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典礼活动很快就到了，傅清倒是想在家里准备妆造，但是被明歆坚决拒绝，她们的关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没办法傅清也只能选择去她另外一个住所了。

傅清前脚一走，后脚石落落就火急火燎地来了，手中拿着一个剧本激动地冲进了明歆家里。

“你快看我拿到了什么！”

石落落在楼下大呼小叫，明歆从楼上下来，“什么？”

“竟然有人给你递女一号的本子了！而且我看过，这制作班底很强大，就算是不能一举爆红，也能让你提升不少个咖位，到时候后续资源能跟上的话，你的好日子就真的来了！”

迫不及待地打开剧本给明歆看，石落落的激动溢于言表，她在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直到去见了负责人，亲手拿到这个本子才终于确定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她家明歆了！

比起石落落的激动，明歆拿过剧本看了一眼，尤其是上面的剧组班底，心里已经完全确定了。

“这是傅清给安排的。”

“耶……啊？”石落落的大脑卡了一下，感觉有点反常，“怎么突然给你安排资源了呢？”

“心血来潮吧，”明歆合上了剧本，还给石落落，“但是这个本子我们不能接。”

“为什么啊？就算是傅清给安排的又能怎么样？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会很可惜的。”

石落落听见这话顿时顾不上探究上一个问题了，她有些着急地劝说明歆，不管怎么样，这到手的好处是实打实的。

“我……”明歆欲言又止，“总之，这件事我会跟傅清说明白的，这个本子不接。”

这么好的制作班底，S+的项目，圈内赫赫有名的大导演，甚至还有影帝视后作配，明歆看得都头晕，傅清是真的对咖位没有一点概念，这明明是为她准备的配置，结果她竟然也敢安排给自己。

“明歆，现在不是清高的时候，不要错过这个机会，这么大的曝光量，就算是黑红那也是实打实的红，等播出后再给你立个好人设，绝对能够扭转口碑，怎么咱们都是不亏的。”

石落落当然也能预料到一旦接下这个本子会面临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可在娱乐圈里，腥风血雨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水花，没有曝光像透明人一样，连上牌桌的资格都没有，哪还管什么好牌烂牌？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能相信你吗？”明歆知道自己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石落落是不会放弃的。

“我当然不可能出卖你，你说。”石落落看明歆这么认真，也冷静下来。

“我和华总见过一面了，华总给我一年的时间让我离开傅清身边，别管是作妖还是怎样，让傅清厌弃我就可以了，这件事情要严格保密，并且我和傅清的关系绝对不能传出去，你觉得如果我接下这个资源，圈里那群人会不会把我和傅清的关系扒出来？”

自己这种糊糊的状态就很安心，一旦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这些东西绝对是瞒不住的。

明歆看着石落落呆住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放弃这个本子，还是得罪华总，你应该能想得明白吧？”

“怎么会这样……”石落落对这剧本确实舍不得，但是现在她更关心的是明歆，“华总没有对你做别的事情吧？有没有为难你？”

“当然没有，这个你就别担心了，”明歆对上石落落满是心疼的眼神，抬手揉了揉她的脸，故作轻松地笑笑，“华总人还挺好的，只要我能离开傅清，她就会给我一大笔钱，到时候我就直接退休，你也退休，我养你，我们一起去全世界旅游，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不是梦想中的生活吗？”

石落落嘴巴一瘪，心里还是心疼，但她不能表现给明歆，这样会让明歆心里更不舒服的，干脆顺势搞怪地抱住明歆的胳膊，“呜呜呜，你怎么这么好？要不然我以身相许吧！”

“你可一边儿去吧！还想连吃带拿的？”明歆笑着抬手推开了石落落的脑袋，气氛不像刚才那么沉重，轻松了许多。

在明歆家吃了午饭，石落落拿起本子要回公司回复了，真是可惜啊，这还是她第一次摸到S+的项目呢，以后或许也不会有机会了……

“路上慢点。”车窗外明歆挥挥手，石落落立刻笑着降下车窗，让她赶紧回去吧。

在后视镜中看着明歆的身影越来越远，石落落深呼吸拍了拍心口，算了，再珍贵的机会也比不上明歆。

送走石落落后的明歆自己回到别墅内，刚才把心底里压着的秘密跟石落落说了以后，她心里总算没那么闷得慌，当然她也更明确了自己的打算，因为傅清而摇摆不定的心慢慢滑向另一端。

傅清没有自己，会过得很好，自己没有傅清也会过得很轻松，只有她们在一起才会困难重重，再加上她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感情，何必绑在一起不放呢？

去洗了个脸，明歆知道自己的心有多容易因为傅清动摇，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要列一个作妖计划，严格执行。

无论傅清恢不恢复记忆对计划的影响都不大，她只要对自己厌烦了，就算恢复记忆也只会对自己更厌恶，更痛快地签下协议让自己赶紧走，不恢复的话也就是分手，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件事得做得隐秘一点，尤其这个计划绝对不能让傅清发现，电子产品自己时刻拿在手里，面对傅清的时候容易心虚，明歆特意找来了纸和笔，还想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写下计划的时候用了她曾经写日记的加密方法，把事件完全扭曲成另一个样子，只有自己才知道它的真正意思。

看着纸上长短不一，怪诞得像一篇奇异故事的计划，明歆敢保证谁来了也看不懂，独属于她自己的加密方式。

满意地放下，明歆伸了个懒腰，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在傅清面前百依百顺惯了，都快成条件反射了，要怎么作得自然还真是个大问题。

另一边，颁奖典礼结束后，傅清和方弗夭没参加晚宴，两人有事情要聊，出去找了个吃饭的地方顺便聊事。

刚坐下，方弗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凑近傅清给她看了一眼，“那个资源是她自己拒的，可不是我没安排哈。”

傅清看了一眼，眉头微皱，“她或许是不喜欢，再换几个别的类型的给她。”

“不是朋友，你当我许愿神灯呢？张口就来啊。”方弗夭真是服了，一年能上S+的剧才几个，真当大白菜呢随便挑？

“那你就问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就给什么样的。”

傅清看向方弗夭，“我还有件事情问你呢，之前为什么打压明歆的资源？以她的条件在你们公司这么多年，一直只能演边缘，客串，除此之外更是一点其他的资源都没有，你什么意思啊？”

面对傅清的质问，方弗夭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我？傅清咱说话得凭良心，是我想这样的吗？是我不想捧出来个台柱子当摇钱树吗？我嫌钱烧手吗？还不是你这个事儿精交代的！”

“我？我交代什么？”傅清完全记不起来了。

“你跟我玩上失忆了是吧？不准明歆接感情戏有亲密接触，不准安排性感礼服，不准有绯闻炒作，不准这不准那的列了一大堆规矩，这条条框框下，我能给安排这几个客串配角就不错了，当初是你想让明歆安安分分在你身边当个……”方弗夭差点嘴一秃噜把实话说出来，对上傅清的视线猛一个拐弯，舌头差点打结，“安安分分在你身边当你女朋友就行，现在倒打一耙说我打压明歆？你良心不会痛吗？”

看着方弗夭激动的样子，傅清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听着这些话确实有些耳熟，是自己能说上来的，只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印象了？

方弗夭瞧着傅清似乎真的不记得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不过你现在确定是真心实意想要捧明歆吗？别到时候你又后悔，再来骂我一顿。”

傅清想着平常在家的明歆，明明没什么机会，可是她的学习从未停止，为了能多一点被选择的可能，她甚至会提前去学习角色可能用到的所有技能，时刻保持身材，坚持锻炼，和她为数不多的粉丝积极互动，哪怕她的努力永远没得到回应。

自己从没听明歆亲口说什么不满，可却能感受到明歆的郁郁不得志，而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自己。

自己以前究竟都干了什么？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女朋友这样？

想得头疼，傅清揉了揉眉心，“不会后悔，但是你有什么计划要先给我过目。”

方弗夭听见前半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后半句，顿时脸拉了下来，“明歆是怎么忍受你这么强的控制欲的？”

傅清冷冷看了她一眼，方弗夭立刻转移话题。

“对了，你觉得我上次的提议怎么样？我回去找了当年明歆舞台的视频，我真的觉得她很有潜力，你担心的那些我再想办法解决，你先看看这个表演，这完全是明歆自己设计的，五六年前就有这个水平，很厉害了。”

拿出手机，方弗夭给傅清看了一段视频。

这是当年的高清直拍，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剪辑，可依旧不妨碍明歆表演的完美。

歌曲是《天使降临》，前期的舞台偏暗，明歆的舞蹈沉重，压低的嗓音似乎在哭泣，听得人心里像坠了块铅石，等一声类似悲鸣的高音结束后，也开始进入副歌部分。

短暂的沉寂后，明歆清越的嗓音开始吟唱，声音钻进耳蜗，让整个耳朵都酥酥麻麻，在吟唱停止后，是一声让人精神一振的破空音效，一束强光倏忽落在了明歆的身上，她张开双手，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光。

舞蹈变得灵活轻快，她的歌唱明媚又生动，眼神清亮灵动，大幅度的舞蹈动作下她气息依旧很稳，没有任何瑕疵，最后歌曲在悠扬的吟唱中结束。

这是傅清第一次看明歆的表演，无论是她行云流水的舞蹈还是多变的唱腔和极稳的唱功，都无可挑剔，舞台很简陋，可明歆的设计依旧出彩，她所展现出的生命力更是让傅清陷入沉思。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明歆，鲜活，蓬勃，投入全身心地去进行表演。

傅清记得自己曾经说过明歆的演技总是落于俗套，容易呆板，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可看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简直错得荒谬。

关上了手机，方弗夭看一遍觉得遗憾一次，“如果当年这档节目没有被撤掉，明歆肯定能一炮而红，只能说世事弄人吧。”

“当年是因为什么撤的？”傅清回过神来，顺口问了一句。

“还不是因为段家资金出了问题，然后……”方弗夭说着说着又想起来什么，立刻住嘴小心地看向傅清，“你……还记得段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