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宫殿内,徐拂玉跪在皇后身前,神色沉重:“我与袁小公爷并无情意,还请母后收回成命。”
皇后淡淡开口:“没有感情,可以培养。”
“可袁小公爷背后议人,加之其平生性子,我就是不喜欢。”徐拂玉又说,依然没有放弃劝阻皇后。
“不过小事,何须如此记挂,袁小公爷满门簪缨,皮相不及贺浔安,却也仪表堂堂。”皇后中肯说道。她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不过是珠玉在前,旁人再难入眼罢了。
“母后与父皇对下诏书之事,一字也未跟儿臣知会,儿臣……”徐拂玉一字一句缓缓道来,还想再说,但就被打断了。
“景和,此事容不得你违抗。”皇后淡淡开口,“你不必再做挣扎。”
徐拂玉没有想到,她的婚事会如此草率就定下,这对她来说无疑不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为何?”
皇后惨然一笑:“三年前南方水患,你父皇下了罪己诏,你当真以为只是因为天灾吗?”
时人愚昧,相信天灾是因君主不仁,人心浮动。
三年前,南方水患,出任官员皆死于水患,其中包括贺浔安,民不聊生。水患之后便是大疫,骂惨声一片。
徐拂玉当时最先得知的不是贺浔安的死讯,而是一份来自她父皇的罪己诏。
上曰:“移灾朕身,已存万国,是所愿也。”【1】
当时这份罪己诏,确实在安抚民心上起了作用。但徐拂玉知晓,父皇其实并无多少治国之能,南方如此,不过是因为,如此给出认错,比起将责任推卸给臣民要好得多,以此安抚,皆为政手段。随即便征兵,流离失所无处可归之人,皆可充军以此糊口。
“景和……北有褚国,西有重国,三国鼎力,岳国羸弱……你当真以为你父皇的罪己诏,是为了平息民怨吗?”皇后惨然一笑。
徐拂玉愣了,前几日城郊那场想拉她入局的行刺时间,巡城司的人已经回禀,是褚国内斗,而今日她在城东所遇流寇皆来自南方水患的百姓。
“母后的意思,褚国重国有所动作?”徐拂玉皱了眉头,若如此,褚国重国两国夹击岳国,大抵是要形成吞并之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皇后担忧道,她庆幸这个女儿虽然跋扈焦总,但是明事理识大体。
“可这又与我的婚事有何关系?”徐拂玉不解,“三国相争,与我婚事何干?”
“重国早已暗示过要岳国下嫁公主和亲,西南大漠荒芜之地,你娇生惯养,怎么受得了那种苦?”皇后惨然一笑
“儿臣食天下子民供养,若儿臣下嫁可免两国战事,儿臣愿意。”徐拂玉开口,眼中坚定。她食君之禄,自然要行忠君之事。
“景和,你需要知道的是,那重国的皇帝如今已经六十,年纪比你父皇还大,若不是找个筏子,何须以娶亲为由呢?”皇后叹息声中有些苍凉,“若有别的选择,我们岂会草草定下你的婚事。”
一瞬间,徐拂玉便明白了。
“与袁小公爷的婚事,儿臣愿意。”她平静的接受了现实,“多谢母后和父皇为儿臣做打算。”
他们岳国适龄的公主,唯有她一位。避免和亲的办法,便是先一步定下婚事。
她俯身三拜,“儿臣这便回去准备待嫁。”
出了皇宫,今日是个极好的艳阳天,但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有些发冷,像是骨头缝里都浸了水。
她只知道,自己如今要与袁小公爷见一面,当面去商议这桩婚事。
在她赶往袁小公爷府邸路上时,马车却忽然减慢了速度,白朱掀了帘子,“公主,袁小公爷的马车就在前面,您可要喊下他?”
“罢了,他既然套了马车出来,那必然有要事在身,便不打扰了。”徐拂玉也不是很想见他,圣旨已下,择日寻他也不迟。
徐拂玉做好决定,便决定回公主府。
但车辇相互经过之时,车帘微动,徐拂玉下意识的看风景,但不曾想,这一看,却自马车的窗子上,看到对方的车窗内,袁小公爷的手中,握着一张胭脂色的香帕,神色专注,有些柔情。
她从不用胭脂色的香帕。
“……”
怎么办,她的未婚夫好像有中意之人了。
“白朱,停住,折下来,我们瞧瞧跟上袁小公爷的马车,去瞧瞧他去哪了。”徐拂玉淡淡道。
马车几经周折,来到了一条青石小巷,雅致民宅。
袁小公爷下了马车,又小心翼翼的环顾周遭,看周遭的人,确定无人,才鬼鬼祟祟的下了车。
随即以扇掩面,轻轻叩击着一扇门,紧接着,便有一个青涩衣裙的女娘缓缓打开了门,轻声唤道:“袁郎……”
而她的未婚夫,一把将美人拦进了怀中。
【1】罪己诏内容来自李世民,照搬了
第10章 愿意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