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方弗夭回到自己办公室，看着正站在窗前的傅清，“怎么，不放心我还亲自在那监督着呢？”
“明歆怎么样？”
傅清转过身来，对方弗夭的话没有回答。
“没什么事，状态还是挺好的。”方弗夭倒了两杯茶，两人坐下说。
“你把安排节目的事情提前给她说了吗？”
这两天傅清和方弗夭见面，就是两人在讨论明歆未来的方向规划，方弗夭还是坚持她的想法，就像之前在病房里跟明歆说的那样，只是傅清还在犹豫。
“我没有，你别冤枉我，没你的点头我哪敢随便给明歆安排啊，”方弗夭连忙撇清关系，“是明歆这两天自己谈成了个工作，一个游戏的宣传片，需要唱一首歌，所以提前练习一下。”
“她接工作了？我为什么不知道？”
这几天两人一直在一起，但是傅清从没听明歆提起过。
“额……你们两人的事我怎么知道？”方弗夭说完，还是忍不住吐槽，“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明歆自己的工作，跟你没那么大关系呢？你怎么什么都要管一下？”
“她是我女朋友。”傅清眉头微皱。
“但不是你的所属物。”
方弗夭说完，就发现傅清应该有点生气了，但话都说出去了也收不回来了，只能端着茶杯喝点水，不去看傅清的脸色。
傅清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了，方弗夭悄悄松了口气，抬眼瞄了一眼傅清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小声嘀咕，“这些年明歆拿的都是精神损失费吧。”
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明歆在练习室待到六点多，才突然想起来这个点傅清都回家了，跟石落落说了一声后赶紧往回赶。
厨房里阿姨已经在准备晚饭了，傅清正坐在沙发上看平板，神色淡淡看不出来什么。
在脑子里快速想着该怎么跟傅清解释，但是明歆突然转念一想，自己解释干什么？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作天作地，让傅清受不了自己提分手啊，怎么还能顺着她来呢？
直接无视过傅清上楼换衣服，明歆尽量让自己嚣张一点，心里不要虚，一下都不要去看傅清。
终于上楼关上了房门，明歆悄悄松了口气，从以前对傅清百依百顺，到现在要跟傅清处处作对，换了个雇主，工作内容也一百八十度大反转，还真很难适应，习惯都很难改。
但现在最起码是一个好的开头。
握紧拳头，放平心态，明歆先去洗澡换衣服。
浴室里的水声哗哗，掩盖了进来的脚步声，直到明歆打开浴室的门出来，被坐在房间里的傅清吓了一跳，“你你你干什么？”
傅清看向明歆，“你没有什么跟我说的吗？”
“没……没有啊。”明歆有点看不懂莫名其妙的傅清，心里也多少有点虚，可面上还得强装镇定。
“我感觉我们两个之间越来越远了。”
傅清看着在自己面前遮掩的明歆，她能隐约察觉到现在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阂，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只有满心的无力感。
明歆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心里想，哪有什么越来越远，两人从来没近过。
没有得到明歆的回答，傅清心里更不是滋味，“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你可以告诉我。”
“没有，你很完美，我们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吗？你只是这两天太累了，错觉罢了。”
对傅清的不满？明歆还真没有，傅清除了不爱自己，哪有什么缺点，更何况现在记忆错乱的她还阴差阳错地爱着自己呢。
“你说谎，”傅清向明歆走了一步，“明歆，有什么话我们可以直说，你这样我很累。”
“很累就去休息吧，我下去吃饭了。”
明歆说完就要离开，她觉得傅清绝对受不了这种态度，自己还是先溜为妙。
不等明歆走出房门，就听见傅清那边砰一声，立刻看过去，是傅清差点摔倒手仓促扶住桌子的声音，她紧皱着眉头，脸色发白，状态似乎很不好。
“傅清？”明歆快步过去扶着傅清坐下，“你怎么了？”
“头疼。”
傅清手紧紧压住自己的太阳穴，额角鼻尖冒出冷汗，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头疼？”明歆想起来医生交代不能剧烈刺激，难道刚才自己那两句话就算是剧烈刺激了？
完蛋，这不是闯祸了吗？
“你等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明歆想去拿自己的手机，但是却被傅清紧紧拉住，“别动，一会儿就好。”
“好你个头，赶紧去医院，万一你成傻子了我还不得以死谢罪啊！”
真是皇上不急，明歆现在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挣开傅清的手去拿了手机，先给傅清的主治医生打了个电话。
那是傅家的私立医院，医生说可以现在赶过来，让明歆千万不要随意挪动傅清。
还真不能动，明歆看着已经快晕过去的傅清，赶紧上前让傅清靠在她怀里，心急如焚地碎碎念，“千万别有事！千万别有事！”
傅清靠在明歆的身上，在浑浑噩噩中拉住了明歆的衣角，“别骗我，别瞒着离开我……”
明歆的碎碎念停住，顿了一下后，低头看着怀里傅清的脸，她晕过去之前这句话，是跟自己说的，还是跟段惟说的？
想也知道，不会是自己。
“放心吧，”手轻抚上傅清的脸，明歆眼底已经是一片平静，“我不会瞒着你离开的，协议还得你签字我才能走。”
医生来得很快，帮明歆扶着傅清让她先在床上躺下，先挂个针观察一下情况后再考虑要不要转移去医院拍个片。
和医生一起来的还有方弗夭，也是巧了，方弗夭刚才正好也在医院里，听到了电话跟过来看看。
傅清挂上了点滴，医生这才跟她们解释傅清现在的情况。
“就目前来看的话，病人情况良好，这应该是一个比较好的信号，这次醒来后很有可能就会记忆正常了，你们不要太着急，等病人醒了再说，当然，如果半个小时内病人出现任何不良状况，就需要立刻送到医院再详细检查了。”
按理来说，傅清的伤从一开始就很轻，没有多大的问题，连这个记忆混乱都属于意料之外的，现在已经休养了这么多天，不应该再有什么事。
“记忆恢复吗？”明歆看着医生点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没事，我去把剩下的药准备一下。”
说完，医生先去楼下了，只有明歆和方弗夭守着傅清，俩人坐在床两边的椅子上。
方弗夭看看躺在床上的傅清，又看看对面的明歆，“如果傅清醒来后记忆正常了，你有什么打算？”
傅清的记忆恢复正常，肯定不可能延续现在的情侣关系，可要是回到之前的情人关系，似乎也会有些尴尬，更何况傅家未必允许。
“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离开啊，反正协议也结束了，华总的委托也只到傅清恢复记忆为止，我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如果不是傅清来签协议的路上出了意外，两人早该分道扬镳了，阴差阳错又纠缠的这段时间，本来就是多余的。
方弗夭有些意外，“你……不爱傅清吗？”
明歆抬了抬眼皮，这个问题问得真离谱，爱不爱的重要吗？决定权什么时候在自己这里了？
“我还是有契约精神的，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哦，”方弗夭胳膊肘压在床边上撑着下巴，认真地看着明歆，“这段时间你让我有点刮目相看了。”
“谢谢方总赏识，还有今天的事也谢谢方总解围了。”
明歆确实感受到方弗夭的态度变化了，以前她哪正眼看过自己啊，自己在她面前跟自动隐身了一样，不过最近她倒是帮了自己不少忙，相处也客气多了。
“不用谢来谢去的，以前也是我误会你了，”方弗夭眼珠一转，“欸？正好老清恢复记忆后，你从她身边离开就自由了啊，是不是能专心搞搞事业？现在那个节目你刚好还赶得上。”
明歆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弗夭还愿意帮自己，“方总，其实你不用这么照顾我了，毕竟马上我就要跟傅清没关系了。”
“她是她，你是你，你跟她没关系了一点不影响咱俩对吧？”
傅清还躺在两人中间呢，方弗夭这话敢说明歆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偏偏方弗夭还一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说真的，要不是中间隔着傅清，咱俩之前有那么多误会，说不定我们的关系会很好，当然现在也不晚，”方弗夭说得起劲，还往后把明歆安排好了，“我知道你从她身边刚离开的时候肯定会遇到些困难，包括衣食住行之类的，你不用操心，我都给你解决了，我名下有好几套房子，你随便住着，剩下的按照我给你安排的走，我帮你保驾护航，往后都是一帆风顺。”
明歆虽说明白方弗夭说的只是工作，但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尤其是傅清躺在这里，感觉更奇怪了。
正当明歆想着该怎么委婉地拒绝方弗夭过多的热情，说一下傅清还是挺大方的，自己不至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的时候，两人都没注意的傅清眼睫轻轻翕动了一下，又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