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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晚星(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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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言之霍然回头:“怎么可能?!”

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 他后退一步,夸张道。

“不会吧不会吧,你们都觉得陈子煦是我杀的?”

阮疏月警戒地看着他:“从昨晚开始,陈子煦一直和你在一起, 不管怎么说你身上嫌疑最大。”

“我记得拿到暗面牌的人要把所有拿明面牌的人全部‘杀死’才能赢得胜利。”阮疏月说, “要不然我们先把秦言之关起来?这样可以保证我们自身的安全。”

见秦言之求救的目光, 鹿晚眠皱了下眉, 没出声。

眼看着阮疏月拿来一根麻绳, 秦言之立即道。

“哎,你们不能这么草率吧!你们昨天也看到了陈子煦吃了餐桌上的晚餐,许星淮……”

想到什么, 秦言之看向许星淮:“许星淮你不是说那玩意不能吃吗?陈子煦他吃了,指不定就是那东西有问题,把陈子煦毒死了。”

阮疏月犹豫地看着许星淮。

许星淮淡淡道:“是有可能。”

秦言之松了口气。

秦言之试探道:“那我不用被关了吧?”

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拿到这个综艺资源,要是剩下几天都被关在屋子里, 那到时候综艺播出他的镜头能有多少。

“不用。”许星淮说。

阮疏月将麻绳又收了起来。

这时,管家微笑着开口。

“各位客人, 到午饭时间了, 主人邀请各位去餐厅用餐。”

说是用餐, 结果最后还是他们自己来做饭。

每个人内心嘀咕几句,但也不敢不去, 跟着管家下楼。

黑袍男人坐在原先的地方, 看到他们, 淡淡点了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鹿晚眠总觉得男人的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些。

每个人面前的餐盘都有一块牛排,餐盘里还残留着血水。

空气中的铁锈味似乎更浓了些。

黑袍男人也没注意到他们没有动筷, 自顾自吃着,忽然道。

“今天下午我要出门一趟。”

出门?

难道有什么隐藏剧情?

鹿晚眠不敢错过NPC说的话,竖起耳朵听。

“可能到晚上才会回来。”他抬起空洞的眼眸,“管家,这些客人就交给你照顾了。”

管家恭敬道:“好的,主人。”

黑袍男人用完餐,拿出丝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走了。

今天中午是鹿晚眠做的饭,几个人吃完饭,阮疏月表示古堡里太冷了她要回去补觉。

许星淮却道:“我们还有一个房间没搜。”

这话来的突然,众人一愣。

鹿晚眠立即道:“黑袍男人的房间?”

“对。”许星淮说,“我昨天搜完其他房间,都没看到什么线索,我想线索应该就在庄主的房间。”

“庄主下午出去,我们只有今天下午能去搜他房间。”

“那还等什么!”阮疏月说,“走走走。”

“光是庄主房间这一条线索并不够。”许星淮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我有预感,我们昨天见到的老妇人是一个剧情突破口。”

“这样吧。”许星淮说。“我和鹿晚眠去庄主房间查,你们去套下老妇人的话,看能不能问出一些线索来。”

秦言之说:“好。”

陈清岚也微笑着同意了。

而阮疏月则是小声嘀咕:“为什么我是跟秦言之一组,你怎么不把鹿晚眠和他分配成一组。”

她明明最想跟的是许星淮搭档,可每次她被分到跟秦言之一组。

但尽管这样,阮疏月也不敢在镜头前抱怨,只好跟着秦言之出去打听消息。

分完组后,鹿晚眠和许星淮去了黑袍男人的房间。

开门的时候才发现这房间上了锁。

鹿晚眠左看看右看看,从衣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

监视屏前的导演:“?”

他目光凌厉地望向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十分委屈。

明明搜身的时候没发现啊。

许星淮看她捣鼓了半天,开口:“这个有用吗?”

鹿晚眠:“当然有用啦!”

她打量了周围一眼,凑过头神神秘秘道。

“哥哥你不知道,以前我小时候调皮,我妈把我关在屋子里练琴,我就是靠这个跑出来的。”

说完这句,“啪嗒”一声,锁竟然被打开了。

鹿晚眠得意地笑:“我说吧,开锁这种事,我有经验。”

许星淮轻声笑了。

黑袍男人的房间和他们房间布局差不多,就是多了个书架和镜子。

鹿晚眠一进门就开展地毯式搜索。

鹿晚眠跳上床,把床被和枕头掀开。

没有东西。

“卡擦”一声,鹿晚眠把床板翘开了。

没有东西。

鹿晚眠跳下床,趴在地上朝着床底下望去。

还是没有。

鹿晚眠坚持不懈,把旁边的的纱幔扯下来,本来还繁复华丽的大床只剩下空荡荡的架子。

导演:“……”

好家伙,他布了两个小时的景就被她顷刻间毁的干干净净。

鹿晚眠皱着眉,想去翻书架上的书。

许星淮突然出声:“不用找了,在这里。”

许星淮半蹲在书架旁边打开的柜子前,手指轻轻一抹,柜子里面的保险箱亮起了密码屏。

鹿晚眠:“要密码?”

许星淮点头:“密码线索应该就在屋子里。”

鹿晚眠开始打量屋子。

她的目光停在了对面墙上挂着的吊钟上。

她进门的时候看了眼,时针指向两点,分针指向十一点。

而在她进来的这段时间,这个分针并没有动。

“下午一点五十五分。”鹿晚眠犹豫着说,“这……会不会是密码?”

许星淮:“可以试试。”

密码是四位数的,鹿晚眠将“1355”输入进去。

【警告!密码错误!请输入正确密码!】

【当密码三次输入错误后,系统将启动保护机制,下次输入时间为明天】

今天晚上黑袍男人就会回来,明天哪有机会来?

鹿晚眠想。

鹿晚眠的肩膀塌了下去,求救似的看着许星淮:“哥哥你来吧……我怕浪费后面两次机会……”

她已经浪费一次机会了,不能再浪费了。

许星淮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面镜子正对着吊钟?”

鹿晚眠一怔,打量了一下,恍然大悟:“镜子里面时间是左右对称的!”

她飞快道:“所以时间是十点过五分!”

“密码就是……1005!”

许星淮点头,鹿晚眠将密码输入进去。

“啪嗒”一声,密码锁被打开。

【恭喜玩家,密码正确!】

很简单的一道小学数学题。

鹿晚眠看着打开的密码箱,突然道:“哥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密码。”

许星淮扬眉:“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出第一个答案时,你跟我说可以试试,那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答案是错误的,对不对?”

“嗯。”许星淮不否认。

鹿晚眠诧异: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输错误密码?”

许星淮没说话,蹲下/身去看密码箱里放着的东西。

在擦肩而过那一刻,鹿晚眠听见他淡淡道。

“那样你就没什么探索的乐趣了。”

鹿晚眠:“!”

爱豆好暖心!还惦记着她的感受呜呜呜呜。

鹿晚眠也蹲下/身,看到许星淮从密码箱里拿出厚厚一本日记本。

许星淮把日记本递给她,鹿晚眠受宠若惊,赶紧接过。

翻开日记本第一页,里面写的都是英文。

鹿晚眠:“……”

这幸好不是秦言之和阮疏月在这里。

鹿晚眠高考考的最好的就是英语了,以前鹿宗明还经常带她出国玩,所以口语和听力方面一向很好。

鹿晚眠一边念一边翻译。

“亲爱的上帝,我今天见到索菲亚了,她有一双祖母绿一样的眼睛,海藻一样的头发,我在庄园里见到她的时候,她浑身上下仿佛在发着光。她对我笑的那一瞬间,我想我已经坠落爱河了。”

“克莱斯特写于1740年6月。”

她又继续往下翻,节目组道具这方面都做的很好,日记从克莱斯特暗恋女主索菲亚一直写到他们结婚。

鹿晚眠嫌麻烦,掠过克莱斯特写的暗恋日记,直接读到他们结婚。

“哦,上帝,这是我最高兴的一天,索菲亚终于答应嫁给我了,天知道我有多喜欢她,我要让她成为庄园里最幸福的女主人。”

“克莱斯特写于1741年3月。”

鹿晚眠往下翻,却发现日记本从这篇日记后面被撕掉很多页,撕的很凌乱,可以很清晰地看出来痕迹,她翻到倒数第二页。

“我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索菲亚这个贱妇,居然敢趁我不在,和庄园里的马奴偷情,我要将那个马奴碎尸万段!”

“克莱斯特写于1742年10月。”

只剩最后一页了。

鹿晚眠犹豫着往下翻,看到最后一页上面的字居然是血红色的。

“索菲亚这个毒妇,她居然为了那么低贱的下人来下毒害我,我跪在地上求她看在以往的情分救我,可她居然只是看着我笑……我知道我快要死了,我向我的主神祈求,我用我的血诅咒这对奸夫□□,祈求用地狱之火拷打他们的灵魂!”

从文字间扑面而来那种扭曲的恨意让鹿晚眠都忍不住心惊。

鹿晚眠沉默了一会儿,收起了日记本忍不住唏嘘道。

“看来这还是个充满了爱恨情仇的故事。”

她想到什么,突然说。

“奇怪,这里不是写克莱斯特死了吗……那我们见到的那个黑袍男人是?”

许星淮淡淡道:“你知道吗在西方故事里,永生也是一种诅咒。”

“我猜他或许是和撒旦做了某种交易,保持身体永不腐朽,灵魂得以存活人间。”

“那女主人他们去哪了?”鹿晚眠说,“这日记本里面并没有并没有写到他们的结局。”

许星淮说:“秦言之他们应该回来了,可以问问他们得到了什么线索。”

-

与此同时。

外面雪下的很大了。

秦言之和阮疏月,陈清岚三个人坐在烤火炉边,听着老妇人低声将故事娓娓道来。

“玫瑰庄园的主人死在1743年那个冬天,有人见到庄主的尸体,他身体被切成好几块扔进玫瑰庄园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有了死人的滋养,玫瑰庄园的玫瑰开的竟然比以往都要茂盛,六月的时候整个玫瑰小镇都是一片火红的花海。

所有人喜出望外,可好景不长,某天晚上一个噩耗降临到他们身上。

整个玫瑰小镇都被大火覆盖。

没有人知道这场火从哪里冒出来,它快速席卷了整个小镇,很多人都死在这场火海里。

有人把它称之为“地狱之火”。

等这场大火灭了,有人发现了庄园女主人的尸体。

她浑身烧焦,因脱水整个尸体小了整整一倍,从烧焦的头骨上还可以看出她生前扭曲狰狞的模样。

老妇人说:“这是庄主的诅咒。”

“从他和撒旦做交易那一刻开始,诅咒就开始生效了。”

“可是我们现在见到的那个人……不是庄主吗?”阮疏月忍不住问。

“撒旦让他复活了,可是复活了的庄主心里充满的都是邪恶的杀欲……他现在就是个恶鬼。”老妇人喃喃道,“快没多少时间了……”

“什么意思?”秦言之问。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老妇人说,“杀死他唯一的机会就在明天,如果不杀死他我们所有人都要被地狱之火给烧死。”

这是NPC提出的剧情提示吗?

阮疏月忍不住心惊:“如果我们没杀死他……死的就是我们了?”

那他们都死了,游戏积分自然不会获得。

“对。”老妇人说,递给他们一枝黑玫瑰花,看起来颇有些诡异。

“这是从死去的女主人身上长出来的玫瑰花,我听说可以用这个对付他。”

“这个怎么对付?”阮疏月十分惊奇。

“当玫瑰花刺入他的心脏,玫瑰小镇上的人将迎来新生。”

老妇人严肃的说完,秦言之听见耳麦里导演说的话,脸色扭曲了一下,又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拿过玫瑰对着镜头道。

“在此感谢嘉木和玫瑰股份有限公司的赞助。”

“送玫瑰,我选嘉木和。”

阮疏月:“……”

这广告商植入绝了。

阮疏月他们回到古堡,跟鹿晚眠他们说了从老妇人那里得来的线索。

鹿晚眠沉吟道:“现在有对付黑袍男人的武器了,关键是我们怎么才能接近他。”

“夜里偷偷潜入他房间杀死他?”秦言之提议。

陈清岚道:“或许可行,就是风险太大了。”

秦言之说:“那我今天晚上潜入他房间试试。”

没有人反对,于是所有人等待夜晚的降临。

黑袍男人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

他问:“谁进我房间了?”

餐桌上坐着的人没有人回话。

只有刀叉摩擦碰撞的声音响起。

黑袍男人打量了一圈周围,忽然古怪笑了。

“我死不了的。”他说,“只有撒旦才能夺回我的生命。”

餐桌上的人面色各异。

许星淮的神色变得玩味起来。

“撒旦能夺回你的生命,那撒旦呢?”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是永生之躯吗?”

黑袍男人警惕地看他一眼:“你问这些做什么?”

“随便问问。”

黑袍男人紧紧闭上嘴,只是看着他们冷笑。

这个夜晚就在沉默和不安中度过。

秦言之不死心,半夜还偷偷跑去黑袍男人房间,差点被黑袍男人发现。

幸好人没事。

鹿晚眠今天睡得很早。

她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有个她穿着蓬松的欧式宫裙,跪在地上,仰着头虔诚地望着坐在阴影里的男人。

男人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手从她的眼眉滑过,像是描绘着她的五官,那手还轻轻蹭了下她鲜红的唇。

像是在爱抚。

明明是很暧昧旖旎的场景,鹿晚眠却出了一身冷汗。

那只手最后落在她脖子上。

下一刻,他蓦地收紧。

脖子被掐住,骨骼都泛着“吱嘎”齿冷地声音。

她要被掐死了。

鹿晚眠想。

就在窒息死前的那一刻,她看到他面具下的脸。

是许星淮。

鹿晚眠霍然惊醒。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下意识地,她摸了摸脖子。

仿佛还残留着梦里的窒息感。

是梦。

鹿晚眠跟自己说。

她环顾四周没看到阮疏月。

是起的很晚了吗?她看了下时间。

已经11点了。

她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下楼。

楼下就看到秦言之坐在那。

鹿晚眠诧异道:“阮疏月和陈清岚前辈呢?”

秦言之说:“我起的早,没看到她们俩。”

秦言之喝了口水又说:“我刚刚又去了一趟外面,那个老妇人告诉我这枝玫瑰凝聚了小镇上数千惨死人的怨念,不论是对待黑袍男人还是撒旦都有用。”

“就是只有在女主人索菲亚手里才能发挥作用。”

“索菲亚不是死了吗?”

“对,这就需要我们其中一个人去当‘索菲亚’了。”

秦言之说完,又商量道。

“不然就你和阮疏月决定下谁去当索菲亚吧。”

鹿晚眠看他:“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让我们俩女孩去?”

“那能怎么办。”秦言之无所谓道,“要是他能接受自己老婆是个女装大佬我去也行啊。”

鹿晚眠:“……”

到了午饭时间,却迟迟不见阮疏月和陈清岚的踪影。

鹿晚眠心里有点不安,站起来说:“要不我们去找找她们吧。”

秦言之还没说话,突然就看见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

他黑色披风无声划过楼梯。

他带着半张面具,面具下的唇弧度优美。

直到他坐下,鹿晚眠才看清他的脸。

“许……许星淮?”鹿晚眠僵住了。

他眸色很淡地看了她一眼。

管家恭敬地躬身:“主人好。”

秦言之后惊疑不定:“你主人不是那个男人吗?”

许星淮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

“他被我吃了。”

吃了是什么鬼?!

秦言之惊恐地看着他。

许星淮意味不明地勾起唇。

“你们可以看出来,现在我是这座庄园的主人。”

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许星淮拿了暗面牌。

因为在游戏里,只有拿到暗面牌的玩家才有权利去“杀死”或“取代”明面牌玩家和NPC。

所以……她现在要杀死的人变成了……许星淮吗?

鹿晚眠生无可恋地想。

就在这窒息般的沉默中,时针和分针同时指向了十二点。

随着“咚”的一声响,鹿晚眠听到了系统冷漠地声音。

【各玩家注意,玩家“阮疏月”“陈清岚”死亡!】

【还剩两位明面牌玩家,祝你们好运~】

【Good luck to you~】

秦言之戒备地看着许星淮:“你杀的?”

“不然呢?”许星淮扬眉,“拿到明面牌的玩家本来就是暗面牌玩家的敌人。”

“我们一开始就站在对立面。”

一开始就站在对立面。

鹿晚眠心颤了下。

许星淮走了。

秦言之看着魂不守舍的鹿晚眠,低声道。

“喂,你怎么了?”

“啊?”鹿晚眠抬头,“我在想……在想许星淮居然拿到的是暗面牌。”

说到这,秦言之又生气起来:“许星淮他自己拿的是暗面牌,却在昨天误导你们一位我是暗面牌玩家,差点就让我死了。”

“这样既能借你们的手杀死一位明面牌玩家,又能遮掩自己身上的嫌疑。”秦言之轻嗤,“他倒是会玩。”

看鹿晚眠不说话,秦言之又皱起眉道。

“大小姐,你想什么呢?”

鹿晚眠也没注意到秦言之称呼的变化,她语气低落中又……带了那么点自豪和钦佩?

“哥……许星淮玩的好厉害。”

秦言之:“……”

秦言之:“你现在不应该是谴责他吗?”

鹿晚眠无辜地盯着他。

秦言之在这眼神中败下阵来。

现在幸存的明面牌玩家只有秦言之和鹿晚眠。

房间里,鹿晚眠坐在沙发里,盯着挂在架子上的裙子看了半天,最后犹豫着出声。

“一定得是我去吗?”

“不然呢。”秦言之说,“你觉得许星淮看到我这张脸能让我进他那个门?”

更别提杀他了。

“再说了。”秦言之说,“我可是钢铁直男。”

鹿晚眠叹气:“好吧。”

她认命似的穿上这件裙子。

正好合适。

秦言之还在那夸:“鹿鹿我看这裙子你穿最合适,看来这个重任非你莫属。”

到了夜晚。

鹿晚眠被秦言之送到了许星淮房间,哦不现在应该说是新庄主的房间。

鹿晚眠咬着唇,不安地拽着裙摆。

“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NPC都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了。”

“不管他现在的身份是恶鬼还是撒旦,只要你能将玫瑰插进他的心脏,这场游戏就算我们赢了。”

秦言之声音低沉:“鹿晚眠,你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才是一伙的。”

鹿晚眠盯着秦言之,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像在警告她。

警告她什么?

放水吗……?

但是转瞬秦言之又恢复了那副嘻嘻哈哈的嘴脸,拍着她的肩说。

“鹿鹿你放心的去吧,我会在门外守护你的。”

“去吧,全村的希望!”

鹿晚眠:“……”

她嫌弃地拍掉秦言之的爪子,提着裙摆走进屋里。

在鹿晚眠转身的那一刻,秦言之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望向了楼下。

等会,他要去参加最后一场晚宴。

目标是——许星淮。

-

古堡年代久远,有时候外面的风刮的太大,吹的窗户摇摇晃晃,发出吱嘎的声音。

屋内灯火通明,餐桌两端各坐一人,遥遥对视。

“许星淮,你倒是藏得够深。”秦言之说,“为了隐藏自己身份,先是怀疑我是暗面牌玩家,让别的人把注意力都引到我身上,自然不会注意你。”

秦言之笑,声音听不出的讥讽:“你倒是聪明。”

许星淮一身黑色披风,漠然道:“这时候说这些有用吗?”

“我不觉得没用。”秦言之说,“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先对阮疏月她们下手。”

“你明明跟鹿晚眠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而且她跟着你了解到的线索也是最多的,对于你来说,她才是最危险的。”

“我很好奇。”秦言之笑,眼神却尖锐的像把刀。

”你为什么不先杀了她?”

“我想先杀谁就杀谁,你跟我说这么多是想拖延时间吗?”

许星淮平静回视他,淡淡道:“别指望了,你输了。”

“谁说我输了?”秦言之懒懒站起来,手撑着桌子,嘴角扯出一抹挑衅的笑。

他说。

“我还有一张王牌。”

-

鹿晚眠不知道在屋子里待了有多久。

她没开灯。

黑暗能让她更好的思考。

等会见到许星淮,她要怎么面对他?

她明明不想和爱豆针锋相对的qwq。

难道真的要按照剧情来?

鹿晚眠借着外面照进来的月光,打量着手里的玫瑰。

和其他玫瑰不同,这朵玫瑰竟然是纯黑色的,诡异艳丽地像是罂粟花。

真的要用它“杀死”许星淮吗?

尽管知道这只是个综艺,但鹿晚眠茫然了。

鹿晚眠垂下眼,觉得有点冷,蜷缩在毛毯里。

眼皮似有千钧重,鹿晚眠闭上了眼睛。

许星淮一进屋,就看到鹿晚眠蜷缩在墙角。

她闭着眼,面色恬静。

她睡着了。

许星淮脚步放轻,在鹿晚眠面前半蹲下/身,借着月光打量她。

她穿着漂亮繁复的复古宫廷风长裙,裙子在腰部收紧,勾勒出少女玲珑有致的身形,这裙子领口还有点大,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肩颈。

配上她这安静的睡颜,看起来倒像是不知情被送过来献祭的少女。

许星淮轻哂。

鹿晚眠做了个梦,又是昨晚做的那个梦。

可在结尾她听到秦言之大声吼叫。

“老子不要死!老子不要出局!鹿晚眠你给爷冲!”

鹿晚眠生生吓醒了。

正对上许星淮的目光。

“醒了?”

鹿晚眠眨巴着眼,看着许星淮。

许星淮淡淡道:“你终于回来了,索菲亚。”

鹿晚眠在心里嘀咕,这垃圾综艺又不给剧本又要让他们玩角色扮演。

鹿晚眠也演了起来:“克莱斯特,好久不见,你不恨我吗?”

许星淮眼里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面具下的唇勾起的弧度却意味不明。

他说:“索菲亚,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是克莱斯特了?”

鹿晚眠愣了下。

许星淮冰冷的手指无声攀登上她的脸。

他在她耳边轻笑:“索菲亚,你还是愚蠢如当年。”

鹿晚眠:“……嘤。”

爱豆骂我蠢。

嘤嘤嘤。

鹿晚眠盯着他,声音委屈:“那你现在是谁?”

许星淮听到她委屈的声音一怔,他突然就觉得没有和她绕下去的必要了。

他说:“我是神。”

“克莱斯特信仰的主神。”

克莱斯特信仰的主神。

地狱之火。

撒旦。

正在鹿晚眠愣神时,许星淮直接挑明道。

“索菲亚,你想不想杀我?”

鹿晚眠下意识问:“为什么要杀……你?”

许星淮看着她浅棕色的眼睛,轻轻一哂。

“因为你恨我。”

她恨许星淮?

“你是被我的地狱之火给烧死的,我听说你好像死的很痛苦?”许星淮微笑,言语诱惑。

“不想报仇吗?”

不想。

鹿晚眠心想。

索菲亚死的惨跟她鹿晚眠有半毛钱关系吗?

没有。

但她还得按照剧情来。

鹿晚眠不动声色地收紧里手里的玫瑰,许星淮注意到了,似乎伸手就要夺走。

鹿晚眠飞快收手,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裙子腰侧竟然裂开一条缝。

鹿晚眠:“!”

什么垃圾裁缝!

她来不及去管着这个裙子,因为她闻到空气中的铁锈味似乎更浓了些。

她目光落在门外。

暗红色的液体从门外渗了进来,牛奶色的毛毯瞬间被染红一片。

“那是什么……”她喃喃问。

【警告!主神正在被分裂!被分裂出的那一方力量更接近于邪神】

【警告!玩家“秦言之”“鹿晚眠”因身体受地狱之火焚烧的影响,生命值下降50%,请立即杀死主神!提醒完毕】

鹿晚眠错愕地望向许星淮,只见他紧紧皱着眉,将耳麦一把扯下扔到一边。

耳麦在毛毯上滚动了几下,最后停在门口。

难道节目组为了增强效果,在耳麦里说什么了?

鹿晚眠看着许星淮,却件他目光直直盯着门口染红的毛毯。

节目组为了增强气氛,简直丧心病狂,不知道从哪找的这种和血极度接近的颜料来。

大片大片的暗红色液体流了进来,空气中几乎都是粘稠的血腥味。

鹿晚眠都觉得不适和反感起来。

她却听到许星淮低声说了个字。

“什么?”鹿晚眠没听清。

许星淮低低地说:“……血……又是血。”

又是血。

大片大片的血。

面前的画面居然诡异地和那个场景重合起来。

暗红色的血泊、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母亲、旁边人指指点点古怪的目光、刺耳的120警声……

或许还有更深处的——

小小男孩牵着母亲的手一蹦一跳地往家里走,他看见了那扇熟悉生锈的铁门,和刚贴上去的“阖家美满”新年福纸。

“爸爸呢?”男孩没看到父亲有点失落,毕竟父亲昨天答应了他,今天放学带他去镇子上新建的中学打篮球,镇子上只有那里才有篮球场。

“可能你爸爸在房间里。”母亲摸了摸他脑袋说。

于是男孩拉着母亲的手去推那扇破旧不堪的竹门。

不不不不不……别推开……别推开……

别推开别推开它……求你别推开它……

男孩听不到他绝望的诉求。

他一脸天真,推开那扇门。

“吱嘎”一声。

门打开了。

下一刻,他听见母亲尖锐的叫声。

男孩被母亲捂上了眼睛,反过身推到一边。

像是耳朵被塞满了棉花,他听不见了。

他茫然地盯着门口的那个“阖家美满”横幅看,听到什“嘭”的一声,像是□□狠狠撞在了地上,下一刻,他没穿鞋子的脚触到什么温热的触感。

他呆呆低头,看到了血。

好多好多的血。

男孩的脚瑟缩着往旁边移了移。

“母亲……”

……

“哥哥?”鹿晚眠焦急地喊他。

原本直勾勾盯着毛毯的许星淮突然抬起眼,盯住了她。

他眼神漆黑,像是蕴藏着黑洞一样,将她整个人都给吸了进去。

下一刻他伸手,冰冷的手指悄无声息地卡住她的脖颈儿。

她脖颈纤细,只要轻轻一折就能折断。

再掐紧点,这么雪白的脖颈上便会浮上淡青色的血管。

鹿晚眠因惊惶而瞪大了眼睛,脖子上的触感让她以为梦里的场景就要上演,然而他的手却滑了她腰上。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鹿晚眠不习惯这样暧昧的爱抚,瑟缩着就想逃,手腕却被他更紧的桎梏住。

她身体被迫往前倾,倚靠在许星淮的怀里。

看起来就像是她主动送上门的一样。

鹿晚眠眼睫发颤,颤颤巍巍地喊他。

“许星淮。”

他没应。

“克莱斯特。”

他没应。

“撒旦。”

他没应。

“哥……哥哥。”

“嗯?”少年漫不经心地应了她一声。

这一声“嗯”简直欲到不行。

鹿晚眠腿软的不行,声音快哭出来了。

“你……怎么了?”

许星淮看着她,他狭长冰冷的眸子闪一丝玩味。

“索菲亚女士,现在你还想复仇吗?”

【警告!玩家“秦言之”“鹿晚眠”因身体受地狱之火焚烧的影响,生命值下降70%,请立即杀死主神!立即杀死主神!】

鹿晚眠怔怔地看着他,许星淮笑容玩味,眼神却是阴郁又漠然的。

理智告诉她,这样的许星淮很危险。

她应该远离他。

可是——

可是她舍不得。

她好喜欢,好喜欢面前的少年。

鹿晚眠闭上眼,手里的玫瑰滑落地上。

“不复仇了。”她喃喃道。

许星淮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跟我做个交易吧,索菲亚。”他说。

和魔鬼能做什么交易?

鹿晚眠看他。

“把你的生命、感情、身体、灵魂全都交予给我。”

他声音诱惑,真像极了圣经里的引诱人坠入地狱的邪神。

“我给你主神唯一的爱。”

午夜里时钟敲响,鹿晚眠闻到了腐烂的玫瑰花香味。

她闭上眼听见自己轻声道。

“好。”

“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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