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 这个猜测让江慕凯松了一口气。www.gsgjipo.com

能不跟导演在感情上有什么牵扯是最好的，假如斯蒂芬说的成了真，他还要苦恼如何去拒绝对方。

这一周的拍摄日程很快就完成了。

虽然剧组远在加拿大，并不需要遵守美国工会的条条框框——比如工作五天后双休的规定。但在拍摄了六天后, 这周末导演还是给剧组放了两天假，让工作人员和演员们都能歇一歇, 休整一下，调整状态。

既然有两天时间空余，江慕凯也就没留在加拿大, 凯文那边正好有文件需要他签署，因此他飞了一趟洛杉矶, 顺便跟克洛维斯约好见个面。

——在江慕凯这边拍戏的时候，克洛维斯也没有闲下来。他做的是韧带手术, 结束后的恢复比保守治疗要快得多, 虽然现在膝盖的伤还没有完全养好，但是已经可以进行一些恢复训练，并且四处走动了。

这周末是火焰队和银河队的第二场联赛，火焰队全队来到洛杉矶客场作战。

上次克洛维斯就是在跟银河队的比赛中被铲伤的，那次是银河队去芝加哥比赛，这次两队换了过来。

克洛维斯作为火焰队的老板，也跟随着火焰队的行程一起来了洛杉矶。

江慕凯带着乔安娜一起到了洛杉矶，落地接机的是外公给他的助理凯文。

“又见面了，凯文。”江慕凯跟穿着依旧严谨的助理打了个招呼。

助理先生则立刻跟上来汇报工作：“先生，最近REC内部的初步整合已经完成了, 未来发展的一些方向和可以投拍的电影我都整理了出来，您看……”

“这些我都说过不会管了，”江慕凯摇摇头，拒绝了助理的汇报，“REC的事务我只负责签字，你跟我讲清楚签什么、一年的分红大概是多少就行，除了我自己要演的电影，我不看别的东西。还有，卡特·德莱塞呢？他是董事会聘的总经理，你有事跟他沟通。”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在凯文面前说过自己不管公司内部事务了，现在凯文还要向他汇报公司动向。

江慕凯没精力去盯着公司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这是凯文这是想借着自己同德莱塞别苗头，还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一句“你看着办”的许诺。

但总之，他是老板，解决问题就很简单：你跟德莱塞有事自己去做，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自己解决，别来找我，我不指手画脚，只看年终分红。

这也是在敲打凯文。

这个助理聪明能干没错，是外公给的人也没错，但老柯维尔先生不是他在江慕凯这里的保命符，假如办不好事，江慕凯可不会看在外公的面子上留他。

凯文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意思，立刻收回了手。

“好的，我知道了，Jiang先生。”

他是个聪明人，之前办的事都不错，因此江慕凯也给他留面子，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把事就这么过去了。

凯文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您现在正在拍摄的这部电影初期的宣传工作已经在进行了，就是到时候免不了要把您参演的消息放出去，您看……”

江慕凯知道他是在问国内的事了。

在好莱坞，一个华裔演员参演一部电影无足轻重，即使业内都知道这是才华横溢的伊万·亚历克赛维奇的好莱坞第一次试水，也知道这是REC公司的重点项目，但东欧导演+华裔演员，两边在北美都没什么名气，这个组合就足够让那些大厂们轻视了。

只有在国内，在江慕凯曾经火爆一时的地方，宣传策略才得跟着他的心思走。

“这件事，我——”江慕凯犹豫了一下，用牙齿轻轻咬了一口下唇，才说，“我晚上会给你一个可以联系的人，你跟她发邮件交接，如果未来电影要在国内发行，也只考虑这家公司。”

他说完，知道凯文肯定不了解自己在国内的状况，怕他办错事，才补充道：“你跟德莱塞也大概讲一下这件事，我在那家公司有股份，因此发行和宣传肯定都是要给他们做的，具体的价格你们相互之间稍微让下步，这事得你去谈，我不好插手。”

凯文有点惊讶，但还是立刻应下了。

他之前一直以为江慕凯是因为出柜接不到资源才被迫退出娱乐圈的，当时还诧异为什么柯维尔先生的外孙会落魄到这份上，现在才似乎隐隐约约的发现，江慕凯当初抽身时的原因跟他所以为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临到马里布的时候，江慕凯在车上把凯文带来的其他文件都大概扫了一遍，签了字，才开门下车。

乔安娜安静的跟在他身后，这姑娘也识趣，该端茶递水的时候一次都没落下，该不吭声的时候就乖乖的坠在角落里不吭声。

江慕凯用她比用以前在国内的助理顺手多了，下车后就开始琢磨着什么时候给人涨工资。

他这人想得周全，这会儿乔安娜的试用期刚过，还谈不上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再者老板凭自己喜好随意给下面的人涨工资并不是件好事，就干脆在手机上写了个便签，把这事记下来后面再说。

江慕凯这晚还是住克洛维斯在马里布那栋美得惊人的三层别墅，他自己带了个小行李箱，熟门熟路地打开门，提到一楼的客房时，克洛维斯还没回来。

乔安娜帮他把带过来的护膝放进客房后，江慕凯就笑着跟她告别。

“好了，我自己整理，你不用管了，明天也不用跟着我，去放松一下，见见你的家人，我们明天晚上就出发回温哥华的摄影棚。”

“那您晚饭想吃什么？需要我订吗？”助理小姐问。

江慕凯想了想，摇头道：“我记得这边的冰箱还有些东西，我自己做就行了。”

乔安娜抿唇笑了一下，点点头，很干脆地就离开了。

江慕凯傍晚就真的自己下厨做了顿饭。

克洛维斯在马里布的这栋别墅有家政人员会做日常维护，因此冰箱里的蔬菜瓜果也会一起更新。江慕凯在冰箱里找到了鳕鱼块、牛肉、生菜和鸡蛋，还有柠檬、菠萝、橙子等一些水果，厨房里还有他之前用过的面粉和酵母，思考了一下，干脆就开始撸起袖子先做了两份焦糖布丁，然后再开始烤水果派和牛肉派。

等到克洛维斯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一打开门，房间里全是清甜的橙子和菠萝的香气。

他就知道估计是江慕凯在厨房里了。

果然，克洛维斯从玄关走进厨房的时候，江慕凯正忙着围在烤箱附近打转，见他回来，才抬头笑道：“快过来尝尝这个，我第一次弄，不知道算不算成功。”

他们最近联系的多，关系变得比较亲近，也就没了之前的客气，见面也不再浪费时间寒喧。

克洛维斯凑过去，接过江慕凯递来的叉子，叉了一块盘子上放着的派放进嘴里。

一入口，菠萝甜甜的味道瞬间席卷了味蕾。

“怎么样？”江慕凯看着克洛维斯问道。

见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克洛维斯觉得有点好笑，点了下头：“好吃。”

这倒不是为了哄他，而是实话，江慕凯的菠萝派烤的确实不错，很有几分水准，尝不出来是个新手。

江慕凯看起来立刻就松了一口气：“这就好，我之前只看过我妈妈做苹果派，刚刚也不好意思打电话让她远程指导，只能自己随便摸索了，没想到味道还行。”

他讲话从不会把话说得太满，虽然翘起的嘴角说明了他的内心还是有点小骄傲，但从口中讲出来的词却是“还行。”

有菠萝派打底，接下来的餐桌上又依次端上了甜橙派和土豆鳕鱼饼，甜橙派同菠萝派长得差不多，江慕凯用了焦糖在派上画了一个笑脸来做区分。土豆鳕鱼饼则是裹粉炸出来的，酥脆的外壳咬下去，里面就是绵软的土豆泥和滑嫩的鳕鱼肉，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江慕凯摆完桌才觉得这顿晚餐热量有点高，又给克洛维斯端来了一盘牛油果沙拉。

“少吃点这边的，”他诚恳道，“多吃点沙拉，不然我真怕你今天卡路里摄入多了要去健身房锻炼，劝都劝不住。”

“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健身狂人吗？”克洛维斯啼笑皆非。

“不，”江慕凯故作严肃，“你只是自律到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健身达人，奥尔德里克先生。你知道我看过你的球迷说你什么吗？——‘假如克洛维斯在泰坦尼克号上，一定能活着游回英国’*。”

两个人一起笑出了声。

不过克洛维斯是真的也没怎么吃油炸和糖分大的东西，最后那大半盘土豆鳕鱼饼和两个焦糖布丁就全进了江慕凯的肚子里。

他们一起用完了晚餐，江慕凯跟他一起把盘子放进洗碗机里的时候还在说；“这就是我觉得自己不该做饭的原因了，我总是忍不住给自己做甜食，以前我还在做演员……”他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极快极轻地把这个停顿跳了过去，“……的时候，我的经纪人最头疼的一件事就是我那时候太喜欢吃甜食。”

“还不喜欢运动。”克洛维斯补充。

“我明明是很爱运动的！”江慕凯抗议道，“你不能只把踢足球和健身房的器械称为运动吧，我的羽毛球和乒乓球水准都很不错，中学的时候还经常打篮球，不信下次我们来一场比赛试试，我的乒乓球一定能赢过你。”

“现在其实……”

“不，不行，”江慕凯立刻拒绝，“要小心你的膝盖。”

“它真的没有那么脆弱，”克洛维斯说，“医生说它在手术后恢复得很好，我现在已经可以做一些低强度的训练了……”

他说着，轻轻地皱起了眉。

这眉不是冲着江慕凯的话皱的，他们一直聊得都很融洽，说的东西也没什么能够引起克洛维斯的愁绪。那就只能是克洛维斯联想到了什么。

江慕凯抬眼看他，克洛维斯很快反应过来，轻声说了句：“抱歉。”

“没什么，”江慕凯也不问他怎么了，转移话题，“你现在走楼梯怎么样了？今天要住在二楼吗？”

*

晚上休息的时候他们并不住在一层，克洛维斯自己扶着楼梯扶手去了二楼主人的起居室，江慕凯则又回到了之前住着的客房里。

他打开落地窗，从里面跨到游泳池边，坐了下来，算好时差，才拿起手机给国内打电话。

接电话的那头响起个男声，跟之前打电话给他讲热搜的事情的并不是一个男人，江慕凯也喊他“陆师兄”。

“小凯？”对方接到他电话听起来也很惊讶，“你哪边几点啊？”

“洛杉矶的晚上十点，国内这会儿是下午吧。”江慕凯乖乖回答。

对方也就笑起来，说话很温和：“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有什么事要师兄给你办？”

“就是件小事……”江慕凯垂下眼慢慢说，“我最近在洛杉矶这边买了个制片公司，有部电影要演，国内这边我想把云天的股份拿回到自己名下，方便一点。”

给“陆师兄”打完电话，江慕凯又给手机通讯录里的另外一个联系人拨电话。

这次是个女人。

“陈姐，”江慕凯乖乖喊人，“我是慕凯。”

电话那头的“陈姐”是他以前的经纪人陈琳，跟他合作了几年，关系没话说。

“是慕凯啊，”陈琳在那边显得很开心，“怎么有空联系姐了？你是不是放假了要回来了？”

“这倒没有，”江慕凯说的有点犹豫，“姐，我——我最近在洛杉矶这边，有个电影找我去拍……”

陈琳“嗯”了一声，带着点明显的欣喜，鼓励他继续往下说。

“导演是亚历克赛维奇，剧本也不错，我就……接下来了。”

他当初退圈的时候干脆利落，哪儿还想着有一天会重新演戏。

假如外公没有送他REC公司的股份，假如他没有半推半就地把股份接下来，他现在可能还在图书馆里泡着，每天都为了写论文和做模型而掉头发。

接下这部电影的时候，江慕凯没觉得不好意思；跟陆师兄谈事，江慕凯也不觉得怎么样；但此刻面对着陈琳，他以前的经纪人，也是陪他走过最后那段日子的姐姐，江慕凯是真的尝到了不好意思的味道。

——即使他接的电影并不是在他说了退圈的国内，而是在好莱坞。

陈琳似乎也听出来了他话语里的窘迫，没问他为什么想起来要拍戏，而是先惊喜地问：“是哪个亚力克……什么来着？是不是去年戛纳那个？”

“对，就是《小鹿神》的导演，”江慕凯笑道，“他叫伊万·亚历克赛维奇，名字确实很长，所以我平时都悄悄地在心里喊他‘伊万’。”

“已经投拍了吗？是哪家制片公司的？”陈琳继续问。

“已经开拍了，最近剧组就在加拿大拍棚内，是家中小规模的制片公司，文艺片。”江慕凯回答。

随着话题的展开，陈琳渐渐的也清楚了江慕凯打来电话的意图，不等江慕凯自己开口，她就把事情先应了下来：“这部电影你是怎么想的？要在国内上映的话发行方准备找云天吗？你跟REC有过接触的话，我觉得还是给云天做吧，华彩那边倒是也行……还有宣传，这方面你要想清楚自己要什么效果，如果不想交代就别交代……”

“姐，”江慕凯喊了陈琳一声，轻轻道，“那我提前谢了。”

“谢什么啊，”陈琳说，“放心，你既然要回来演戏，那我就一定帮你把公关做好了，你记得给我转钱，我去给公关部发红包。”

江慕凯垂下眼笑了一下，才说：“是这样的，REC这边我现在是最大股东，不过不管事。国内肯定是交给我们云天才放心，你也帮我跟小郑总那边打个招呼，明天我让REC的人直接来跟云天谈。”

“好，”陈琳应道，“那你们那边的宣传是个什么节奏，国内要跟上吗？”

“这电影明年才能制作完成呢，”江慕凯说，“现在……我也不怎么想大规模出现在互联网上，暂时先避一避吧……”

陈琳叹气：“你既然想到了国内发行和宣传，那么迟早都是要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小凯，别逃避。”

“我知道，只不过到我到明年之前都不会出作品，搞这些也没意思，”江慕凯轻轻地说，“陈姐，我说过要退圈，那就是真的退圈，我不想再牵扯进是是非非里了。”

电话那头的陈琳沉默了一下，才应道：“行，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把林林叫过来，商量一下这一年里怎么处理你的新闻。”

*

第二天是火焰队同银河队的比赛日。

克洛维斯来洛杉矶就是为了这场比赛，他是俱乐部老板，又是队伍里的核心球员，之前因为受伤缺席了多场比赛，这次他膝盖好了一些，就立刻随队来了洛杉矶。

假如火焰队的状态不错，克洛维斯是不必来这么一趟的，但火焰队最近的状态十分糟糕，三场联赛总共拿了1分，一些球员的赛场表现仿佛梦游，克洛维斯的球迷比俱乐部球迷的数量还多，一看这种情况立刻开麦，现在去网络社区上看火焰队的相关新闻，几乎全是批评的声音。

像《队报》和《巴黎人报》这样的法国媒体，和《每日镜报》《曼彻斯特晚报》这样的英国媒体，偏心得毫不掩饰，就差在报纸上直截了当地用大字写上“火焰队离开克洛维斯就一无是处”了。

“这样……会不会破坏队内的气氛？”

江慕凯跟克洛维斯在车上聊天，听到这里不由咂舌。

他虽然不懂足球，但对男生更衣室里雄性们那种攀比心态了解得非常清楚。要是一群人里有一个人特别牛，所有人都夸他，那就还行，毕竟事实摆在那，人也能接受；但要是一群人里所有人都被骂，说你们缺了xxx就不行，这就很容易刺激一些人的心态。

更何况法国媒体向来偏心眼，之前有一篇写火焰队的报道，提到其他人时一律以“克洛维斯的队友”称呼，把美国人给气坏了，最后是克洛维斯亲自出面表达了不满，才维持住了更衣室摇摇欲坠的气氛。

“当然会有影响，”克洛维斯说，他们在后座上，跟驾驶座之间隔着挡板，说话也就没那么小心，“我虽然不怎么在意这个，但是总有人会多想。”

他说的意有所指，这个“多想”听起来很像是在指具体的人，而不是个泛泛的说法。

江慕凯觉得他养着伤还要操心这种小事也太麻烦，叹了口气，问：“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没什么的，别担心，”克洛维斯看他叹气就轻轻的笑了一下，“我是俱乐部的所有者，不会有人敢在我面前说什么，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他们因此堕落。”

他这话就说得很严重了。

“堕落”。

纵观这些运动员的举止，还有什么行为能被称作“堕落”的？

让江慕凯猜，非烟即毒，没有第二个选项。

——性/交易之类的虽然也算丑闻，但对足球运动员的运动生涯还算不上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当年有英格兰球星18个月招妓60次，还有法国国脚卷进雏妓门*，但只要球场表现好，媒体照样愿意为他们唱赞歌。

因此克洛维斯说人“堕落”，就一定不会是性/交易类的桃色丑闻，而是被狗仔拍下来会遭到口诛笔伐的行为。

因为他们是在车上，还有司机在，江慕凯也就没问克洛维斯具体的情况，而是换了个话题问他一会儿的安排。

“我们会先去球场吗？还是去哪里？”

“我既然到了球场，就得去一趟更衣室，同火焰队的队友们说几句话，我找人带你先进球场，”克洛维斯说，“这里是银河队的更衣室，如果你想参观更衣室的话，等回到芝加哥可以去丰田球场。”

他们现在位于银河队的主场家得宝中心球场，而且更衣室一向比较私密，不会让无关人员进入。即使克洛维斯是火焰队的老板，有特权，他也要求自己遵守规矩。

江慕凯理解他的说法，很自然地接道：“那我就先去球场看看，一会儿你出来后我们在看台上见。”

说是在看台上见，但还没等到上看台，就当江慕凯在球场里闲逛时，先在大厅里的屏幕上遇到了他的朋友。

那似乎是实时的电视转播，因为江慕凯在大屏幕的右上角看到了ESPN的标志，解说此时也在介绍赛前球员通道内的场景。克洛维斯一条腿依旧带着护具，但已经可以站立住了，就站在球员通道的出口，跟每一个即将走出球员通道的队友击掌撞肩。

金发男人高大英俊，配合着他的一身翩翩风度，藏在摄像机镜头后的摄影师和球场内的导播一定都爱死他了，因为他们就这么把这画面播了几分钟都不舍得将镜头转开。

屏幕上放到这一幕时，江慕凯的身后还传来一片掌声和欢呼，他猜这都是给他的朋友的。

“他在俱乐部老板这个角色上做得很好，”ESPN的解说江慕凯不认识，但对方此刻正在滔滔不绝地夸着克洛维斯，“前不久，火焰队刚刚拿下了队史最高记录的一笔赞助，来自阿布扎比的伊蒂哈德航空，据说就是克洛维斯谈下来的，还有百事可乐，他们一直都跟克洛维斯合作得很好，所以这次也参与了进来，这都是他商业价值的体现，即使离开了欧洲联赛，克洛维斯依然证明了自己在商业领域是不可动摇的天皇巨星……还有，他也是个非常认真负责的老板，虽然他因伤缺席了快一个月，但是我们能在各种渠道上看到他为火焰队加油鼓气，这次他的韧带伤还没有痊愈，就拖着伤腿来到了洛杉矶，守在球员通道口同每一个队友击掌……”

“对于这支球队来说克洛维斯太重要了，”另一个ESPN解说从他口中截过话题，以防搭档把解说席变成了克洛维斯彩虹屁大会，“我们可以看到，在火焰队的前场阵容里，前锋线是最薄弱的一环，之前他们可以不在乎替补前锋行不行，因为他们有克洛维斯，但现在克洛维斯受伤了，替补上阵的小将格雷戈里表现不如人意，三场比赛打进0球，在球场上同队友配合得也不是很好，上周的联赛就有两次二过一时的漏人……”

“可是我们也要记得，格雷戈里今年才20岁，他还太年轻了，怎么能指望他在球场上交出同克洛维斯一样的表现呢？”

“除了锋线，上周的比赛中，火焰队的中场也暴露出了他们的问题，之前克洛维斯回撤的位置总是比较深，经常在前场冲刺，上场同急流队的比赛中我们可以看到，其实这是因为火焰队的中前场连接不紧密导致的，前腰奥雷里亚诺喜欢传安全球……”

“还有这条年轻的后防线，两个首发中后卫都不满25岁，边后卫一个30岁，一个19岁，这样的搭配或许是火焰队最近这几场比赛后防糟糕的原因，小将缺乏经验，而老将缺乏体能……”

两个解说讲了一大堆，江慕凯大概听明白了，就是火焰队现在在克洛维斯这个位置上没有一个强力替补选手——或者说克洛维斯太强，掩盖了火焰队之前的薄弱点，现在没了克洛维斯，火焰队的进攻和防守就都出了问题。

但克洛维斯只有这么一个，还伤了，火焰队的教练现在只能靠手上这么一点儿人排兵布阵，以求在克洛维斯回归之前先稳住局势。

——也怪不得英国媒体和法国媒体真情实感的吹捧克洛维斯，看他现在对火焰队多么重要就知道了。

屏幕上，站在球员通道的克洛维斯同最后一名队友击了掌，拒绝了球队工作人员的搀扶，只带了两个保镖一起往出走。

江慕凯知道这是他要来找自己了，也离开了大厅，往看台的方向走。

他们今天来看球没坐包厢，克洛维斯坚持说自己要带江慕凯看看“原汁原味的足球”，他还说看比赛“如果是在包厢里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江慕凯听他振振有词，突然就想起之前在丰田球场遇到的马蒂亚斯。那位法国大亨也是没有坐包厢，一边享受着美酒美食一边观看足球，而是和克洛维斯一样选择了球场内的看台。

想起那天在看台上得意洋洋夸赞着自己儿子的老父亲马蒂亚斯，江慕凯的脸上不仅浮现出一丝微笑。

克洛维斯正好迎面撞进了他的这抹微笑里。

“你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Kay？”克洛维斯挑眉。

江慕凯走过去坐到他旁边，克洛维斯的保镖也一左一右地在他俩旁边坐下。

“没什么，”江慕凯含笑道，没跟克洛维斯提起他父亲，而是说，“我刚刚在电视转播中看到你了，解说在疯狂夸你，我看他们都快成为你的超级粉丝了。”

克洛维斯耸耸肩。

“对了，一会儿镜头会不会切给你？我需要呃……戴个围巾什么的吗？我去买？”

江慕凯突然想起那天看比赛时，马蒂亚斯带了齐全的装备，而自己什么都没带的窘境——现在也差不多，他是早上临时才决定跟克洛维斯来球场的。

起因很简单，就是他起床做了早餐，克洛维斯下楼吃早餐，吃完后问他：“Kay，你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没有的话，跟我去家得宝中心球场看看怎么样？”

他今天确实没事，再一想克洛维斯腿还伤着，就责任感爆棚地点了头，觉得自己得跟着好朋友出一趟门，免得他把腿又碰到，

因此，跟上次一模一样，他进球场时什么都没准备。

可惜跟上次不一样的是，克洛维斯当观众没有马蒂亚斯那么专业，他听到江慕凯的话还疑惑的问：“为什么要戴围巾？”

“表达一下支持？”江慕凯不确定的说，“我上次在丰田球场——就是遇到马蒂亚斯那次，他给了我一条火焰队的围巾呢，还问我是不是你的朋友。”

克洛维斯笑起来：“他一直都是那样。”

听他的话音，他跟马蒂亚斯的关系一定很好，江慕凯想，因为只有跟父亲关系非常好的孩子才会在提起父亲时用这种既熟稔又轻快的语气说话。

江慕凯在网上搜索过克洛维斯的简介，也看过他的一些新闻，知道他是很小就没了母亲，一直同父亲生活在一起。

很多媒体在写到这一点的时候，都倾向于把克洛维斯写成一个垂泪思念母亲的小可怜，在写到马蒂亚斯的时候，有些八卦媒体还要兴致勃勃地翻一翻马蒂亚斯过去这十几年里交往过的女朋友，把她们都拉出来挨个点评一番，然后暗自揣测克洛维斯的“叛逆”（没错，有些媒体将克洛维斯踢足球视作一种叛逆）就是因为马蒂亚斯要给他找后妈，而克洛维斯不同意，两人一定是爆发了激烈的冲突，这才导致豪门公子没有继承父亲的家业，反而去一项“蓝领运动”里发光发热。

在这些人的笔下，克洛维斯是个小时候被马蒂亚斯女朋友虐待的小可怜，后来又是阻碍马蒂亚斯结婚的大魔王，不论是什么形象，都要一直跟马蒂亚斯对着干。

——他们完全不思考假如克洛维斯真的是个叛逆少年，那为什么马蒂亚斯对儿子还这么偏爱，为什么提起儿子就感到骄傲。

总之，媒体们挖不到克洛维斯的料，就挖马蒂亚斯的料结合父子二人一起编故事，编得还绘声绘色，颇为精彩。

江慕凯当然不信这些故事，他同马蒂亚斯跟克洛维斯都接触过，马蒂亚斯是个好父亲，克洛维斯选择踢球也绝不是因为叛逆。

假如不是因为热爱，不是因为想要在这个领域内达到巅峰，克洛维斯又何必如此自律如此刻苦，他的家族财富够他做一辈子的浪荡富二代了。

“我同奥尔德里克先生——大的那位看球的时候，学到了很多，”江慕凯说，“他跟我一直在夸你，不瞒你说，我当时还在想，他一定是那种老父亲心态，看儿子什么都好，说得太夸张了。但直到我看到你进球，哇哦，真的就是——哇哦。”

“Kay，你一定是梅菲斯特在人间的代言人，”克洛维斯被他这真心实意的吹捧弄笑了，笑得还很开心，弯起了那双湛蓝的眼睛，“我要是浮士德，一定早就被你去地狱了。”

他还记得之前他们曾经在病房里一起背过《浮士德》，所以开玩笑的时候就说江慕凯是梅菲斯特。

两人一起笑起来。

他们开玩笑的时候比赛也开始了，裁判吹响了哨音，球员们开始在赛场上奔跑。

克洛维斯是个远比马蒂亚斯好的解说者，他指点江慕凯看球的时候很耐心，遣词造句也都简单易懂，不会跟江慕凯说什么复杂的术语，而是简单的告诉江慕凯现在哪一边占上风。

“银河队穿的是白色球衣，火焰队是红色球衣。”

“现在是银河队在控球，他们的中场有刚从欧洲联赛过来的老将桑德斯，还有他们这赛季新买的小将也很不错，就是那个穿21号队服的，现在就是他在带球。”

“银河队的后腰以前跟我在欧洲也踢过比赛，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江慕凯注意到克洛维斯都在讲银河队，很少说火焰队的球员。

他心里有点疑惑，但顾及到克洛维斯或许是不想说，还有球场的分贝比较大，江慕凯也就没问，而是安静的听着克洛维斯解说。

比赛进行到快中场休息的时候，之前被克洛维斯介绍过的那个21岁小将进球了。

这个黑人小将速度很快，在边路就像一把利刃撕扯开了火焰队的后防，随后一脚远射直接入网，全场的银河队球迷都随着这粒进球沸腾开来。

江慕凯有点错愕地呼了一口气，他身旁的克洛维斯则皱起了眉。

“呃……或许一会儿有机会扳平吧。”江慕凯说。

他话音刚落，黑衣服的裁判就吹响了中场休息的哨音。

江慕凯哭笑不得：“那就下半场还有机会。”

他这安慰也不得章法，但胜在真诚。

克洛维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着声道：“谢谢。”

下半场开赛前，球场里的摄影机先切到了克洛维斯和江慕凯的脸，还调皮的绕着克洛维斯转了转，引起场内的一片欢呼声。

克洛维斯只好冲着摄像机镜头挥了挥手，球场里的欢呼声就更大了。

但等到下半场比赛开始，这种轻松的心态就没有了。

火焰队似乎是被那粒进球吸走了精气神，开始梦游，连江慕凯都看出来了他们的心不在焉。后防线夸张到连续漏了两个人，差点又被银河队的锋线捅穿。

克洛维斯的呼吸停了一下，但摄像机一直注视着他，他也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拍下来，表面上就一直表现得非常淡定。

只有江慕凯发现他似乎有点生气，因为克洛维斯的一只手垂在座椅下面，手里的纸杯已经被捏变形了。

江慕凯也垂下手去，拍了拍克洛维斯的胳膊。

“可以提前离开吗？”他凑过来小声问。

“不行，”克洛维斯也小声回答他，“现在提前走会被媒体写成愤怒离场。”

江慕凯还真不知道这个，闻言有点无奈：“那我们继续看着？”

“或者你可以玩玩手机，”克洛维斯建议道，“摄像机捕捉不到手机屏幕。”

“那我们可以试试玩双人游戏，”江慕凯开玩笑，“炉石传说？”

“球场里的WiFi信号不好。”克洛维斯矜持地回答。

江慕凯玩笑开够了，也知道在球场里玩手机游戏不太好，就跟克洛维斯继续一起看比赛。

但火焰队的比赛形势着实不好，一直处于下风。

第80分钟，银河队再进一球，这次是火焰队的中后卫在对方前锋的逼迫下犯错，直接把球送到了对方脚下，被轻松破门。

第84分钟，人心涣散的后防再次失误，门将出击失败，被对方的边锋带球绕过，再下一城。

克洛维斯脸色终于变得凝重，这一幕被一直对准他的摄像机捕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合理虚伪的地雷，谢谢缘缘的营养液w谢谢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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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尼克这句笑话是马加特（足球教练）的梗，因为他太魔鬼，有球员说“如果当时马加特在泰坦尼克号上，所有的乘客一定都能活着游回南安普顿。”

*18个月招妓60次的英格兰球星和法国球星雏/妓门都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