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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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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绿水,天瀑下,少年掬水,幕帘随风,青丝飞。素衣素面素心肠,懒把花嗅,清芬随身追。水照良人水忘形,共他星辉化镜醉。

山色深深,砂石之路交错纵横,条条蜿蜒至远,尽处同归天蓝。

一人,一白马,徐徐走来。

马是有些倦了,四蹄沾泥,夹杂着不少花瓣,浅淡的香气在他们周身环绕,许是踏香而来?

人牵着马,缓行至溪水边。耳边传来连续不断的细微落水声,嘈嘈切切,乍急还缓。

楚碧岸抬头,不远处的高山上,一横数丈宽的瀑布,只有一道不足其一分宽度的银练倾泻下来。瀑布大多气势磅礴,阳刚有力,偏偏这里的显出几分阴柔。若不是由高处落下得了势,说不定真会无声无息的泯于众水,难被人知。

环顾四周,没有人烟,楚碧岸轻吁一口气:“果然。 ”他声带笑意,微风吹过他的斗笠幕帘,从偶然掀起的缝隙中隐约见他勾起嘴角,笑纹朦胧且浅。

缰绳一松,白马踩入溪水,低头饮起水来。

......

抬手轻轻一掀,楚碧岸脱去了头上的斗笠,随手抱在胸前。十几岁的少年郎,已经棱角分明,身姿挺拔飘逸。淡蓝衣衫振振随风,几缕白色幕帘帷条缀着衣襟兰纹,团揉着风,向各方聚散飘飞,仿佛他的胸怀亦是一片晴空,任由“云儿”舒卷自在。

头发被束得规规整整,他的一头青丝似乎经不得任何多余的精心梳理。他眉头微蹙,又一伸手,扯掉镶嵌着明珠的镂金头饰。缓缓流下的黑发,犹如那瀑布般温柔。

静谧中,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阵跨叶分草的快足音,以及哒哒凌乱的踩草声。

楚碧岸微微回眸,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单手扶膝,气喘吁吁地站在数米之外的树下,他手握一根绳索,牵着一条吐着红舌头的大黑狗。

“少主!”小厮声嘶。找到少主让他异常兴奋,方一瞧见人,委屈先挂满了脸。

“可,可让顺六我好找,好追。”

“你,何必自讨苦吃。”楚碧岸转过身,有些扫兴,但还是笑对这个看上去憨头憨脑的半大孩子。

顺六一把抹下脸上的汗珠子,领着大黑狗快跑过来,急切地说:“少主,我求您嘞,快回去吧,夫人那边逼我逼得紧。”

楚碧岸看了一眼瀑布,淡淡开口:“好。”

话音浮空,顺六接过少主的眼神,也望向瀑布,他的眼睛和头脑自是装不下也弄不明少主此刻的意味和心思。

可是他的眼睛突然撑得极大,后退几步,结结巴巴起来:“少,少主,那里,那里怎么凭空冒出个瀑布!”他一激灵,又向后跳了一大步:“哎呀,大了,变大了!”

大黑狗双耳直立,四蹄抓地朝着瀑布的方向警惕龇牙。

此刻,一纵天河凭空出现,放肆泻落,轰鸣声乍然而起,惊得四匝林木顿时森森回鸣。

楚碧岸脚步轻旋,面向瀑布,护那一人一狗于身后。顺六只觉一阵恍惚,远近的观感丧失。他看到身前的少主周身泛着微微白茫,整个人似乎与远方的瀑布水气合二为一,飘渺得几乎溶于其中。

可他一揉眼睛,一切又如常了。顺六控了控发抖的大黑狗,不放心道:“少主,这是什么鬼东西,此处是藏星宫的地界,难道是他们要耍什么心思?”

楚碧岸凝神探阵,一重重的探入阵法的核心。片刻,谨慎且平和道:“天玑谷的阵法,障人五感,是我师兄的手法。此阵阵意是守护,并无杀意。”

涉及到天玑谷,顺六心安了不少,不再追问,正暗自舒气。

楚碧岸的心神随着阵法的喧腾而欣喜,心中连连赞叹布阵者造诣之精妙。他自知凭他现在的功力,虽入得了,解得了,却步不了。

“汪,汪汪汪。”黑狗突然狂吠,同时,瀑布顶端银光一闪,一团黑绒暗影突兀出现,随水迅降。远远看去模模糊糊,咋一瞧像个兽,且是个泛着诡异灵光的怪兽。

顺六汗毛乍起,指着大叫:“呀,呀,那是那是?”

他话未吐完,楚碧岸早已借助阵势的力道,脚踏虚空,腾身飞渡,冲入瀑布激流之中。

.....

阵法的幻水和真实的水流杂糅在一起,看上去铺天盖地,下落的力道仿佛是天星坠落,其势骇人,犹如水山塌压。

若是换做常人,见则胆寒,遑论进入。

进入其中的楚碧岸很快将二者分辨清楚,从容登水上举。

他调动灵力,右手手心托起一盏晶莹白莲,水流见莲自动分开。待到人身完全没入水帘后,水流立刻合拢,阵门大关。

这时,黑绒暗影落下,遮住半分天色,楚碧岸伸出双臂。

“咚!”

落水如遇礁石,拍起巨浪。

那暗影轻轻柔柔倒入楚碧岸的臂弯。水雾浪花中,他隐约看出那暗影是个人,往怀中揽了揽。白莲放光,水门自开,楚碧岸带人出了水壁。

尚在空中,楚碧岸觉腰间冰凉,有长物硬抵,他低眸微瞄。一柄长剑好似也在看他,二者一瞬相应,他霎时心中大动,暗道:“归鸿?”

楚碧岸对所救之人本无心关注,可此刻,他被怀中人低垂的左手吸引过去。这人娇柔的手上泛着一股,分别从五指流出聚拢而来的光韵。

头脑迅速回想几年来在天玑谷中看过的各种见闻、奇物书籍。楚碧岸灵光一闪,心也按耐不住,沉寂多年后再次狂跳起来。

“五毒砂剑影?这人是?”

怀中人身形娇小,应是个小姑娘,楚碧岸几乎确定了她会是谁,但他还是急切地想看看,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与师兄血脉相连的人。

楚碧岸微微颤抖,单手抚开她湿漉漉的头发,怀中人真容的出现在遮挡物散尽的一刻,他眯起眼睛,笑了。

小姑娘眼睛紧闭,呼吸微细舒缓,那眉毛、那轮廓、那玉山柔雕的骨相。仅凭这些,她的身份就已无需进一步求证了。

楚碧岸又惊又喜,将她的头小心呵护,温柔妥善地安置在他的肩头。

......

蓝衣穿空而来,不再落岸,楚碧岸携着怀中人直接落在马背上。他扶好昏迷中的人,扯下马鞍旁一小包东西,扔给顺六,一气呵成。

他指着水边、小包,对顺六说:“水,干粮,接着追。”说着直视前路,夹马飞奔。

正拔腿跑来的顺六踉跄接住小包,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大喊道:“少主呀,您又要去哪儿,夫人,夫人......”

“去寻我娘,救人。”声音渐远。

顺六面露喜色,少主虽又飞也似的没了踪影,好在是去找夫人了。他牵着大黑狗,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又消失不见的瀑布,心里打起寒颤。在藏星宫的地界上,他浑身不自在,两步并一步,灰溜溜的朝着少主的方向追去。

顺六心里犯嘀咕:‘天玑谷的功法真是怪,刚刚少主连衣服都没湿,怎么会不湿呢!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

瀑布上,阵法内。藏星宫大护法邪泠目睹一切,他看了一眼立在不远处若有所思的苏如锦和他肩上的逍遥。

“人算不如天算,你可知那位少年人是谁?”

直到云相忆远离视线,苏如锦才开口:“楚云山庄少庄主,天玑老人的关门弟子,云易的师弟,楚碧岸。”

正经的声音陡的一转,嘻笑着说:“这下不搞得天下大乱都很难收场啊,柳姐姐的梦寐以求之事看来也有戏了呢!”

“我没看见慕容狂的踪迹。”邪泠将宫主令牌递给苏如锦。

苏如锦撇了撇嘴:“你信这世上有苍天的木偶吗?”

邪泠一愣,表示不解。

苏如锦没再说话,摆摆手,从不如归的出口处纵身跃下,状若翩蝶。鹰击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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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星宫外围汀息河东西流淌,旁分水路三条,西北支流曳尾河畔平缓易行,江湖人行脚过路多行此道。

一队人马,几辆车辇,穿林涉水,缓缓行进。列队之人装服整齐华贵,佩剑纹式鲜炽统一,这一行人无论男女,身姿清隽,步若踏风。

队列中的车辇很朴素,但悬于车首的旌旗分外醒目,威风自展。

金丝镌字“楚云”,在艳阳下遥接天光,银线为饰绣兰纹,白昼里如月生辉。这便是江湖名门,楚云山庄的标志。

将至摇尾河畔,行进中,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女子的叹息,它来自唯一挂着金盏铃的轿辇。轿帘轻卷,现出半支白藕手,手指捏住布帘,却没有掀开,指头停在窗边,顿了顿,又堪堪收回。

一个楚云山庄男弟子匆忙跑来,立在轿外,拱手来报:“庄主!”

“何事?”轿中回应,声音稳重威严。

“回庄主,前方曳尾河畔,发现一溺水男子,有弟子辨认出,此人是藏星宫的慕容狂。几位长老为是杀是救发生争执,还请庄主定夺。”男弟子语速极快却很清晰。

轿中人不假思索:“救。”斩钉截铁。

男弟子闻言心中不悦,上前再拱手,劝道:“庄主三思,不得不防藏星宫借此人使诈,几位长老虽有分歧,却无人愿意上前察看。凝夜觉得任其自生自灭,不作理会便是。”

轿门拉开,一抹素云出岫,白裳白饰,寡淡妆容,眼波流转依旧,只是不再华年。

她神色肃穆,言辞犀利,“此行见死不救,亡夫之灵如何能安,随我速去。”

......

河畔边,众人聒聒噪噪。楚云山庄弟子瞧见庄主前来,纷纷作礼,让行。

庄主径直走到慕容狂身旁,见他孤零零地昏迷在河畔,身上有多处皮肉之伤,内息亦有不调。此时慕容狂脸色苍白,血色应是都凝在他紧闭的双眼里。

庄主见状,不禁扭紧了峨眉,‘这孩子看上去和碧儿年龄相仿,仅凭一己之力,便背负上了恁多世人的非议,他这年纪经历这些,着实坎坷。’她心里欷吁着,已俯身寻上他的脉门。

“夫人不可,千万当心,他可是柳维扬的人!”不远处一位花发老者,厉声喝止。

庄主自顾自,探脉在手,沉着敛神,“世叔不必担心,我知她为人。”

这时,手上传来乱波,脉条顿失条理,是百脉淤滞,必死之相。

白净妇人突然神色一变,脸上显出疑惑和惊骇,爆起青筋。周围人认为果然有诈,欲拔剑防御。

庄主立即摆手停息异动:“诸位,无事,是我失态了!”说着,派遣弟子将慕容狂抬至轿辇中,再三嘱咐好生照料。

......

慕容狂渐渐远离视线,庄主的心跟着沉重起来,暗自喃喃:“这毒,无解!”又是一声叹息。

这叹息跃过人群,飞跃河道,传到了曳尾河畔的对岸。

阵法中的柳维扬,藏匿了形骸,她放下心来。

轻声唤出那位稍显疲惫的孀居庄主的名字:“云媚儿。”

念起这名字,柳维扬思绪涌来,她的心头紧了又紧。那位曾经千娇百媚的云大小姐,将云家堡更名为楚云山庄,应是她一生中最甜蜜,也是最痛心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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