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题时间一如既往地飞速流逝，沙沙的笔声在教室里回响，15分钟后，老师收了卷子，随即便开始上课。
还好Q中的制度比较人性化，下午四节正课上完，学生们有20分钟的吃饭时间和15分钟的休息自由活动时间，然后才需要回到教室上晚自习。
现在教室里已经空了大半。
就连温洐书也不在，好像又去办公室帮老师判卷子了。
顾羽雪放下笔，无意间撇见了旁边一个几乎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的女生。
女生留着披肩发，因为趴在桌子上，头发几乎挡住了整张面庞，一动不动，看起来写的很认真。
顾羽雪收回视线，拿起水杯打算去饮水机接水，却在经过女生桌前时不小心碰掉了一支笔。
顾羽雪连忙蹲下捡起笔还给女生，轻声道歉：“抱歉，唐毓同学。”
女生抬起头，顾羽雪终于看到她的样貌，很乖巧的样子，但白净的脸蛋上满是泪痕。
但顾羽雪没有露出惊异的表情或者什么特别反应，仿佛没有看到她仍流有泪光的双眸，继续保持蹲着的姿势，微笑着递给她笔。
“没关系的。”女生接回笔，“顾……”
“顾羽雪。”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可能是你长的很好看？我注意到你啦，所以就记住了你的名字。”顾羽雪笑得甜甜的，虎牙露了出来。
其实是温洐书给她写了一张座位分布花名册，她刚记住大多同学的名字。
唐毓收回了笔，却没有继续动笔写桌面上的卷子了，而是继续低着头，趴在桌上。
“啪嗒。”很轻的一声落在唐毓的桌面上，她看过去。
是一颗奶糖。
像是在路边淋湿的猫突然被人用柔软温暖的毛巾擦干雨水一样，唐毓的眼眶微微泛红，突然感觉特别想哭。
她低着头，极力掩饰着自己梗咽的声音，“谢谢……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怎么了？”
“如果你想说的话。”
唐毓吸了吸鼻子。
“你会过生日么？”
顾羽雪点了点头。
“我的家人以前会给我过生日。”唐毓深呼吸，回忆道，“高中以前，我每年的生日都会有一块奶油蛋糕，那块蛋糕上会用果酱写上我的名字和年龄。”
“我的家庭其实没有那么富裕，每年只有生日的时候会吃上一块奶油蛋糕，虽然没有别的生日礼物，但我觉得有那块奶油蛋糕，已经足够了。”
“直到去年，我刚考入这所高中以后，学业紧张，我又是住宿生……各种各样的原因，我没有再过生日。”
“我的父母，也没有再给我买过生日蛋糕了。”
——
两星期前的某一天，唐毓抱着电话兴高采烈地跟父母说起自己的生日。
“爸爸，我生日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到啦！今年可以买生日蛋糕吃么？”她充满期待地问道。
“买那玩意儿干啥？你都这么大了，还要什么生日蛋糕啊？还有一年高考，好好学习才重要知不知道？”
“我有在好好学习的……去年就没有生日蛋糕，今年也没有……明年高考，我更不会有了……”唐毓的声音低了下去。
“那算啥？你爹我过生日几乎就没吃过生日蛋糕！我说啥了？不知足！”父亲不耐烦的声音穿透电话，带着一丝怒气。
“我们那个时候的呦……哪有什么生日蛋糕？现在买？没那个必要！花那冤枉钱干什么啊！你知道我们赚钱有多不容易不？都快成年了，你能不能懂点事儿？”
唐毓垂下眼，哄着父亲寒暄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从那天起，她没再跟家人提过生日。
——
“我的故事很平常，对吧？”
唐毓又吸了吸鼻子，叹气道：“说出来感觉好多了……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很任性？太矫情了？”
顾羽雪摇了摇头，“这不是任性，你配得上那些事物，无论是一块生日蛋糕，还是世间任何美好。”
唐毓微笑着，只当是安慰的话，将奶糖放进了嘴里。
“好吃么？”
“嗯，好吃。”
“我自己做的，你是除了我以外，第一个吃的人哦。”
她很清楚，唐毓渴望的不是蛋糕，而是生日时有人祝福，有人在意，是让她感受到，自己在被爱着，被关心着。
唐毓的心情也似乎的确好了很多，学习又恢复了以往的积极。
直到某天晚自习放学前十分钟，教室忽然停电了，唐毓感觉身边有人走过来，一扭头，看见顾羽雪在手电筒的白光下做鬼脸。
她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对顾羽雪印象很好，被吓了一跳，只是笑道：“怎么了？”
顾羽雪笑嘻嘻地蹲在她旁边，掏出个什么东西，放在她的桌上。
下一刻，手电筒的光照在桌上，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唐毓看的很清楚。
那是一块包装精致的奶油蛋糕，上面用蓝莓酱写上［祝唐毓17岁生日快乐］，还插了一张小卡片，手写的。
［你很重要，你值得被爱］
唐毓紧紧抿住双唇，黑暗朦胧笼罩住她已经泛红的眼眶。
“生日快乐！”顾羽雪笑着，眼睛很亮，“虽然生日蛋糕小了点，太大的带不过来……这个还是我悄悄带过来哒。”
那一刻，月光其实没能透过窗帘照进教室，但唐毓觉得，月光照在了她身上……不，顾羽雪就是那束最亮最暖的月光。
“……诶？”顾羽雪突然开始翻兜，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我买的蜡烛去哪了？”
这时温洐书把17根蜡烛放在唐毓桌上，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无奈地看向顾羽雪轻叹一声。
“你把蜡烛落在蛋糕店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小情侣（划掉）日常
温洐书：你做的奶糖，第一颗就给别人吃了？（委屈
顾羽雪：少来，你吃的还少啦？第一次做布丁、饼干、纸杯蛋糕……不都是你吃的第一份么？
温洐书：也是，那就不计（chi）较（cu）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