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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三十四回 青丝弹指成白发,韶华一刹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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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骨气,不愧是念识和姥子我的好孙孙!”

冯问枢松开无忧的脚腕,仰天放声大笑,同时伸手摸了摸无忧的头发怜爱道:“方才祖奶奶有没有弄疼你?”秦无忧却不领情,两只眼睛鹰视狼顾般狠狠盯着冯问枢:“你伤我莫愁姊姊,我与你不共戴天!”话音未落,秦无忧腾身而起,回首双掌击出,一招“黑白无常”出其不意攻向冯问枢。谁知冯问枢轻挥袍袖,一股气浪动天卷地而来,将无忧掀出一丈多远。

秦无忧咬牙从地上爬起,挥掌又向冯问枢攻去。她知道若冯问枢不肯医自己妻子,李莫愁必死无疑。故而也报了死志,就算自己这条命不要了,也必须为爱妻讨回公道。于是她一次一次拼尽全力攻向冯问枢,却又一次一次被内力形成的气劲吹飞在地,依然咬着牙从地上爬起再次发起进攻。

如是七八次后,冯问枢点指着李莫愁笑道:“傻丫头,你好好看看,祖奶奶我有没有伤她!”秦无忧一腔邪火此时已发泄殆尽,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将信将疑转头看向李莫愁,发现她正倒在公孙红蕊的怀中,虽然面露痛苦之色,可脸上的黑气明显淡了许多。秦无忧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祖奶奶,“噗通”跪在地上磕头道:“祖奶奶,你,你怎么不早说?”冯问枢乐道:“姥子想看一看你这小孙孙的器量。若是方才你真向我磕头求饶,便不配做姥子的孙孙。”接着她走上前来蹲在无忧面前和煦一笑:“无怪你能取得念识穷尽一生都没能得到的九色灵蛊,她果然没算错!”秦无忧不知祖奶奶在说些甚么,跪在地上咚咚磕头,情深意切地恳求道:“求求祖奶奶救救我的妻子罢!”冯问枢点了点头,吩咐道:“灵素,你带着蓉儿和她的女儿去祭拜一下阿衡。小孙孙,你把她抱到这锦榻上来。”随后她又看看了红蕊:“小姑娘,你师父与我有些交情,今日你到我这来也是天赐的机缘。姥子看你武功不错,但内力尚未臻至绝顶之境。你先陪着她们去看看阿衡,稍后我让灵素将‘炎阳一炁功’传授与你。”公孙红蕊感动不已,跪地叩头答谢。接着便将李莫愁交托给秦无忧,随冯灵素,黄蓉,郭芙去看望冯衡了。

秦无忧见祖奶奶终于松口,满心欢喜不能自已,连忙飞奔过去体贴地抱起李莫愁,正要进到亭中,却听李莫愁虚弱却坚定地正色道:“娘子,你可知,贫者不受嗟来之食?”举起头不卑不亢地看着冯问枢眼睛说道:“虽然我不知自己的身世,但她言语轻薄辱我先人,如今我又岂能让她医治?”秦无忧听李莫愁如此一说,心中彷如天塌地陷一般,两行泪涌出眼帘:“可是,可是你会死的!”李莫愁微微一笑用脸蹭了蹭无忧:“我虽然也想与娘子白头偕老,可若要我舍弃尊严来求她医治,李莫愁情愿一死!”冯问枢在一旁听得字字真切,却不怒反喜:“哈哈哈,好,好,你配得上我家孙孙和念识的命蛊!”接着她又凛然说道:“今日姥子偏要你这小妮子受我这嗟来之食,你医也得医,不医也得医!”伸手点出几道气柱点中李莫愁的哑穴,以眼神示意无忧。

“嗯……嗯……”

李莫愁说不出话,身体毒入肺腑亦是动弹不得,只得拼命摇头惶恐地望着秦无忧。秦无忧在李莫愁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充满歉意地说道:“媳妇儿,别的甚么事我都依你,但只有这一次不行……待你好了,不管怎样怨我恨我都无所谓,只要,只要你活着……”抱起李莫愁将她稳稳放在了亭中的锦榻上。

冯问枢示意秦无忧站到一旁,扶李莫愁坐起将她的衣衫褪至腰间。只见她心口处乌黑青紫,无数漆黑的丝线自心脉如蛛网般蔓延至李莫愁全身,形状甚为可怖。秦无忧望着李莫愁如花似玉的身子被剧毒糟蹋成这般模样,真是心如刀绞,移开目光不忍再看。冯问枢道:“她的毒已深入骨髓,能撑到今日也真是不易。”她抬头向秦无忧补道:“小孙孙精通毒术,应当知道她最多最多只能再活三日。”秦无忧听罢心中咯噔一下,颤颤巍巍说道:“莫非连祖奶奶也无计可施?”冯问枢笑道:“阎王要她三更死,我偏要留她到五更!”说罢她从怀中摸出几根银针,在李莫愁耳边幸灾乐祸般说道:“小妮子,你可忍住喽,这可是剧疼哦!”说罢她双指拈起一根银针刺在李莫愁光滑的后背上,一股罡气顺着银针涌进了李莫愁的身体。李莫愁只觉无比剧烈地疼痛从背上传来,仰起头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犹如野兽般的嘶鸣。一层层黢黑的汗珠从身上渗了出来。同时,李莫愁身上的黑色丝线肉眼可见地从心口消退了几寸。

秦无忧心中五味杂陈,又是心疼又是欣喜,连忙坐在李莫愁身边,握住她的双手说道:“媳妇儿,我在你身边呢,你不要怕,一定忍住!”李莫愁抬起头与秦无忧对视了一眼,眼神清澈空灵,轻轻点了点头。又是一针携带着霸道无匹的罡气刺在李莫愁身上,跟着的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李莫愁多么希望就此昏晕过去,便不用再忍受那刻骨铭心的煎熬。可冯问枢刺的皆是她身上的要穴,每一处都有提神之效,再加上那携带的罡气,若想晕厥过去谈何容易?

冯问枢一针又一针的扎向李莫愁,背上的穴道刺完又换到前面,每多一针身上便痛一倍。李莫愁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会不会活活痛死,但一看到面前娘子担忧的神情,她便重新振作起来,一口贝齿都快被李莫愁咬碎。可女儿家最为敏感的要穴皆在前身,尤其是小腹,会阴等关键部位,其痛感与后背不可同日而语。一声又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回荡在整个灵蛇谷中。

就这样,李莫愁足足挨了九九八十一针,浑身扎的好像刺猬一般。冯问枢每下一根针,李莫愁身上的黑线便往外退散几寸,待得八十一针扎完,李莫愁雪白细腻的肌肤上已没有了半点痕迹,娇嫩的蓓蕾也恢复了雅致的嫣红色,只是双臂依然黑紫与她刚中毒时无二。

冯问枢又将她身上的针一根一根拔出,每一根上都凝着黑血。八十一根针尽数拔除后,冯问枢极为温柔地将李莫愁放躺在床上。可那八十一道疼痛的后劲依然一波又一波侵袭着李莫愁的感官,疼得她身上肌肉一阵阵痉挛颤抖。

李莫愁的身上有秦无忧的子蛊,妻子受了多少罪她心如明镜。无忧多么希望能替莫愁姊姊分担一些,可她除了陪在妻子身边甚么也做不到。冯问枢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还真让她挺过来了……这小妮子真不一般,难怪能将我家小孙孙迷成那般模样。小和尚,你曾孙比你有出息多了……”她方才一心为李莫愁针灸祛毒,总没顾上旁的,此时上下细细打量了打量李莫愁,不自觉注意到了那傲人的珍宝,眉头不由微微一蹙:“小孙孙艳福不浅啊,若我当初没练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会不会也能……”想到这里她微微有些失落,又有些许羡慕,忍不住伸手抚弄了一下。

“咿……”

李莫愁离神之中叫出声来。秦无忧急忙红着脸问道:“祖奶奶,你,你这也是在诊治莫愁姊姊吗?”冯问枢连忙抽回手支支吾吾说道:“是,是,是啊……”接着她将脸凑到秦无忧面前娇笑道:“怎么,吃醋了?我老人家活了一百二十六岁,甚么没摸过见过?”秦无忧不敢造次,跪在地上对冯问枢行了三个五体投地的大礼,怯生生问道:“祖,祖奶奶,我家莫愁姊姊的毒已经治好了吗,为何她的手臂……”冯问枢伸手拿起一盏茶边喝边说道:“她的毒已经被我尽数封回了原处,好好照料再活个十年八载不成问题……”秦无忧听罢一颗心凉了半截,急忙追问道:“那十年八载以后怎么办?”冯问枢笑道:“你可听说那么一句话:‘久病床前无孝子’。你伺候她十年八载,便是自己亲爹亲娘也早腻了,到时她再死又有甚么关系?”秦无忧两只眼睛睁得溜圆,继续问道:“那莫愁姊姊的武功……”冯问枢随意答道:“自然还是废的,不过她双手废了,还可以练双脚嘛。”接着她丝毫不顾及无忧打趣道:“听说她有门武艺叫甚么‘赤练神掌’,以后恐怕只能练‘赤练神脚’喽!”

秦无忧呆呆跪在地上,心已经彻底凉透了,莫愁姊姊为自己挺过了这样的痛苦煎熬,可却只换来形同废人一样再活十年八载。秦无忧垂头丧气问道:“难道,难道祖奶奶真不能将莫愁姊姊彻底治好吗?”冯问枢翻着白眼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我会继续治她吗?当然不!”秦无忧听了这话,一张俏脸气得通红发紫,两边太阳穴都鼓了出来,伸手点指着冯问枢吼道:“冯问枢,你,你……”冯问枢冷冷瞧着秦无忧:“我甚么我,你求我医她,姥子我看在念识的面子上才费了这么大劲将她从鬼门关前拽回来,对你们已是仁至义尽,你却忘恩负义在此撒泼,哪有如此道理?”一股气浪袭来,将无忧掀翻滚了几滚落到亭外。

这时黄蓉已经祭奠完母亲,她和郭芙,红蕊脸上都残留着泪痕,双眼微微发红,身上多了一块无瑕的玉佩。那是冯灵素交托给她的,并告诉她这块玉佩阿衡一生贴身佩戴从未解下来过,就连死时也紧紧攥在手里。如今蓉儿长大了,这块玉佩便终于物归原主。冯问枢要亲自为小龙女压制龙血,便让黄蓉一行顺原路返回,她自己则带着小龙女回到了玄素小阁。

一行人刚刚回到亭前,就见无忧打着滚从亭中跌了出来。黄蓉将郭襄递给郭芙,忙不迭赶到无忧身边询问道:“忧儿,外婆不是都答应救李妹妹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哪知道秦无忧伸手抱住黄蓉,将头埋在她怀中呜呜痛哭。这还是二人有生以来头一次如此亲密,黄蓉自然分外珍惜,她并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陪着无忧,双眸中满是慈爱。

秦无忧哭了约有一炷香时间,这才一边啜泣一边将事情经过对黄蓉讲来。黄蓉不敢置信地说道:“外婆她,她怎能这样,我去同她说理!”却被秦无忧一把拉住:“你莫要去,祖奶奶说得对,她已经对我们仁至义尽,是我不好……”黄蓉柔声道:“那该怎么办,难道就让李家妹子这样回去,靠你照顾她直到……”黄蓉实在不忍心继续说下去,抚摸着无忧的脸蛋心疼不已。

秦无忧想了想,轻轻拉开黄蓉的手,双膝跪倒在亭外,对冯问枢喊道:“祖奶奶,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孙孙在这求你将莫愁姊姊的毒根除,不然便一直跪在这里,至死也不起来!”冯问枢在亭内兀自喝茶仿若不闻,黄蓉实在看不下去,走到亭中正要开口,却被冯问枢抢道:“你们将她抬到一旁的冷阁中去,莫要在这碍眼。”黄蓉听出了冯问枢的言外之意,忙不迭来到锦榻旁边。此刻李莫愁终于得偿所愿晕厥过去,但她双眼微闭神情放松,显是被喂了妙药灵丹。身上的衣衫也已被工工整整穿戴整齐。黄蓉伸手抱起李莫愁正要前往冷阁,冯问枢却又掏出一只瓷瓶对黄蓉说道:“这是‘九转回天丹’,一日一粒,撬开她的牙齿也要给姥子喂进去!”黄蓉笑着点头欣然领命,唤郭芙与红蕊随她一同将李莫愁送至冷阁。

路上郭芙为秦无忧鸣不平:“老祖宗真小心眼,我看她是与李姑姑有仇,有意折腾她!”黄蓉训斥道:“胡说,芙儿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姥姥的君子之腹。”郭芙委屈巴巴说道:“怎么我成小人了,她这不是明摆着不愿医李姑姑吗,哪里有救人救一半的道理?”红蕊在一旁笑道:“芙妹你不懂,以老前辈的武功,若真不愿医治早将两位妹子赶出灵蛇谷了。她既然还没赶人,此事便有转机。”郭芙这才恍然大悟。黄蓉叹了口气:“傻芙儿,你甚么时候才能遇事多想一些?”郭芙转头望着红蕊笑道:“有红蕊姊姊在身边,哪里须得我想那么多呢?”黄蓉看了看郭芙,又望了望红蕊,摇着头说道:“唉,以后你非得被蕊儿给宠坏了……”郭芙和红蕊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实在憋不住与黄蓉一起哈哈大笑。

几家欢喜几家愁,另一边秦无忧跪在亭前一动不动,只求能让祖奶奶回心转意。冯问枢却自顾自抚琴,画画,喝茶,吃点心,对无忧熟视无睹。就这样无忧一连跪了七日。正值盛夏,骄阳似火,白沙地面被晒得滚烫,将她小腿和膝盖上的皮都烫掉一层,可这位平日养尊处优的苗疆圣女却一吭都没有吭。冯问枢又吩咐黄蓉每日将喷香的饭菜,冰镇的西瓜,甘冽的溪水,幼滑的酥山等等吃喝摆放在无忧身前。各种香气直往秦无忧鼻子里钻,可她只是咽了几次口水,始终置若罔闻,一口饭一口水也没动。

黄蓉看得难过,但她心中清楚,只要能换得李莫愁痊愈,无论甚么代价无忧都会义无反顾。她低下头望了望昏晕中的李莫愁,虽然面色惨白但依然是风华绝代的美人。暗自感叹幸亏她不省人事,不然绝无可能眼睁睁看着无忧为了她不吃不喝跪地乞求。这二人自互通心意定下终身以来,从来都先为对方考虑,半分没有想过自己。黄蓉看着她们记起了二十年前靖哥哥背自己求一灯大师疗伤的往事,那场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日,眼泪不由得滚滚滴落,将小郭襄的襁褓沾湿。

到了第七日,李莫愁还未醒来,只是喃喃梦呓“娘子”,“无忧妹妹”。秦无忧七天七夜没有合眼,滴水未沾粒米未进,脸颊消瘦神情憔悴,一双杏眼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眼周漆黑一片。但她依然保持着跪姿凝望着亭中的祖奶奶。

黄蓉,郭芙,红蕊三人在亭旁的冷阁内一边照顾郭襄和李莫愁,一边关切着无忧,都为她捏着一把汗,不知冯问枢究竟能不能被她一片赤诚打动。这时冯灵素已经安置好小龙女,依例来给母亲问安,看到秦无忧还跪在亭前,亦有所触动,默默走到黄蓉等人身侧,有心寻找时机替她们向母亲求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亭内却响起了微微的鼾声,只见冯问枢张开双手双脚,呈一个大字型在榻上睡得正熟,脸上微有笑意好像在做甚么美梦。郭芙没好气哼道:“无忧姑姑跪得那么辛苦,她倒好,在亭里舒服自在地睡大觉!”冯灵素听罢侧过头冷冷一瞥,吓得郭芙两腿一软,若不是红蕊眼疾手快将她拥在怀中,恐怕又要像几日前那样丢丑。

灵蛇谷地势诡奇,虽正处盛夏,却偶有山风阵阵冷冽刺骨。冯灵素怕母亲受风寒,寻出一块雪狐绒做的毛毡蹑手蹑脚踱到母亲身边,小心翼翼将毛毡盖在冯问枢身上。谁知冯问枢悠悠醒来,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冯灵素连忙跪地赔罪:“灵素愚笨,不小心惊扰了母亲,还望母亲恕罪!”冯问枢打着哈欠笑道:“哎呀呀,睡得真香啊!咦,灵素你怎么还没回去?”她低头发现了自己身上盖着的毛毡,笑得更为欣慰:“还是乖女儿体贴!”伸手抱起冯灵素乐着蹭她的脸。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几十载,自何念识殁后,冯问枢将全部爱意尽数给了灵素,平日里亲昵惯了,总没想黄蓉等人正在一旁看着。冯灵素羞得满面霞红好像火在烧,可她对母亲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只得像平常一样依偎在母亲怀中。冯问枢看着女儿红彤彤的脸蛋儿打趣道:“灵素也快九十岁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一样。”接着她叹了一句:“说起来灵素还没出阁,确实是姑娘。难为你一生耽误在我这老太婆身上……”冯灵素摇摇头说道:“母亲育我养我,教我武功,灵素这条命都是母亲给的。灵素甚么都不要,只愿一生陪伴母亲。”冯问枢听后看灵素的眼神更为宠溺,像给小猫顺毛一般温柔地捋着女儿的白发。

过了一阵冯问枢松开灵素,冯灵素心领神会起身向母亲行了一礼,便转身回到了黄蓉等人身旁。冯问枢这才将眼睛看向无忧,仿似刚刚发现她跪在那里一般。冯问枢七天里头一次开口对无忧说道:“小崽子,我告诉你,姥子决定的事谁也改不了,你再跪上三年五年也是枉费工夫,到时你那小娇妻连十年八载的寿命也没有喽!”秦无忧却不答话,依然保持着跪姿纹丝不动。冯问枢一挥袍袖,一道气浪袭往无忧。秦无忧虽已筋疲力尽,可却强撑着顶住了那一道气浪,依然稳稳跪在地上。

冯问枢转过头去,脸上微微现了笑意,却又板着脸转回头来厉声道:“好,小崽子,看在你跪我七天七夜的份上,姥子便再给你一次机会!”秦无忧听见祖奶奶终于松口,眼中瞬间便有了光彩,满含期待的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祖奶奶,只要你肯救我妻子性命,无论甚么事孙孙都应你!”冯问枢笑道:“哈哈哈,好!”伸出手指道:“要姥子救她却也不难,只要你能接我三招,姥子我立时将她身上的毒尽数逼出!”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秦无忧固然武艺绝伦,可冯问枢虽然没出过手,众人却见识过她凝气成柱聚气成浪的本事。若要无忧接她三招真是天方夜谭。冯灵素最是面冷心软实在看不下去,对冯问枢请求道:“母亲,这点小事何劳您亲自动手,让女儿替你便是!”冯问枢乐道:“哈哈哈哈,你以为这点小心思难道还瞒得住为娘吗?既然让姥子救人,便接姥子三招,谁求也没用!”黄蓉在一旁拉了拉冯灵素的袖口问道:“姨娘,你知不知道姥姥她的武功高到甚么地步?”冯灵素淡淡说道:“自我武功大成之后,六十余年里我无数次与母亲切磋比试,但只要母亲认真,我从来没见过她的第二招……”黄蓉大惊失色:“就连姨娘的武功也接不了外婆一招?”冯灵素点点头远远望着冯问枢说道:“母亲武功深不可测,便是十个我一拥而上,恐怕也接不了她一招……”黄蓉听罢呆立在原地,反复思索多时张口对冯问枢喊道:“外婆,蓉儿知道您有通天彻地之能,移山填海之功,但有许多事并非一味靠武功高便能解决的,你隐居幽谷不问世事,可知外面兵荒马乱战火连天?你一人武功再高,难道还敌得过蒙古的千军万马不成?”冯灵素听完黄蓉这话微有愠怒,正要开口,却被冯问枢拦住:“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阿衡的女儿,这话说得真像她。不错,姥子收拾不了蒙古千军万马,但能收拾得了你们!”

黄蓉还欲再做辩驳,却听跪在地上的秦无忧沉声说道:

“一招!”

冯问枢眉头一皱:“怎么小崽子,你还想跟姥子讨价还价不成?”秦无忧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尽含慷慨悲怆之意,盯着冯问枢昂然说道:

“我说的是你接我一招!”

冯问枢愣了一下,反复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随后荒诞不经地笑道:“小崽子,你跪了七天把脑子给跪坏了罢?你方才说甚么,让姥子我接你一招?”秦无忧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双腿跪得酸麻还在不住颤抖,但她身上的气势仿似吞天吐地俾睨众生:“你敢不敢接我一招,若接得住,我与莫愁姊姊即刻离开灵蛇谷,永不再犯!”接着她上前两步:“可你若是接不住,须得将我家妻子身上的毒尽数祛除,不可有半点残留,她的武功你也要为她医回来!”

冯问枢不由后退了一步:“小崽子,你是不是疯了!”秦无忧却步步紧逼:“我问你敢不敢!”冯问枢气得笑出声来,咬牙道:“姥子有何不敢?”说罢坐在锦榻上居高临下看着无忧:“出招吧,姥子倒要看看你有怎样的本事胆敢在姥子面前妄自尊大!”秦无忧却好像并不在乎她一样扭头看向黄蓉:“黄姊姊,若我出了甚么不测,劳你替我照顾莫愁姊姊!”

黄蓉刚想说些甚么,却见秦无忧身上已然放出了九色的灵光。冯问枢自顾品茶并不在意,她活到一百二十六岁,能以一招赢她的只有百年前的天山童姥一人而已,等到她三十二岁武功大成,更是从来未尝败绩。冯问枢知道那“九色灵蛊”乃是何念识梦寐以求的天下第一奇物,这小孙孙莫非藏了甚么玉石俱焚的杀招?但她依然自信,世上绝无任何招数能胜过自己。

秦无忧身上的光芒愈来愈烈,愈来愈强,可临到顶峰却蓦得散尽戛然而止。就见秦无忧脸上浮现了一抹狡黠又得意的笑容。

不好,她要与我对命!

冯问枢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秦无忧从一开始便没想与自己正面较量,而是要自断经脉与自己对命。一旦秦无忧率先自断经脉,冯问枢若要接这一“招”便也要自废百年功力,若是不肯便是没有接住,自然也就输了。她暗悔方才太过托大,没有将这小孙孙放在眼里。更没有想到无忧竟如此决绝,为了李莫愁不惜想出这等招数。

她连忙抬手要阻止无忧,可已然来不及了。秦无忧浑身经脉寸断,七窍流血犹如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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