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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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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这种事自然没有一蹴而就的道理, 萧晗身边还是有几个得用的谋士的, 谋士在知道他们主上的胞姐干出了派人行刺皇后之事后, 就十分的懵。www.zuowenbolan.com谋士们和姜姝的想法不谋而合——你都在宫中明晃晃地搞刺杀了,你不想着弄死皇帝, 你让人弄死皇后?弄死皇后有什么用啊?提醒皇帝让皇帝多加小心吗?

谋士们不明白萧晓的神奇脑回路, 萧晗倒是能跟上他姐的思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萧晓已经是这个世上唯一能明白萧晗的心思的人了, 上一个能明白萧晗心思的是先帝,可惜先帝驾崩了。

萧晗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皇位, 他对当皇帝是真没兴趣, 他只是想要姜姝,他想娶的娘子, 是在他十四岁那年对他说“你做梦”的姜小七, 哪怕那个在他十四岁那年跟他说“你做梦”的姜小七已经是皇后了, 可他还是想要她。

谋士们要是知道自家主上夺皇位是为了个女人,估计当场就能撂挑子不干了,可他们不知道。但作为看着萧晗长大的姐姐, 萧晓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什么德行,当初先帝逝世, 她就不止一次跟萧晗说过夺位的事,可萧晗不愿意,等到姜姝进宫了,萧晗倒是愿意了。萧晓又不是个傻子,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弟弟存了什么心思。

萧晓觉得自己不能看着弟弟犯傻,既然红颜不是知己而是祸水,不如就此除之。

“阿姐。”萧晗推开了萧晓的房门,面沉如水。

萧晓正在烹茶,见萧晗来了,不由仰面冲他笑笑,“来喝茶啊。”

“阿姐你为什么要找人刺杀阿姝。”萧晗皱着眉坐下了。

萧晓烹茶的手一顿,旋即朝着萧晗挑起了眉,“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阿姝从未对我们不利,甚至曾经多有回护,阿姐此举未免太过恩将仇报了。”

萧晗话音刚落,萧晓抬手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掼到地上,怒道:“恩将仇报?姜姝对我们有什么恩?姜氏当时是怎么拒婚的,你不记得了吗?崔家那个毒妇要让阿娘殉葬的时候,姜氏可有出手帮过我们?我们跪了昭仁殿,跪了建章殿,所有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包括姜氏!阿爹在的时候,姜氏和我们走得那么近,阿爹一去,姜氏就要抽身,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们跪在昭仁殿外的时候,阿姝来给我们送过点心和水。”萧晗垂眼看着被萧晓砸成了碎片的甜白瓷茶杯,姜姝爱煞了甜白瓷,尤爱在夏天的时候用甜白瓷的碗盛酸梅汤,用甜白瓷的盘子装葡萄,萧晗曾经为讨姜姝欢心,搜罗了一堆甜白瓷的物件送给姜姝,后来都被姜姝派仆役还给了他。

萧晓被萧晗这话一噎,又砸了一个杯子才觉得心头气顺一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萧晗,“几块点心一壶茶水就能收买得你死心塌地了?!你可真是出息了!”

骂了几句,似是觉得不解气,萧晓将手中的杯子往桌案上重重一放,碰出一声闷响来,“你觉得姜姝她是缺那几块点心,还是缺那一壶茶水啊?!她不过就是顺手丢给你一点对她来说无关轻重的东西罢了!”

“可是阿姐,那个时候也只有阿姝给我们送吃的和水。”萧晗满眼都是无奈,他温和惯了,并不能在面对自小疼爱自己的姐姐面前摆出多难看的脸色。

萧晓用力地拍了下桌子,手腕上的老坑种翡翠镯子也跟着重重地砸到了桌子上,一声脆响,萧晓手腕上的镯子居然就这么断开来了。

“阿姐,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阿姝一直都很好,没有对不起我们什么。”萧晗看着碎掉的镯子,一怔,叹息一样地开了口。

萧晓将断成几段的镯子收拢,认认真真地看着萧晗,“你们已经不可能了,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萧晗自嘲一般地扯了扯唇角,神色凄然,“阿姐,阿姝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想要的了,我所有的痴心妄想都和阿姝有关,我想和阿姝成婚,我想对着阿姝念却扇诗,看着阿姝慢慢地把团扇移下来,冲着我笑,我想抱着阿姝看牛郎织女星。”

“我只是,喜欢阿姝而已啊。”

“她已经是别人的皇后了,还有了别人的孩子。”萧晓看着萧晗这副痴念执着的模样就来气。

“我不介意,我只想要阿姝。”萧晗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萧晓,眼底的赤诚一如少年时的他看着姜姝那般。

“只要你能当上皇帝,你想要谁都可以。”萧晓抿了抿嘴,不愿再跟弟弟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

萧晗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继而起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回头唤了萧晓一声:“阿姐。”

萧晓看着萧晗在唤了她一声“阿姐”后就走了出去,心下忽然惴惴,不由起身跟了上去,却见萧晗在宅子里绕来绕去,最终走向了地窖,那个关着晋王妃的地窖。

萧晓是主张直接杀了晋王妃的,因为齐国公府明显并不愿意同他们站在一条线上,可萧晗不愿意,在萧晗看来,晋王妃嫁给他已是无辜受累,若是还要因为起事而杀了她,未免也太冷酷残暴了。

萧晗打开了地窖,走下去,萧晓愣了愣,还是决定跟着下去看一看。

地窖里的光线很是昏暗,空气也很污浊,带着泥土的湿润气息,萧晓小心翼翼地顺着梯子爬下去,还未靠近,就听到了萧晗和晋王妃的谈话,不由脚步一顿,在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

“萧晗,你这乱臣贼子不得好死!你快放我出去,不然我阿爹阿娘不会放过你的!”晋王妃咬牙切齿地骂道。

“抱歉,我暂时不能放你出去。”萧晗的声音很平静。

“萧晗,谋逆是要夷三族的!你赶快收手,你姓萧,圣人总不会弄死自己的兄弟。”晋王妃试图劝说萧晗。

“圣人没有拿我当过兄弟。”

“萧晗!你是不是疯了?你快放我出去!”

晋王妃的脚被锁链锁住,活动范围只有锁链所能触及的地方,她每动一下,都会牵动锁链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我已经写下了和离书,等我败了,你到时候自然就自由了,希望你能再选聘高官良人。”

晋王妃顺着萧晗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本书,书里夹着一张被折起来的纸,想来便是萧晗口中的和离书。

萧晓听得眉头紧皱,刚要走出去,却听见了萧晗的脚步声,不由一惊,猛一抬眼,恰好同走过她身边的萧晗目光交错。

“萧晗!放弃吧,我们去向圣人请罪,我们直接去请罪的话,圣人是不会杀了我们的。”久久无言的晋王妃突然大喊,声音里带着哭意。

“你闭嘴!”萧晓走出去怒斥晋王妃。

“你才闭嘴!你就知道撺掇你弟弟争,你以为你这是为了你弟弟好吗?啊呸!你这是嫌你弟弟死得不够快!圣人是那等无能昏君,任你们夺位吗?还当自己多聪明呢,你们信不信现在圣人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圣人正等着你们自己去撞得头破血流!”

“你这小贱人……”

“毒妇!闭嘴!”没等萧晓骂完,晋王妃先吼出了声来,“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心疼弟弟的好姐姐,你就是自己过得不如意,想要权势地位,想要你弟弟当皇帝,你好狐假虎威胡作非为!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了吗?我看你是忘了仁敬皇后在时,你是怎么被她整治得喘不过气来的日子!”

“你放肆!”萧晓怒摔衣袖。

“我哪有你放肆!萧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公主所以做什么都可以啊?你要权势地位,你自己去夺皇位啊,你做什么非要撺掇我家殿下啊?有你这么当人姐姐的吗?生怕自己弟弟不够招圣人恨是吧?我告诉你,其他人要造反,圣人面前或许还有些许情分,你们造反,在圣人面前连情分都没得讲!”

“殿下,萧晗!我们回去向圣人请罪,我们回去向圣人请罪!”晋王妃哭着看向萧晗,死死地咬着牙。

“对不起,这辈子算我欠了你,如果有来世,我会还给你的。”萧晗看向了哭得涕泗横流的晋王妃,她哭得不算好看,和萧晗印象中的姜姝哭起来的样子相去甚远,可萧晗还是看了好一会儿,毕竟晋王妃的眼泪是为他而流的,她的悲伤与惶恐都是因为他,但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

“殿下!”晋王妃哭得更狠了。

萧晓瞪着晋王妃的眼神似是要喷出火来,萧晗看了眼萧晓,“阿姐,我们走吧。”

“你先走吧,我要杀了这个贱妇。”萧晓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来,一步步地逼向晋王妃。

“阿姐,不可!”萧晗转身拽住萧晓。

“你才是贱妇!”晋王妃不甘示弱,也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来。

“阿姐!”萧晗无奈,只能抬手劈向萧晓的后脑勺。

萧晓一顿,身子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萧晗赶紧抱住萧晓,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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