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蕴这个人雷厉风行，他说做就做了。

回去的路上，恰好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杜月姝。

“月姝——”他喊了声。

杜月姝看到表哥，跟姐妹们说了一声，便走了过来，高高兴兴地福了福，“表哥。”

霍蕴也是单刀直入，道：“你跟沈庭洲快要成亲的事，没有必要跑到临安说。万一有人知道了，岂不是对轻笑名声不好？”

这样一说，杜月姝的脑袋轰一下炸开了，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呵道：“我什么时候说她的事儿了？何况，这件事也不是秘密，整个平县谁不知道，她就是被退了婚。她被退了婚，庭洲哥哥才选了我，又不是我让他选的。你好端端地来说我干什么！”

霍蕴咦的一声，“你没说就是了，你急什么？就算是平县人人都知，那临安也是人人都知？”

杜月姝更气了，她是真的没说，可她的丫鬟，她也拦不住她们的嘴，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说了又如何，这本就是事实！

“我急，我急什么。你平白地冤枉我，在你心里，到底我是妹妹还是她是妹妹？你整日在林家上课，怕不是喜欢人家了吧。”

“喜欢怎么了，不喜欢又怎么了？”

“那就是喜欢了。”

霍蕴懒得再说，转身走了。

看表哥走了，杜月姝真的要气哭了，一旁的丫鬟劝慰着，

“小姐，别气了。霍少爷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你就是没说。林轻笑的丑事传千里呢。”

“就是就是。她娘是这个德行，她自己又这么爱嚼舌根，怪不得沈家退她的婚！还叫霍少爷怪起小姐来了！”

杜月姝被劝慰着，仍不服气，她就是没说，平白地被冤枉一通，如何能服气。

等霍蕴走了，就去找林轻笑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免得她总觉得自己委屈，乱冤枉人。

她往前走了几步，恰好见那四姐妹走了过来。在她们要路过她时，杜月姝喊住了林轻笑，“我想跟你谈谈，到一旁吧。”

林轻笑回头道：“我的姐妹们不是外人，你就在这说吧。”

杜月姝自觉问心无愧，坦然道：“刚才霍蕴哥哥来找我，我听了他的话很生气。我想跟你澄清几点。第一点，你被退婚跟我家没什么关系，跟我更是没有。沈母退了你的婚，才来找的我娘。我娘刚开始还没想理她呢，后面才答应她的。第二点，我选沈庭洲，也是出于多方面考虑。在他跟你有婚约的时候，我也不认识他。现在他身上没了婚约，就不允许我挑他么？他是你一个人专属么？第三点，今日我也没有乱传你的事情。你们无缘无故地让霍蕴哥哥来这样说我，我觉得你们该跟我道歉。”

她说完，一旁的丫鬟道：“对，道歉。”

一旁的林轻芸听了立即就不服气了，哈哈了一下，“我说，怎么会有脸皮那么厚的人啊，这厚得都可以砌墙了。”

杜月姝烦死这林家三姑娘了，皱眉道：“林轻芸，你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有什么说什么。”

“我二姐曾把你当姐姐，你们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亏你还说得出来，也因此，就算是沈庭洲没了婚约，你也不能挑他当夫君，挑了就是不仗义，就是厚颜无耻。就像你这种人，不会有真心朋友的。”

杜月姝怒道：“林轻芸，你说什么。这件事我有回旋的余地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还能拒了么？”

林轻芸冷笑：“你就装吧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看了恶心。”

她拉住林轻笑的手，想要带她走。

此时大姐林轻仪道：“月姝妹妹，容我说几句。——我三妹妹口没遮拦，希望你别介意。这件事既然已经这样了，说也说不清楚。我们也不能随意指摘长辈的不是。就这样让它过去吧。

“我知道妹妹肯定没有提及轻笑，是我们误会你了，实在对不起。只是希望月姝妹妹，若是听到相关，毕竟跟你有点关系，能好心地帮我们轻笑澄清一下，这退婚与她无关，只是一场误会。”

杜月姝听了这话，浑身哪里都不适。

她以前从没关注过这个林家大姐，现在一看，此人倒是有些不同了。

字字都是温声细语，却字里行间都有玻璃渣。

如果杜月姝问心无愧，这句话听来就没什么，但是有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她也笑了：“那是自然。”她说着就要走。

林轻笑在她身后道：“月姝姐姐，祝你和庭洲哥哥百年好合。”

语气的改变，让杜月姝听着像是一句诅咒。不过，放心，她会的。她没回应，轻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四姐妹走到一起，互相看了看，相视一笑。

就让他们百年好合吧。

……

姐妹们发生这些事情的同时，另外一边林思清也遇见了一些小阻拦。

这江家子孙众多，少年们凑在一起，难免有所比拼。

林思清秉持着对谁都关切的原则，无意间对一个江家表哥多关怀了几句。那表哥刚输了诗会，这个时候听到了什么“没事，下次再努力”的话只觉得分外讽刺，

江家人早就跋扈惯了，对着林思清批头就骂了一句，“哪来的野小子，滚你娘的边点。”

林思清都被骂懵了，怒道：“你骂谁？我好心关心你，你倒是骂我。”

“谁他娘要你关心，哪里有门滚哪里去儿。”

恰好林思泽跟霍蕴等人路过，林思泽看到自己的弟弟被欺负成这样，肯定也不肯罢休。霍蕴去了解了情况。

他回来对林思清道：“你好端端关心他干什么，这是他们江家的小霸王呢。”

此人是温字辈，是大爷的儿子，名为江温易，脾气是很差，稍不如意就各种打骂下人。

林思泽道：“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霍蕴道：“是不能就这样算了，可没必要惹这个瘟神。听说这个瘟神还把人打死过呢。”

林思清才不要大哥帮呢，道：“我的事我自己处理，惹到他算我倒霉。”他就要走，林思泽拉住他，温声道：“闹什么脾气，大哥说会帮你讨回公道，就会帮你的。”

他看了放那的投壶，转身对那江温易那帮子人道：“江表哥，来一局吧。”

那江温易道：“玩什么？诗文不玩。”刚才已经输得够难看了。何况他知道这林思泽，嘉禾府城案首嘛，他当然知道的，谁跟他比，谁就是蠢蛋。

“投壶，这好玩吧？”

江温易看了眼那林思清，两人还有点像，明白了，“噢——你弟弟啊，哈哈，想为他报仇？”

“那倒不至于。”林思泽笑道，“但他刚才是好意，我赢了，麻烦江表哥给他说一声对不起。”

江温易哼了一声，权衡了一下，人家既然这样说了，他不比显得他胆子小。这里是江家，总不能叫一个外来的看了笑话。

比就比。他自问诗文不行，玩乐的东西肯定不会输给这些书呆子。

“行，比就比。怎么比？”

林思泽道：“两个人玩没什么意思，四个人吧，你找一个我也找一个。如何？”

江温易想了想，又是同意了，那就别怪他找帮手咯。

霍蕴隐隐觉得不对，缓过神来，他兄弟原来是要拉他下水啊。

他凑过去问；“你干吗？让我上？”

林思泽笑道：“必须你上。”

“我上，他们还玩什么。”试吃吃喝玩乐谁是行家，必须说他霍蕴霍三公子啊。临安这些鸡鸡会是他的对手？不过，也不一定。他也不知道临安纨绔的实力。

因为他们这边聚着，好些人围过来看，不少少女们也聚过来看热闹，当中还有四姐妹。

看到主角还是自己的哥哥弟弟，林轻仪忍不住对弟弟道：“思泽，不要闹太大。”

这里是江家，又是外祖父做寿，肯定不能闹得太难看的，别被外人看了笑话。

林思泽点头，“我知道的。”

另外一边也找好了，也算是他们的表哥，据说是五房四爷的儿子，名为江温构。

玩法也很简单，双方轮流投壶，谁投中的多，就算谁赢。选了个年长的人当主持。每人手中八只矢，四人轮流地投。

按猜拳来决定谁先谁后。

四人凑在一起，简单猜了拳，顺序是林思泽，江温易，江温构，霍蕴。

这个顺序也算是极为公平了。

就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投壶游戏开始了。

林思泽的投壶不算很好，他早就算好了拉霍蕴下水。如果他不行，就让他来救。而霍蕴确实是有一些本事在身上的。

也不是林思泽谦虚，而是真的不行。

游戏本身需要很多技巧，包括控制箭的方向，身体的协调，手眼脑的协调等。而这些种种，不是靠聪明就能一蹴而就，需要大量练习的。霍蕴之前为了赢人，曾狠狠下过一番苦功。

早晚苦练，练得手都抬不起来。

这件事事后他说起，他们都说，但凡他把这个功夫放在科考上，也不至于现在都过不了县试。

游戏开始了。

林思泽手中多了八只飞箭，开局也不错，第一箭入了壶中，拿了十筹，第二箭又中，五算。第三箭仍中，五算。可从第四箭开始，他射到了外面。

这失败一旦开始，就很难再回到原来的状态。

第五箭再落空。第六箭继续。一直到第七箭才又入了壶中，最后一箭很是重要，按投壶的规则，这叫有始有终。

一旦投中，便可得二十算。

林思泽捏着飞箭的手隐隐颤抖，虽说打算让霍蕴来救，可他也不想输得太难看啊。

可那壶离得那么远，口又是那么小，连续投掷，眼长期定在一处，已经有些模糊了。他咬牙，把最后一只飞箭投了出去。

“砰——”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