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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生命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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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琳达对于自己确切的病程时长已无从记起,或许是因为思虑过重,抑或是冬日的寒冷悄然侵袭了她的躯体。无论如何,在那高耸的壁垒之内,至少不必忧心与那些平民一般,遭受鼠疫的侵扰。

伴随着大雪,一切悲愤与抗争都在僵硬中悄无声息,她得以在一种虚幻的安全感中苟延残喘。然而,这种安全感本身,又何尝不是一种更为深重的不治之症。

她记得,在梅兰妮离开的那段日子,二哥带来消息,达拉斯搞出了臂长五十英尺的投石机,“木质的建筑瞬间就会被轰得粉碎,铅皮的屋顶更是不堪一击,唯一能够承受它正面冲击的也许就只有砖石建筑了。”

到今年秋冬,西奥多和大哥都对她说,尽管达拉斯占尽优势,不过奥林德并没糟糕到那一步——那么难民们,那些真实死亡的难民,都是从哪儿来的?

噢,原来糟糕的判定不涵盖那些住木屋、铅皮顶、甚至是草屋的百姓。

几十年的战时,甚至上百年的战时,这当中也没有包含他们。

他们的世界里来不及拥有战时的概念,他们大多等不到‘亡国’或‘胜利’的宣判,只要开战,远在敌人的长矛与利剑劈穿他们的身体之前,脚下这片土地的主人就先赐予了他们饥荒与瘟疫。

统治者不在意,甚至统治者有必要这样做,让老弱病残的,无法为国家继续提供高养分的人,及时成为一捧灰烬,而又源源不断注入新鲜的血液,召唤出新的正值青壮年的奴隶。

活下去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

贝琳达脑袋里乱糟糟的,她反反复复想很多事,在这沉闷的日子里,跃动着,连点成线,将她催生成了可悲的‘思想家’。

大哥还曾经说过,“要解决的绝对不是百姓怎么能配备武器,而是如何让百姓不需要配备武器。国家得创造出那样的生存环境给百姓,不然,哪怕西奥多不提议,百姓们也会被逼到那一步,只是到时候的严重程度恐怕就称得上是暴/乱了。”

当时她还有些高兴,天呐,死板的大哥居然会和她统一战线。现在想来,大哥认同的从来不是她所讲述的道理,而仅仅是为了规避奴隶造反。

所以适当的,你得安抚奴隶,让他们能喘气,但又别吃得太饱。以服从为宗旨,剥夺他们学习与思考的权力,使他们长久的愚昧,确信自己与贵族生来不同,自己是低贱的,被奴役是合理的,而全无人权意识,创造出一片不会萌发新思想与创造的盐碱地,不使财富外泄,不使权力分散。

如此,奴隶拼死奋斗上百年,子孙后代竟依然还是奴隶。

哪怕是她所看到的,也仅仅是掌权者愿意让她看到的,她所发出的,也仅仅是掌权者允许她发出的,所被视为不痛不痒,类同孩子的玩闹。

就像那个可怜的因为自卫杀人被判处死刑的omega,母亲一面对她落泪,赞不绝口她的勇敢,一边代表家族投出了推动判决的一票。

当她真正想要撼动实质的某件事,触碰到他人利益区域时,她就知道了。

“该死的!”

贝琳达恶狠狠对着空气骂了一句。

她深刻感觉到自己被愚弄其中,哪怕她已经在物质生活上足够幸运,但她实实在在依然处于失权的行列里,和平民最大的区别就是,她脖子上的狗链子是贵金属所打造。

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性别就这样延伸出了鸿沟。而如果是贵族出身,那其实更悲哀,明明占据了有利的身份,受到的教育依然是全方位讨好Alpha,从他们掌下讨生活反而是种荣耀,只有自己的Alpha伴侣好,自己才能好。倒真不能怪平民们绝望。

全是狗屁!

权,武器,和钱,才是生命之源!

所有规训于性别之上的教条,实则是规训于弱者的,Alpha们不在其中,他们掌握了世界大半的决策权,所以规矩可以为他们单列一张。

贝琳达不可能不爱自己的土地,国家的生死存亡绝对大于一切,但在这个冬天,她痛苦的悟出一件事:奥林德需要从天而降一颗陨石。

于毁灭中迎来新生。

但难道她要打开家门,让自己的家被掠夺,亲人被践踏吗?

牺牲掉自我物质的舒适是很难的事情,她如果想获得她自身意义上更高的权限,第一件事就是要推倒自己家族的权限。想为自身群体获得更高的权限,第一件事就是要推倒自己国家的整个统治。

噢…

她总算明白了凯莉。

凯莉父母曾要她必须在贵族中挑选丈夫,‘不然就去修道院’,这样的论调是她深为不满的,所以她拿梅兰妮的行动套到凯莉身上,意图凯莉也能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复刻。

可正如凯莉说的那样,超出这些道理之外还有‘情’的存在。

尽管有的家庭表现出来的行为重A轻O,将omega视为商品,物件,施以各种暴力。但在她们的认知与境况中,与家庭的亲情也真实存在,不是旁观者三言两语的断舍就能解决与划清。而在这样环境中,人又极难拥有翱翔于天空的翅膀,离开了家庭,她们或许连生存能力都没有,因为现在,还没有打造出为她们提供安全的环境与机遇。所以能在自我与家庭中更好的折中,以和谐的形式维持住关系,才符合绝大多数人们的现实需求。

而比那些残酷表现要好上许多的,譬如凯莉家,又譬如她的家,就会迎来更难的藕断丝连。

她们甚至无法断。

在感情的面前,她们难以因为一些观念上的不合,思想上的差异,就老死不相往来,甚至为了自己的理念将家人推向苦难。

所以贝琳达这一病,病了整个冬天。

十八岁就这样来临,当她再次站在长廊上,透过玻璃窗向下望,她所盼望的已经不是出去,或西奥多的出现。她祈祷命运推动一场新的政权,陨石,陨石,请快快到来,请宽恕她,她不得不允许自己软弱。

她不完美,她束手无策。

因此,西奥多再次出现时,贝琳达还是热泪盈眶了。

在软弱的时刻里,她缩躲在虚壳里,而有这样一个人,为自己坚持不懈,同拯救一般出现,带来安全感与生机。

贝琳达迫不及待奔赴向他。

“嘿!哥哥说你不会来了…。”

“我又没死,只要你想见我,我总会有办法来的。”

西奥多笑着,露出熟悉的大白牙。

贝琳达的脆弱被恰好包裹,如同那温柔细腻的丝绸,轻轻地覆盖在她那敏感而纤细的心灵上。

她短暂地抛开思绪:“再同我唱那首摇篮曲吧,我想听。”

于是迎着绵绵春雨,风缓缓地拂过脸颊,带着泥土的芬芳和新生叶的清新。细针密密地织着,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西奥多低沉地哼起:“Возьмименялюбименяукрой,Тойпеленойчтомы с тобойсоздаливдвоём。”

贝琳达随着旋律,声音如同夜莺般婉转,附和着。脚尖也不自觉地旋转,如同初绽的玫瑰,轻轻摇曳。

一曲结束,两人都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西奥多抓住这稀薄的机会,再次问:“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贝琳达站定,抬头仰望过去。在这场对视中,他传递出迫切与渴求都是真挚的。她相信这种真挚,在片刻里,在刹那间,它将亘古不变,无论以后如何,都不能否认,特定的时刻中这份情愫曾非常纯粹的存在过。

同样,正是她身陷于迷茫的时刻,她也真实的感受到了心跳的引诱,向他靠近,就像陷落进这首摇篮曲中,仿佛就可以获得终身不醒的安稳。

“我得承认,西奥多,那令我捉摸不透的期待,隐隐滋生的依赖,近乎于习惯的去望这面墙,或许我在这压抑的环境当中,将软弱之处暴露,产生了‘这大概是爱情’的感觉。”

“我会做梦想到你,痛苦当中,是你带给了我快乐…,我喜欢和你目前的相处。但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西奥多不明白,“我以为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你不喜欢我,但既然我们彼此喜欢,又为什么不能迈出那一步呢?”

“因为这还不是我想要的,西奥多。”贝琳达回答。

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墙面,就好像抚摸在他的脸。

“你看这面高墙,我就在墙的下面深受折磨,因此当你爬上墙头,我就产生了希望,但,这面墙本身是谁建起的,我不能忘。”

“墙并不是我建的——”“你是既得利益的一方。”

“阵营不同,哪怕主观上什么都没做,但仅仅是存在,方方面面就已经对omega进行了压迫。”

“做出这个回答,和我此时此刻喜不喜欢你没什么关系,西奥多,战斗会给Alpha带来荣耀,你能获得土地,权力,与金钱,并伴随着这片土地上可供你享有甚至掠夺的omega。而omega,被剥夺了反抗的权力,被规训地只能等待救赎,成为Alpha胜利的筹码之一。我们的存在长久地成为一种点缀,不自知而放弃同等的资源是可怜的,自知却还要放弃同等的资源,往后余生守着一颗不确定的心,惶惶度日,那将更加可悲。”

“爱情在我看来并不神圣,向omega鼓吹推崇爱情的至高无上,及唯一性,高道德,其实是一种诱其牺牲与奉献的陷阱。我不愿意将婚姻当做货币,是因为在我看来,还没有Alpha给出的东西值得我拿出婚姻交换,这还不是我要用上结婚的时刻——我要权力,我要实实在在的权力!”

“并不是大到我要去做国王,做教皇,你明白吗?我要自己说出去的话,所思所想付出的行动,在某个领域当中是真真切切具有作用的。做你的妻子得不到这个,做别人的妻子在我看来也得不到,哪怕你们有心也无力…,毕竟这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丈夫,而是所有维护当前这份权力构架的簇拥者们。”

“或许婚姻所能做的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刻换取生存的底牌,可惜目前为止,我尚有比‘活着’更看重的东西。”

“但如果你只是跟我谈情说爱,我随时欢迎,我喜欢众星捧月的滋味,就算是现在,我依然喜欢。”

贝琳达笑着,看那张脸憋屈地五颜六色,她再一次将西奥多惹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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