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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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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唤我?”

意识开始复苏,云相忆感觉到细细柔柔的绵软环绕着她,她觉得自己依然躺卧在藏星宫那一片熟悉的草甸上。

她神思迷蒙,枕着颠倒的天地,想着阳光再迟些来,别总像剑芒那样轻易就割开她的眼,许她多睡一会儿吧。

哗啦啦!是流水的声音。“水?”

云相忆断了线的记忆由水生重新串联。她的眼前再次出现慕容狂的幻像,湍急的怒流将他冲到悬崖边缘,命悬一线。

云相忆的意识终于突破昏沉的壁垒,六识再开。她双眼洞开,心大震动:“狂哥哥!”她高喊一声,人就要坐起。

桌边,提着茶壶的妇人迅速闪身到床榻边,接住云相依,安抚在怀中。

妇人轻抚云相忆的背,动作轻缓谨慎,“孩子,你醒了,没事了,没事了!”如贵珍宝,如爱亲子。

云相忆倚在暖意融融的怀中,不免怔忪,她微微抬头,目光便迎上了一双满怀关切慈爱的美人眼。她迷迷糊糊重复问一件事:“狂哥哥,在哪儿?”

妇人笑了笑,将她扶好,另其稳稳倚上绵软的被褥。

“孩子,你放宽心,慕容狂在隔壁的房内,我已给他布针施药,没有性命之忧,现下还在睡着。”妇人正身,试探着握住她的手。

‘糟了,她怎知狂哥哥就是慕容狂?’云相忆心想,顿生戒备,她左手微动,眼光瞄向自己腰间——归鸿,归鸿不见了!

“你是谁?”她左手向前,身却本能向后,狐疑问道。

妇人看穿了她的神色,笑容未减,她转身从床榻边缘摸出归鸿,捧在双手。

云相忆瞧着那双陌生的眼,妇人眼神驻足在归鸿之上。她的眼含有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倾羡,可最后都化作递交在云相忆手上时的敬重。

“我是云媚儿,云易是我结义兄长,你若是愿意,便唤我一声,姑母吧!”

云媚儿?

云相忆快速接过归鸿,抱在胸前,默不作声。这个名字她知道,十几年前的云家堡还未更名为楚云山庄,那时的云家堡大小姐云媚儿就已是风光无限的人物了。

她并不知道爹爹同云媚儿更深的渊源,不过结义这事倒是有耳闻。按理来说这声姑母她当叫,可是仅凭只言片语又如何确定她是云媚儿?即便她是云媚儿,关于父辈的恩怨,关于这位现今的楚云山庄庄主,柳维扬并未对其下个善恶的论断,她需得自己判断。

再者,她现在最忧心的是慕容狂,若这个云媚儿是良善之辈,她能因着不知斤两的良善放下几分心?倘若非善......便不能让忧心夺了心神,定要与她周旋周旋,才是万全之策。

云相忆毕竟年纪轻,脑瓜想得仔细,眼神却飘忽闪烁,让人一看就明。云媚儿不免抿嘴暗笑,想她自己当年也应是这副自以为聪慧却思深表浅的憨模样。她不去点破,心下一转,关切道:“身子可还有不适?”

云相忆心中谨慎,却也不隐瞒,摇了摇头。

云媚儿离了床榻,取了茶杯茶盏,回到原处,面对云相忆自斟自饮一杯,好一阵沉默,她再次开口:“姑母与你讲一段故事,故事讲完,唤与不唤由你定夺。只是,姑母这故事是否当讲,你来决定。”

云相忆好奇:“为何,我来决定?”话脱口而出。

“这故事你若不知,或许可以一生无忧;然而知晓了,不仅前路难行,还会有心结挂心。”

云媚儿放下茶盏,望向床榻上身量未成的人,顿了顿,“这故事本身,也不是寻常小女子当听的。不过,你遭此一难,我猜也是有非做不可的事,才选择走了不得不走的路。你遇到我,也可以算作一劫,若我的故事困住了你,你便回去。江湖上的事,江湖以外的事,总还有我们这些回不了头的人顶着。”

云媚儿这一席话,不知怎的,让云相忆心生了一份愿信。云媚儿的意思她大概明白了,可离开藏星的决定不仅她的意愿,还有慕容狂的使命,她不会回去,也愿意直面上一辈人牵动的命运。

防御姿态缓和下来,云相忆将归鸿放在身侧,眼神坚定:“多谢好意,您,请讲。”

云媚儿一愣,小丫头这一瞬,像极了义兄。

“好,我定会,知无不言。”

——————

日梭月轮因回忆而倒转,云媚儿记得大约七八岁时,她曾躲在运货的马车箱子里,透过微细的换气孔看了半宿的星星。

顺利逃出云家堡使她异常兴奋,终于不用天天练功了。她计划着玩耍个把日子便回去,心中不仅没烦恼还分外开怀,躺在晃晃悠悠的箱子里,她晕晕乎乎,睡得很香。

等她醒来后,世界给她来了个天翻地覆的调转。不知是谁给她换上了一身沾满焦炭黑灰的褴褛衣衫,钱财银两也随她的华服不翼而飞。迎着泥洼里恶臭的雨水一照,大小姐活脱脱出落成命如草芥的流浪乞儿。

虽说是出身江湖名门,可她平日里学艺不精,凭她一点儿拳脚功夫,就连混迹在街边巷陌小乞丐的围攻,她都抵挡不过。云媚儿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就算她报上自家名号,根本无人理睬,更别提有人相助。

就这样,她成了名副其实的乞儿。

每天,乞丐模样的云媚儿会走好多的路,求很多人为她指点家的方向。可是很奇怪,她无论怎么走,也走不出那个地界。

每到穷途末路,命不该绝之人总会遇到转机,云媚儿也不例外。

她遇到一个瘦骨嶙峋、病体支支、相貌甚不讨人喜欢的老乞婆,这人就像是从专门吓唬幼童的故事里走出来的恶妖怪。然而,在穷途末路时,老妖怪成了云媚儿的依仗和希望。

老乞婆信她说的话,讨来的饭食分给她,照顾守护她。

只是她烟熏似的嗓子一拉起风箱就说个没完:“老乞婆我就算拼了一把老骨头,也要送你这小娃娃回家。我也是像你这样的年纪,被恶人拐了去......哎,就再也没能回家,落得个孤苦无依的下场。你可不能像我,不能像我。”

老乞婆总说得声泪俱下,那声音就像是夏夜的癞蛤蟆偷学了苍蝇的嗡嗡,扰人清梦。可云媚儿就窝在老乞婆的怀里,为她擦泪,擦倦了便睡下,睡得既香且甜。

一老一少,彼此搀扶,走了数月,终于到了一个村落。刚一入村,大批的村们就围了过来,立刻认出了云媚儿。

云家堡大小姐失踪的时日,寻她的告示、画像早已铺满天下。云媚儿的样貌,僻壤村落早已人尽皆知,以至一见便识。

村长立即上报,村民热情款待。老乞婆见此情景,说她心已放下,要回来处。云媚儿死死抓住她的老骨头,日日落泪摇头,老乞婆只好留下。

......

再次踏上云家堡的迎山石阶,云媚儿便在那时参透了她家轻功身法的精妙之处,足下生起了思亲的狂风,飞扑到泪眼婆娑的爹娘怀中。

风起时小女娃向上,向下的是缓而重的拐杖触地声。老乞婆见得团圆,转身循石阶下行。

云媚儿被那声响惊得揪心,从娘亲的怀中扭出半个头来唤了一声:“阿婆!”

一声阿婆,云家堡堡主怜惜爱女,感念老乞婆恩情,将老乞婆留在云家堡赡养。

老乞婆感激涕零,连连拜谢。但没人注意到发自她嘴角不自觉的一缕狞笑,异样阴森。

寒来暑往许多年,云媚儿与那段时光渐行渐远,老乞婆的恩情即便褪色也转化出了些别的东西,比如熟稔、信任。

老乞婆在云家堡将养得极好,许是她本来也没多老,仅是颠沛流离食不果腹让其显得憔悴些。来的时候是个老太婆,现在她恢复了真实面目,竟是个半老徐娘模样。

这些年,老乞婆精于炊事,她熬出的琼脂美露、羹汤饭食,云媚儿喜欢得紧,时常顺带着将小女儿的心事讲给她听。

比如,她与大师兄楚尘如何打闹、赌誓、相约,以至后来彼此生了情愫,全都事无巨细全都告诉老乞婆。

老乞婆笑眯眯的给云媚儿梳头,她的嗓音也变得融洽了,慈祥地说:“姑娘喜欢的,总是好的,阿婆我盼着姑娘出嫁时,还能为姑娘梳头。 ”

云媚儿捂着微烫的脸,笑嗔道:“阿婆,我,我才不嫁给大师兄呢!”她转头向窗边,便瞧见黑衣抱剑的少年立在窗外回廊,双颊绯红若有所思。

“她不嫁他,她不嫁他!”

聒噪的喜鹊飞来飞去,好像都在重复这一句,让她无比懊恼。偏偏姹紫嫣红的各色落英都像承了她的心思般,纷纷朝少年下落,反复表达着钟情。

她微启薄唇,呼吸凌乱。那一刻,楚尘看见闺阁中他心爱的姑娘,脸颊盛开出一双,世间最美的红牡丹花。

......

婚期已定,来年仲夏,此事还未告知天下,云媚儿和楚尘在外历练时遇到的结义大哥云易便来了。云易不仅多次救他们于险难,还为他们指点迷津,助他们成为云家堡实打实的精英弟子。

虽然相识多年,云易却是第一次踏足云家堡。

云易行事本就如迷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不仅是诡秘莫测的天玑老人唯一的弟子,在他覆灭了当时横行天下的藏星宫后,便一度失去了踪影。

世人称他为正义之士,世外高人。听闻他再次出现,江湖各派都格外重视。当他明确出现在任何一处,定会引动无数的视线。

他这次是有意儿来。

然而,曲中人方知曲中意,云易是,那老乞婆怕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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