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球，威力惊人。

垫球，丝毫不差。

托球，堪称完美。

……

因为秋庭跃的零失误，一项项考核很快完成。

“你以前真的不知道你的水平怎么样？”等到所有考核都在排球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完成，秋庭跃的同桌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嗯——确实不知道。”秋庭跃拨了拨有些乱的头发丝，然后转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只有个大概模糊的概念。不过在发完球之后看到你们的反应，我确定了。”

闻言，排球部的人一时之间牙都气的有些痒痒，同桌更是绷不住，愤怒地跳起来要锁秋庭跃的喉咙，被秋庭跃闪身躲过，追逐打闹之间，那种与新同学的距离感好像一下子烟消云散。

“亏我以前还觉得你，觉得你……”同桌哆嗦着手指，指着远远站着不让他靠近的秋庭跃，只觉得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初印象里彬彬有礼脾气温和的转校生是这个德行的。

秋庭跃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唇角勾起：“一开始都是会装一下的。”

这是秋庭跃第一次参加排球社团，和排球俱乐部相比，在这里训练的日子显然无聊并且简单很多，每天都是训练一些体能，练习接球扣球拦网。秋庭跃作为队里的新二传，每天就是要和新队友磨合。

说是磨合其实并不准确。

“等等！”

秋庭跃忍着火气，在又一次配合失误后喊了停：“你起跳的时机不对，太慢了，跳之前不要刻意的等一等。”

队友一脸纯真：“可是体育课上老师就是这么教的。”

“那是慢动作拆分讲解。”秋庭跃扶额，“比赛的时候不是这样的，相信我。”

“好吧。”

然而等扣球练习开始，配合又是乱七八糟。

队员们在频频失误扣不到球之后，也开始不满了，他们本以为换上了一个实力强劲的二传手，扣球应该比以前更加简单才对，但现在练习下来却发现，成功率还没有半吊子二传队长高。

经理的脸上有些为难，他看着秋庭跃：“秋庭跃，你的传球太快了，我知道你的实力很强，但是现在队友们都跟不上，你要注意和队友的配合。”

“是啊是啊。”

“秋庭跃你这么厉害，配合一下我们的节奏一定不是问题的。”

秋庭跃抱着排球，看着队友们，半响才道：“好吧。”

在这之后，秋庭跃的托球节奏缓和了很多，扣球的成功率都直线上升，排球在他们的手中格外听话，扣出的弧度都分外完美，队友们扣完球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原来我可以这么厉害。”

他们看向秋庭跃，都笑逐颜开：“秋庭跃！我就说你可以的。”

“过几天有场比赛，就这么打，绝对赢。”

秋庭跃被这欢腾的气氛包围，觉得自己应该感到高兴的，但是想到刚才的传球，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觉得自己的喜悦之情被什么冲淡了。

社团活动结束后，秋庭跃回到家，秋庭末鸣也结束了工作。

两个人在餐桌上沉默地吃饭，快吃完时，秋庭跃才开口问：“爸爸，今天妈妈也不回来吗？”

秋庭末鸣筷子一顿，很快接着夹起菜：“你妈工作忙，大人的事别多问。”

秋庭跃闷闷地“嗯”了一声。

“吃完饭把作业写完，然后拿球来庭院里，以后缺掉的练习晚上补。”

“好的。”秋庭跃一边死鱼眼一边往嘴里塞最后一口饭，“爸爸，你是真的不怕我累坏。”

秋庭末鸣收掉饭桌上的碗碟，往身上套着围裙准备进厨房，闻言转身出来敲了一下秋庭跃的脑袋：“我们家小跃最厉害了，一定可以做到的。”

秋庭跃捂着头抗议：“爸爸，嘴上说说是没用的，画出来的大饼是吃不饱的。”

秋庭末鸣：“那明天早饭给你加个蛋。”

“我要温泉蛋。”

秋庭末鸣嗤笑一声：“就你小子事儿多，快滚去写作业。”

每天晚上加练了一段时间，无论是秋庭跃还是秋庭末鸣都感觉到了一丝别扭。

秋庭末鸣蹲在地上摸了摸下巴，看着秋庭跃托球时候的动作，扎心评价道：“儿子啊，你最近是不是变菜了。”

“不是。”秋庭跃黑脸。

只是在学校里总是要放慢节奏配合同学们，这种传球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让他不知不觉适应了这种舒适的完全没有风险的节奏，晚上加练时骤然要加快速度，一时之间有些难以进入状态。

秋庭末鸣想了想：“我觉得这么下去不行。”

秋庭跃抿唇：“可以的，我只是需要时间适应。真正优秀的选手应该可以打任何节奏的球，没道理我做不到。”

秋庭末鸣：“让自己整体的节奏都慢下来去适应他们，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况且，你配合的只有他们的节奏吗？真把你爸当瞎子了。”秋庭末鸣盯着秋庭跃，“真正优秀的选手不会记住错误的手感。”

见秋庭跃还在犹豫，秋庭末鸣最后说道：“还有一点你要考虑清楚，你的队友他们打排球只是因为社团活动，真正花在排球上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显然和你有技术上的差距，而这些问题随着你以后遇到更优秀的选手会迎刃而解。想想你爸爸俱乐部里的情况，有问题的运动员就会被淘汰，没有二传会考虑怎么配合他们，等最后大浪淘沙，留下的人才是稳定的。那才是你以后要走的路。”

秋庭跃问：“爸爸希望我以后去俱乐部？”

秋庭末鸣摸摸鼻子：“爸爸都给你想好了，你现在先打好基础，积攒积攒比赛经验，等到高中就可以去俱乐部，开始试着接触磨合真正的队友了。”

“至于现在……爸爸也不逼你退社团，但是这种打球的方式以后不要再有了。”

“好吧。”秋庭跃应了一声，被秋庭末鸣说服了。“过几天有个比赛，等比完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秋庭末鸣搓了搓秋庭跃的头，满意地笑了：“乖儿子。”

秋庭跃“啪”地把他的手打开：“别光说不做，我要吃温泉蛋。”

“爸爸格外开恩，给你加两个怎么样？”

秋庭跃：“……不要。我又不是饿死鬼投胎。”

……

很快就到了比赛的日子。

有了秋庭跃的加入，排球社团在比赛中堪称势如破竹，比分一路遥遥领先，以2-0的分数拿下了比赛。

赛后，秋庭跃摘了发带，甩了甩因为汗水有些沾湿的头发，然后在场边做着运动后的放松拉伸。秋庭跃修长有力的体态和一头耀眼的发色让他无论是场上场下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更别提他标志出众的五官，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

他低头揉捏着自己的小腿肌肉，耳边时不时传来学生们的议论声。

“他就是秋庭跃？”

“最后那个快攻好出其不意！谁能想到他会从那个地方进攻。”

“之前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啊，突然冒出来的。”

“长得好帅……”

“这比赛几乎完全是他主导的吧？”

“刚才那个背飞快传好帅气，要练多久才可以有这种效果啊。”

“他看过来了、看过来了！是不是我们刚才说话太大声了……”

秋庭跃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群又低头。

明明他们是在夸他的传球技术厉害，但是他心里却很不痛快，有一种被什么东西束缚住的感觉，层层叠叠围绕着他让他难以施展拳脚。

哪怕传球快得这些人看不清，他也可以做到精准有力没有失误。那种在半空中用十指将球拨开，“咻”得一声传递到他想要的位置后，手指带着发麻的痛感，心里却畅快淋漓的感受，在这一整场比赛中，他一次也没有体验到。

他明明可以，更厉害。

校车上，队友都还在赢了比赛的兴奋中。

“我就说可以赢的吧。”

“轻轻松松！”

部长拍了拍秋庭跃，喜滋滋地说：“今天你的功劳最大！到时候想要吃什么雪糕尽管开口，包在我身上。”

秋庭跃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人泼冷水，但有些话必须趁早说，他微微摇头：“今天的比赛就先这样，不过从明天的训练开始，我会加快传球节奏。”

队友摸摸自己的头，有些不理解：“其实我感觉这样子也够了，之前比赛我们可没有今天厉害，还是能赢的七七八八，现在有你的传球直接拿下。”

部长给了他一肘子：“你有点上进心好不好。”

“部长说得对，明明可以做得更好，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秋庭跃将手搭在队友的肩膀上，用一种危险的语气说道，“而且你们不是说要配合？今天比赛我已经配合你们放慢了，难道你们不愿意配合我适应更快的节奏？”

队友看秋庭跃的脸上虽然有明媚笑意，但是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些许威胁的意味，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格外的有存在感。按照以往的经验，不能再拒绝这个时候的秋庭跃了，不然下一秒他就会语出惊人，说一些一针见血的让人气急败坏到破防的可怕话语。

“嗯？”秋庭跃疑惑歪头。

“部长说得对，小跃说得对！”队友选择了滑跪。

事实上加快节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秋庭跃没有硬逼迫队友跟上他的节奏，而是循序渐进地引导他们。他耐心地根据他们的摸高和原本的节奏调整着自己每一球的速度、角度、高度，让队友们每次都可以跳得更快一点，更高一点。

除此以外，秋庭跃在俱乐部里学习的时光也发挥了作用，他清楚的知道哪些动作是专业的，哪些动作是冗余的，哪些动作是除了花哨以外没有一点儿好处的。他每天都花了大量的时间观察队友们起跳和扣球的姿势，并且根据自己的判断，做了一些针对性训练，一点点地纠正他们动作中多余或者偏移的地方，让他们跳得更加无所负担。

运动分泌的多巴胺总是能给人带来快乐的，能感知到自己每日俱进的成长也让人欣喜。因为这显而易见的成长，秋庭跃所在的小学很快就在东京当地出名了，秋庭跃也被称为“可以激发攻手潜能的奇迹二传”。

“下午好，小跃教练。”队友们每次到排球馆，秋庭跃都已经拿着一本薄薄的计划本等着了，“今天有什么训练计划。”

国小的社团活动并不专业，教练也只是挂名，所以当几个月前秋庭跃拿着训练计划书一本正经地找上他时，他也乐得给自己点轻松，干脆放手让秋庭跃当了半个教练，规划起整个社团的训练日常。

秋庭跃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富有书卷气息的黑框眼镜，他看到有人来，就摘下眼镜收起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略过队友玩笑性的称呼，把本子递给他们：“训练内容都在这里。”

队友感动地收下：“小跃你真好。为了我们，眼睛都熬近视了。”

秋庭跃：“……”

其实这是每天偷偷躲在卧室里打游戏打出来的。

队友握着拳大喊：“我们一定会努力完成你安排的训练的！”

算了。

就让他们误会着吧。

秋庭跃看了看他放在座位上的眼镜。视力对运动员很重要，虽然可以戴上运动眼镜，但总归是有些不方便的。因为打游戏导致近视这件事被爸爸发现，他已经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还被勒令除了寒暑假不准玩游戏。

当然……

虽然近视了很遗憾，但他还是想打游戏。

而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哇秋庭跃好可怕，总是眯着个眼睛感觉在算计我们。

影山：他只是近视了！在仔细看人。

及川：你真信了他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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