,他讥讽的低笑了一声,说:“是啊。死亡,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情。眼睛一闭,一辈子,就都结束了。但是,你知道,想要活下去,是有多么的艰难吗?”

“你的反噬很痛苦,对不对?”

“可是,你有尝试过,那样的感觉吗?”

“——你的胃每天都在难受,半夜里会疼到呕血。不论想吃什么,都只能稍稍的尝一点点,每天的一日三餐,光是喝汤药,都能够喝到呕吐。即使是再如何注意,肺疾与关节病,仍是愈演愈烈,一到天阴下雨,气候改变,就全身疼的连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可是你总是在咳嗽,咳到连躺着都不行,只能坐起来,一坐就是一整夜,咳一阵吐一阵,累到连呼吸都好像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情。——这样的滋味,你尝试过吗?”

“不……”

师湮不是不知道,衣如雪只是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他的身体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且那样的极限,与会武功的人,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但是,他还是,……不愿意,也不敢去思考,衣如雪真正的身体情况。

衣如雪原本身体,虽然孱弱,但他终究是一个身体健康正常的人。他本可以岁月安稳的。是他,是他把衣如雪害成了那个样子……

师湮不敢去思考与面对,自己最后造成的恶果。

人逃避的方式有很多种,而对于从前的师湮来说,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彻底解脱逃避的方式呢?

所谓掩耳盗铃,便是自己听不见,就好像是那铃铛,根本没有响一样。

师湮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听不见声音,但是路筠耳聪目明。于是,他捉住了那个可笑的贼,拉开了他捂住耳朵的手,清清楚楚的将铃铛的声音,摇给他听。

“你住口吧。不要再说下去了……”

路筠将师湮不断逃避着,逃避了两世的,他自己造成的恶果,一样一样的说给他听,简直无异于是在凌迟他的内心。师湮觉得自己就快要承受不住了,整个人几乎濒临奔溃。他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却仍旧是仿佛安慰自己一般喃喃道:“不,不会的。我只是……,怎么会这样呢?我让他们把他治好了,他醒过来了,……你是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你是故意这样说的,为了惩罚我吗?……我让他离开了,他离开了,一定会过的很好的。一定会的。”

路筠:“……”

路筠看着师湮,忍不住想,这大约就是为什么,即使是垃圾们重生一世,也仍旧还是垃圾,根本就配不上他家小师父半点的原因。

裴远总在自我感动,衣尘一个人自我扭曲,到了师湮,则是你明明白白的把真相告诉他了,他还是在不断地自我欺骗。

——连正视自己错误的勇气也没有,懦弱至此,又有什么资格,跑到衣如雪的面前,去谈“喜欢”两个字呢?

路筠安静的注视了师湮好一会儿,直到师湮自己的情绪逐渐趋于稳定了,他方才平静的道:“你的确是应该得到惩罚。但那个有资格给予你惩罚的人,并不是我。”

“只有被你伤害的那个人,才有资格来决定,应该如何惩罚你。”路筠低低的笑了笑,说道:“但你也知道,他是一个温柔的人。过去的事情,于他而言,就已经都过去了。他不愿意,再因旧事而掀波澜。”

“只是,你,甚至不止你一个。你,裴远,”路筠想了一想,忍着恶心,终于还是把临死之前,多少有些幡然悔悟的衣尘也算了进去。路筠道:“你,裴远,还有衣尘。你们一个一个,究竟是哪里来的脸,觉得只要一切都重来一回,你们就可以把一切的伤害,都当做是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然后,欢天喜地的跑到他的面前,张口闭口的述说着自己有多么的后悔,指望着他来原谅你们,喜欢你们?呵,不觉得很滑稽吗?只要轻飘飘的说上一句道歉,别人就必须要原谅。只要你们后悔了,所有的伤害,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凭什么呢?——真是厚颜无耻至极!”

师湮:“——!”

路筠方才的一番话,听在师湮的耳中,程度不吝于雷击。师湮的脸上褪尽了血色与神采,苍白难看至极。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好一会儿,方才能够开口说话,但他才刚刚发出了一个音节,便听见了木质楼梯上,传来的轻微的“吱呀”声响。

师湮听闻,顿时便噤声了,哪怕是连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衣如雪走路的脚步,其实是很轻的。但他不会武功,于是,在师湮这样的高手听来,衣如雪的每一步,便都显得无比的明晰,清清楚楚的一步又一步,仿佛是踏在了他的心脏上面。

和路筠的打扮如出一辙,衣如雪也只是穿了一件长中衣,而后在外披了一件轻薄的绸制外衫。他大抵是才刚刚起身的缘故,以至那中衣的领口,微微有些褶皱着松散偏斜,师湮看见了衣如雪左侧领口露出的一寸锁骨,以及……锁骨上分外鲜艳的红痕。

一点又一点,断断续续的相连成片,一直延伸至了衣领下面,甚至都不用明眼人,但凡是个有眼睛,思维正常的人,都能够一眼就看出来,不久的之前,都发生了一些什么。

师湮感觉自己呼吸一窒。

然后,那股胸闷气促的难受感觉,似乎就再也无法缓解,甚至,还凭添了一股子的烧心。

衣如雪对于自己的容貌,总是没有恰当合宜的认知的。路筠想也知道他跑下来的急,根本不可能对着镜子去整理仪容,所以,衣如雪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究竟如何。路筠也不消去问他,问了,得到的答案,他大致也都能够猜得出来,无外乎是觉得自己现在披头散发,不修边幅,且衣冠不整,不可为外人所见……嗯。路筠想,挺好,既然不可为外人所见,那自然是无需给外人见着的。于是,路筠非常不刻意的,走上前接了一步,抬手就将自家小师父的领口,给拢的严严实实。

虽然路筠无时无刻,都想要跟自家小师父秀恩爱羡煞旁人,但他还无需通过这样,叫别人眼睛占便宜的方式,来宣告自己的主权。

路筠亲昵的问自家小师父,说:“你怎么下来了?刚才不是还睡得迷迷糊糊的,觉得困得很吗?”

衣如雪实在是太了解路筠,路筠的那些小心眼儿,衣如雪根本猜都无需猜。不过,对于自家小混账的那些小心机,衣如雪一向都是不讨厌,甚至,还会觉得很可爱的。

——但凡是路筠,对他出于爱意的行为,他都是喜欢的。

所以,衣如雪也不去拆穿路筠,只是顺着他的话,平静的接道:“你在楼下,嚷嚷的就和要拆家似的,还让我怎么睡得下去呢?”

路筠听了,忍不住微微的笑了笑。他抬手,将小师父颊旁的碎发别至耳后,乖觉的认错道:“都是我不好。”

衣如雪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说也已经说了,便不必再讲什么好与不好了。所谓做人留一线,若有日后,大家也好相见。是以,我原本不想要把话说得太清楚明白。但你既然已经说了……,你我一体,你说与我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倒不如,就索性全部说个清楚明白吧。”

路筠:“……!”

路筠发现,其实自己,也很不禁撩。

这不是,小师父仅仅一句“你我一体,并无分别”,就足够让他心跳骤然加快,血压急剧飙升,恨不能当场,就抱着他的小师父,来个偶像剧标配的,慢镜头三百六十五度旋转对视拥抱亲吻……不得不说,路筠忽然觉得,那些奇奇怪怪的狗血桥段,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和价值的,区别只在于,对象是谁。

衣如雪转头,看向了师湮,他缓缓的说道:“师宫主,事到如今,你我也不必再隐瞒什么了。我们大家既然皆是死过一回的人,便该如同方才阿筠所说,让一切的恩恩怨怨,都尘归尘,土归土,从此不再牵扯纠葛,那是最好。”

“至于,从前的种种……”

衣如雪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说道:“不论那些事情的原因,是出于误会,还是其他的什么,它都已经发生了。”

“你如果向我道歉,那么,我接受你的道歉。却也仅止于此了。”

衣如雪道:“或许我这样说话,说得有一些重了。但事实的确如此。——你我除此之外,不会,也绝不可能,再有其他任何的关联。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从前不需要,现在,就更加不可能会需要了。”

“至于你对我的感情……”

衣如雪静默停顿了片刻,方才继续道:“那究竟是不是‘爱’,答案只有你自己,才能够知道。但是,不论它是什么,只要是出于善意的,我都会,非常感激。”

虽然衣如雪并不记得,上一世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但是从路筠之前告诉他的,以及刚才所听见的,路筠和师湮的对话来看,裴远、衣尘和师湮都做过伤害他的事情。而要说做出伤害一个人的事情,是出于爱意与善意,那也太虚伪了。

衣如雪知道,师湮上辈子好像总是会打他,害得他身体很差,最后很年轻就去世了。衣如雪并不清楚,这其中具体的细节和前因后果,但从师湮现在痛苦后悔的表现来看,他从前,应该的确是伤害他很多,而这个世界上,大约没有人,是会抱着善意,去做伤害一个人的事情的。

从前的事情,衣如雪其实,是想要记起来的。但是,现在,他的记忆,就仿佛被一道厚重的铁锁给锁住了,锁在了一个匣子里。他打不开来,于是,他就只可以尽力自己去猜测和联想,而至今为止,衣如雪所感受过的最大的恶意,来自于衣尘。

——那样的恶意,真的令他非常的害怕。他再也不想要体验相似的感觉了。对于衣如雪而言,他所想要的,真的不多,无外乎只是,我善待你,你也善待我。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好像除了路筠之外,总还是讨厌他的人,更加的多一些。而且,他们讨厌他的原因,衣如雪也永远都想不明白。

就比如许碧云。衣如雪知道许碧云讨厌他,虽然他也不是很喜欢许碧云,但许碧云对他的恶意,显然和衣如雪的“不喜欢”,无法同等比拟。甚至,如果衣如雪和许碧云一起站在悬崖边上,许碧云反手就把他推下去,衣如雪也不会觉得奇怪。

——人心里的想法,就是那样的让人捉摸不透。

“嗐。”路筠牵着小师父的手,在小楼后的园子里散步。这园子里的小桥流水,竟是颇有些江南风味。路筠说:“你要去琢磨那些东西做什么?莫说想不明白,就算是想明白了,不也是自己凭添烦恼?”

衣如雪微微的笑了笑,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师宫主似乎,要比师兄和裴远,都要看的开些。既然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那或许,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嗯。”

路筠握紧了衣如雪的手,与他十指紧扣。两人在园中逛了一圈,最后立在了小桥上。此刻的天色,完全的暗了下来,天上弯弯的月亮,倒映在他们足下的池塘中,路筠的心里有心事,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于是,他一手环着小师父的腰,一手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去亲他,衣如雪今天是格外乖巧的,路筠不论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甚至还特别心软的觉得,如果路筠想要在这里,其实也可以,……反正,丢人什么的,也只是丢给自己人看。

但路筠此刻,却是真的只是单纯的亲亲他,亲完之后,路筠紧紧的拥抱着他的小师父,静默了很久很久。

“师父……”

路筠说:“我有一件事情,下午并没有告诉你。”

“但现在,我想,我还是,应该和你说。”

他松开了怀抱,小心珍重的拢着衣如雪的手,问他:“师父,你一直都想要知道的,你的身世,我……我知道,但是,我从来也没有告诉过你。对不起。”

衣如雪:“……”

衣如雪下意识的缩了缩手,但是没能成功,于是,他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哦。”

路筠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他尽量保持平静的说道:“其实,你并不是什么山野间的无名之人,也不是什么父母不详的弃婴。你……,你是个真真正正的贵人。只要你想,即使是这天下,都唾手可得。师父——”

衣如雪打断了路筠,说:“我不想。”

不仅不想,衣如雪甚至,心底隐隐的抗拒和恐惧,那样金尊玉贵的身份,与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垂下了眼,耳畔却又忽然响起了,衣尘在临终之前,掐着他所说的,路筠对他好,不过只是,想要占尽先机。

时至如今,衣如雪自然是不会去怀疑路筠对他的感情。他只是会想,路筠,他想要那样的权力吗?

——如果路筠想要的话,那么,他也表现得喜欢一点,那也无妨。

所以……

衣如雪问路筠:“你想要吗?这个天下。”

路筠摇头。

天下天下,上辈子他那样子过了一世,现在再要和他说什么天下,路筠感觉,自己简直就要PTSD了。

他只是对他的小师父道:“如果你想要,我们也可以尝试。如果你不想,我们就回家,——那是再好不过了。但是,师父,你想要认你的亲人吗?”

“我的,亲人……?”

衣如雪微微的皱眉。他抬眸,看着路筠,好像很是不解。

衣如雪道:“你所说的亲人,指的是谁?”

“是那个,传言说他逼杀发妻,害了妻子一门,而今身畔佳丽三千,儿子女儿多到,就算是赐死几个也无妨的,那个男人吗?”

衣如雪淡淡的说:“如果,你说的是他,那么,他不是我的亲人。或许,他真的是我的父亲,但是,我和他所有的关系,也仅仅只是,他与我,流着相似的血液。仅此而已。”

“从前,我的亲人,是我的师父。后来,师父走了。于是,我最亲的人,就唯有你了,阿筠。”衣如雪郑重的说:“唯有你一个。”

衣如雪对于自己身世的所有的“执念”,其实,他都仅仅,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而现在,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那就足够了。

至于“认祖归宗”,倒是大可不必。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衣如雪一直都在渴望着善意的感情,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送进一个最无情的地方去呢?

但是——

路筠几乎是强逼着自己说出口的。路筠太清楚了,如果他不说,那么,他和衣如雪,真的回过头,就是两个人海阔天空,但是,……他终于还是做不到,去隐瞒那一切。

路筠一字一字,艰难的道:“不。师父。你还有亲人的。你还有亲人活着。不是你说的,那个男人。”

路筠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直都贴身佩戴的那块琉璃佩。他将琉璃珮,递还给了衣如雪。路筠握紧了拳,后背立得笔直,但他还是告诉衣如雪说:“我和你说得那个人,是他。”

“他的名字,叫做裴晚,表字于归。他是你母亲,唯一的弟弟,是你的舅舅。这块琉璃珮,是和你的母亲,配成一对的。”

路筠说:“当年,南疆说有流民作乱,实际上是大理那边的阴谋。你的外祖父……秦国公半生戎马,重新安稳回到帝都时,年已近不惑。他人到中年,方才得了一女一子,待得南疆有乱时,老国公已年过六旬……”

秦国公年轻时,常驻北疆,而南疆的地势,与北疆和中原,都有着很大的不同。南疆地域湿热,雨水连绵,又兼瘴气与疫病,不论是地理环境还是气候环境,都让不熟悉的人很难招架,寻常的用兵方法,更是无法施展。再加上他们去南疆时,只以为是小股的流民匪情,也并没有带很多的人马,甚至当年的裴晚才只有二十岁,少年意气,跟着一道去南疆,完全只是想要带着他去历练一二,却是完全没有想到,真到了南疆后,那里的情况,根本就与他们所得到的任何消息,都相距甚远。

那般情境之下,老国公他们自然吃了许多的亏,但裴氏百年世家,兵法也不是吹出来的,吃了不少亏之后,他们渐渐地,也摸到了门道,只是之前,折损了不少人手,粮草也逐渐的不够用了,这才陷入了困境。而这个时候,只要朝廷给予援兵与粮草,他们必然能够大胜凯旋。

但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消息传出去了,甚至还是传向了秦国公自己的女婿,然而,一切都仿佛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就这样,原本应该很快就凯旋而归的一行人,最后,演变成了壮烈的玉石俱焚。

所有一起去的人,最后,一个也没有回来。

世人都说裴氏,与他们所训练出来的军士,是英雄。

而那些英雄们,他们本不该就那样,埋骨于异乡,无碑无坟的。

他们完全可以回家。是君王,背叛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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