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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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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两三句就将黑无常打发走,貌似黑无常还对他恭敬有加,在场剑道部众人看向白泽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白老师威武!”

“白老师,您究竟是什么人,连黑无常都怕您!”

白泽看着眼前兴奋异常的众人,眉头紧皱,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安静。”

刚刚还在大声嚷嚷的男生们瞬间都闭了嘴,只是用闪闪亮亮的眼神盯着他。

白泽轻轻摇了摇手指,轻声说道:“你们今天什么都没看到,你们只是在鹿鸣山游览了一天。玩了一整天,你们已经很累了,赶紧睡一觉吧。”

话音刚落,一众男生的眼神就变得空洞起来,眼皮也渐渐沉重,有人甚至还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很快,众人便靠在路边沉沉睡去。

场中,只剩下楚枫还残留着几分神智,他摇摇晃晃地站在沈洺和叶清洛身前,似乎还无法放下心来。

白泽走过去将手搭在他肩上,轻飘飘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诱惑:“你今天做得很好,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楚枫的眼神这才渐渐放松,再也强撑不下去,整个人软倒在地。

白泽俯身将他抱到路边的大树下,再看向昏迷的叶清洛和重伤的沈洺,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叶清洛,这回……你可又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

沈洺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只觉浑身酸疼,像是被人狠狠揍过一般。

他下意识掀开衣袖去看,却发现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

耳旁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窗外阳光不断闪过,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沈洺,睡醒啦?”楚枫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沈洺转头看过去,发现自己正坐在大巴车中,楚枫坐在自己身边,而剑道部其他男生们正在车里嬉笑打闹。

“楚枫?我们现在这是……”

“你睡迷糊了?我们刚刚从鹿鸣山下来,现在在回学校的路上。”

“你们都没事儿吧?叶清洛呢?”

楚枫疑惑地皱起眉:“我们就在山里露营了一晚,能有什么事?小洛这次不是没跟我们一起来吗?好不容易搞一次团建,他居然不愿意来,我看他现在肯定后悔死了。”

“……”

沈洺面色有些苍白,他环顾四周,果真没看到叶清洛的身影,周围众人神情中也没有分毫异样。

还记得鬼城雨夜的人,似乎只剩他一个了。

不仅如此,众人本来已经破损的衣物全都恢复了原状,连遗失在鬼城的行李和背包,也原封不动地回到了身边。

昨夜种种,究竟是真是假?

沈洺脑中一片眩晕,竟有种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错觉,他忍不住伸手摸向一旁的剑包,里面装着一把长剑,隔着剑包传来冰冷肃杀的气息。

沈洺拉开剑包的拉链,里面露出的漆黑剑鞘普通至极,看不出任何端倪。

沈洺的手指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握住剑柄轻轻拉开,剑身上“承影”两个小字立刻出现在眼前。

“刷!”

沈洺猛地合上长剑,呼吸急促地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沈洺,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楚枫担心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嗯,有些晕车。”

“那你好好休息。”楚枫转头冲打闹的众人喊道,“你们都安静一些!”

车里瞬间安静下来,沈洺在黑暗之中听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突然感到一阵冰凉的空虚与孤独感,缓缓啃食着自己的心脏。

突然之间,他特别想见叶清洛一面,很想很想。

剑道部众人被大巴车送回了学校,打过招呼之后,便各自回了家。

沈洺等众人走远,却没急着回家,反而转身向城南走去。

他来到郊区一座烂尾楼前,听着里面不断传来妖怪的嘶吼声,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妖怪来招惹他,沈洺很快就来到天台的铁皮房前,透过模糊的玻璃窗,却什么也看不清。

他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敲响了铁门。

“叶清洛?……你在家吗?”沈洺低声喊道。

“别敲了,他听不见。”

突然,白泽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沈洺转过头,看向脸色漠然的白泽:“白老师,叶清洛怎么样了?他还没恢复意识吗?”

白泽绕开他走到门前,伸手轻轻一划,铁门缓缓向内打开。

“他就在里面,进去说。”

沈洺跟在白泽身后,走进狭小的卧室,借着小夜灯昏暗的亮光,看清了床上躺着的叶清洛。

只见他面色惨白,双眼紧闭,满脸都是冷汗,身体不时抽动着,仿佛正做着噩梦一般。

“沈……沈暝……不,姐姐……”

叶清洛口中含含糊糊喊着什么,声音微弱得像小猫一样,听不真切。

沈洺连忙快步走到床边,俯身握住他冰凉的双手,急急喊道:“清洛,叶清洛!我是沈洺,听得见吗?我就在这里。”

白泽垂下眼看了看两人,说道:“别喊了,白费功夫。”

沈洺抬头看他:“白老师,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还不醒?”

白泽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坐到一旁:“你们在鬼城误入了孽镜台,叶清洛无意间将其触发,结果神魂被勾到往事回忆里去了。若他找不到出路,就会一直这样昏迷下去。”

“白老师,你知道得多,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他?”

白泽摘下眼镜,凌厉锋锐的目光倾泻而出:“当然有,萧史弄玉听说过吗?若以他们萧声为引,你便可进入叶清洛梦中——找到他,把他带回来。”

“我?为何是我?”

白泽定定地注视着沈洺,仿佛世间一切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这世上,只有你能救他。”

沈洺转回头看向叶清洛,没有再追问,只是轻声说道:“好,那我去。”

白泽戴回眼镜,站起身说:“好了,你今天先回家吧,明天放学之后到音乐楼一楼等我。”

“好。”

沈洺回到家后,原以为哮天会像往常一样等着自己,可推开门,房间里却冷冷清清,没有半点狗子的痕迹。

“妈,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有没有看见过一只哈士奇?”

“哈奇士?”沈妈妈表示不解,“没有啊?咱家又没养狗,哪里来的哈士奇?”

“嗯……好吧。”

沈洺洗了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撑到天亮,拎着剑包就要出门。

“洺宝,今天周一,不是没有社团活动吗?你带着剑做什么?”沈妈妈追了出来。

沈洺一愣,才发觉自己几乎下意识就将承影剑带在了身边。

“妈……放学后我想在学校自主训练一会儿。”

“哦,那好吧,别太晚回来,”沈妈妈嘱咐道,“记得吃晚饭。”

“知道了。”

沈洺带着承影剑去了学校,魂不守舍地上完一天课,终于等到了放学,立马跑去了音乐楼。

现在刚刚放学,一楼大厅全是往外走的学生。沈洺站在门口等了许久,等到楼中学生走得差不多了,终于看到白泽推着坐在轮椅里的叶清洛,带着一对高挑男女向音乐楼走来。

沈弄玉远远看见沈洺,伸手招呼道:“小学弟,原来是你!上次我们演出你都听睡着了,我们还以为你不喜欢古典音乐呢。”

白泽笑着问道:“弄玉,你之前认识沈洺?”

“其实也算不上认识,之前社团文艺演出,这位学弟在台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所以我对他印象很深。”

沈弄玉冲着沈洺眨眨眼:“正好,上次我还说什么时候专门为你合奏一回,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了。”

沈洺朝走近的几人点头招呼:“白老师,萧学长,沈学姐,我是化学系一年级的沈洺。”

萧史然走过来说道:“事情经过我们已经听白老师说过了──你放心,我们虽然力量微薄,但你的心愿,我们一定会尽力帮你达成的。”

他身旁的沈弄玉轻叹一声,看向沈洺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怜爱和悲悯。

“……?”

沈洺将疑惑的眼神投向白泽,而白泽只是走到他身边,状似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沈洺,别太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白泽没再多说,推着轮椅中的叶清洛就走进了音乐楼。

几人跟着他来到一个空着的音乐教室,白泽将轮椅推到窗边,转身坐到了第一排的长桌后,并示意沈洺坐到他身边:“沈洺,坐到这儿来。”

“好。”

沈洺走过去挨着他坐下,然后萧史然和沈弄玉取出一对玉箫,并肩站在讲台上,对视一眼,就开始吹奏起来。

清幽舒缓的萧声在空荡的教室里响起,婉转悠扬,动听极了。

温热的夏风拂起窗边白纱,叶清洛闭着双眼靠在轮椅上,温柔的暮光为他铺上一层暖色的轻纱。

这一幕恍若一幅笔触细腻的油画,画中的主人翁眉眼精致,仿佛被造物主一笔一画细细描绘。笔画中带着神明无限的宠溺与偏爱,让这个小王子永远地沉睡在和煦温柔的夏夜之中。

沈洺看着叶清洛熟睡的脸庞,觉得眼前画面越来越朦胧,恍惚之间,暮光渐渐黯淡,周围陷入了一片昏暗。

他回到了梦中那个住着妖怪的嶙峋山洞。

只是这次,他不再被困在沈暝的身体里,而是化作一缕幽魂,以第三人的视角,飘荡在沈暝四周。

只见沈暝躺在山洞的地面上,冲着一旁的承影剑伸出双手,承影剑似乎受到感召一般,猛地腾空冲他飞来。

“铮!”

沈暝稳稳握住剑柄,雪白剑光一闪而过,禁锢他双手的铁链瞬间碎裂。

角落里的妖怪听到响声,猛然睁开双眼,冲沈暝飞扑而来。

可妖怪的翅膀旧伤未愈,行动间已失去一贯的敏捷,扑来的动作在沈暝眼中慢得出奇。沈暝不屑冷笑,狠狠刺出一剑,瞬间将妖怪另一支完好的翅膀贯穿,深深钉在山洞石壁上。

“啊!”

妖怪痛苦地大喊起来,浑身雷电疯狂窜动,可他还顾忌着山洞深处的姐姐,不敢使出全力。

沈暝飞快躲避袭来的道道电光,拔出钉入石壁的长剑,朝着妖怪脖颈一剑斩下!

“沈将军手下留情!”

突然,山洞深处响起一个女子的惊呼,沈暝长剑停顿了一瞬,却还是狠狠劈下!

“沈将军!”

“姐姐!”

一个白色身影从山洞深处飞快扑来,伸手护住妖怪,挡在了沈暝剑下。

剑刃飞速斩下的破空之声仿若来自地狱,令人毛骨悚然。女子吓得紧闭双眼,却不退让半分。

“刷!”

沈暝面色一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而承影剑,稳稳停在了女子脖前半寸。

再未近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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