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二天一大早，傅清被明歆起床的声音吵醒，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怎么起这么早？”
“今天定好了要去那个游戏公司里沟通一下剧本的，顺带还要试一下音，就起早了点，你接着睡吧，我先走了，对了，下午的话应该会回来得很晚，你不用等我吃晚饭了。”
已经收拾好的明歆扶着床边，安抚地亲了一下傅清，确定她状态已经恢复得不错了后，放心地离开。
傅清坐起身来，明歆会一整天都不在家？那自己这休息得还有什么意义？
明歆哪知道傅清在想什么，她出门跟石落落会合后，两人先去公司练了一会儿嗓子，等时间差不多了就直接去安木的公司，到的时候安木的人已经都在等着了。
在会议室里安排坐下，明歆旁边坐着的就是安木，两人对视一眼打了个招呼，剧本讨论会也就开始了。
讲解剧本的是游戏里的剧情策划师，对于整个游戏中的最大彩蛋可是花费了不少心血，光是关于人物的过往经历就准备了十几张纸，其他会触发的隐藏剧情，与游戏人物的羁绊等等加起来更是有厚厚一大摞，拿在手里比明歆以前收到过的剧本都厚。
先是二十分钟看剧本了解人物，会议室一时安静下来，明歆也一页一页认真看着，不得不说这剧情甚至已经胜过了一些电视剧的剧本，这人物也鲜活又立体，让明歆越看越喜欢。
等大家都了解得差不多，可以自由交流，明歆一抬头刚好对上安木的视线，“安总有什么问题吗？”
“你看得很认真，觉得怎么样？”安木反问明歆，等着她的回答。
“非常不错，尤其是神女两个身份的设定，在神殿里她是神女，而走出神殿，她就变成了四处游荡的路人甲，无论是渺小又勤奋努力的路人甲，还是尊贵无比的神女，都可能和玩家产生不一样的羁绊。”
明歆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其中让我觉得最妙的一处设定是，如果玩家和路人甲时的神女相遇，产生深厚羁绊，然后路人甲因意外死亡，那玩家将会在进入神殿时出现两个选择，选择复活路人甲，还是选择觐见神女，在选定后不能更改，神女的属性也将会被确定，路人甲复活后，玩家将永远失去觐见神女的资格，选择了觐见神女，神女会忘记作为路人甲时的一切，而且路人甲永远不会复活，和玩家不会再产生任何羁绊。”
“为什么这里让你觉得最好？”安木没想到明歆能这么懂她的想法，眼睛亮晶晶地追问。
“因为怎么选择都会有遗憾，剧情不可复制，不能重来，只有一次的选择机会，遗憾无法弥补，要是选择重头再来，又会有新的遗憾，”明歆看着这个彩蛋设定，“幸好这只是一个彩蛋，和主线剧情影响不大，我真不敢想如果我玩的游戏里在主线剧情遇到这个，我会把游戏策划骂成什么样。”
“可是如果玩家全心全意爱着路人甲，将路人甲作为心目中的神女，不就没有遗憾了吗？坚定的选择才是破解的唯一办法。”
安木听着明歆的话笑得弯起眉眼，她才不相信明歆会骂人。
“说是这么说，但是你为神女制作了那么华丽的特效，应该很少有玩家能拒绝吧，大部分人应该都会选择觐见神女。”
复活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还是去见一面神女，在广大玩家的心里显然可以很容易做出选择。
“要不然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安木在这一点上和明歆的想法相反，“这个神殿剧情上线以后，我们赌到底是选择复活身边路人甲的多，还是选择觐见神女的多，输的人答应对方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所以你的选择是复活路人甲的更多？”明歆对这个赌约也很有兴趣，但她觉得安木的胜算不大。
“当然，来不来？”
明歆看着安木坚定的样子，差点动摇了自己的想法，但她还是没有更改，依旧选择觐见神女的多。
“好啊，但是游戏选择时要标明只有一次选择机会。”
“没问题，那就这么说定了。”
安木的小手指勾住明歆的小指晃了晃，明歆失笑着点点头，这位安总还真是年纪小，连约定的方式都还这么童真，想法也单纯。
剧本讨论了一上午，基本都没有问题了，下午明歆要去量身，方便服装的最后定版定制，午饭就简单在安木公司里吃了点，下午还有工作，明歆吃得很少。
“落落姐，明老师吃得也太少了吧？是不合胃口吗？”
在明歆配合测量身体数据的时候，安木和石落落站在旁边闲聊。
“不是，明歆她就这样，工作的时候习惯保持身体状态最佳，不会吃很多东西的，小安总不用担心。”石落落一开始也心疼明歆，但是明歆自己要坚持，她那脾气谁来了也没用，就只能随她去了。
安木点点头，“落落姐，以后你还是叫我阿木吧，我们公司里的人都这么叫，叫安总我还挺不习惯的。”
石落落看了看周围，她也是后来对这个公司做了背调才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年轻的创业公司，老板就是安木，投资人就是她妈，因为她喜欢游戏制作所以大学读了相关的美术专业，现在还是在校大学生，纠集了一群她计算机专业和美术专业的同学就开了这个公司，他们负责开发游戏，其他的运营财务之类的都是她妈派来的人负责，也就是那天见到的李总监。
所以整个公司的氛围极其轻松，也很少有人会正式地称呼职务，都是他们日常相处的模式，叫阿木也很正常。
想想这可是一个超级潜力股，能打好关系当然是再好不过，所以石落落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阿木。”
“不用客气，”安木答应着，又看向那边的明歆，“那落落姐也帮我问问明老师，以后我们能不能别安总明老师的，她叫我阿木，我叫她明歆姐好不好？”
“这都是小事，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石落落顺带帮明歆答应了下来。
在安木公司待了一整天，总算是忙完了今天的任务，安木看时间不早了顺势提议一起去吃个饭，刚好从合作以来也没机会一起聚个餐，今天正好补上。
只是吃个饭，明歆也不好拒绝，看明歆点头，安木那边立刻就去安排了，选择的地方没有那么高端，可是菜的味道却非常不错。
相关的人员都在，一张大桌子坐了几十个人，也没什么尴尬的，尤其是年轻人没有那些酒桌规矩，吃得好最重要，整顿饭都是其乐融融，各聊各的。
明歆虽然和他们没有很多共同话题，但也很享受这样的氛围，就算不说话也没有关系，安静地吃饭就好了，尤其是今天这个转盘桌似乎格外听话，自己想吃的那道菜总能精准地停在自己面前，她第一次在这种场合有点吃饱了。
石落落坐在明歆的旁边，看着明歆放下了筷子，“吃饱了吗？”
“再喝点银耳羹就可以了，真有点饱了。”
明歆低声跟石落落说完，看了一眼银耳羹的位置，原本停止的转盘就动了起来，原本在另外一边的银耳羹慢悠悠地停在了她面前。
真是巧了，明歆伸手给自己盛了一些，正盛着桌子又动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已经小半碗的银耳羹，收回手觉得这些也差不多了。
只是手还没收回来，刚转走一点点的桌子又倒退了回来，明歆眼睛微微睁大，这绝对不是巧合了，视线扫过全场的人，最后停留在和自己隔了几个座位的安木身上，她正在跟旁边的人说着话，但是指尖却摁在了桌子上，让桌子稳稳停住。
“你愣什么神呢？银耳羹不就在这呢吗？还得我给你盛？”
旁边的石落落一抬头这才看见面前的银耳羹，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明歆，认命地拿过了明歆的碗，一边嘟囔着一边跟老妈子一样给她盛好一碗放下，她还以为是明歆不好意思呢。
“不是，我……”明歆又看了一眼安木，对方还在跟旁边的人聊着，已经收回了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也并没有看自己这边，或许真是自己多想了？
可能真的只是巧了，明歆收回视线，一点点把碗里的羹喝完，肚子甚至有一点撑，又喝了点茶休息一下，听着他们聊游戏的剧情设置都在脑洞大开，特别有意思，一时也听得认真。
正在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叮铃一声，进来了一条消息，明歆拿起来看了一眼，竟然是傅清发过来的，然后又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这都九点多了！
自己真的该回去了，简单回了条消息后，把手机放进旁边的手包里，明歆拿起茶杯抿了口茶，看看周围大家都已经放下筷子吃完了，只是正聊得起劲，还没人有要走的意思，那自己就算再着急也不能开口说结束，还是得等会。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吧？”
安木的声音突然响起，明歆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站了起来，“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得按时上班呢。”
“什么回去休息？这不才刚开始吗？阿木你变了！”
“没下一场了？哪有年轻人这么早睡觉的？”
“我场子都订好了，回什么回啊，直接通宵完去公司，反正明天就是周五了，周六随便睡。”
“……”
一群七嘴八舌中，安木看了一眼明歆，清了清嗓子，“行了行了，你们先转下一场吧！”
一听转场，那群人又来了精神，明歆正想着该怎么拒绝，安木已经向自己走了过来。
“明歆姐，落落姐，要不要一起去？”
“我就不了，年纪大了熬不动，先回家休息了。”
如果是在二十岁的年纪，明歆也经常能熬通宵，但是放在现在，她也不得不承认有点熬不动了，尤其是今天早上起了个大早，现在都有点犯困了。
安木早就知道，所以只是客气一下，并没有强求，“好，那我送你们回去，今天让明歆姐见笑了，我们一贯这么散漫惯了，有不周到的地方你一定要跟我直说。”
“没什么，这种氛围挺好的，很轻松，”明歆和安木往外走去，“你快跟他们一起去吧，我们自己开车来的，不用送了。”
“行，我送你们去门口，”安木说完，心里又想自己刚才那话会不会让明歆觉得他们公司很不靠谱？看了一眼明歆的侧脸，开口又补充解释了一下，“其实我们也不是一直散漫，就是间歇性打鸡血，持续性散漫，遇上紧急情况连续高强度加班几天也很正常，所以……我们只是看上去像草台班子，其实没那么草台班子。”
“我玩过你们的游戏，确实很厉害，年少有为，怎么会是草台班子呢？”
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企业文化，明歆能够理解，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两人正说着，司机已经开车过来了，明歆对安木摆摆手，“阿木，明天见。”
安木一个激灵，立刻跟明歆挥挥手，“明歆姐，明天见！”
直到明歆的车汇入车流远去，安木还站在原地，直到和她一起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看了，你女神的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我乐意！”安木反手搭在好友的肩膀上，开始毫不掩饰地炫耀，“你知不知道我女神刚才也叫我阿木了？而且她说话好温柔，还善解人意！那么高冷的长相，竟然是这么温柔的人，不愧是我女神！简直是完美的化身！”
“我不要听！我耳朵要起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