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野地里睡了一晚上这件事，莉莉并不在意，萨菲罗斯也不在意。

毕竟他们两个都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病。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哈~啾！”

莉莉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这显然让萨菲罗斯吃惊极了。

“……是感冒了吗？”

努力在脑子里思索了好久，萨菲罗斯才把打喷嚏这种行为和春季早晚有些凉的天气以及一种普通人会得的疾病挂上关系。

“只是有点着凉，不要担心。”

莉莉从神威空间里扯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

“从理论上来讲我是不会生病的。”

“……但是会打喷嚏？”

萨菲罗斯略微歪了歪头。

相处了一天一夜之后，莉莉觉得萨菲罗斯和自己的关系似乎变近了一点。

就比如现在，莉莉完全是幻视了小猫歪头的样子。

于是她忍不住直起身子一把抱住萨菲罗斯的脑袋，在他的头顶啵啵啵啵的亲。

“只是现在的心理还不太适配我的身体罢了。”

看着萨菲罗斯虽然有点不适应与人这么亲近但又完全不躲的样子，莉莉忍不住继续啵啵。

“我现在的心理更接近于人，但身体却已经发生了改变。”

莉莉终于愿意把萨菲罗斯从她的怀里放出来了。

“我也是需要时间来适应的。”

“要去看一看杰诺瓦吗？它离这边其实也挺近的。”

当太阳逐渐升起，莉莉和萨菲罗斯回到了尼布尔海姆。

虽然他们两个都挺强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用吃早饭。

听到莉莉的暗示，萨菲罗斯顿住了拿着三明治的手。

即使是吃这种容易沾染酱汁的食物，萨菲罗斯的一举一动看起来依然高雅极了。

虽然他吃东西的速度一点都不慢。

“尼布尔海姆居然和我的存在有如此深刻的联系……我完全没有想到。”

原本在听说这里是他的出生地时，萨菲罗斯就对这个地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而到了现在，他甚至开始会去思考，这个地方是否可以被称为他的故乡呢？

“所以，要去看看吗？”

莉莉知道萨菲罗斯一直都在努力的追寻这个世界上与他有联系的一切关系。

他希望自己有归处，他非常重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关联。

他不想做漂泊无归处的浮萍，这一点认知在他的心中很重要。

而莉莉非常愿意满足他的愿望，她希望他能够安心，得到他想要的真正的平静。

毕竟异世界的一切更不可能与他有什么关联。

如果你不知道你的故乡在哪里，那在离开这里之后，这个世界就是你的故乡。

带着这样的心思，莉莉和萨菲罗斯一起启程去往了尼布尔海姆山。

去往尼布尔海姆山的路对一般人来说还是挺不好走的，但问题是，莉莉和萨菲罗斯都算不上一般人。

他们俩都会飞。

所以这段上山的旅程就显得非常闲适了。

“看完了这个我们就回家，怎么样？”

悠闲的坐在云上晒太阳，莉莉仰头看着盖亚碧蓝的天空。

“回……家？”

对于回家这个名词，萨菲罗斯从来都没有概念。

即使在成年后大部分时间他都不必再回神罗的实验室，神罗也给他分配了很高级的住宅，但他并没有将任何地方赋予“家”的概念。

因为他本就不知道家是什么。

他并没有一个能够回到某处就能稳定获得庇护的经历。

他与这个世界缺少连结。

“嗯，我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未来也是你家。”

莉莉笑着看他。

“当然，如果你需要私人空间的话，单独住也没什么。”

莉莉仰倒在云上用手臂遮住刺眼的阳光。

“但你不是想做一个普通人吗？关于如何做一个普通人这一点……我想我还是挺有心得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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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在莉莉掰掉杰诺瓦培养罐前那个意味不明的金属雕塑让萨菲罗斯亲眼看见罐子里的杰诺瓦后，萨菲罗斯并没有如同莉莉所想的那样痴迷于这个外星来的寄生生物。

“原来这就是杰诺瓦……”

萨菲罗斯站在一步外的地方与罐子里的杰诺瓦对视。

莉莉站在他俩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萨菲罗斯的表现实在是太镇定了。

果然，如果不是被挚友抛弃，又惨遭“怪物”、“实验产物”、失去种族认同的接连打击，外加看错了文献这种大乌龙，萨菲罗斯其实根本不会精神崩溃，以至于开始“我不做人啦”的反派路线。

只要稍微给予他一点点与这个世界的锚定、给予他一点点他需要的感情……

这感情甚至不必是“爱”。

亲情、友情，哪怕是种族认同……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他就能永远的做那个最完美的英雄。

即使这个英雄之名是被神罗强加于他身上、他根本就不喜欢的虚名。

“如果是为了这个星球好，其实把它处理掉才是最好的做法……”

看萨菲罗斯对杰诺瓦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在乎，莉莉好像突然也没有那么在意罐子里的母体了。

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其实想过很多次、考虑过许多以不同方式毁灭掉这具被意外挖掘出来的女尸。

但是现在，看着萨菲罗斯，她的想法突然有了改变。

是啊，萨菲罗斯的意志力强大到足以在他进入生命之流后抢夺杰诺瓦本体的控制权，成为Reunion新的中心。

只要他的意志坚定，杰诺瓦就不能控制萨菲罗斯。

所以萨菲罗斯毫无疑问在所有候选人里最安全。

但是，除了萨菲罗斯的安全，莉莉也担心如果她毁灭了母体，存在于世界各地的杰诺瓦细胞会因为察觉到母体的消失而启动遴选圣子的程序。

届时，杰内西斯很可能就会成为第一个被选对象。

到时候，所有具有杰诺瓦细胞的人都会一个接一个的面临劣化的问题。

直到杰诺瓦的细胞选出新的母体。

“……时机还是不太合适，或许应该再等等。”

莉莉看着罐子里的杰诺瓦喃喃说道。

虽然她的力量强大到足以毁灭星球，但莉莉并不愿意去花费大量时间处理由此而生的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的心里终于有了明确的计划。

于是，在深深的看了一眼罐子里的杰诺瓦后，莉莉便和萨菲罗斯一起离开了这间布满了管子的封存室。

当莉莉和萨菲罗斯一起离开挂着Jenova门楣的房间顺着向下的楼梯路过那些被宝条泡在高浓度魔晄里的改造人类时，萨菲罗斯突然在莉莉的身后停下了脚步。

他来到了一个培养罐前，透过那圆形的窥窗看向里面已经分辨不清楚物种的生物。

“他们……还算是人类吗？”

萨菲罗斯看了一会儿，又撇过了头。

“那要看他们自己怎么想。”

莉莉停下脚步转过身。

她很清楚，萨菲罗斯问的其实并不只是这些罐子里的生物。

“……不是人类也没关系吗？”

萨菲罗斯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

于是莉莉走了过去，踮起脚尖也看了看窥窗里的样本。

“不如让我们来亲自问一问他们，怎么样？”

莉莉顺着培养罐的管线一路往上找。

她想找到那根正为培养罐里循环输送魔晄的主管线。

“亲自问？”

萨菲罗斯被莉莉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这些明明都是宝条粗暴实验的失败品……

被杰诺瓦细胞侵蚀到精神失常的样品……

萨菲罗斯想着。

他从前在宝条的实验室里看到过很多个，只不过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可以恢复哦，我能够做到。”

莉莉转来转去终于顺着那根主管线找到了宝条设置的魔晄浓度调整装置。

然后她一拳就暴力破坏了用于额外添加药品的试剂投入口。

“萨菲，正宗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呢？”

萨菲罗斯虽然对杰诺瓦的母体没什么感觉，但却在自己是实验产物这一点上非常在意。

他是很骄傲的，说不定是那种会在小时候想“我的爸爸妈妈一定是特别厉害的大人物，总有一天会来接我离开这里”的那种小孩。

所以在当他意识到自己是宝条的孩子的时候应该很失望吧。

虽然宝条说萨菲罗斯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孩子，但从各种表现来看，萨菲罗斯知道的远比宝条以为的要更多，虽然他不说。

而且萨菲罗斯非常了解宝条。

也正是因为了解，所以他一直看不起宝条。

但与此同时，他又能清楚的记得宝条对他说过的话。

宝条的教育到底还是在他身上刻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记。

我真的非常意外萨菲罗斯在没黑化之前居然能成长成那么健全的样子。

我甚至觉得萨菲罗斯后来对克劳德的执着，那些异样的行为和话语，都是从某种程度上在复刻他幼年时期遭受过的精神虐待。

不过这一切都是属于蠢作者本人的个人猜想。

毕竟设定上说萨菲罗斯已经在生命之流里抛弃掉了他认为毫无意义的记忆。

只是有一点感叹。

他最瞧不起的人的身份，恰恰是他内心最需要的、在这个世界上他能找到的和他关系最深、离他最近的人。

然而最后他居然在某些地方开始像这个人。

如果他还能意识到这一点的话，萨菲罗斯应该会挺痛苦的。

今天也是想抱猫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初始魔晄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