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0

为什么呢？——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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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中天, 冬季太阳高悬，暖烘烘地晒着万物。www.xiashucom.com

医院外空气通透，消毒水的味道在身后渐渐淡去，直到全部闻不见。

骆流将车开到路边停下, 他下车拉开后座的门, 等霍东霓上车。

霍东霓主动走去拉开副驾的门, 手扶着车门对骆流说：“我坐你旁边。”

骆流抿唇, 沉默地关上后座的门后, 移动一步到她旁边, “上去吧, 我关门。”

霍东霓嗯一声, 弯腰上车, 身后骆流替她带上门。

上车后，霍东霓揿下副驾车窗，冬季凉凉的空气一股脑地钻进车里, 浸进每一个毛孔里，仿佛寒冷能阻止她思考。

他订婚了，和温婉。

骆流上车，黑色冲锋衣的面料是滑的，阳光照进挡风玻璃里，使他的人和衣都浮泛着一层光色。

他说：“我们直接回去？”

霍东霓怔在那儿, 苦笑渡上嘴角, “不然我们能去哪儿？”

骆流挂挡起步, 伸出右手去松手刹, “带你四周兜兜，心情好点儿才回去。”

车辆缓缓起步。

骆流拨着方向盘，一个左转, 阳光就偏了方向，他从光色里缓缓退出来。

淡淡金黄的光色转到少女右边侧颜上。

依旧清美，轮廓柔和的下颌，皮肤又白又薄，面上一层浅浅少女感十足的绒毛。

霍东霓觉得那阳光刺眼，抬起手来，阖在双眼上，手肘支在窗沿上。她说：“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你也没有。”

顾惊宴要她一点到，就绝不允许是一点零一分。

骆流将车速提起来，他没有去关她那边的车窗，任由她在阳光和冷风里飘曳。

他转头看她一眼，她还用手捂着眼睛。

骆流：“晚一点再回去？”

霍东霓：“好。”

当骆流第二次转头看霍东霓时，发现她的手指缝里流出眼泪来，股股水光正在密泛地往下流，在阳光下折出一种郁悒的光泽。

“哭吧，多哭几次也就好了。”

霍东霓从一开始的隐忍无声，到呜咽啜泣，再到哽咽抽搐。

到最后，索性放下手来，张着嘴嚎啕大哭，崩溃地嘶哑大喊：“他要和别人订婚，为什么还要抓着我不放——为什么——”

没有人来回答她这些。

恐怕顾惊宴本人也不会给她任何回应。

霍东霓原以为自己可以对他做到心如止水，可当今天亲耳在温婉口中听到订婚两个字时，她才恍然清醒，她自己在他身上搭得有多深，深到四肢百骸去，稍微一动都会牵筋动骨，令人痛苦。

......

骆流将车开到一处破旧筒子楼停下。

周围拆迁换代，这一块儿当时因为部分钉子户问题没有谈拢，导致开放商直接放弃，现在成为这一片有名的贫民区，和隔壁的高档公寓一对比，更显得泾渭分明。

骆流摘掉安全带，转过脸，手横搭在方向盘子上去看霍东霓，见她情绪已经稳定，只眼睛红得厉害。

他问：“我上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霍东霓问：“你住这儿？”

骆流应一声，开门下车。

骆流关门声响起时，另一道关门声叠在里面一同响起。

他回头，看见霍东霓跟着他下车，“我跟你一起上去。”

骆流看她一眼，没阻止。

他回身往前走，身影隐进筒子楼的阴暗行道里。

霍东霓跟上去，两人顺着楼梯向上爬，连个灯泡都没有显得十分昏暗。

每层楼相接处只有一扇暗窗透点亮进来，能勉强看见地上斑驳污渍，发黄剥落得差不多的老旧墙面，和某些住户堆在楼道里生霉长蛆的外卖垃圾。

在第四层的高度停下。

骆流摸出钥匙来开门，老式门锁，锁面锈迹斑斑，插锁进去转动时掉下些锈红色的铁屑。

霍东霓跟着进去，顺手带上门。

里面家具家电老旧，好在收拾得干净，并不引人嫌恶。

两室一厅的格局，客厅和厨房合在一起，吃饭用的木桌就在灶台旁边，额外是织布小沙发和几根塑料板凳，单开门的小冰箱一个，饮水机，老电视，除此外没有太多东西。

骆流朝其中一个房间走去。

霍东霓无声跟上去，还没靠近门口，就听见一阵铁链摇撼的声音，在地上摩擦着，滋啦滋啦地作响。

她探过头去时，骆流正好回过头来看她。

骆流旁边还有一人，也在看她。

那是个男孩子，和她年纪相仿，个子矮矮的，比骆流矮上一整个头，比她都还要矮，光头光脚，脚上带着铁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