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林昭眨眨眼，魔头只觉自己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答案即将揭晓了。

小傻子的嘴一张一合。

“可是……”林昭皱眉，“阿昭是孤儿啊？”

魔头：“……”

呼～

莫名其妙长舒一口气，魔头抱住小傻子，看来是兄弟。

“好阿昭。”江落月拍着林昭的背，眼里闪过寒茫，语气是难有一次的坚定，“有我在，阿月一定会为阿昭报仇！”

啊？

林昭不解，抱什么？

可是阿月抱他唉，抱阿昭？嘻～

回眼，询问：“那阿月喜欢阿昭吗？”

“嗯。”魔头默默点头，小傻子身上的花草香，闻久了似乎更好了，早知如此，当初自己不该对他那样苛刻，小傻子能有什么坏心？就算有坏心，坏的也都是旁人。

“那阿月嫁给阿昭？”

“！”魔头睁眼僵住，他为什么要一直在意这种问题。

江落月想起，明华上神的职责。

虽然那个时候，年少的魔头是不怎么插手神明的要务，楚朝澜也会在许多时候特意避开他。

但江落月却隐隐知道，古神的要务，很辛苦。

就像……昨夜的小傻子一般。

解决一些邪祟，净化一些灾祸。

如果一个人对某一件离奇的事有执着，那么一定是……目的！

是谁这样教他的？

魔头了然了，于是把小傻子抱的更紧，可怜的孩子，所以原来，他不仅想利用你来牵制我，还要仗着你什么也不懂来帮他承担那些。

可楚朝澜，他的神力被封在体内，以凡人的身躯，每承担一次反噬就是半条命。

所以他成了傻子，再也不能和你争？一山不容二虎，可你把事做的这样狠，这样绝，我真的要不认识你了。

江落月都不敢相信，这是当年那个为了棠雪城外妖精能活，而不眠不休研制机甲半月的温润公子吗？

权利真有那样好？

……

“阿月，阿月？”

记忆中的少年倒在摇椅上，一本厚实的书册盖住了面庞。

一袭青衣的公子俯身，便拿起了少年面上的书册，“累了就去里屋睡，不要躺在这儿，风凉。”

少年面上茫然，睡久了头顶的毛发都卷翘起边。

“楚朝澜？”

左右瞧看，然后抬手拍脑门，“我这是又睡着了？”

“那有什么关系？”青衣公子蹲下身去整理摇椅旁散落一地的器具，“你都已经三日未合眼了。”

但一说起这个他就气，少年抬手揉揉头，嘴里抱怨的话没有止，“那还不是因为你？非要帮外头的那群野狐狸找家？”

还说什么他们没伤天害理，用了家里都不算多的银子把他们从毛皮贩子手上赎下来。

后来城里来个除妖师，骗银子的东西，对上几只狐狸，说他们坏风水，城中百姓出城讨伐，本来只是听天由命的一件事！

“楚朝澜你就是个圣父！”年少的魔头气鼓鼓，非要这管那管，不知道管多了短命？

但那时的江落月也嘴硬心软，敌不过那人苦心孤诣的教导：“阿月，做人呢，要无愧于心。”

要善良，要大义，要用平和的心绪看世界。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魔头的耳朵起茧子。

楚朝澜总是交给他许多没用且繁杂的大道理，所以他近朱者赤，拿过书，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那种教训过年长者后又不自觉显出的俏皮，“该去休息的人是你，我再看看。”

哎～青衣公子叹气，拿他没办法，反身回屋拿出毛毯，然后近前，“那你盖上。”

说完就半点也不介意的在一堆零散的工具中坐下，手中的木头块时不时举起，阳光映照下来，在他单边的银丝框架上还闪出微光。

那是多么温和的一个人啊？是魔头年少时就想用尽一生追逐并肩的目标。

……

“可惜他变了，追名逐利，总是迷失自我，从第一日对那个受伤的半妖见死不救，我就该知道！”

“后来是我懂了，你却变得不再那么清明。”回过神了魔头又觉着没意思，没意思极了，想他还不如想着怎么早点杀了他！

“不嫁。”

魔头语气温和但拒绝，小傻子面上又以肉眼可见的失落。

为什么？“阿月……是不喜欢阿昭吗？”

“没有。”

“那阿月……”

“不！”

他们应该惺惺相惜，魔头现在正式将小傻子当成自家人。

既然你有这样的遭遇，魔头放开小傻子，抬手揉了揉林昭的脑袋，小傻子被动的眯了一只眼，听魔头说，“从今往后，我们一起。”

林昭眼中一亮，“那阿月是要！”

“你不介意，就叫我哥。”

“……”

……

主人他是不是毛病？鸟从床头跳下，抬起鸟爪一步一步往外走。

让前主人叫他哥是什么奇怪的paly鸟不知？

绕在山村上空的乌云在今日一早便散了。

午后镇里来人，说是什么仙长赐福。

总之没什么良药，几日下去竟也算渐渐好转。

魔头立在小院中，这下他总算明了，脚边那只可怜兮兮的野鸭。

絜钩嘛，据说是一种会带来灾祸的不详之鸟。

“大，大王！冤枉啊，您可一定要救救小的！”

拍打着翅膀，一副蠢样。

就这？就他？

“仙门居然通缉你，他们可真是越发破落了。”

江落月插手，摇头，哪有什么不详？楚朝澜说过，“因果相伴，没有什么灾荒，是一力可促的。”野鸭子身上的疫病也是，难道凭空而生？

传说的女魃，就赤地千里。

人见了结果，谁在乎过程。

“不过把功劳全都占为己有 。”魔头皱眉，现在就连村里都在传，仙师救世，有大功德。

救个屁的世，魔头想拔刀，那是他们救的吗他们就敢说是……

“扣扣扣——”

小院外传来几道敲击声。

“阿昭，镇里的仙长来村里，村长让我们去看看，沾点仙缘！”

换句话说去拜拜！

小傻子从屋里出来应下一声好。

林昭连续病两次，还是这样短期内，整个人就见瘦不少。

简直是没有天理，“拜什么拜！”魔头的声音在小院中响起，“要拜也该他们拜！”

什么东西？还敢使唤了他们？

“要你去拜也不怕折寿！”回去就给遭雷劈！魔头来牵了小傻子回去。

外头来叫唤的徐家二郎吓一跳，趴在木门边看林昭。

怎么了？他前两天也发烧烧坏脑子了？

本来就不灵光，这下又这样？

没事没事。

林昭回了个让徐二郎安心的神情，生气呢，气话，那全是气话。

魔头当然没有瞧见这点小动作，只知道那个不守规矩的在外又喊了一句。

“那你记得去啊，很难得。”

难得？

砰——

魔头甩了木门震天响，鸭被关在门外叫大王。

徐家二郎缩缩脖，摇头：“脾气真大。”

……

“阿月！”小傻子无奈，这又怎么了？

“村里的大家能好。”林昭被江落月按着坐下，然后魔头倒水，他又试图劝，“是因为仙长，做人要知恩，如今他们来了我们是要好好感激的！”

感激个毛球！

魔头稳住了自己，好脾气的把杯子递上，“总之你就不要去！”

这天底下哪有自己干完活后去感激那些个冒领功劳，沽名钓誉，假仁假义，道貌岸然，看着找死的宵小的道理！

仙门那群家伙！那群家伙！

努力按下心头的翻涌，他应激了。

江落月之所以那般生气就是因为从前吃过亏。

魔头之所以是魔头，还有很大的程度，明华上神只教了他仁义礼智，这世间一切美好的品德。

善良，勇敢，乐观，守信……

可有人的地方是一摊浑水，太清的东西融进去，要不消失就只会变的更黑或者……离经叛道！

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痛恨那世俗，那些人面上虚假的道具！

所以魔头也厌世，他主张看着不爽就杀了，虽然最后也大多是旁人围剿，谁叫他是天道都排斥的魔头。

认定的标签，而且他居然还胆敢对每个上门的人出手！每每大败而归，仙门：“果然是不知悔改的魔头！”

还敢还手！

日子再长，他作恶多端！仙门中那个世家没受他荼毒？

是，只半点不提为什么闲心去魔头的地盘上讨打就对了。

江落月撑着一只手扶额，倦了，有些疲累。

林昭不说了，耳畔的声响不知不觉的停下。

魔头知道其实他们没有错，因为时局就是所有人都说一人坏，那人能不坏吗？可他只是……没学会楚朝澜最想教会他的圣父心。

“阿月。”手被牵住了，小傻子一脸担忧的将两只手都覆上了，“你是不是很不喜欢他们呀？”

魔头的眼皮有点跳，看着林昭，“如果我说是呢？”

小傻子认真摇头：“那阿昭也不喜欢了！”

心瞬时软的一塌糊涂，这小傻子……

“你不觉得，我这样不好吗？”

“不，阿昭，阿昭也不喜欢胡萝卜！”

小傻子努力找补，“所以阿月不喜欢仙长就和阿昭不喜欢萝卜一样！”

天生的，很正常，谁也不能强迫阿月一定喜欢谁！就算……是阿昭也不行。

林昭的失落只在一瞬间，因为下一刻，魔头又抱住了他。

“阿昭，如果有人上门，不要听他们！告诉阿月。”

不能再叫那些仙门继续教坏他！

你是乖孩子，不当内应了。

江：最大的反派，（痛心疾首）白月光！

林昭：反派？阿昭？

小心：魔头挺好的，魔头不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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