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若是不饿，徒儿便收走了。”眼见着何疏真的要将这碟糕点收回去。

“别！”林玄知急忙张嘴，身体尽力前倾着，够长了白皙的脖颈，用嘴稳稳叼起最上面的那一块儿，生怕一点儿都吃不到。

何疏的动作紧跟着一顿，又把碟子重新递回到他的面前，未再做声。

林玄知随即将前倾的身体挪回，低垂下纯白的眼睫，迟疑着，将叼起的这一块儿轻轻咬断，先把口中的部分嚼碎咽了下去，再张嘴去叼咬断的另一块儿。

羞耻归羞耻，但是他真的很饿，再说了，不就是直接用嘴从盘子里吃东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退一万步说，除了他这便宜徒弟，也没其他人能看见。

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脑壳突然被轻轻地摸了摸，何疏的声音犹如恶魔低语般传来：“师尊看起来很合适这样进食呢。”

已经半饱的林玄知当即动作一顿，咽下口中的这一块儿后，急忙仰头看向何疏道：“饱了，为师不饿了。”

“师尊确定？”林玄知狠狠点头，不能更确定了，他真怕何疏看上了瘾，以后都让他这么吃东西。

“既然师尊吃饱了，接下来便是惩罚。”林玄知听闻一愣，原来刚才不算是惩罚吗？

于是何疏在拿走糕点放回第一层重新盖好以后，又打开了木盒子的第二层，映入眼帘的，是一碗清汤。

何疏将这碗汤放到了他被牢牢压在地上的双腕之间，示意道：“师尊将这碗汤一滴不剩地喝完，此事便就此揭过。”

林玄知低头，看起来，何疏应该是并不希望他用手，没办法，只能把脖颈压低些，将嘴贴向汤面去啄。

原本平稳的汤面随着他遍遍浅啄泛起涟漪，一层一层波荡开来，他则要控制好用力，不让汤撒出去，不然和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

到最后实在是啄不到了，便伸舌头去卷。

他不看都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

直至整碗汤都干干净净，方才抬头看向何疏，满脸麻木道：“满意了吗？”

何疏没有接他的话，而是两指立于嘴前，薄唇微动。

终于恢复自由的林玄知刚刚准备自己爬起来，已被何疏先一步拦腰搂起：“师尊总是这般不让人省心。”

林玄知没有吱声，也没有抵抗，被搂了便静静窝在何疏的怀里，脑袋微微靠上那胸膛，浅蓝的眸子则是呆滞地看着前方，自我调节着莫名的屈辱。

在他看来，羞耻和屈辱是两回事，羞耻他可以假装不在乎，反正也羞耻这么多回了。

但是屈辱却让他心底生触，仿佛何疏并没有将他当人看，若是哪天彻底不把他当人了，而他还处在这种被动的情况，他不敢想象。

何疏感受着怀中微微颤抖的身子，看着那因衣袍凌乱而半裸出来的带伤胳膊与小腿，恍然意识到，应该是因为重量突然加剧而蹭到地面所造成，他这次似乎过分了。

本来只是想要多看几眼，多看几眼他那从前高高在上的师尊，如今难得同小猫一般温顺进食的模样，结果他家师尊好像不是很乐意。

虽然不乐意，却仍然按照他说的做完了才表现出来，甚至连身上蹭出了伤痕也不吭声，真的是……让他既心疼又自责。

把他家师尊搂回房中，轻放上床榻，便起身去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将已然因为夜幕降临而漆黑一片的房间照亮后，又去准备了热水毛巾过来。

坐上榻边，把毛巾用热水打湿再拧干，便揽过了师尊被金链缠绕在一起的两只手腕。

撸上袖子，将蹭出伤痕的地方细细擦拭干净以后，再挪位至床尾将两条腿也如此重复了一遍。

随即便去取来放药的小瓷罐，伸进两指挖出些许药膏，一顺涂抹在那些已然擦拭干净，被剐蹭出来的细小伤口之上。

还顺便将白天被穿透过后便没有去管，此刻仍然有些微红的耳垂也抹了一些。

那银白小剑坠在上面隐于纯白发间，当真是极不显眼，若非这一抹微红让他注意到，应该就忘了给此处上药的事。

当一切都处理妥当，何疏又忍不住吻了吻那额心的印花，见他家师尊仍然没有反应，于是主动道：“徒儿明日带师尊下山去游历一番可好？”

下山？林玄知马上就将之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纯白的眼睫轻扑着，浅蓝的眸子重新恢复神采，看向何疏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确认道：“真的？”

“约定在前，徒儿既然答应了给予师尊一定的自由，这么点小事自然应该办到。”见他家师尊恢复如常，何疏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林玄知也不明白，这便宜徒弟为什么会突发善心，但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没什么好顾虑的，他刚穿过来的时候，不也突然说要带他出去散散心吗？

次日清晨，有人送来了一筐果子，说是宗主吩咐的，因为担心腕上的金链被人看见不好解释，所以他是等人走了以后，才去查看的那筐果子。

足有半人高的箩筐两臂难抱，里面的果子放眼看去颗颗朱红玉润，约儿拳大小，表面布满了水渍，便连箩筐底部都还在滴着水珠，已是打湿了一片，似是冲洗过一番才送来。

林玄知一时竟不记得宗主为什么要给他送果子，随手拿起一颗尝了尝，才发现是酸的，马上就想了起来，是他昨天自己开口要的。

由于昨天确实没吃饱，他正啃着这颗果子充饥，酸是酸了点儿，但是味道却刚刚好。

何疏已是挽着一大摞衣裙从他身旁路过，并在他没有察觉到时候情况下，冷不丁突然开口道：“师尊，徒儿为您准备了下山的装束，来试试。”

手一抖，啃了一半的果子直接掉到地上滴溜溜滚了半圈，林玄知回头才发现是何疏来了，正往他屋里走，随便将手在身上擦了擦便跟上道：“来了。”

将他腕上的金链解下以后，依次褪下他的红玄金三层衣袍，最后是那件单薄的蝉衣，而他则很快就被褪到了不着寸缕。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