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品格》/公子绯悠

Part.038

她们要的又怎么会是配角？

金真实当即跟金恩淑说话，希望她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 好歹先看看她的表现。www.zuowenbolan.com

这次比《花郎》难太多了。《花郎》好歹争取到了试镜的机会, 这回虽然见到了编剧, 编剧却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程诗研深深鞠躬：“拜托您了, 请给我一个机会, 就当做是一次指导，我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指教。”

不知是金真实巧舌如簧的功劳, 还是程诗研的诚恳的态度, 金恩淑在为难了几秒后，才挥挥手：“行吧行吧, 就当做是我给你一个机会, 你在这里, 演一下池听晫在看到鬼怪灰飞烟灭的场景。”

现在？在这个嘈杂的地方？没有详细剧本的情况下？

金真实眼睛微睁, 差点想问这是不是另一种羞辱。

身旁的程诗研立刻点头答应：“好。”

金真实猛地转过头, 不可置信的瞪着程诗研。像是在怀疑她居然会同意这种要求。

金恩淑也很惊讶，她刚才的话只是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谁知道这倒是个倔强的孩子，迎难而上。

基本的礼貌让她坐直了身体，正想说开始吧, 就看到程诗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表情变了。她微微一愣，注意到程诗研的眼神时，微微一眯眼，仔细看着。

程诗研不知道什么已经红了眼角，双手张着仿佛是托扶着什么, 她的拇指神经质地抽搐，嘴唇微微颤抖，眼神受伤的凝视虚空，像被神抛弃的孩子，又像濒临死亡的幼兽，痛苦绝望。

与房间只有一门之隔的音乐声好像忽然间低了下去，里面的人都被程诗研的表演抓住了心神。

她突然急促的呼喘息几下，众人像是这才意识到刚刚她平静又无力的愤怒时，她居然一直屏住了呼吸。

像是溺水的人在疯狂吸氧，眼泪就在这时悄无声息的掉落。豆大的泪珠接连不断的落下，再也触摸不到爱人的双手于虚空中拥住自己，泣不成声的直接跪倒在地上。

金恩淑错愕的看着她。

她哭泣的样子像无声电影，在喧闹的环境下突兀得引人注意。

十指用力抓住自己的身躯，仿佛是想留住什么，却又无法，在用力的喘息后，隐忍的哭泣终于变成了崩溃的呜咽。

哭的人肝肠寸断。

金恩淑不由自主抚上胸口，忙道：“CUT！”

地上的程诗研动作一僵，哭声如退潮般消失，在金真实的帮扶下站起来。

金恩淑将纸巾递给她，表情终于带上了几分认真：“没有剧本的情况下，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程诗研低头：“谢谢。”

金恩淑头痛道：“这样吧，留个联系方式，回去等消息。”

等两人离开后，金恩淑才转过头，不知道对谁说：“你觉得怎么样？”

孔刘从侧门进来，笑道：“不是挺厉害的吗？”

金恩淑苦恼道：“这可给我出难题了，金高银的演技是有保障的，你们两个搭配肯定很合适，可程诗研刚刚的表现感动到我了，你也看到了吧，我刚刚……真的差点哭了。”

孔刘失笑：“是作家您太敏感了。”

金恩淑叹气，问他：“你觉得谁跟你搭档好？这可是专门为你写的剧本哦。”

像是要把生死权交给他了，孔刘不接茬，笑着推了回去，“您是编剧，觉得谁更合适？”

金恩淑：“我啊……”

孔刘道：“如果会犹豫，表示您心动了。”

金恩淑叹息：“是啊，这真的是甜蜜的烦恼。”

回去的路上，金真实看着程诗研几乎哭花的妆，咋舌，“用得着做到这种地步吗？”

程诗研干脆把脸上的妆全给卸掉，面无表情的说：“不这么做，那怎么办？就像你说的，我和金高银没有可比之处，不豁出去，还指望她看在谁的面子上帮我吗？”

金真实讪讪道：“这不是还有第二手准备吗？我听说剧组有打算去国外拍摄，这需要投资就多了，作家如果想成品里不出现太多的广告，可以找投资啊……”

程诗研动作一顿，忽然问道：“一个亿的投资够不够？”

金真实还没意识到她的意思，说道：“一亿够干什么啊，就给几个演员的片酬。”

程诗研问：“那十亿？百亿？”

金真实咽了咽口水：“你有这么多钱？”

程诗研面不改色，“没有。”

金真实这才松口气，“没有你说这个……”

“百亿是没有，但是将我的资产抵押出去，勉勉强强五十亿还是有的，”程诗研闭着眼睛说，“这些还不够，我再零片酬加入剧组，你说他们会不会动心。”

“你疯了！？”金真实差点跳起来，“五十亿？零片酬？这种话你提都不要再提！哪里用得着但这种窘迫的情况！”

“算了，我只是说说。”程诗研翻了个身，看向窗外的街景。五十亿又怎么样，这其中有一半是她投资这种产业后钱生钱出来的，但还有一半是沈先生给她的，她怎么好意思直接开口五十亿。

有时候她会想，没有沈先生给的起始资金，她能在短短几年里让自己的资产翻个倍吗？

现实会告诉她不可能。

曾经她也渴望得到沈先生的承认，希望他看到自己身上的对商业的敏感和天赋，现在却改变想法了。何必多此一举，就算她本意不是为了争什么，也会被沈夫人母子认为是争夺。

她就继续做着看起来不相干的工作好了。

“……所以，如果作家动摇了，我真的不能用零片酬去继续动摇她的立场？”程诗研突然出声。

金真实抓狂：“不能！！！”

程诗研失笑出声，“行了，逗你的。”

在等待作家回消息的日子里，程诗研没能闲下，她依旧忙着之前安排下的各种综艺活动和现场演出，只是因为剧本这事一直被她放在心上，每天再忙都会关注。

比作家的消息来得更早的是一条未储存过的电话号码。

“我是殷志源，今天有空吗？我听说你刚在SBS拍摄结束。”男人非常直白的问。

程诗研试图拒绝，没成功。

他说：“你父亲也催过你很多次了吧？我爸妈也是，你放心，只是吃个饭交个差。”

回家后已经把殷志源的所有资料搜罗全了，知道他有很多综艺和团体活动要进行的程诗研问：“您不忙吗？”

殷志源说道：“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不然就电视台的小卖部？我现在正好在这边。”

程诗研：“……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

殷志源：“当面说，我已经到了。”

程诗研走小卖部的时候，殷志源已经买好了东西正在结账。

在电视台的他看着和那天晚上完全不一样，没那么多深沉的感觉。

他就像是个神经粗的幼稚男人，指着袋子里的东西推荐，“这个面包你吃过没？真的特别好吃！”

在售货员好奇的眼神下，程诗研跟着殷志源到空余的餐桌边。连他这个出道几十年的艺人都如此坦荡，诗研更不觉得自己有需要遮遮掩掩的地方。

电视台内部管理严格，不会进粉丝，他们又大大方方的，就算传也顶多是小道消息，等到粉丝耳中早已面目全非，变成傻子都不会信的流言。

程诗研接过面包，撕开包装袋，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有事说事，。

“有没有人说过，你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沈诗研xi。”殷志源忽然说，“啊，不对，是程诗研xi。”

程诗研放下面包，她相信殷志源应该还不知道她名字的秘密：“就算奉承我也没有用的。”

“啧，没意思。行吧，我告诉你为什么我急着要见你，因为我必须给家里一个交代。”他说道，突然拿出手机背对她，调出自拍画面拍下他俩的合影，动作连贯迅速的好像只能捕捉到他的残影。

看到程诗研惊愣的表情，殷志源慢悠悠补充，“否则，我又要被压着去见陌生女人了。起码短时间来看，你还是很和我胃口。”

程诗研问道：“您这个岁数了，还要被家里管束吗？”

殷志源微眯起眼：“你什么意思，觉得我年纪大？真的是没大没小，我原本还想说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装出交往了之后又不感兴趣然后分手的假象。但现在我不乐意了，我装作追求你，而你一直拒绝我，怎么样？”

“殷先生，我有男朋友。”程诗研拒绝。

“哈哈哈！”殷志源大笑，幼稚的样子让程诗研怀疑那天晚上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你最近是不是在接触某个剧组。”殷志源说。

程诗研正视他，“你调查我？”

“这种事情用得着调查？”他嗤笑，“新人，这个圈子里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程诗研皱眉：“那你说这个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听说你遇到了一点点小困难。”殷志源似笑非笑，“做个交易怎么样？”

程诗研没想到食堂门口这个小小的餐桌上居然就谈起了生意，“你说，我先听听。”

“这绝对是场互利互惠的交易，”殷志源说，“你答应我刚刚说的话，我帮你拿下角色。”

程诗研看起来不为所动，轻笑道：“不用你出手，我只要跟我父亲说一声，他会帮我。”

“那不一样。”殷志源一笑，“你求你父亲，条件是跟我交往，你除了能拿到角色外，没有任何好处。但如果我们合作，好处就不是一点两点了，如果你想投资，我也可以帮你。”

确实如殷志源说的那样，如果他们合作，好处就太多了。

他可以应付家里人过渡的关心，不用再去见一个个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女人；她也能以此搪塞沈先生，不必约见她厌恶的富二代群体，等合适的时候再一拍两散。

“契约恋爱。”程诗研道破了他们之间的这个约定，轻笑，“之后就是契约婚姻，殷先生，你还活在上个世纪吗？”

殷志源嘶一声，“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提我的年纪，你以为你就不会老吗？”

“但我永远比您年轻。”程诗研起身，“虽然你的提议很好，但是很抱歉我还是拒绝。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程诗研离开的背影，殷志源失笑，“牙尖嘴利的丫头，真的是……”

金真实回头看了眼还坐在原处的男人，悄声问：“你什么时候认识殷志源的？”

“我什么时候、在哪里、认识谁，都要一一向你报备吗？”程诗研烦躁的问。

金真实顿时熄了声，讪讪的看着程诗研：“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程诗研脚步一顿，她深呼吸，看着窗外跟她心情一样阴沉的天空。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她说。

金真实附和道：“正常正常！最近烦心事太多！你放心，《鬼怪》我一定会尽全力为你周旋的！”

程诗研收回视线，调侃道：“零片酬？”

金真实崩溃的抓着头：“女主角也要演！片酬也要拿！你别再说了！更何况你的片酬才多少！连你那五十亿的零头都没有！”

程诗研笑笑，心思飘地更远了。

殷志源的提议，她心动了……

金真实说的周旋，除了她自己需要到处跑动外，也有需要程诗研出面的地方。

说实际上，金恩淑作家的地位这么高，她完全能够指定演员、指定导演，如果真的是她不喜欢的演员，就算他们再努力，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能努力的就多多努力。

这段时间，程诗研也因此喝了不少酒，她庆幸她的酒量很深，把一桌人全给喝倒了还能思路清晰，金真实也很劝着人，没有让她喝些成分不明的东西。

只是这么努力，效用依旧不高，程诗研忍不住想，她是不是真的该准备起来，用五十亿把自己塞进剧组里。

《太阳的后裔》制作成本130亿，预计10月或者11月播出的《蓝色大海的传说》投入220亿。

《鬼怪》是奇幻片，显然还是需要用到CG的，但总的来说应该不会有《蓝色》那么多，也就是在100亿上下的样子，她如果出资……

这个危险的念头一步步的动摇着程诗研。

她明明厌恶着财阀，怎么还能用财阀的方式行事。

金硕真虽然没有演过戏，也没有演艺圈里的人脉，但金泰亨有。从金泰亨这边听到了消息，金硕真了解到程诗研为这次的剧废了很大的功夫，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因为自己无法成为助力，另一方面则是心疼她。

“我上次来的时候你睡着了，我就没吵醒你，之类的补药我都放进你的储存柜里，你打开就可以看到。”

程诗研打开柜门，看到摆得整整齐齐的补品，会心一笑，“你准备的很齐全，什么都有。”

金硕真道：“我只能用别的方法帮助你。”

在这一段可以说辛苦的日子里，听到金硕真这话，程诗研就觉得心里很满足。

“这个助力，我收下了，但还是不够，怎么办？”

“我再想想别的。”

“还需要想吗？你不觉得，任何东西都比不上你出现在我面前？”

“……”稀稀疏疏的，隐约还有拿起一串钥匙的声音。

程诗研失笑，赶忙拦住，“不用了，我开玩笑的，你……”

“诗研！诗研！！好消息！”金真实突然闯了进来。

程诗研低声道：“有点事，等会儿给你回电话。”

金硕真柔声道：“好。”

“干什么，慢一点！”程诗研将手机放到桌上，抓住直奔过来的金真实，“喘口气再说！”

金真实大喘一口，深呼吸，却早已喜形于色，“好消息！我收到编剧的消息了！她跟我们约了时间！给了试镜的机会！！”

程诗研冷静的看她，“确定是女主角的戏份？”

金真实用力点头：“确定！说得很清楚！而且会安排孔刘跟你对戏！”

“孔刘……金高银呢？”程诗研沉思，“两个人都要试镜吗？”

金真实却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至少就一直没听过相关的消息。我再去给你打探一下？”

程诗研疲惫的点了下头，挥挥手。

金真实走纸片把需要注意的事项告诉她，“这次会有详细的剧本，在试镜前给你，你看看怎么再琢磨琢磨。”

能琢磨什么，金真实拿给自己的剧本大纲不过是和故事梗概，详细剧本怕是只有已经定下的男主角孔刘知道。要在决定为这部剧费心的时候，她已经用考研的劲儿把整个剧本大纲翻了个遍，吃的透透的。

能不能演好她不确定，但让她背大纲，她肯定能拿满分。

等金真实出去了，程诗研给金硕真回电话，“刚刚收到的消息，我要去参加试镜。”

“这是好事！”金硕真疑惑，“但你怎么听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程诗研揉太阳穴：“我只是有点后悔，没有认真积累经验，到这时候太束手无策了。”

“作家会给你这个机会是被那回的演技感动到了吧？你应该相信自己，如果你没有任何让她心动的地方，她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呢？”金硕真安抚道，“现在最重要是怎么让她更心动。”

程诗研点头，是的，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让金恩淑作家动摇的更厉害。

金恩淑作家现在非常的痛苦。

堪称甜蜜的痛苦。

能遇到有天赋的演员们争夺她剧中的女主，她当然会很高兴。一部剧的灵魂除了在编剧外，更是在主演们的演绎。糟糕的演技能把一本好剧本毁成烂泥，优秀的演技却能拯救一本烂剧本。

现在，她，金恩淑，著名好编剧；孔刘，优秀保质男主角；以及金高银、程诗研，两位演艺经历不同演戏方式不同却同样让人心动的女演员。

金恩淑觉得，不论她最后女主选的是谁，电视剧拍出来的结果都不会差。

所以为什么要让她陷入抉择如此困难的境地。

她对孔刘说：“我就看现在谁跟你搭起来更有CP感，我就选谁！”

孔刘哭笑不得：“你是认真的吗？”

金恩淑难得有一秒动摇，随后立刻坚定：“认真的！”

她已经打定主意了，选不了的这一个，下一个剧本她会邀请她的！毕竟她脑中想要写出来的故事有太多太多了，总有一个是个她们的！

程诗研在经纪人的陪同下到达试镜约定的场所。

金恩淑让工作人员将相关剧本递给程诗研，并告诉她，只有30分钟的准备时间。

金真实听说只有三十分钟，急得脑壳儿疼。她知道试镜能给三十分钟已经很好了，可她还是觉得不够。或许是心里面总觉得获胜的几率很低，所以总是希望萌购把结果摆在眼前的时间推得越迟越好。

金真实觉得，等这轮试镜结束，她就可以打电话通知梁秘书，请求他转告沈先生，为《鬼怪》这部剧出点力了。

金真实脑子里在想的事情，程诗研自然是一点都不知道。

她正在看剧本，脑子里全是想象该如何演。

作家给的部分，是池听晫和鬼怪大叔谈条件的场景。

上次“灰飞烟灭”是哭戏，这次是一大段台词的文戏，不同的氛围，对程诗研也是不同的考核。

电视剧中不可避免会出现一些对话很多的文戏场景，这种时候很考验演员的台词功底。文戏要是演的不好，显得剧情枯燥无味，这个场景就几乎全废了。

另一方面，大段大段的台词，考验的还有演员记台词的能力。

虽然正式演出的时候不可能会让演员全程剧本脱手了演戏，也给足演员背台词的时间，可因为编剧的不确定性，有时会遇上编剧临时加改戏，就需要快速记忆。

三十分钟很快过去了，工作人员通知程诗研进去。

金真实给她小声打气：“加油哇。”

房间里人不多，金恩淑作家，李应福导演，两人的助理，以及演员孔刘。

作家笑道：“准备好了吗？”

程诗研点点头。

助理立刻拉了两个凳子面对面摆放。

孔刘坐在了其中一张，程诗研也坐在另一张上面。

她一落座，表情就有了轻微的变化，那双明眸显得清澈又狡黠，下巴微收，看向孔刘的眼神透露着几分摸不透的情绪。仅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脱离了自己原有的身份，融入进了角色的情绪，双手环胸的金恩淑不由一愣。

孔刘为这一幕也认真看了好一会儿的剧本，原本还没那么快进入角色，但意识到程诗研的变化，也很快入戏，他弯腰将手里的信封推过去：“一二三条里我选第二条，五百万，给你。”

其实现场没有道具，只是孔刘演的好像真的把什么东西推到她前面。

程诗研垂眸看了眼信封，又深深看了眼孔刘。

孔刘避开她的眼神，“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程诗研摇头，用喉音“嗯嗯”两声，拒绝他的五百万。

孔刘：“什么意思。”

程诗研将信封弹回去，“说那些的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而现在，让我看到这座房子了……”

剧本里的对话就是这样，再简略的写了男女主互动时的情绪，需要人演出来，才知道到底该是怎么样的气氛。

程诗研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将整个房子的布置纳入眼底，她这幅见钱眼开的样子却一点都不世俗，反而因为她想笑又忍着的表情增添了几分可爱。

金恩淑眨眨眼，她又心动了。池听晫为什么这么可爱？

戏份还在继续。

孔刘听完她这堪称直白的解释，却一副听不懂的模样，“所以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诗研似乎已经在心里偷乐了，对孔刘抛尽可爱纯真的媚眼，声音带点鼻音，撒娇似的道：“这座房子养孩子正合适！我们就生个孩子，在这儿甜甜蜜蜜的过日子吧！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活了九百年的老古板鬼怪先生仿佛三观受到了冲击，问话都有些结巴：“什什么意思。”

“老婆的类型！”程诗研坦然道，“贤妻良母？性感？职场女性？或者，要不要一天换一种类型？”

每说一种角色，她都会配上相应的小动作，可爱的让人控住不住笑容。不知道是跟演技有关还是跟阅历有关，她身上的少女感表现得很自然，在场的人都被感染得露出姨母笑。

金恩淑和李应福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这种搭档过许久的老伙伴才能明白的眼神。

剧本中池听晫在9岁前一直接受着来自母亲的爱，虽然骤然失去母亲让她很痛苦，但在爱意中成长的她品行却依旧端正，即使后来一直被姨妈家虐待长大，却能保持心中的良善。

面对鬼怪这种富丽堂皇的家境，她着迷却不堕落，羡慕感叹却不会没有底线。她有她自己的坚持，偶尔表现得缠人的一面，却是因为被来自“丈夫”的男性所吸引。

她缺钱也爱钱，这般矛盾的她，却不会因此沾染上满身的铜臭味，变得庸俗卑下。金恩淑仿佛看到了池听晫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一个陌生新人演员给她带来的灵感，让她冲动的想在剧本里为她再添墨加彩。

李应福见金恩淑对自己点点头，才在程诗研抱怨着“我怕你真的能听到我的心声，都不敢长时间想你！只能断断续续的想你，看着枫叶也是，对我自己说，这不是在想你，是在想枫叶，这样子给自己找借口”，光顾着生气没注意到自己在无意识的表白时，笑着说“cut！”

程诗研眼一横，似乎更生气有人打扰自己的控诉，触到导演和编剧带笑的眼睛时，才收回情绪站起来。

被她的表白逼得步步后退的孔刘也回了神，满眼趣味的看着她。先不说后期哭戏会怎么样，就现在这场对手戏下来，演的心情很好。

孔刘也说不清楚是被剧里面的情绪带动的，还是单纯的因为演员演得好所以心里很快乐。

不知道结果的程诗研少有的心情忐忑。

她太久没感受过这种因为未知而被牵着走的感觉，陌生又奇妙。可现在绝不是让她感受这奇怪情绪的时候，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判决。

金恩淑和李应福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啥，两人达成一致后，金恩淑道：“8月30日下午2点，tvN电视台505办公室，第一集的剧本研读会，不要迟到哦。”

程诗研愣了下，鞠躬：“谢谢！”

她赢了？

意识到这点，程诗研豁然有种压在肩头的重担消失的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她真诚的感谢着编剧和导演，看到孔刘的笑容时也感谢了他。

孔刘笑道：“谢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帮过你。”

程诗研却说：“谢谢你抽出时间来和我对戏。”

孔刘笑：“以后会有更多的时间对戏，那再见了？”

目送他离开后，程诗研才捏了捏脖子。孔刘184的身高让她不得不仰着头讲话。虽然金硕真也高，但跟他平视的角度却让她觉得很舒服，但在孔刘面前就有点累。

走出试镜的房间，金真实焦心的看她：“怎么样怎么样？试不上也别难过，咱们有的是办法！我现在就找梁秘书——”

“停。”程诗研止住她的动作，侧身让出身后的工作人员，“这位是作家的助理，负责跟我们敲定合约，你跟她谈。”

金真实茫然，“谈？谈什么？什么合约？”

程诗研微笑咬牙低语：“别这么没出息让人看了笑话。”

她的眼刀仿佛真的落在人身上，金真实被吓得思维快速走动，明明还茫茫然却已经扬起笑容和工作人员打招呼，“你好你好，我是诗研的经纪人金真实，这是我的名片……”

她们详谈，程诗研则是找了个安静的联络给金硕真发短信：【方便接电话吗？】

她迫不及待想把好消息告诉他。

消息发出没多久，来电显示跳了出来。

程诗研一笑，接通道：“没在忙？”

金硕真道：“正好结束练习就收到你的消息。试镜结束了？听你的语气，结果不错？”

“嗯，月底进剧组，这几天赶紧把余下的工作能做的做，不能做的推掉。”她说。

金硕真道：“那看来接下来的时间，你都会很忙。”

“是的，所以在我进组之前，我们不见一面吗？”程诗研低声问。

金硕真笑道：“当然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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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诗研成为被作家点头的女角色，自然是大好的消息。金真实做梦都快笑出来了。但在合同最终敲定下来之前，金真实必须得把这件事情捂得严严实实的，就让外界以为她还在为这个角色卖力走动。

编剧导演不出声，男主角孔刘又不是多嘴的人，金真实的保密性做得很好，知道他们已经签约的人还真的不超过一只手。

连一向消息灵通的殷志源也还不知道这件事。和程诗研不同，殷志源和家里人的关系亲近，相亲的事虽然不是他自愿，但对家人他只是感到无奈而非厌恶。

所以他有想法为程诗研当上女主而做出行动的事情，被最近联络频繁的他母亲和沈夫人屡屡提起。殷志源只是做出两个人在联络的假象，父母们却不知道。自然而然的误解了。

沈先生也是通过这种方式知道的。自那天可以说得上是不欢而散后，他就再也没去找程诗研，就是想让她好好反思自己。说那些不像话的话，真是没大没小。

但沈先生认为自己是长辈，对于叛逆期迟来的女儿可以有一点点的容忍。从梁秘书口中得知女儿在为这个角色努力，沈先生决定还是帮一把。

一个没有任何资历的新人演员一上来就想演知名作家的电视剧，还说会自己争取到这个角色，真不知是谁给她的勇气让她胆敢说出如此自负的话。

看在程诗研最近有好好跟殷志源联系的份上，沈先生宴请了剧组的相关人员。他要将程诗研绞尽脑汁都没法得到的东西轻轻松松摆在她眼前，让她知道家长的权威不是那么好逾越的，让她知错低头。

可沈先生做足了万全准备，和相关人士在饭局上谈笑风生，却怎么也没想到，当他暗示用利益交换合同时，对方诧异的告诉他：“您不知道吗？程诗研已经和我们这边签好合同了。”

沈先生一愣，在看到对方惊讶的眼神时，顿时觉得丢脸和恼怒同时涌上心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程诗研已经把这件她本不应该能做到的事情解决，而他这个父亲还一点都不知道。

被忤逆的愤怒让他难以平静。可偏偏他还要表现得不失礼，忍住自己的怒气，这让他更加恼火。

饭局结束后他沉着脸给程诗研打了电话，对方刚一接通，他就把人骂的狗血淋头，发泄自己的怒气。

梁秘书在一旁一直小心的劝他别生气，沈先生觉得自己的怒气宣泄得差不多了，才冷声质问：“你说说看，你为了这部剧废了多少功夫？！我倒是瞧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本事！说出去怕不是要让人笑话死！我沈俊的女儿，为了一个角色对别人低三下四，不知道求了多少人陪了多少酒！你要不要脸！我让你进娱乐圈是让你这么把家族的脸面踩在脚底下的吗！你这样的名气要是传出去我看殷志源要不要你！”

被一通臭骂的程诗研用十分冷静的语气说：“我之前就跟您说过，我会自己努力争取这个角色。而且争取的过程很单纯，没有您想得那么龌龊。我是跟很多方喝了酒，但从没做过越界的事。”

沈先生听她这话，觉得她好像现在底气十足的样子，嗤笑：“你真是越长大越有本事，你能这么安然无恙的从那些酒局中出来，难道还不是因为你背后有我站着？！你说自己什么都没干就拿下角色，你看别人会不会信。明天，约上殷志源，好好跟他解释清楚！”

他又命令了。

一如既往的样子。

程诗研闭了闭眼，劝说自己忍下去，还不必可以翻脸的时候，可她也少有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话脱口而出，“我真的是您的女儿吗？真的不是您的木偶吗？”

“你是不是我女儿你自己不知道？！”沈俊从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这话一说出口，听到电话那头没了声响，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重了。可让他道歉是绝没有可能的。

沈先生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转移话题，“金硕真家里经商，沈家和金家合作，互利互惠，但是你自己抓不住人，我不怪你，还给你安排殷志源让你见面。他们家都是官宦人家，年纪是大了点，也离过婚没错，但是那样的人家，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这次你再抓不住机会，以后再没有好的人选了！你自己想清楚！”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是金硕真就是殷志源……这话听着真让人反感。

程诗研捂着脸让自己冷静，绝对不要因为父亲说的话迁怒别人。他们根本与自己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房门密码解锁声音响起，金真实高高兴兴的抱着一叠剧本过来，“合约搞定！这个是前十集的剧本。金恩淑作家真的是太厉害了，听说这次是提前完本的剧本，不会有太多地方的改变。”

她把一叠剧本放在桌上，继续说，“还有还有，你说的投资的事情我跟那边暗示过了，他们听说后真是高兴的不得了。如果能成为联合出品人，事情就更方便了，他们也能少接受一些广告赞助，说是这样作家也会很高兴，不会影响到作品的完全性。”

程诗研放下手机，给自己倒了杯水。

“联合出品人，总不能标我的名字。”程诗研说。

“那当然不行！”金真实立刻否决，“所以我们需要创建一个公司，以公司的名义投资。”

“真实。”程诗研心不在焉的问，“想当社长吗？”

金真实一愣，秒懂她的意思，“想！”

程诗研举起杯子示意，“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明天我把具体方案交给你。”

金真实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小声问：“真的可以？可是我资金没那么多……”

虽然进娱乐圈做了那么多年工作，也成功升职过，但她现在并没有做到阶级性的跳跃，没有改变自己在资产阶级社会中的下层地位身份，自然也不可能像程诗研一样，一口气能拿出多少亿这种东西。

程诗研说道：“钱的事不用担心，你会有的。我会再找个投资人，你代持股份，作第一大股东，我就不露面了，具体的你到时候看策划。”

看着金真实还在天降喜事中无法自拔，程诗研干脆赶人：“还愣着干嘛，要我请你吃饭吗？”

金真实忙挥手说：“不了不了。我现在就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屋内重新回归平静，程诗研去洗了把脸，这才拿起剧本看。虽然心情很糟糕，但剧本她还是匆匆翻看了下来，十集看了一半就忍不住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多‘我爱你’？”

她放下书，编辑短信：【我爱你，什么时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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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定程诗研将出演《鬼怪》女主后，金硕真就高兴的给父亲打了电话开始了天花乱坠的推荐。

金父好笑道：“你这么看重它，为什么你自己不出手。”

金硕真害羞了：“我这不是囊中羞涩嘛，这点钱能干什么，您看看这剧有没有投资的可能性，如果有的话，再看看要不要投资？”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小子，”金父无奈，随后又询问道，“你现在还跟那位小姐在联系？你母亲可担心你了，听说最近她又跟别的男人在见面，好像也是跟你一样是歌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听起来，似乎是母亲担心他受骗。

听父亲提起程诗研，金硕真考虑了一下，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

金硕真不介意程诗研的身份，但他父母会觉得不舒服，他知道他父母最终会因她本身的优点将那身份押后，可他还是害怕程诗研会受伤。如果未来他们有可能，会在向亲朋好友介绍她的父母上而所忌讳，这点小心或许就会变成伤害她的利刃。

即使她看起来如此坚强，且不是那么容易就受伤，可这依旧无法阻止他为她担忧。

现在可以确定她不是私生女，他也需要让父母少担点心。至于和其他男人联系的事，他知道原因，也愿意相信她。

她的心结还有太多，一时半会儿解不开，怕是需要时间来消磨。

收到程诗研短信的时候，金硕真那叫一个受宠若惊。他直接跑到程诗研家里，路上思考了那么多回还是不能理解。

“你怎么了？突然跟我说‘我爱你’？”

以前的事情他是不知道了，可是从她参加101至今，不论是节目里还是私底下，他就没听她说过一次‘我爱你’。就算是跟粉丝也没有。很奇怪所以也很在意，他想或许这个词对她来说意义不凡，所以诗研轻易不肯说。

可是他今天却收到这个短信，金硕真不得不想太多，怀疑程诗研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没什么，就是看到剧本里面这句话很多，所以想跟你说说试试看。”程诗研给他倒了杯水，瞥了眼桌上已经不知道记了多少笔记的剧本。

金硕真询问的看着程诗研，确定自己可以翻动，才打开里面被她贴了标签的地方，“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比之前要喜欢我多一点？”

“……我对你，又爱又恨。”

喜欢他这个人，讨厌他的身份。

她看着金硕真茫然的眼神，失笑。

她可能不是真的爱他，但她愿意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重视。

而实际上，金硕真也觉得很受用。他想，他需要努力让这种看重式的“我爱你”，变成真正的“我爱你”。

“剧里面我对他念多少句，就对你念多少次，不论什么方法。”程诗研说道。

“无论什么方法？”

“嗯，无论什么方法。”程诗研捡起其中一本，说道：“还有，这个，跟我对一下戏吧。”

大晚上的，一对情侣在只有他们的房子里也不做亲热的事，反而拿着剧本对戏，说出去怕是没人会信。

鬼怪的世界，死亡时的荞麦田，下初雪的日子里，鬼怪终于下定决心让池听晫拔掉他胸口的剑。

池听晫询问鬼怪最后还有没有话要说，鬼怪说出了那句在后来被称之为经典的台词。

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耀眼，因为天气很好，因为天气不好，因为天气刚刚好，每一天，都很美好。”

一番深情告白，鬼怪已经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在她伸出手拔剑时，闭上了双眼。

可鬼怪新娘却没能抓住她明明能够看到的剑，甚至因此撞到了鬼怪。

金硕真茫然的看着她。她忙解释：“不是，这个、这个怎么会抓不到呢？”

她唯恐对方以为自己欺骗他，“明明看得见的，怎么会拔不出来呢？”

金硕真隐约意识到事情不对：“你用力气了吗？”

程诗研皱眉：“等下，我再试试看。”

可在两人的凝视下，她最终还是没能抓住那把剑。

没有特效，金硕真看程诗研那么真挚的样子，险些笑出声，继续搭戏。

在金硕真提出要把合约烧毁的时候，程诗研灵光一闪，“等一下，阿……我知道了，童话故事里的王子，被诅咒的王子，就是那种！”

金硕真追问：“那种什么！”

程诗研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接吻。”

她贴过来的时候，眼神分明已经脱离了池听晫的角色，可金硕真还有一瞬间的恍惚，分不清她到底是她自己，还是入了戏的鬼怪新娘。

冰冷的双唇逐渐变热，气氛逐渐升温。

金硕真搂着程诗研的腰，迟钝的问：“吻戏？多吗？”

“应该不多。”程诗研说。

金硕真握着她汗淋淋的手，说道：“剧里面你吻他多少次，剧外面也要吻我多少次。”

“翻倍都可以。”

嘴唇重新贴在一起。味道却已经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12.24/12.25/12.26/12.27

①鬼怪第六集最后几分钟的对话

我最近好爱大叔，为他写了三千字只能压箱底的车，每每思念的时候再拿出来品尝。抱歉不能分享给大家，大家还是自己脑补叭，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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