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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杀戮起,少年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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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着血丝的剑似乎有种魔力,扰乱了云峤的神志,让他不由自主弯下腰,捡起剑。

“对,就是这样,拿着剑杀了他,杀了刽子手,沧海就没事了!”

声音还在催促他,刽子手的鬼头大刀已经举过头顶,可手中的剑好像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自小阿娘便教导他,作为守海人的责任是守护人族安康,以一族之力换得天下人的千秋百代,他也一直深信不疑,以此为荣,视守护人族为毕生所求。

而此时此刻,竟叫他枉杀无辜之人,怎能下得去手?

“还在等什么?你的沧海就要被人杀死了,只有你能救他!快杀!”

随着“杀”字的加重,云峤的手终于抬了起来,可鬼头大刀却快他一步,狠狠向沧海的脖颈砍去。见此情形,云峤心中猛地漏了一拍,再也不去想守海人的是是非非,抬手向前刺去。

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云峤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鬼头刀落下,锋利的刀刃瞬间滑过沧海的脖子,如同斩断发丝那般轻松,大红的血浪顷刻迸发而出,不由分说地溅染在他的额头、鼻梁和嘴唇上,还有一滴挂在了他的眼角,模糊了视线。

沧海以最残酷而血腥的方式,最后一次触碰了他。

云峤向前刺去的动作登时僵在原地,颤抖着手,不可置信地抹去眼角的血,在看到手指上的红色时,呼吸几近停止。

安静几秒后,身后响起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什么呀,这血怎么是红色的,不是说他是妖怪吗?”

“是啊,我听人说妖怪的血都是蓝色的呢。”

“别管他蓝的红的,是妖怪就该杀!”

“哎,你们看台上的那个人,他在干什么?”

“……”

血红的液体还在像玫瑰花一样蔓延生长,慢慢爬至云峤的脚尖。他的感官逐渐麻木,连鼻腔中的血腥味也在减少,似乎在逃避已经发生的事实。

地上的血感知到云峤的存在,正竭尽全力地伸向他,彷佛能听到沧海在说:“没事的云峤哥哥。”

在极为混沌的几瞬里,云峤的思绪飘回到许多年前,回到沧海刚上岸时的鲜活模样,又到在泉眼山洞中奔向他的画面,再到两人在树屋安安稳稳生活的那四年。

一幕幕画面在云峤脑海中闪过,从他们相识到相知,是七年的日月交替。

“沧海……沧海……”云峤颤抖着声音,一遍一遍呼喊着他的名字,却怎么也不敢去看跌落在地上的他。

“当啷”,手中的剑悄然滑落,云峤双手捂着脸,崩溃地跪倒在地,终于丧失了他所有的感官,周遭的声音都淹没在人群的欢呼声中。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渐渐放缓,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扭曲,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拨弄着大地的调色盘,打翻了世间原本的样貌,将画面染成了阴暗的灰色,又镀上一层擦不掉的尘土,夹杂着隐隐的白雾,连空气中的细小尘埃都清晰可见,正凝固在空中一动不动,仿佛用手轻轻一触碰,便可以操控他们流动的方向。

云峤的呼吸声被放大到极致,随着时间的变慢而放缓了频率。在一呼一吸间,刽子手的动作静止了,护卫保持住前来擒拿他的姿势,台下围观的众人也被定在原地。

远远看去,皆是一张张异常兴奋的脸,他们肆意地大笑着,欢呼着,拍着手,好似看了一场精彩的戏曲。

时间停滞不前,瞬间陷入巨大的寂静之中。

这时,一个若隐若现的低沉声音响起,道:“你想救他吗?”

云峤蓦地抬头,脱口而出道:“我想救他,我想救他!”

“那你方才为何不救?明明快一步杀了刽子手便能救下他,你在犹豫什么?”

云峤几近崩溃,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回答不出他的问题。

突然,声音再次变得鬼魅起来,大声吼道:“我问你,为何方才不救!”

“我……我……”云峤声音极为颤抖,胸口彷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不知是窒息感让他张不开口,还是愧疚所致。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几乎是一夕之间叫他“背叛”作为守海人的责任,为了一个异族之人而枉杀本族人。

他怎么能剑指自己人呢?

可是沧海又做错了什么?无论当年在学堂,还是今日无缘无故被抓,沧海从未做过伤害人族的事情,为何要被赶尽杀绝?

难道仅仅因为他从海里来到岸上吗?

不,不是。如果说守海人生来便要守护苍生,那他云峤要守护的,是千千万万个值得被庇护的生灵,而不是仅仅因为恐惧,便对无辜之人痛下杀手的残暴之人!

终于,云峤几乎用尽全力,嘶吼道:“我想救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想救他!无论你是谁,求求你,帮帮我!”

不知过了多久,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若想救他,便要一条路走到黑,杀了刽子手只是个开始,你敢为了救他而与所有人为敌吗?”

云峤坚定道:“我敢!”

“好!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只是这一次,你切莫再选错了。”话音刚落,时间重新转动,伴随着强烈的耳鸣声,眼前的一切飞速倒转,云峤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站起身,掉在地上的刀再次回到他手里,满身的红色也在霎那间被抽走,刽子手的鬼头大刀贴着沧海的脖子回升到空中,保持着向下砍的动作。

此时,那把刀冲着的是完好无损的沧海。

随着耳鸣声达到顶峰,安静的环境突然间被嘈杂声淹没,身后又响起众人兴奋的叫嚣之音。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彷佛沧海身首异处的画面都是云峤做的一场梦,是他恍惚之间看到的假象。

这一次,云峤不再有半分犹豫,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干脆地刺向手举鬼头大刀的刽子手。

“唰。”

霎那间,万物俱静。

须臾,鬼头大刀“当啷”一声被摔在地上,随着刽子手应声倒地,云峤内心的某个地方似乎也跟着坍塌了。

他终是做了杀戮事,只为守护怀中人。

刽子手的血喷涌而至,如水墨倾洒在白色的宣纸上,点染出不规则的墨点,宛若极为细小的刺玫花,开在云峤的双目之下,又以极快的速度被泪水冲散,消失殆尽。

顾不得擦拭脸上的血迹,云峤用力砍断捆着沧海的绳子,一把将人捞进怀中,疯狂挥舞手中的利剑。围观的人群见他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样子,纷纷四散逃窜,哪里还有方才喊打喊杀的架势。

云峤扛起沧海冲出人群,浑身淌血地向城门跑去。恍惚间一如当年的叶阑,只向生而博,不顾身后事。

远离人群的云峤一把甩开挂血的剑,横抱起沧海踉跄出了城,头也没回地疯狂寻找水源,他知道只有水才能唤醒怀里奄奄一息的沧海。

“沧海,你再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去找水,你再坚持一下。”云峤不顾怀中人能不能听得到,固执地说着安慰他的话,好像只要与他说话,他便能醒来。

半个时辰后,云峤隐约见到前方有亮光,紧锁的眉头终于稍稍放松下来,加快脚步向前跑去。可当靠近时才发现,这里俨然是“雾幻镇”的城门。

云峤猛地回头,身后分明是一条笔直的路!他自出城后便没有走过岔路,怎会再次回到城门口?

诡异的情况让他瞬间陷入两难,这一路上不是尘土就是矮木,连半个水洼都没看见过,若是要救沧海便只能进城。

该怎么办?

正当云峤摇摆不定时,前方再次出现幽幽的绿光,冥冥中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人无法拒绝地盯着它看。须臾,忽感眼皮沉重,可越是用力睁眼,视线就越模糊不清。

这感觉似有些熟悉,同昨日在客店晕倒时一样,强大的无力感向他袭来,周身的场景好似扭曲到了一起。不多时,云峤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向前倒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死死抱住沧海,一刻也不曾放松。

……

“沧海!”云峤暮地坐起身,额头上浮着一层汗珠,急促的呼吸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他又回到了客店的床榻之上。

“是梦吗?”云峤轻柔眉心,长出一口气,血液凝固的酸楚感还未褪去,便着急地寻找沧海的身影。

可房间里依旧只有他一个人。

云峤再次起身,推开房门想要出去找人,就在转身关门的瞬间,他忽然看到自己右臂上的划痕。

这不是梦!

心慌登时蔓延全身,顿觉头皮发麻,若为救沧海而刺杀刽子手不是梦,那么此刻沧海还活着吗?在城门分开后他又去了哪里?

“沧海!沧海你在哪里!沧海!”云峤大喊着他的名字,疯了般地将客店的每个房门都踹开,每个角落都寻找一番,仍不见他的人。

云峤是真慌神了,任他再冷静,再善于思考,在经历一连串诡异事情后,也无法平静地寻找破局的办法了。

他冲出客店,飞奔到卖糖画小贩的摊位前,果然看到小贩正端坐在摊位前,双手合拢,大拇指轻轻摩挲着画圈,一副早就在此等候的样子。

云峤驻足在小贩面前,着急道:“你是何人?你知道他在哪儿,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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