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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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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日,除了楚碧岸的居所及其附近那处林子,楚云山庄各处地方,云相忆都在楚碧岸的陪伴下逛了个遍。

楚碧岸离家时不过八岁,回首间,品出了些故地重游的滋味。看着山河犹在,景色依旧,楚碧岸摩挲着又添新枝的老树,它跟他一样长高了不少,郁郁抖擞。

相同的景致,熟悉的物候,将他拉回了斗草衔花,摸鱼逗蛙的童年。

楚碧岸领云相忆来到老树下,他抱臂托腮眼神流转,对着树周的土地丈量片刻。忽然蹲下确定地说:“是这儿了。”

他拨开草枝,徒手挖地。十指沾泥,招呼云相忆来帮忙。云相忆也学着他的样子,蹲着猛挖。不一会儿,露出一个仅能容下一握拳头大小的白玉坛子,封口处用细细的丝线缠了好几匝!

楚碧岸得意的将它捧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解丝线,看他此刻状貌,分明一幅稚气未脱的模样,充满期待,如获至宝。

云相忆受楚碧岸感染,半蹲着左看又看,禁不住他动作缓慢,好奇心愈演愈烈,急切的问:“彼岸哥哥,你藏的是什么宝贝?”

楚碧岸动作未停,神秘兮兮地答道:“当然是,我留给我的宝贝喽!”

“哼,那你就留着自己玩吧!”云相忆假装生气,站起身来,不理他,可眼睛还是偷瞄他手里的东西。

“那可不行!”搭话的同时,白玉罐子盖砰地响了一声,楚碧岸迅速起身,将罐口朝向无人处旋开。一团白烟破出,撒了一地面粉,显而易见,这是对‘盗坛’之人的惩罚。云相忆看出了门道,忍不住掩嘴偷笑。

楚碧岸侧了侧罐子,让她看清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条灰白莹润的的长物,小指粗细,略显扁平,呈筋状贴附着罐子壁盘了数圈,看上去劲力十足。

云相忆不知什么东西,胡诌道:“哎呀,龙筋。”

楚碧岸不置可否,手指轻敲罐底,那‘筋’腾的一下,撑起弧度伸直展开,长达数尺,只见‘筋’端头受力微摇,其余各处尽是坚不可摧的软弹。

楚碧岸将白玉罐自随手一丢,执‘筋’一甩,切空声声。

“看,我的鱼竿!”他炫耀地说。

云相忆伸手摸了摸,又闻了闻,此物底蕴的独特清香让‘筋’难以藏名,可是却多出来一股焦糊味。她猜测道:“是竹子,烤焦的竹子?”

“对,是竹,但不是烤焦的竹,它呀,被雷劈啦。”楚碧岸说着,拉着云相忆向河边走去,两只泥手,异曲同工。

他继续说明:“幼时我在竹林练剑,竹应剑气,本该有深浅不一的痕迹。唯独这棵竹,表面如镜,不为剑气所动。我便日日邀它同修,它练它的钢筋铁骨,我练我的剑,故而园中别的竹都不再无辜受戮,我也乐行此事。”

“可能应了那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夜风雨,巨雷炸响,第二日,我的竹兄竟被劈的七零八落。幸好我不死心,在不远处的一颗竹侧寻到了这一根残骸。当时它通身黝黑,倚着那竹,似有留恋,也,像极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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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捧水净手。

云相忆听他讲述这段奇遇,水涤净了手,竹静了心,而他的彼岸哥哥,在她心里生了真实的血肉,变得有滋有味,十分有趣。

“彼岸哥哥,竹兄想成为鱼竿吗,它想钓的是什么?”云相忆看这空杆,无垂线、无钩、更无饵,而楚碧岸称它为鱼竿,准会有其中的道理。于是,她便发一问。

楚碧岸把竹竿递到她手,指了指水面,又之指了指天空,悠悠道:“此杆不钓水下鱼,方才钓性大成。它钓得了世人心,钓得住天上云。”

他对云相忆弯眉弄笑,指了指她执着竹竿的手,提醒说:“瞧,这不钓住了你。”

说着,伸指朝她眉心虚虚一点。

云相忆感受到竹竿传来的沁凉,丝丝缕缕。率先传入指尖的是竹的本性,紧接着她仿佛听到凤泣凰鸣,又仿佛看到一团朱红之火,如点朱砂般,在无形中印上她的灵台。

云相忆分不清到底是看见,还是听见,各种感受短暂的杂糅一团,顷刻破灭。

再看这原本干巴巴的竹竿:其质如水,映照天云,运行其上,似乎撑着它,便渡得过天地悬隔,白昼黑夜。

她恍然大悟般开口:“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比愿者上钩更厉害的东西,它叫‘有缘得渡’。”

云相忆欢快的像只志在跳龙门的鲤鱼,摇晃竹竿,把这‘被钓’的‘苦’转做了对杆那头,天地之间那位钓者(命运、自然,神等)的礼敬和喜乐。

(被钓指每个人,在命运之下,众生皆苦,可是这种种苦,若将其观成磨炼心性的必经之路,便会对命运的无常,充满感激。)

“是了,我也是在得了它那日,由它引着来到此处,同你这般被‘钓’。方才悟得了动静相宜的道理,从那时开始,我便不再终日苦修剑法,白白消磨、失却本性。后来,我时常在此垂钓,竹兄也总来看我。”

(人人都有无法放下的执着,还有太多社会、环境等等赋予的必须做的事,如果这些事的存在,扰乱了内心的宁静,另其蒙尘失性,那么,便不如舍下。人生的视野和天地,太多元了,生之有涯而学思无涯,不必自囚。 )

楚碧岸说得宠辱不惊,云相忆听得背脊薄寒。她信他所言,可是想不出竹兄出现时,是何景象,她左右看看,疑神疑鬼地问:“竹兄是蹦着来吗?一节一节的,还是稀里哗啦的?是绿的?黑的?会说话吗?”

楚碧岸闻言,哈哈大笑,他的身法飞快,影带笑颤,转眼间犹如一叶浮于水面,他浮在了鱼竿上。

只见他单脚独立,状若仙鹤,脚尖轻点在竹竿的另一头,上下微荡。

“是这样的。”他的声音轻盈,如同云相忆手中的触感。

云相忆还没从楚碧岸忽然落在竿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本能地觉得竹竿会不堪重负,却发现不仅竿上无异,她手上的重量反而变轻了。

楚碧岸背对着她,却知晓她的震惊和脑中的空白。

他负手转头,提高声门:“竹兄托身它物,总似我这般寄在此处。有时是蜻蜓,多是蝴蝶,更甚时是蜉蝣。有时长久,有时倏忽。我看惯了它生生的短暂,却迷上了它生生立于竿头时的随风自在、安适泰然。所以,我苦练轻功,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做成点水蜻蜓、立荷小蝶、浮水蜉蝣。”

(若说万物都想托身成人,那么人是否也想成为万物呢?不同的视角,会有怎样的看见? )

“幼时心愿,今日得畅快,多谢妹妹,为我执竿。”他会心一笑,胸臆大展。

“蜻蜓应该是倒立着的吧!”云相忆调皮道,假装是在为他精益求精。

“调皮!”楚碧岸足尖一颤,轻盈跃起寸许。

正巧河心一汪静水中,簇拥而生的一片荷叶上,有一只青蛙与他同时跳起,欲归水去。

楚碧岸空中旋身,单手使劲儿按了下竿头。

“哎,哎,哎!”云相忆瞬时有了大鱼咬钩带来的斗水、挣扎的大力拉扯感,让她一下子招架不住,人被带着蹲走前趋,差点儿被那‘鱼’反钓。

她听得楚碧岸快意一笑,音还未落,那人竟已向着荷叶急扑而去,扣住一物在他手心。

云相忆星星点点没能成型的怒火,也被他扑灭在荷叶上,落成了点点滴滴,正在四下游走,想要一看究竟的水珠。

楚碧岸分外欢悦,他效仿青蛙的样子,蹲坐着跳转身过来,他一手五指张开撑荷,一手高高举起,两指捏着蛙腿。

他将青蛙倒提着展示给云相忆,一副蹲等夸奖的惹笑姿态。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青蛙气得一蹬一蹬,白肚皮鼓了又鼓,前蹼使劲儿游着空气,像是在自创高深的破解之法。

荷叶浮浮沉沉,楚碧岸白色衣袖被风捉弄,也是鼓了又鼓,看他们二者,竟让云相忆有种亲密无间,不分彼此的错觉。

云相忆噗呲一笑:“哪里是你厉害,还不是蛙兄让着你。”

“妹妹好眼力,这都看出来了,蛙兄,今日承让啦!”楚碧岸托住青蛙肚腹,缓缓推入水中。青蛙连水漂也不打几下,一猛子扎进河水深处,满腔子水人永隔的决绝。

楚碧岸朝云相忆伸手,邀约道:“妹妹,过来!”

云相忆忙摆手推辞:“哥哥功法神乎其神,荷叶当你是青蛙,我若过去,它只会把我当人,就轻轻一踩,岂不是一下就碎了,那多丢脸。”她瞄了瞄身侧手持的竹竿,“况且,我可舍不得留竹兄孤孤单单在这儿等,它已经孤单太久了。”

楚碧岸笑而不语,捋了捋水,钩起一滴,聚形弹指,水滴直钉在竹竿竿头。

竹竿似得了灵命,缩缩扭扭,缠上了云相忆腰间的葫芦。

它是要成精吗,竟伪装成了葫芦藤,还附带了气宇轩昂的龙头。‘还真是,‘龙筋’啊’!

云相忆摸了摸它的质地,叹这竹兄,早劈晚劈都得被劈,它呀,难逃雷劫天命。

“妹妹,替我收好它。”楚碧岸站直身子,伸出手再次邀她:“来,信我,荷叶也会把你当青蛙。”

......

在荷之洲,有人站在那水中央,飘飘曳曳,溯水而动。

云相忆也不知是信了他的话,还是恍惚间觉得他会随水而隐,立刻回应:“来啦!”她鼓起勇气自信顿地,然而当空便迟疑,下落更惶恐。

惊呼:“我不敢,我不敢,荷叶呀,你快躲开,不行,不能躲开,啊啊啊啊!”

楚碧岸处变不惊,伸展双臂,将那如醉了蜜,慌乱游飞的淡黄小蜂接在怀中。

云相忆脚不敢沾叶,两腿缚住楚碧岸的双腿,两只手臂挂住他的脖子,在以他人为基石的暂安中松了一口气。她看着他,没底气的嘿嘿傻笑。

“呱呱!”楚碧岸模仿青蛙的叫声,认真地对她说。

云相忆试探回了一声:“呱?”

“下去,小青蛙,不许耍赖。”楚碧岸轻声呵斥,试图扯开她的手臂。

云相忆奋力抗争,收紧手臂,紧紧贴住他。

“不嘛,我不下去,我又没和你赌约,耍什么赖啦!”

楚碧岸气息有些不畅,却依旧坚持:“赖在我身上就是耍赖。”

云相忆才不放手,死皮赖脸地说:“怎么着,本姑娘还非赖着不可了呢!”

楚碧岸不怒反笑,计上心来:“好呀,眼下我们的确浮着,可我突然很想拉姑娘一起下水,去陪蛙哥数蝌蚪。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

“不行!”云相忆立刻反对

“三......”楚碧岸玩味地开始倒数,云相忆反对无效。

随着倒数的开始,荷叶开始震动,云相忆的气势顿时减弱一半。她撒娇地哀求:“嗯~我怕嘛!”

这回来软的,她记得藏星宫的哥哥们,只要她撒撒娇,磨一磨都会对她言听计从。

但,楚碧岸却不为所动。

“撒娇?无用!二......”

荷叶发出了细微的裂响,伴随着一个极小的下沉,云相忆凉了半截的心更凉了。她不想继续受这折磨。不知何时落水的恐惧,让她觉得还不如主动跳下去的好。

她无奈地妥协:“好了彼岸哥哥,我下来,你停!”

云相忆毫不犹豫,闭眼蹦下。

……

楚碧岸打趣道:“是不是没事呀,蛙妹。”

云相忆头点一半,反应过来,她竟稳稳落在荷叶上。连连踩了几脚荷叶,她才确定。

“怎会是实的?这不是真的荷叶?”

楚碧岸撤下身法,用真实重量跳了几下,解释道:“这荷叶,半真半假。叶是真叶,却非活叶。我用秘方泡制过,保留了它生前的触感、水泽和气息。

它是我造的船,叶脉间重新穿丝,叶下由数十条冰丝支撑,远看去依旧栩栩如生。但近踏之下,也就不过如此,声音太空,暴露了它早已僵死的本相。”

说着,他轻轻揽过云相忆,引她看向一大片荷叶,给她指点江山:“妹妹你来看,可要用心记下,除了脚下你这片,还有那片,那片,那片......”

由近及远,一一数点,宽广的河面上,藏着九片他造的荷叶船。混迹在真实的荷叶间,难分真假,也许是这个季节荷叶正盛,拖衬得假的也格外逼真。

楚碧岸兴致正高,询问云相忆:“要去挨个试试吗?

云相忆还真有点儿小脾气了,虽然叹服于他,可他戏耍了她,总要报复一下。他佯装兴趣缺缺,嘟囔道:“风太大我听不清,你指的太快我又记不住,再说,谁知哪片荷叶年久失修,一踩便沉,算啦算啦。”

“那我同你一起呢?”

云相忆心中其实早已跃跃欲试,对这些奇妙的荷叶船充满了好奇。有个台阶当然要下,不过这人,也要堤防起来。

她一推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眯眯地说:“哥哥先请。”

楚碧岸心如明镜,但也愿意应了她的小心思,轻轻一跃,便轻盈地落在了下一片荷叶船上。云相忆紧随其后。

楚碧岸回首戏谑笑道:“妹妹疑心还挺重。”

云相忆不服气。

“谁叫你使坏,你是坏人!”。

“这点我认。”楚碧岸大方承认。

一引,一随,两道身影跃腾在荷塘之中,忽明忽暗。

那时小荷未露,酣眠在水下,只识得青梅堪绕,竹马当骑。

这种氛围,一写到他俩就会自然萌生。写到此时,作者很纳闷,怪不得那么苦情悲催的开篇写起来那么艰涩......这篇的童话风,才是我的舒适圈,写得很开心。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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