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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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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园,内书房。www.gsgjipo.com

老侯爷坐在书案后,手中拿着一册书,认真翻阅,脸上看不出表情,想来不可能高兴就是。

听到苏瑾在门外等候传唤,他放下书,让其进来。

“祖父,您找孙儿可是有事?”苏瑾落座后,开门见山问道。

“嗯。”老侯爷淡淡应了一声,随后沉声抛下一枚重磅炸弹,“准备准备,过阵子你去参加穹湖诸岛宴。”

苏瑾:“……”以他对老侯爷的了解,主动掺合进皇家事务可能性约为零,眼下却突然改变主意,联想到老侯爷刚被传进宫,不用想也知道,必是上头那位意思。

这就也罢,偏为何是他?

苏瑾心下一沉。据他所知,参加穹湖诸岛宴诸皇子王爷只秦王娶的是王君,其他最多也就娉个侧君,以他如今身份,侧君轮不上他,真要发生这样的事,那是公然对镇北侯府的侮辱。

当然,太子例外。问题是太子性向正常,也不用为此妥协,苏瑾自动就将其排除在目标之外。

换而言之,他的到场,就是为秦王准备。

一想到这,苏瑾就有扶额的冲动。

果真是孽缘,怎么哪里都绕不开秦王?

若有选择,他一定避开秦王。这人给他的感觉很难缠,更隐隐透着一丝危险。

苏瑾习武多年,对这种警觉不陌生,当初发生意外导致他来到这里,他就有类似感觉。遗憾的是,限于末法时代,他身手不够,反应跟不上,即便他多年习武练就的感知提前给了他预警,他依然没能逃过一劫。

万幸,秦王给他的危险感觉远不如意外发生那会,苏瑾倒是用不着太过忧心,但能避开,他还是想避开,偏偏现实却不允许他如此。

说到底,镇北侯府的存在如今已经有些碍眼,皇家拉拢打压分化是必然。

想通前因后果,苏瑾心底叹息一声。看来,这次是逃不过了,他必然要去穹湖诸岛宴上走一遭。

人得有担当,不能只想着享受家族带来的好处,却不承担责任。

苏瑾没有逃避,爽快应下。

老侯爷眼中诧异一闪而过,一时拿不准他到底是被皇家权势富贵迷花了眼,还是看透其中奥妙,勇于承担责任。

两者区别甚大,若为前者,他就得想办法让苏瑾不被皇家利用反过来对付镇北侯府,若是后者,镇北侯府牺牲就大了。

按他推断,龙椅上那位不提就罢,一旦对方刻意找他说起此事,并点名要苏瑾参加穹湖诸岛宴,那他这个五孙儿被选中几率就非常大。

仔细打量苏瑾好一会,老侯爷越发倾向于后者。

如此深明大义,又心思澄明之人,趟进皇家这一摊浑水,不光是苏瑾,也是镇北侯府偌大损失。

说来说去,还是当初他的失责,苏瑾就不该被定为君男。

可惜,事已成定局,再没有挽回余地。

老侯爷心生惆怅,短短一个多月,他就几次三番遗憾于此,可见苏瑾近来行事有多跟他合拍。

感慨过后,老侯爷很快收摄心神,将参加穹湖诸岛宴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跟他讲明,最后提醒道:“若可以,尽量避免跟皇族接触,特别是那些已有妻室之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苏瑾真出了意外,被那些有家室皇族得逞,就会陷镇北侯府于难堪境地。

苏瑾郑重应下。

回到晨曦阁,苏瑾屏退左右,一个人在书房待了许久。等他从中走出,直接找上老侯爷。

苏瑾直言道:“祖父,孙儿要一把软剑,可插于腰带,一把匕首,能纳入靴中,外加一根马鞭。”

随后,他顿了一顿,强调道:“质量不能差,祖父要能弄来宝剑这个档次那是最好。”

老侯爷愣住,半晌,他笑了:“行,祖父知道了,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目的达成,苏瑾没有逗留,即刻离开。

书房再次归于沉寂,老侯爷脸上笑意却久久不散。

他这个五孙儿真是好样的,没准是他小瞧了对方。谁说君男就一定囿于后宅,他们一样可以建功立业,只是这样的人才到底少了些,纵观历史,能因此而青史留名的君男屈指可数,但万一呢?

老侯爷心里甚为欣慰。

殊不知,他注定失望,苏瑾现在压根就没建功立业的想法,换做上辈子,倒是非常符合老侯爷期望。

可惜,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苏瑾只想平安喜乐过一辈子,对于出人头地一点兴趣都没有。至于他跟老侯爷要那么多利器,不过是想用来防身,为自己人身安全增添几分筹码。

苏瑾深知,靠人不如靠己,镇北侯府肯定有高手存在,但能派给他的可能性不大。苏茗苏荞身手不错,那也只是相较普通武者而言,真正厉害的高手还轮不上他。

这一点从疯马事件两人表现就可以看出,真要厉害,不用多强,有老侯爷亲卫队长苏锐那等身手,原身苏君五就不会坠崖,在他被马撞飞出去那一刻,苏茗苏荞就能将他捞回,更甚者直接在马初发狂之际就将隐患消除,那就没之后那些事。

鉴于此,苏瑾决定自力更生。他上辈子几十年练武经验不是摆设,且有原身苏君五打下的身体底子在,他要重新捡拾起来并更进一步并不难。

之后一阵,苏瑾除了上午继续抄录绘制武学书籍外,其余时间基本都耗在练武上,侯府演武场时不时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这天下午,苏瑾再次一身劲装出现在演武场。

老侯爷闻讯,兴致突来。苏瑾重拾武艺也有些日子,既不跟他要师傅指点,也没见他请教叔伯兄弟,就他十岁前学的那点东西,能练出什么名堂?

老侯爷放下府务,打算抽空去看一眼。

现在是大白天,侯府老爷要忙公务,少爷要去学堂,演武场被一众护卫占据。苏瑾的到来,霎那吸引众人目光,见是他,很快又转回。

最近常能看到这位君少爷,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但仍免不了有一部分人分心将视线投注在他身上。无他,别看苏瑾身手瞧着不怎么样,练剑时那通身气质实在有些乍眼,一招一式尽显风华。

恍惚间,他们以为一位世外高人在即兴舞剑,回过神仔细瞧,又看不出端倪,只当是错觉。然后重复上述过程,练完一套,休息时注意力不经意间照样被演武场一角苏瑾身姿吸引。

老侯爷就是在此时赶到,众人正欲上前招呼,被他一个眼神示意禁止。

即便如此,还是引出一些动静,苏瑾注意到了,但他没停,继续练由镇北侯府家传枪法演变而来的剑法。

镇北侯府擅长使枪,这跟他们出身行武,常年镇守边关分不开。镇北侯府枪法大开大合,就算转为剑法,依旧脱不开其影子,这跟剑走轻灵相悖,是以,苏瑾用的是特制重剑,比寻常剑身更长更宽,兼具轻便与厚重。

苏瑾旁若无人,在演武场一角辗转腾挪,练到极致,剑出如龙,气贯长虹。

老侯爷起初只是瞧个新奇,越看他越心惊。这是初学者能有的境界?他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神。

老侯爷眨了眨眼,场上苏瑾依然还是他之前看到的模样,剑法被他使得炉火纯青。美中不足的是,气息虚浮,步伐招式欠缺力度,显然身手并没练到家,但已参透其精髓,武学臻至大成指日可待。

老侯爷长叹一声,转身离开。越看他越心塞,他怕再看下去,会不顾老脸跑到当今面前哭诉,让他破例收回成命,将苏瑾身份从君男转为正常丁男。

老侯爷所不知道的是,苏瑾最擅长的其实并非镇北侯府剑法,而是他上辈子家传武学。只不过一法通百法通,有着上辈子习武经验,短时间内他要参透脱胎于镇北侯府枪法的剑法并不难。

但再如何,苏瑾也不可能立即就赶上他上辈子所学家传武学水准。

换而言之,老侯爷看到的只是苏瑾武学造诣冰山一角,苏瑾真正水平他不得而知。就这样他都已经心塞如此,真要让他见识到苏瑾不为人知一面,他怕非气疯不可。

苏瑾忙着为以后可能到来的麻烦增加自身筹码,事件涉及的另一位当事人此刻也不比他好多少。

宫内,御书房。

秦王望向永嘉帝,面罩寒霜。

永嘉帝不为所动,老神在在坐在御案后,嘴角噙笑犹自表功:“怎么样,皇兄给你找的人不错吧?”

秦王一脸黑线,沉默半晌,才咬牙切齿道:“皇兄,您是嫌我活得太痛快不是?”他圣眷常年不断,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眼,此前两次选王君接连出意外,那可不是真“意外”,这里面少不了政敌搅合。

何况,前两次王君人选家族权势只是还不错,远达不到“功高震主”的地步,就闹成这样,现在再加个赫赫有名的镇北侯府进去,他这次选王君还想顺利?

永嘉帝握拳掩唇,轻咳两声,一本正经道:“你这是质疑朕品行,皇兄岂是那等不厚道之人?”

秦王用眼神控诉:皇兄您就是这样的人。

永嘉帝视而不见,肃容道:“再差就配不上你,皇兄选来选去,就镇北侯府还算凑合,正好……”

永嘉帝没将话说完,秦王却瞬间意会他未竟之意。合适的王君人选家族斗不过背后搅局之人,差的皇兄看不上,那索性就往高了挑,由着双方斗个你死我活,他们稳坐钓鱼台,坐看风起云涌,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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