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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窗帘隔绝外界一切, 偶有一抹光从缝隙中钻出，撒入室内。

滋滋——

火烤肉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几缕白烟升腾。

“唔——”

床上人痛呼一声, 将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收回。

“怎么了？”叶谨行迷迷糊糊问, 习惯性拍拍身旁位置，恰巧遮住光。

黎姜低头, 枕边人的手正搭在他的肩膀上, 在阳光下透着莹润的红。

也就是这只手，让他昨晚只能软了腰。

身后异样感觉传来, 黎姜霎时涨红了脸。

他拿抱枕垫在腰侧，缓解疼痛。

没看出来啊，这小子活着的时候那么胆小，如今倒是长本事了！

盯了身边人片刻，黎姜嘲讽笑了笑。

其实他和叶澄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更别说什么情人。非要找出一种联系，大概也只能是仇人。

昨日不过是趁他失忆，随口哄骗两句, 没成想他还是这么的单纯好骗。

也是，若不是如此, 当初叶澄怎么会三言两语就被哄得替余川顶了罪。

让黎姜更没想到的是，叶澄生前最是胆小怯懦, 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昨日自己假意与他亲近，他却反客为主, 顺势把自己给.......

黎姜脸色青白难看。

倒不是因为这事, 他早就不是人了，人间那些伦理纲常早已与他无关。被上这种事，除去那一点点羞耻感, 身体上还是挺舒服的。

他更在意的是，明明自己有无数次机会让叶澄死，却从未有一瞬动过这种念头。

黎姜抿抿唇，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受自己控制了。

砰砰——

心跳声。

可是鬼魂又怎么会有心跳呢？

他又听了听。

声音清晰传来。

砰——砰——

心跳声是顺着他枕的那条臂膀传来的，他惊奇望过去，是叶澄。

黎姜伸手摸了摸，冰凉的额头无端带了丝暖意，不知道是本身就热，还是他的手太凉导致的幻觉。

白皙的手背上印着黑漆漆的烧伤疤痕，黎姜全然不在意，他迅速将手挪到对方心口。

砰砰——

不是错觉。

黎姜眼中惊异。

再没有人比他还要熟悉这具躯体。

这具看似完好的躯体，实则内里早已破烂不堪，他拼了许久，才勉强拼出模子。

心脏那玩意儿怕是早不知道碎成多少片，和在血肉里，难以分辨。

再者，先前在医院的时候，他反复确认过，这具身体是没有心的。

现在是怎么回事？

黎姜顾不得疼痛，直接倾身过去。

他细细感受着掌中平稳而有活力的心跳声，倏地双眸闭紧，手指克制不住颤抖。

黑雾在他手下弥散开，尖利的指甲生出。

黎姜的手围着心口轻轻打转，只恨不得立时剖开他心口的皮肤，将那颗跳动的、热乎的东西挖出来，细细拿在掌中把玩。

五指弯曲，那指甲比刀还利，只轻轻滑过，便留下道道血痕。

房间里静默一阵。

黎姜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眼，他盯住心口的血痕，口中干燥起来。

血、血......

黎姜下意识舔舔干涩的唇瓣。

黎姜收回手，兔子般红亮的眼珠子在心间与叶谨行脸上来回扫动。

半晌，他收回手，顺从心意将唇覆在血痕上，轻轻吮吸。

黎姜餮足眯了眯眼。

罢了，暂且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