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华？”学生盯着他写出的名字，“你就是陈赫庭的未婚妻？”

“嗯。”千华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写错。

“难怪你这么嚣张，还敢带狗进来。啧，陈赫庭眼光也太差了吧？”

千华脸色苍白：“我可以走了吗？”

学生高傲地指指他的食盒：“这里面是什么？打开看看。”

千华依言打开。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很快弥漫整个房间。

学生捏着鼻子一脸嫌恶：“你干什么？！这里是办公区！放着很多重要文件！把老鼠引来怎么办？！”

千华连忙把食盒关上。

“臭死了！做成这样还好意思拿给别人！啧啧，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千华抿抿唇，转身往门外走。

墩墩安静地跟在他身边。

天完全黑了下来。千华拎着食盒走在街上，心里充满忐忑和迷茫。

他在千家并不受宠。楚月然是千缙的续弦。他的生母难产死亡，千缙一直对此心怀芥蒂。

他四岁那年，千澜出生，预测会分化成omega。夫妻二人为此大办宴席，想给千澜物色个好夫婿。

他十四岁那年，他们三人搬到了三十多公里外的大别墅，每月打一笔生活费，很少过问他的近况。他也从不主动联系。

他用攒下的钱买了车，账户上约有十万存款。这笔钱赔不起昂贵的研究设备。他还要负担墩墩的饲养费，预留紧急开支，真正能拿出手的只有五万。

他不是没想过挣钱，但千缙不允许。他们怕他惹是生非，或被野alpha拐跑了，这些年的投入付之东流。

向千家求助不现实。千家的势力没有陈家大，这件事也是他有错在先。

那就只能去求陈赫庭。

刚认识几天，他就给陈赫庭捅了娄子，后者对他的印象肯定很差。

一个没有一技之长、仰人鼻息的omega，今后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千华失落地坐在公园的长凳上。

“请问这可以吃吗？”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千华惊得站了起来。

是一个面容瘦削的男人。背有点驼，穿着件灰色衬衣，显得很单薄。

千华警惕地退了两步。

“我……我就想吃个饭。我老婆生病，好久没吃东西。你这看着就很好吃。”男人盯着食盒，眼冒绿光。

千华犹豫了几秒，打开食盒盖子。

“好香……”男人咽了口唾沫，“我……我能吃吗？”

他看上去真的很饿。“可以。但没有筷子。”

“没关系，我用手抓。”男人一把抢过食盒，拼命往嘴里塞食物，“好吃，真好吃……”

他吃相不雅，口水和酱汁混在一起，弄得满脸都是。千华微微偏头，视线落到对面的绿化带。

男人吃着吃着就哭了：“我老婆为了多挣些钱，把身体累垮了。医生说她很可能醒不过来……她怎么那么傻呢？就为了我和两个儿子，做那种伤身体的工作，还偷偷卖血……我对不起她……”

千华默默坐在长凳另一侧。

“她今年才24岁，要不是跟了我，现在还在父母跟前享福，做些轻松的工作，周末出去逛街……为了挣快钱，她把自己毁了，我也看不到希望……”男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千华等他吃完，收起食盒离开。男人再三道谢，千华祝他妻子早日康复。

第二天，千华被一阵警笛叫醒，穿着睡衣走到门口，看见外面停了四辆警车。

一名alpha警察出示了警官证：“千先生，请配合我们去趟警局。”

“怎么了？”千华的心猛地一沉。

“有人指控你投毒。”

投毒？千华觉得很荒谬：“我没有投毒。”

“到警局再说吧。”

千华恢复些许镇定：“请稍等。我换个衣服。”

“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千华关上了门。

七分钟后，他穿戴整齐，牵着墩墩来到门口。

alpha警察看着墩墩：“狗不能上车。”

“它是护卫犬。”

“它会和警犬打架。你不希望它受伤吧？”

千华只得把墩墩牵回去，安抚它好好看家，给它准备足够的水和食物。

alpha警官在旁边监督他的行动。

上了车，千华坐在后排，两边各坐着一名警官。车里没有alpha，避免他释放信息素干扰办案。

没有人说话。没人跟他解释发生了什么。千华的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不出什么头绪，呆呆望着窗外的风景。

三公里的路，却像走了三天三夜，让千华心力憔悴。

两名警官押着他进了警局。他被送进omega专用的审讯室，能隔绝信息素。角落里还有一名远程操控机器人，能随时处理突发情况。

警官问了他几个问题——昨天去了哪、遇到哪些人、做了哪些事……千华一一回答。审讯室里安静了几分钟。再次有声音时，千华被带到一间等候室。一名beta警官给他倒了杯水。

千华不敢喝，就这么呆呆坐着。直到一个身影出现，他僵硬的肩膀才放松下来。

赵君泽是被陈赫庭的电话叫醒的。

昨夜处理公司事务到凌晨一点，回到惊澜路已是凌晨三点，睡了三个小时就被叫醒，说千华出了事，请他去警局捞人。

“拜托了君泽，其他人我不放心。这件事处理不好会很麻烦。”陈赫庭在电话里这么说。

你未婚妻更麻烦。

赵君泽顶着一百个不情愿出了门。

在路上了解了来龙去脉，跟数学系的人通了几次电话，他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赫庭娶了个大麻烦。

幸好不是他的，不然天天爆肝。

到了警局，警察径直把他带到等候室。omega独坐在硬皮沙发上，双眼无神，像没有思想的布偶。

赵君泽不想刺激他，努力把语气放缓：“没事吧？”

千华摇摇头：“没事。”

“警察说你请一个男人吃饭，导致这个男人急性中毒，心、肝、肺衰竭。虽然抢救回来了，却要长期住院，医疗费动辄上万。你打算怎么解决？”赵君泽在他对面坐下。

千华瞪大了眼：“什么？”

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