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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难逃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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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8

他带我进过温柔乡。www.jiujiuzuowen.com——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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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东霓这日很早离开修复馆, 打车直奔骆流的住所。

破旧的筒子楼映进视线里,她将手机塞进小挎包里,准备下车。

骆流电话没人接。

好几天了, 所以她亲自来看看, 他是否在家。

骆流之前回来给骆二喂药时,她跟着来过几次, 这里楼道漆黑脏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知名的酸臭味, 只有进到骆流的家里, 那股子味儿才消散些。

咚咚咚。

抬手敲门。

霍东霓第一次发现这扇门是没有猫眼的,一扇普普通通的铁门,上面锈迹斑斑, 脚边地板落满深红色的铁屑。她一敲,铁屑落得更多了。

里面传来脚步声。

熟悉冷静的男声传来, “哪位?”

原来他在家。

霍东霓说:“是我呀, 阿流。”

里面静了, 门却没有在意料中打开。

又静了好半晌。

霍东霓觉得很奇怪,“阿流?”

没有人回答她。

又是好一阵过去了, 骆流声音再度响起,只是简单一句,“你回去吧。”

不肯见她?

霍东霓又拍了两下门,铁门震得响, 她说:“阿流你怎么了?你开门和我说呀,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还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哗地一下,门打开。

骆流说:“让你走明不明白?”

霍东霓看着面容冷酷的男人,下颌那条疤让他显得更为凌厉, 没有平时对她的温和感。她慢吞吞地问:“......你怎么了,阿流。”

“......”

骆流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再多话,丢个冷冷的眼风,就转身,重新到小木桌前坐下。木桌上摆着碘伏绷带等用品,他自顾拿起绷带开始往胳膊上缠。

霍东霓几步走过去,皱眉:“你受伤了?怎么搞得?”

骆流低着头没理人,动作熟练地缠着绷带,像已经这么做过无数次。

霍东霓急了,口吻加重,“干嘛这么对我啊!”不难听出,很是有几分委屈的意味在里面。她不解,“我是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

骆流淡淡地,“没有。”

这下霍东霓真急了。

她直接蹲下去,仰脸以方便看清骆流的表情,可他什么也表情也没有,手上还在继续缠着绷带。

霍东霓不再说话,她等他缠完绷带。

骆流缠完绷带后,也没看她,低头拨弄着那卷绷带,拆出一截来裹住手指,又解开,反复如此。

霍东霓重新站起来,伸手抢走他手里的绷带,再重重地掷在桌上。没有太大的动静,却还是让不稳的桌角笃笃地撞在地板上,发出刺耳一声响。

终于,骆流抬头,对上她的眼睛。

“你有事?”

霍东霓一下噎在那里,她没见过这样冷漠的骆流,哽了一下,才说:“一周多没看见你,我就怕你有什么事情,所以来看看你。”

“我能有什么事?”骆流笑了下,很不屑。

“阿流,你——”霍东霓忍着,没忍下来,还是说了出来,“别这样的态度对我。”

“什么态度?”骆流反问一句,还是在笑,“我只不过是用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对待你,这就接受不了了?”

在霍东霓的记忆里,骆流对人一向冷淡,甚至有时候看起来会很没礼貌,就算别人把月亮摘下来捧在他面前,他可能都会很难抬下眼说句谢谢。

他见过太多社会阴暗面,在刀口上舔血生活这么多年,再光鲜亮丽的东西摆在他面前,都会觉得是虚伪的障眼法。

他却从不曾对自己这样。一时间,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深深呼吸着,稍微平复情绪后,霍东霓温和语气,盯着男人冷厉的黑眸,说:“阿流,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他的回答很漫不经心,“没怎么,就是不想陪你玩无聊的保镖游戏了。”

霍东霓脑里空了好几秒。

保镖游戏......?一直以来对她的呵护周全,都是一场游戏吗?她不信这套说辞,“你撒谎。阿流,你没必要这样,有什么大可以直说。”

闻言,骆流站起来,比她高出大半个脑袋。他撩起自己冲锋衣外套和里面黑色T恤,露出紧实有致的腹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皮肤表面全是些纵横丑陋的疤,有些能看出是刀伤,有些是烫伤,其余陈旧的老疤难以分辨来源。

仿佛这样还不够。

骆流直接拉开冲锋衣的拉链,再迅速脱掉T恤甩到一边。

他抬手,指着左边肩膀伤疤,“枪伤——”又指着手臂数个圆形紫疤,“烟头的烫伤——”再指着那些条条难以分辨的刀伤,“还有这些数不清的——”

霍东霓捂住嘴,眼睛瞪大,开始冒泪。

太吓人。

骆流叉着腰,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我没学历,没背景,没有父母可以依赖,还有个需要终生照顾的精神病弟弟。......只能靠□□.拳做保镖,赚的全是卖命钱,所以我不想待在你身边浪费时间了,想趁着还年轻多挣点,你能理解吧?”

一路上,只有满身的伤,他以为她是路上一朵漂亮的玫瑰。事实上,她是,但是不属于他。这也不是她的错,他不能怪她。

霍东霓被震得好久说不出话来,喉咙卡得死紧。

相反,骆流很平静,弯腰捡起T恤套上,“你走吧,以后我都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了,地球照样转,太阳照旧从东方升起。”

霍东霓眼泪簌簌地流,顺着脸颊,汇到下巴,又一颗一颗砸到灰色的地板上。

她该说点什么呢?

很难过,但她总不能阻止他去过自己的人生吧。她不能这么自私。

骆流顶不爱看她哭。

他觉得她一哭,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拿起桌上一包用了一半的抽纸,塞到她手里,将她直接往门外推,烦躁地说:“快走,别耽误我时间。”

霍东霓被赶了出去,伴随着那声关门声,哭声也随之变大。在她模糊的视线里,看见那包他塞过来的黄色抽纸,愈发觉得难过。

-

-

时间转到五月。

天气温和疏淡,草木欣然生长。

顾惊宴每天还是会有看监控的习惯。

骆流再没有在霍家的饭桌上出现过,对于这个发现,他表示很满意,甚至偶尔忽然想到,嘴角都忍不住勾着笑。

只是小姑娘情绪失落了。

他安慰自己,不过是习惯被打破后产生的负面情绪。这一点,他还是很自信,她爱自己,也只能爱自己。

两人每周见两次,有点儿像地下恋,偷摸着在他的公寓里温存,做尽情侣间的那些亲密事。

有天,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时,顾惊宴的手机响个不停。

拿起手机一看:温婉。

哦豁——

霍东霓正好看见,脸一下跨下来,却什么也没说,转到一边全当没看见。

顾惊宴搂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亲亲额头,哄她:“我马上就拉黑。”他立马把手机拿到她眼皮子底下,当着面拉黑了温婉的号码。

“不生气,嗯?”

霍东霓在他怀里扭动一下,转脸看他,“你说你都处理好了。她还给你打电话,该不会你爷爷还想着她嫁给你吧?”

顾惊宴沉下脸,故意逗她,“万一真这样怎么办?”

“你——”

霍东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急眼儿地窜到地上,指着他,“你骗我!”吼完这么一句,就气冲冲往门口冲,准备离开。

顾惊宴赶紧追过去。

门刚被拉开一条缝,就被重重再次合上。近在咫尺的,是男人落在门上的手,修长分明,莹白似玉。

他从后面抵住她,将她抵在门上,紧紧的。

霍东霓感受到压迫感,有些喘不过气,呢喃:“你干嘛呀......”

他的吻落在她耳后敏感部位,温热大手袭上单薄身上布料,轻车熟路地开始采撷芳泽,另一只手伸上去,温柔地掐住她的后颈,薄唇在她耳边低声诱问:“我不要她,我只要你。霓霓,嫁给我,好不好?”

“......”

霍东霓感觉到自己被暴露在空气里,又被他用体温彻底包围。

云里浪滚,他很热烈。

沉迷间,是他在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嫁给我,霓霓。”

霍东霓想到一句话:一个男人愿意娶你,要么是爱你,要么就是他没有当下的其他选择。

自己是前者......吧?

在他的温柔攻势里,她败得溃不成堤。到最后,开始哭求:“不要了......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么?”

他低笑:“行阿。”

.......

领证那天,正好是五月的最后一日。

也是霍东霓生日。

大清早,顾惊宴就开车等在小区两个街区外,等她一上车,就直接开向民政局。

顾惊宴:“身份证,带了么?”

霍东霓:“带了。”

他抽空转头看她一眼,薄唇勾了勾,半开玩笑地说:“婚礼后续补上,先领证把你书栓住我才安心。”

她扁扁嘴,嘀咕:“那也不能戒指都没有吧。你好扣。”

后方正好有车按喇叭。

顾惊宴没听清,懒懒嗯了一声,“你说什么?”

她嘟囔:“没什么。”

停好车后,顾惊宴拉着她的手往民政局走。小段路的途中,霍东霓感觉到指上冰凉,她低头一看,是一枚熠熠生辉的戒指,在五月末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耀眼光泽,钻戒中央是心形的,切割面又呈现出花朵形状。

他说:“不是没给你准备,而是我亲手设计定制的,所以赶出来慢了些。”

霍东霓愣在那里,低头用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枚戒指。她很喜欢。

“走吧。”他重新拉起她的手。

拍合照时,顾惊宴摆出标准的对外冷漠脸,高高在上得不近人情。

师傅连拍几张,都觉得不甚满意,索性放下相机,看着男人说:“先生,你笑笑嘛,拍结婚照垮起脸做什么嘛?”

此时,霍东霓挽上男人胳膊,笑眯眯地回答:“他呀,一直就这个表情,您不用管他——我笑就可以啦,师傅,您继续~”

少女眉眼如水温柔,笑靥似三月桃花,她看着镜头,头微微偏向男人,满眼幸福。

顾惊宴余光淡淡扫过,那张英俊清冷的脸上淡淡浮出笑意。很淡很淡,但还是有踪迹可寻。

那时候,霍东霓真的以为,那是她一生美梦的开始,却不曾想过,却是深渊地狱的续写集。

这个带她进过温柔乡的男人,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拽进黑暗。

梦,

终究会醒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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