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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回 情路坎坷百千回,相逢泪空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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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与小龙女本正自为逃出生天庆幸,却发觉有人从一个极诡异的角度出了一掌,掌力浑厚狠辣,直奔小龙女而来。小龙女久居古墓,缺乏临阵经验,是以并未发觉,李莫愁却眼疾手快,慌忙之中使出五毒神掌中的招数将那人的一掌接下。李莫愁没有想到,那人本来掌风凶厉,但她伸掌接住时只觉那手掌娇软无比又湿湿黏黏,却并没太大的劲力,于是反而将那人打得后退了几步。

还来不及她看清楚那来人的模样,只听一声银铃般的嗓音带着哭腔嘶喊道:“五毒神掌?你,你,你为了她用五毒神掌打我?”这时李莫愁才终于发觉,刚才那出掌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牵肠挂肚朝思暮想的无忧妹妹。此时李莫愁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又惊又喜又悔又不明所以。她见到无忧妹妹本是极喜悦高兴,但不知她为何要对师妹突下杀手。又后悔刚才唐突之间未曾思索,竟用从妹妹《五毒秘传》中学来的绝学打了她,心中真是羞愧万分。

秦无忧自感受到子蛊出世,唯恐李莫愁有性命之忧,便一路马不停蹄昼夜兼程的往终南山赶路。她这人向来铺陈奢侈,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却因惦念李莫愁,几天都未曾进食,就连睡觉也是在马背上打盹,不敢停下来耽搁,深怕自己去晚一步便再也见不到莫愁姊姊。后来她终于赶到终南山,凭子母蛊的感应找到了古墓门口,却发现墓门已经被断龙石封住。近日秦无忧感受到子蛊异动没有那么强烈,位置也发生过变化,心道莫愁姊姊性命无碍,还兀自高兴;却又察觉那子蛊位置只在这山中腹地轻微变动,便知自己的莫愁姊姊恐怕是被困在这古墓之中。古墓门外还埋伏着五六个黄蓉留下的丐帮长老。因为黄蓉同郭靖在古墓外研究多日也想不出这断龙石有什么办法打开,心说应是破釜沉舟的招数,一旦放下外面的人进不去,古墓里的人也出不来。但黄蓉心思缜密,还是留下几个人埋伏盯梢,以免李莫愁和小龙女还有什么后招,让她二人走脱。

却不料他们正与来到古墓的秦无忧撞个正着,几人不敢怠慢,连忙要回重阳宫禀报帮主。但这几人的行动怎逃得秦无忧法眼,便只觉一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他们之间穿梭,然后是一阵惨叫,除了留下一人以外,其他所有长老都在瞬息之间毙命。那人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冒,看见一位貌若天仙的异族少女立在自己面前,但在心中她却比恶鬼还要可怕。秦无忧抓住那人的后领,像提包袱一样拽着到了一处山洞,然后向他体内下了夺魂蛊。秦无忧吹动玉箫,很快那人便神志不清,对她知无不言。于是她便细细的将之前黄蓉埋伏李莫愁,李莫愁受重伤,断龙石被放下等事问得清清楚楚。秦无忧听到郭靖与黄蓉两掌震伤李莫愁时,恨得用牙齿将她殷红的嘴唇都咬出血来。后来又听说那黄蓉推测:这断龙石一旦放下,古墓里的人恐怕便再也出不来。

秦无忧自己也曾见过那巨石,心知此话不假。顿时六神无主,失魂落魄一般坐到地上。然后狠狠的吹了一曲诡异的音乐,只见那被她俘获的丐帮长老抱着头一阵挣扎惨叫,便七窍流血倒下不动了。秦无忧还不解气,她恨死了那郭靖黄蓉,更恨那个放下断龙石的“白衣女子”。心道郭靖黄蓉就算捉了莫愁姊姊,自己也有办法救她出来;现在却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纵使自己百般聪明,也寻不得任何出路。

后来秦无忧一遍一遍的将终南山上上下下摸了个透,只想有法子进那古墓,但找了几天也没有任何头绪。她气的跑到古墓门口的断龙石前,运足功力一掌一掌的拍在那巨石之上,她纵然身负玄阴琉璃体这绝顶硬功,却还是将娇嫩的手掌打得鲜血淋漓,在那巨石之上留下了几十道血红的掌印。但那巨石重逾万斤,任凭秦无忧怎么击打,还是纹丝不动。很快秦无忧拍打巨石的声响便招来了重阳宫的道士和丐帮的人。秦无忧本来是不怕的,现在她心如死灰,只道来几个便杀几个。却突然感到子蛊异动,李莫愁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好像离地面越来越近。

秦无忧心中一阵狂喜,顾不得别的,赶紧顺着感应向李莫愁脱困的那个洞穴飞驰而去。待她到了那洞穴,看到其中有一处水潭,那水潭之中隐隐有暗流涌动。而自己的子蛊正在水中慢慢靠近。秦无忧越来越兴奋,紧紧盯着那处水潭,只盼着莫愁姊姊能从其中现身。但后来她听到噗通一声,竟是一个白衣少女的身体先从水面浮起。秦无忧本按捺不住,刚想前去接应,但随后却发现她的莫愁姊姊只身穿杏黄色的肚兜,从水中背着那个白衣少女正在挣扎着上岸,而那白衣女子的手竟死死抓在李莫愁的身子上。秦无忧登时又恼又气,恨不得立时冲上前去将那白衣少女的手剁下来。但她向来心思细腻,又怕误会了莫愁姊姊,便使出鬼影附形,飞身像壁虎一般贴在山洞的顶上。

然后她便看到李莫愁气喘吁吁的把小龙女的手掰开,然后将她放到石头上,用内功按着小龙女腹部,助她吐水。本来李莫愁只道二人是师姊妹,洞中又没外人,所以并未多想。但在秦无忧眼中这场面却甚是亲昵,恨得她咬紧银牙。后来又注意到那白衣少女醒后看李莫愁脉脉含情的眼神,李莫愁竟也看着对方眼睛喜悦的微笑。秦无忧醋海翻波,一股热血撞到头上实在控制不住,于是恨恨的运足掌劲向那白衣少女打去。

哪料得李莫愁举掌相接,秦无忧知道自己功力深厚,深怕伤到莫愁姊姊,竟硬生生的收住了九成气力,只余下最后一成才让李莫愁轻松打退。然后她立刻觉察出来李莫愁用的是五毒神掌,误以为心爱的莫愁姊姊为了那白衣少女竟用这么狠毒的招数打自己,肚子里十分的委屈,眼泪登时涌了出来。边哭边对李莫愁发出了厉声的质问。李莫愁方才实在是慌乱之中护师妹心切,再加上洞中昏暗没有看清,此时也内疚到无地自容,只结结巴巴的小声答道:“无,无忧妹妹,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接着李莫愁感觉手上凉凉的,低头就看到自己满手鲜血。便赶紧看向秦无忧,只见猩红的鲜血正顺着她雪白的双手滴滴答答流到地上。李莫愁心疼不已,关切的问道:“无忧妹妹,你的手怎么了?”

秦无忧却并不答话,一双灵动邪魅的眼睛此刻红的好像野兽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小龙女。李莫愁虽然不明原委,但还是担心师妹安全,于是用自己身体挡在了小龙女面前。小龙女知道李莫愁一直惦念那位“无忧妹妹”,所以方才并没敢插话,如今看这异族少女似乎要杀自己和师姐,心想她们二人千辛万苦刚刚逃出生天,怎能坐以待毙,就要起身相助。但她刚从昏迷中醒来,浑身乏力,被李莫愁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然后李莫愁淡然地对秦无忧说道:“无忧妹妹,我欠你太多了,今天把这条命还给你,来世再做报答吧。”秦无忧听了缓缓举起手,用了一招七情催命掌中的“阴差索命”向李莫愁和小龙女二人打来。李莫愁伸手将小龙女护在身后,自己挺起胸来,默默闭上了双眼。但只感觉到前心一阵凉意,睁开眼睛发现秦无忧的手掌轻轻的印在自己的胸前,在她如羊脂般白皙滑嫩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鲜红小巧的掌印。秦无忧的眼泪如同珍珠一般滚滚滴落,她抬头看着李莫愁的眼睛,抽搐着说道:“李莫愁,我为了你一路上不知受了多少罪,差点把命都丢了。只道你生死垂危,生怕来晚一点。没想到,没想到却是为了看你在此跟她调情!”这一句话说得李莫愁又是感动,又是自责,却又云里雾里,百口莫辩,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秦无忧也没管她,只是默默朝洞口走去,头也不回的哽咽道:“李莫愁,咱们现在互不相欠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去找你。你我从此一刀两……”但这话还没说完,秦无忧只觉气血翻腾,双眼一黑,踉跄了几步便昏倒过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秦无忧缓缓的睁开眼睛,身子感觉温暖无比,心里说不出的舒服。嘴里甜甜的,还有花香的余味。然后她才发觉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那人一袭紫衣,眼中是无限的温柔,正拿着一只瓷瓶微微含笑,看着秦无忧娇俏的面容。她不由脱口而出:“莫愁姊……”却又想起自己昏迷之前正要与她割袍断义,不由得脸羞的通红,刚想挣脱李莫愁的怀抱,却觉得浑身酥麻,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心中有一处角落只想再在这温存的怀抱中多待一会儿。她只得把脸偏过去不看李莫愁,嘟着嘴说道:“你,你还管我做什么,不怕我改变心意杀了你们两个吗?”李莫愁笑着摇摇头,轻声说道:“无忧妹妹舍不得杀姐姐。”秦无忧被戳到痛处,脸臊得更红了,但还强撑着发出恶狠狠的口气:“我杀人可从来不看对方是谁,你李莫愁怎么就觉得自己例外?”但这话说出来毫无底气,搞得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李莫愁却还是那样笑着看她,突然俯下身子,轻轻的吻了一下秦无忧的额头。这一下可真将秦无忧搞得手脚无措,乖乖缴械投降了。她把脸转过来,看着李莫愁娇柔的眼睛,轻轻问道:“莫,莫愁姊姊,你这样不怕你的,你的……吃醋吗?”她本想说“情人”,但心中还抱有对李莫愁的情意和期待,难受得她试了几次,那两个字却实在是吐不出来。李莫愁笑脸盈盈的补道:“师妹,她是我师妹怎会吃你的醋?”秦无忧听了大为释然,但心中却道自己的莫愁姊姊在感情方面真是太不敏感,难道她真的没察觉到那白衣少女看她时的眼神,明显含着超出同门之谊的爱慕?秦无忧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你真只当她是师妹?”李莫愁不假思索的笑着回道:“那是自然,不然还能是什么?”秦无忧看着李莫愁的脸,知道李莫愁这话却是半点不假。

但秦无忧还有一事耿耿于怀,于是又红着脸对李莫愁说道:“姊姊的身子,都,都让她摸过了……”李莫愁听了这话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李莫愁本来极尊礼数,无论男女从来都羞于肢体接触。但后来遇上了不拘小节的秦无忧,又与自己不谙世事的师妹住了许久,耳濡目染却也没那么多顾忌了。她曾遭情变,对男人自是恨之入骨,哪怕自己的手臂让男人碰一下都是万万不能的。但无忧与师妹二人俱是仙子一般冰肌玉骨的少女,自己早将她们当做至亲,又哪来许多的拘束。于是李莫愁抓起秦无忧皓白的胳膊,便要将她的手拉向自己上身,笑着逗趣:“姐姐也让妹妹摸好不好?”

秦无忧这才喜笑颜开,但她还是把手抽了回来,欢快的叫了一声:“莫愁姊姊!”李莫愁看到无忧妹妹终于转怒为喜,心中好似有万朵鲜花盛开,便笑着将她搂的更紧一些,然后轻轻的讲述与无忧分别之后发生的故事。秦无忧本来从那俘虏的丐帮长老口中便知晓一些前因后果,但此时还是目不转睛的仔细听着李莫愁叙述。听到莫愁姊姊师父上山说理,李莫愁掌打陆立鼎时拍手叫好;听到师父为李莫愁殒命,绝笔中还提及想见自己一面时与李莫愁相拥垂泣;听到郭靖黄蓉时又不由咬牙切齿,恨恨不平;听到李莫愁多次因为自己子蛊转危为安时心疼姊姊的同时也有些沾沾自喜的得意;但又听到李莫愁将师妹如何赔上自己性命也要救她,如何在古墓中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如何与她疗伤陪她逃出生天;虽然心中还是生出丝丝醋意,但也稍稍有些佩服和感激那位白衣少女,后悔自己之前莽撞误会,差点还要了她的性命。

秦无忧听李莫愁讲完,突然“啪”的一声打在自己脸上,打得她秀丽的面容红肿一片。吓得李莫愁赶紧用手轻抚她的脸庞,责怪道:“妹妹怎么又这么伤害自己?”秦无忧悻悻的说道:“我真对自己好生气恼,做事不分青红皂白。若是,若是真伤了姊姊或是师妹,我便没脸活在这世上了。”李莫愁赶紧好言劝慰。突然秦无忧注意到自己的手掌已经被人细致的用白绢包裹好了,甚是舒适,便问李莫愁:“我的手是莫愁姊姊给包扎的吗?”李莫愁笑道:“我当时看妹妹昏倒只顾慌乱了,是师妹帮你包扎的。”然后李莫愁摇摇手中的瓷瓶:“这玉蜂浆也是师妹说对你恢复有好处,让我给你服用的。”秦无忧虽然还对那白衣少女耿耿于怀,但听李莫愁如此说,想到自己曾经差点要了人家性命,人家却以德报怨,不由觉得自己气度上矮了一截。便也假装大度问道:“那姊姊的师妹呢,怎么没见到她?”李莫愁捂着嘴笑了笑:“师妹怕你醒来又要杀她,躲起来不敢见你了。”

秦无忧也觉得好笑,刚要说话,却见小龙女跑进洞来,焦急的对李莫愁说道:“师姐不好,咱们让人给包围了。”李莫愁赶紧搀扶着秦无忧起来,随小龙女出洞查看情况。只见那山洞之外是一片密林,虽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但这三人身负绝艺,当然能感受到其中早已密密麻麻设下埋伏。秦无忧冷笑道:“区区这些人,能奈我何?”正要运功冲杀出去,却觉得真气凝滞,噗的吐出口血来。李莫愁赶紧扶住妹妹,问道:“妹妹不要紧吧,怎么会这样?”秦无忧不好意思告诉李莫愁,那子母蛊虽是相辅相成,但母总要护子,是以那携带子蛊之人但凡遭创,携带母蛊的便会替其分担。秦无忧仗着自己玄阴琉璃体护身,本来替李莫愁分担并不会受伤,但当时她正运转虾蟆功,一个分心险些走火入魔,虽有欧阳锋替她传功护卫,但她内伤未愈便急匆匆赶到终南山。连日不食不眠,又拍打巨石,耗费了大量精力。最后加上恼怒伤悲憎恨之情,毒火攻心。是以现在浑身经道都被堵塞,用不出一点功力来。

秦无忧只能摇摇头,苦笑道:“莫愁姊姊,我的经脉被堵住了,现在运不了功。你和你师妹别管我了,快跑吧。他们只想要我,不会难为你们的。”李莫愁却嗔怪道:“你说什么傻话,姐姐难道是那样的人吗?”然后她转过身去吩咐小龙女:“师妹,咱们先回洞里,古墓中还有粮食,一时半会儿还饿不死。”于是三人便又退回了洞中。李莫愁又潜回古墓去寻找食物。

过了许多时间李莫愁都未回来,洞中的二人却是不发一言。秦无忧知道小龙女对李莫愁有感情,所以心中总有一个疙瘩怎么也解不开。便只是低头逗弄两条小蛇。而小龙女差点死在秦无忧手上,看到她手上一白一红两条小蛇嘶嘶吐着信子,更是心有戒备,于是离她远远的,兀自闭目练功。后来终于听到咕噜一声,两人眼中都有了光芒,一时开口叫到:“师姐”“莫愁姊姊”。李莫愁从好像一条白鱼一般翻出水中,提着一包用白绢衣服包裹着的白米和蔬菜,背上还背了一口做饭的砂锅。她好像察觉到洞中二人微妙的气氛,于是便赶紧披上衣服生火做饭,然后分别陪两人聊上几句。

秦无忧向李莫愁小声抱怨道:“莫愁姊姊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李莫愁吐气如兰,轻轻对无忧和师妹说道:“我进洞时悄悄将王重阳留下的九阴真经记下来了,咱们三人一起习练,若是外敌攻进来也好应对。”那王重阳留下的九阴真经只是为破解玉女心经的残篇,但九阴真经既是武林中的无上密典,纵得只语片言都会大有裨益。于是那二人也将随李莫愁将那洞中九阴真经的口诀逐一记诵。

但正当她们刚记诵完毕,洞外就传来了声音。一个听起来胖乎乎的男人说道:“师父,黄帮主未曾发话,咱们怎么能擅自行动呢?”又有一个男人语气刁钻的说道:“咱们又不是丐帮的人,凭甚么要听她黄蓉的话?到时候擒了妖女功劳全算作丐帮,咱们全真教算什么呢?”又有一人稚气的说道:“你只教过我口诀,又没教过我武功,凭甚么让我跟着你们拼命?”那刁钻男人拍了人一掌骂道:“让你来你就来,哪那么多事?”又听一个温婉的女声说道“这几个妖女武功高强又会用毒,咱们打不过怎么办呀?”然后听得一个骄横的女声怒道:“厉害的那个已经让郭靖黄蓉打伤了,表姐不用怕,今天正是咱们替父报仇的机会。”说罢只见两位女子和十几个身穿道袍的人摸进山洞里来。李莫愁在内当然听得清清楚楚,吩咐道:“师妹,保护好无忧妹妹,这些人我来对付。”小龙女本来不情不愿,但又不敢违背掌门师姐,便也只能护在秦无忧身前。秦无忧突然说道:“莫愁姊姊,我给你带了礼物。”然后将那红色的小蛇向李莫愁抛了过去,李莫愁轻舒玉臂,让那小蛇盘到自己手腕上。那小蛇颇通人性,知道这是自己新主人,便亲昵的依偎着李莫愁。李莫愁也甚是欢喜,她参读《五毒秘传》中的驭蛇之术深有感悟,便依书上所言安抚逗弄,很快便与那小蛇心意相通。那些人看到李莫愁正站在面前与小蛇亲昵,半点不像受过重伤的样子,不由心中发怵,但又怕逃走丢了面子,便一个个恀着胆子拔出兵刃,却一个也不敢向前。李莫愁轻轻抬起头,眼中无限的温柔突然转成了层层的杀意,冰冷的眼神从他们脸上一个个扫过。她看到除了之前见过的陆立鼎二女外,那些道士有胖有瘦,有老有幼,均都面色严肃。只有其中一个小道士面容清秀,眼中却透着狡黠,看样子不过十四五岁,那身高相貌竟与秦无忧长得十分相像,好似她兄弟一般。

但不容她多想,其中有个长须道士叫到:“快布天罡北斗阵!”于是有十四个道士纷纷拔出剑来,摆出两个奇怪的阵势,均是左边四人,右边三人,将李莫愁围困在内。李莫愁暗笑,这天罡北斗阵若是摆来对付旁人想来难缠至极。但自己要破这阵却好似喝粥般容易。当即甩出四枚冰魄银针,打两阵的天权,天枢星位。那天权天枢星位负责这天罡北斗阵的调度,至为重要,本来处在阵心,有其他星位的护佑很难打到。但他们哪料得这李莫愁竟突发暗器。那四人不加防备,当即中针。冰魄银针上面粹的是李莫愁根据五毒秘传和古墓心得提炼的独门秘药,见血封喉,四人一阵惨叫立时毙命。旁边的秦无忧见莫愁姊姊这毒如此厉害,心中欢喜不禁,夸赞姊姊真是天赋异禀。那长须道人见须臾之间自己得意的天罡北斗阵就被攻破,又见那毒如此凶猛诡异,吓得颜色更变,早有心逃跑,便说道“变阵,用五星连珠!”李莫愁听到“五星连珠”四字,想到师父就是死在这一招下,气的火往上撞,只见那道士们五个一组正分立两侧,要并排用两个五星连珠一起伤李莫愁。李莫愁却不等他们列好阵,用极诡异的速度闪到右侧五个道士身后反手一掌打在最中间那道士背上。

这却把秦无忧吓了一跳,低声默念:“鬼影附形?”但这鬼影附形是自己的看家绝技,更是五毒教最上乘的轻功,纵使《五毒秘传》中也没有记载,莫愁姊姊怎么会?但她细细品味,却发现与自己鬼影附形还有区别。李莫愁出身的古墓派最重身法,轻功更是轻盈灵动,出神入化。当日秦无忧在陆家婚宴上的身姿早就深深的印在李莫愁的脑海之中。但那鬼影附形并不是简单的绕到人身后攻击,而要身如鬼魅,让对方好似阴魂缠身;纵以李莫愁的天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学会的。于是她另辟蹊径,将古墓派的轻灵与鬼影附形的奇诡结合,也创了一种意在转到人身后出招的轻功。因为是学的秦无忧,所以李莫愁给自己这轻功命名为“无忧追魂步”。她当时也想不到日后秦无忧知道她创了一门以自己名字命名的轻功会是多么的高兴。

那道人背后中李莫愁一掌,登时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却见李莫愁以娴雅动人的姿势低下腰去,好似西子浣沙,手中却掌风凌厉,动作邪门狠辣,啪啪两掌,同时击中了身旁两个道人。直把身后的秦无忧看得入迷,那五毒神掌虽然不合她的武功路数,但作为五毒圣女她自然也稔熟于心。她何曾想过有人能将五毒神掌使得这么优美别致?她不由大喊出声:“莫愁姊姊,你这掌法好生美丽,叫做什么名字?”李莫愁边应对剩下的道士边回道:“我还没起名字。”秦无忧瞥了一眼李莫愁腕上红色的小蛇,眼睛溜溜一转,笑道:“那不妨叫做‘赤练神掌’罢!”

这时李莫愁正一个伏身,然后两掌交合如貂蝉拜月一般向上平推,击中一个道人的咽喉。听到秦无忧的声音便喊道:“好名字,以后就叫‘赤练神掌’!”秦无忧听罢正捂嘴娇笑,却突然看到身旁的小龙女也双眼发直,怔怔的望着李莫愁,心里一阵醋意,便骄声说道:“那位姑娘,你师姐不是让你保护我吗,怎么你光看她不看我啊?”小龙女丝毫不动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看你没甚么事,还不用我保护。”气的秦无忧小嘴撅起老高,但现在她功力尽失,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李莫愁已经将跟随的道士全部杀光,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山洞的地上。冷冷的朝着那长须道人和两个女子走去。那两个女子看到李莫愁轻而易举就杀了那么多人,早吓得六神无主不能动弹了,却不料那长须道人侧到两人身后将她们狠命往李莫愁一推,便转身逃走了。李莫愁本对那两个小姑娘没甚敌意,但想到他们父亲对自己苦苦相逼,接着想起她们的负心表哥,杀心顿起。喃喃道:“看你们两个也挺有姿色,不如我现在就将你们杀了,不然以后不是让别人伤心,就是让自己伤心。”于是正要发冰魄银针,突然听身后有人叫到:“大美人,何苦对两个跟你一样的姑娘下毒手?”

李莫愁循着声音一回头,见那清秀小道士竟张开双臂抱了过来。李莫愁这几个月被师妹和秦无忧拥抱多次,但还是平生头一次被男子抱住。她怜惜这小道士长得像秦无忧,本来不欲杀他,但她自遭情变以来最恨男人越礼,又听得他言语轻浮,不由得勃然大怒,一掌拍到那小道人的胸口。那小道士自跟从全真教习武以来,师父只教过他心法口诀,从来没练过武功,哪受的住李莫愁一掌?他五脏六腑顿时破裂,绝气身亡。李莫愁打死小道士后刚要回头找那两个女子,却见她们早已逃之夭夭不见踪影了。便又看了看小道士的尸体,轻叹一口气,心想若是他碰到的不是现在的自己,会不会还能够活命。

那长须道人自然就是之前带人去重阳宫问罪的赵志敬。他气喘吁吁的逃回重阳宫,向着郭靖黄蓉讲述刚才发生的经过。黄蓉大怒道:“谁让你不听号令擅自带人去捉那些妖女的?”赵志敬却叫到:“黄帮主,我敬你与郭大侠名声在外威震武林,但现下贫道师父还在闭关,你们恐怕无权命令我们全真教弟子。”黄蓉正要与那赵志敬辩理,却突然听见两个姑娘流着眼泪进来。那个身穿青衣的姑娘向黄蓉哭道:“黄帮主,郭大侠,那女魔头,她把,她把……”郭靖黄蓉甚是着急,那青衣姑娘却一味大哭,说话断断续续,真要将人急死。这时那白衣姑娘才呜咽着说:“那女魔头把杨过打死了!”这一句话说出来,郭靖只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倒在了重阳宫的椅子上,悲不自禁,放声痛哭。整个重阳宫都能听到他悲恸的哭声,他哭喊道:“过儿,是郭伯伯对不起你!”

那杨过本是郭靖结义兄弟杨康与穆念慈之子。杨康在铁枪庙死后,穆念慈带着杨过回到嘉兴,不久也重病身亡,那杨过便流落嘉兴。身在市井,免不了去街巷赌肆耍钱,结果正赢了柯镇恶,又因为讨账与陪同柯镇恶的郭芙起了口角。最终便闹到郭靖黄蓉那里去。结果二人一眼认出杨过,便将他收留。但黄蓉因为杨康之故对杨过十分忌惮,趁着这次随丈夫来重阳宫时顺口提议,让杨过拜在重阳宫赵志敬门下。郭靖心知这全真教是武林玄门正宗,便也应允。谁知那赵志敬不但不教杨过武功,却对他态度极其恶劣。杨过屡次找到郭靖,但郭靖总以“师父是恨铁不成钢”,“郭伯伯以前也是被师父打骂成人的”等等理由搪塞过去。终于在此次被赵志敬威胁着去洞里捉拿妖女时被李莫愁打死。

黄蓉本来不喜欢杨过,但心疼丈夫,又想到是因为自己提议杨过拜在重阳宫门下他才遭逢此劫,自觉脱不了干系。于是便也面露悲戚之色,哭道:“过儿,你在天上等着,郭伯母一定为你报仇!”于是细细询问陆无双和程英。她本来是因为忌惮欧阳锋与秦无忧,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听闻那秦无忧好像不能运功,还需小龙女保护,欧阳锋也不在身边。便道区区一个李莫愁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于是号令众人立刻向那山洞进攻,务必要将那三个妖女斩草除根。郭靖也想一同前往,却被黄蓉劝住:“靖哥哥刚才伤心过度,应该修养身体,就一个李莫愁蓉儿还对付的了。”郭靖最疼妻子,从来对黄蓉的话听之任之,便留在山上,嘱咐黄蓉一定要为过儿报仇。

洞中的李莫愁也是心急如焚,她看着无忧和师妹,心想就算豁出去自己这条性命也要保住她们。突然,她低头又端详了端详那杨过的尸体,计上心头,笑道:“我有办法了!”秦无忧和小龙女也是大喜,便靠过来听李莫愁的计策。李莫愁向秦无忧说道:“委屈妹妹将头冠和外衣借我一用。”然后将那杨过的道服扒了下来递给秦无忧:“无忧妹妹穿上这个。”秦无忧虽然聪明绝顶,但也猜不透李莫愁这是要干什么。却还是配合着将头冠摘下。她本来就只穿了护住关键部位的银质内甲,外衣只有一条短裙和一袭紫纱而已。所以很快便将其褪下,换上杨过的道袍。然后李莫愁又给她拢了拢头发插上发髻,眼前的秦无忧真和那杨过一般不二。她又咬破自己的手指往秦无忧嘴边画了一道血迹,然后将秦无忧的头冠和紫纱罩在杨过的尸体上。

秦无忧这才猜明白李莫愁的三四分心思,但还是拿不准李莫愁到底要干什么。这时李莫愁抱起杨过的尸体,幽幽的向秦无忧问道:“无忧妹妹可会模仿这小道士的声音?”秦无忧精通苗疆邪术,这变声易容自然不在话下,当即便用杨过的嗓音回道:“那是自然。”李莫愁听来真是惟妙惟肖,笑着对二人说道:“这些人要抓的不过是我和无忧妹妹,师妹你本跟他们没什么嫌隙,故而他们应该不会管你。这样我抱着小道士的尸体,师妹抱着无忧妹妹同时出去,往两个不同方向走,他们一定会集中派人追我,你们便能够逃脱。”秦无忧和小龙女听了这话,知道这计划中李莫愁的处境真是凶险万分,都不乐意。小龙女对李莫愁说:“师姐,你我换过衣服来,我抱着尸体引开他们,你们走。”秦无忧也说:“你们不要管我了,快自己走吧。”气的李莫愁眼泪流了下来,滑出一根冰魄银针对准自己脖子吼道:“你们到底听不听我的话?”

秦无忧和小龙女知道李莫愁的性子,生怕她真的伤到自己,便只好默默点头,不敢做声了。李莫愁见状,神色才又平缓过来,又细细叮嘱道:“一会儿咱们出去时,无忧妹妹一定要用小道士的声音大喊:‘放我下来,你们不要捉我,救命啊!’”然后转头对小龙女道:“你脱险之后带着无忧妹妹走水路,我走旱路,到无忧妹妹在嘉兴的枯洞中汇合。这一路上你要保护照顾好无忧妹妹,寸步不离。听到了吗?”小龙女听见要一路保护那个几天前还要杀了自己的“无忧妹妹”,心里好不痛快,却也不敢违了师姐意愿,只得点头答应。

就这样,李莫愁和小龙女手中各自运轻功向山洞外分头跑去。此时黄蓉正在洞外分派人手,突然看到一个紫影和一个白影分别抱着一个人跑了出来。紫影手里的身着紫纱,头戴银冠;那白影手里的人则身穿道袍,正在捶打叫喊:“放开我,你们不要捉我,救命啊!”黄蓉认出来,那定然是杨过的声音。心中升起疑惑,向旁边的两位姑娘问道:“你们不是说杨过被打死了吗?”那两位姑娘也一头雾水,齐声说道:“我们确实看到那女魔头一掌拍到杨过前胸,将他拍死了。”黄蓉心中已有计较,心道那李莫愁和秦无忧最是阴险狡诈,这恐怕是她们的计策,留了杨过一命,拿那小龙女的性命做饵,想引我们去追小龙女救人。黄蓉微微一笑:我才不上当。便喊道:“大家随我去抓那两个妖女!”众人立功心切,又听到黄蓉叫喊,是以纷纷跟着黄蓉去追那紫影。程英哭着喊道:“那杨兄弟么办?”黄蓉笑着说道:“她们还要留他做人质,不会有危险的。”但程英还是不放心,抓着表妹的手径自往白影方向追去。

群名:灵蛇三邪女

仙子谪尘化赤练:家人们谁懂啊,我今天遇到个下头男,对我言语轻薄不说还上来就抱我。

五毒圣女扫苗疆:谁这么大胆?莫愁姊姊快带我过去废了他╭(╯^╰)╮

超凡出尘小师妹:俺也一样。

仙子谪尘化赤练:不用了,我没忍住,一掌给他拍死了。

五毒圣女扫苗疆:莫愁姊姊干的漂亮!

超凡出尘小师妹:干的漂亮。

开篇无忧:我生气了,怎么都哄不好的那种╭(╯^╰)╮

被撩无忧:莫愁姊姊都亲我了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原谅她了!

莫愁姊姊内心:现在这小孩儿咋这么难带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回 情路坎坷百千回,相逢泪空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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