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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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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鸾去了府里的膳房。

掌管膳房的是个中年发福的大叔,他面相和气,膳房里的人都叫他一声蔡叔。

玉鸾见进这膳房竟然也一点阻碍都没有,愈发感慨镇北侯府这飘忽不定的守卫。

郁琤那个大畜生也不怕被人下毒毒死?

蔡叔似看出她的想法,对她笑眯眯道:“女郎别看侯爷表面上正正经经的,但他最喜欢这样,敞着门户等着人来刺杀,这样他就可以把人抓起来一顿严刑拷打了,而且啊,还是一抓一个准,比那些个勾心斗角的事情要来得简单方便多了。”

简单方便?

是简单粗暴吧。

不过郁琤他还真就是这种人。

玉鸾倒也没想去揣摩郁琤的心思,只向蔡叔温声道:“我今日口欲不佳,不知能否向蔡叔讨些酒食?”

蔡叔大度说道:“自然可以,女郎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同我说,我立马就可以拿给女郎。”

玉鸾一边打量着他的神情,一边缓缓说道:“尤记得上月月初侯爷设席相待,当日莼羹鲜美,鲈鱼细嫩,但那酒水亦是有别于其他酒水的风味,让我念念不忘……”

蔡叔听着她夸赞菜品,自然高兴。

但听她提及那酒水,笑容却更盛。

“女郎好眼光,那酒水并非凡品,乃是侯爷友人相赠,埋于地下少说三五十载,且是主人家用独家手法酿造,侯爷也很是喜欢,只偶尔来了客人才招待一些。”

玉鸾轻轻颔首。

当日她菜也没吃几口,心神不自觉地开始恍惚,便下意识地多抿了几口酒水。

但这酒水两三口量也绝不可能饮醉。

她方才便是想到这个,疑心是不是那坛酒的问题。

酒水里被混入了梨花醉。

只要再给她试一次,她必然能得出结果。

但蔡叔却一口回绝。

“不可不可,酒水珍贵,还需征得侯爷同意,女郎实在想喝,就去求侯爷吧。”

玉鸾被他拒绝,倒也不慌,只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摸出了一支金簪递去。

“还望蔡叔通融。”

蔡叔眼中闪过迟疑,将那金簪拿起来掂了掂,之后便又摇头退回,“不行,太少了,我看不上……”

饶是玉鸾心性平稳,表情也微微有些崩坏。

这回被拒,她颇有些汗颜将东西收起,不敢再继续丢人现眼。

蔡叔笑望着玉鸾走远,旁边做事的李婶说:“这女郎美得很,咱们郎君怎么吃得消哦。”

蔡叔揣着手,“侯爷他龙精虎猛,夜御十女都不成问题,要你这老妪操心?”

李婶气急败坏朝他后背呸了一口。

她拿出册子往上写写记记,又问:“那金簪重量?”

蔡叔说:“一两左右。”

李婶点头,上书:四月初九巳时一刻,禄山王养女以一两金簪行贿,未果。

玉鸾行贿未果,但也并未死心。

她见那蔡叔并不像个普通短见的后院庖厨,便不欲再与他多言。

郁琤的府里处处都存着古怪,叫她不敢过于妄动。

玉鸾思来想去,便如蔡叔所说,直接去求郁琤也不是不行。

她与他苟且了也不止一回,就算那酒水里真的混入了梨花醉,大不了再来一回。

至少她可以确定了这东西的来源。

郁琤在四方阁里与下属议事。

外面人来传那禄山王养女门外求见。

盲谷脸色变了变,道:“她想打听机密?”

郁琤瞥了他一眼,“隔这么远,她怎么听得到?”

他的表情好像在问盲谷:脑子呢?

盲谷尴尬,心想他意思是玉鸾想要接近这里来打听,不是站在院子外用顺风耳听呀。

侯爷这么说,反倒显得他很蠢一样。

盲谷顿时阖上了嘴巴。

郁琤却揉了揉眉心。

他就在家里,又没有出门,她怎么还这么粘人?

她这幅恨不得一天十二时辰都想黏在他身上的模样,只怕让自己的下属难免也会心存微词吧?

真是个缺乏管教的女人。

他越想越看不下去手里的东西,索性直接就摔了手里的册子。

“带我出去看看。”

他沉着脸对仆人说道。

他得教教她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玉鸾知晓郁琤在屋里处理事务,她寻思着怎么也要等上半个时辰才对,哪曾想不到一刻的功夫,郁琤便黑着脸从屋里走了出来。

玉鸾见他颇是气势汹汹,他一路走到自己跟前,直接带起一阵冷风拍在她的脸上,激得她一个寒颤。

她双手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扶住他的手臂打了个喷嚏。

打完喷嚏舒服是舒服了,不过她一仰头便发觉自己口水竟然飞了两滴在他的下巴上。

她着实有些尴尬,借着他高大身形的遮掩,伸手偷偷地抹去。

郁琤被她这么一抚弄身体都僵硬了,顿时忘了自己要对她说什么。

他抬头瞥了下属一眼,下属们纷纷低头。

他这才收回视线,复又皱眉。

一见面就对他动手动脚摸他,当着人前撩拨他,她是不是也太饥渴了?

“走吧。”

他很是冷漠地将她这具柔若无骨的身子推开,直接抬脚往外走去。

玉鸾见他是往珩院的方向走去,她下意识地抬手一捉,便捉住了他宽袖一角。

郁琤回眸,见她仰起秀靥相望,清澈的眼眸里是显而易见的讨好,似乎渴望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垂怜。

她捏住他的衣服,其实他轻轻就可以拽回来了。

但对上她那样卑微的目光,这位平时徒手把人头扭下来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镇北侯忽然又觉得,如果把那一片小小的布料从她手指里抽出来,可能会有点残忍。

他用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好耐心等她开口。

玉鸾抿了抿唇,“郎君头一回同我喝的酒味道很好,我这些日子甚是怀念,郎君可以同我再饮一局吗?”

她的声音甚为轻软,像一片薄薄的羽毛落在他的心间。

他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却觉得她好似心怀叵测,不怀好意。

行啊。

他倒是想看看她想对他做些什么?

这个时辰恰好临近饭点。

玉鸾向那蔡叔索取了半天没索取到的酒水,被郁琤一句话的吩咐,便送到了眼前。

玉鸾嗅觉敏感,闻着这酒香确实与那日一点都不差,她又轻抿一口,也基本能确定口感也毫无二致。

所以倘若里头混有梨花醉这样的东西,那么今日这坛子酒里也应该还有。

“不知郎君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发生的事情……”

郁琤捏着酒杯抿了两口,自然也是记得。

他自己也是头一次被这女色给迷惑去。

虽然有点不符合他的性子,但那也是她勾引他的。

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会吃亏,她都不怕,他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几杯酒下肚,郁琤听她温柔劝酒的声音,便渐渐看透她的意图,索性顺着她的意思多喝了几杯。

玉鸾起初也确实有些急切地想要灌他酒水。

她自己喝了除了腹内烧热,实在没什么感觉。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思考,似乎也不是这坛酒的问题。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玉鸾一边思虑着,见郁琤放下酒杯,她又下意识地往他杯中斟酒。

郁琤却失去了耐心,将杯子往地上一丢,“哗啦”一声就碎了一个杯子。

玉鸾被他这粗鲁的动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朝他看去。

郁琤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凝在她的脸上,“我最不喜欢忸忸怩怩的女子,想要就直接说。”

他对她这雕虫小技实在是嗤之以鼻。

这种喝酒的事情,从来都是男人用的心机更深更沉,他可不相信她一个女人还能比男人更为精通。

她一个女人家不把心思放在化妆穿衣打扮上面,用来和他喝酒,总不至于是想和他称兄道弟。

她分明就是想故技重施,重蹈覆辙,想要继续用上回灌醉他的方式同他欢好,偏偏还不好意思直说。

可他哪里有那么多功夫和耐心陪她一直忸怩?

握住酒壶提手的玉鸾听了他这话直接就愣住了。

这都哪里跟哪里啊?

他们明明在好端端地喝酒吃菜,闲谈几句罢了。

她半个关于闺房、床榻、欢好的字眼都没有说过。

就算他想扣她个暗示撩拨的黑锅,她好歹是不是得学学人家,给他倒酒的时候,上手不摸他两下也得勾他手掌心是不是?

他这样说,她还要怀疑是不是他自己满脑子都是上床的事儿呢?

但玉鸾表面上还得装得柔婉小意,她咬了咬柔软湿润的嘴唇,声音里带上几分婉绵,“郎君……”

郁琤揉了揉头,“去床上说话。”

不是他不想听她这些啰嗦告白的话。

而是她再这么磨叽下去,他都要困了,还怎么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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