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做好,几人左等右等,眼见着天快暗了,秦峥和越柠才一前一后跨进院子。
陈落秋忙着张罗晚饭,上桌的全是素菜。
安凌瞅着饭桌,嘴里嚷嚷着要吃肉,不肯吃饭。
陆云巧心里头装的都是安叶桐说的那两件事,她已经打算重新为安叶桐物色新的成亲对象,这会儿听见安凌吵闹,训斥了几句。
安凌反而闹地更厉害,行为举止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陆云巧忙哄道:“凌儿乖,娘回去给你做,天天吃肉好不好?”
安凌这才停下来,饭桌上得以安生。
至于安家能不能每天吃上肉,那就得另说了。
安叶桐这次坐得离秦峥和越柠都远远的,全程不敢吭声,只低头吃饭。
越柠坐在硬邦邦的长凳上,换了几个坐姿都不舒服。
他屁股疼……
一旁的秦峥注意到,低声问道:“怎么了?”眼睛往某处瞄,“不舒服?”
越柠羞恼地瞪他一眼,埋头吭哧吭哧刨饭汤。
这种事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呢?哪怕再小声,也叫人羞耻。
还不是他做得太过了,明明一次之后药效就已经过了,两人还在林子里,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可秦峥根本停不下来。
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结果确却是还有下一个最后一次。
吃过晚饭,秦峥打了热水进屋洗漱,两人共用一个脚盆。
自打下午那事过后,两人之间萦绕着说不出的旖旎,抬首一个对视,又默契地低下头。
明明没有说话,却好像说了很多悄悄话。
秦峥的宽厚的脚覆上去,温热粗糙的触感让越柠想起下午的记忆,瞬间红了脸。
那只脚只是如往常一样上下左右搓动,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秦峥的心绪也不平静,垂眸注视脚盆里交/缠的两双脚,喉结滑动,眼眸深沉。
他刻意地放缓速度,细细触碰揉搓,如往日一般并未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只有他知道,一旦放开心底猛兽,整座山都是他的猎物。
他想用手触碰,把那双白嫩的脚捧起来……
眼看着洗得差不多了,他把擦脚的帕子递给越柠。
洗完后天色彻底暗下来,两人躺上床。
默契般地挨近,秦峥顺其自然把人揽进怀里。
不知道怎的,越柠的心咚咚咚跳起来,他感觉有点热。
秦峥心里发痒,浑身气血躁动,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可白天那一阵过去,越柠显然不能再承受。
他的手移至腰间,“那儿还痛不痛?腰累不累?我给你揉揉。”
村里相熟的汉子多少会聊一些这方面的事,他听说凡是承受那一方,容易腰酸屁股疼。
越柠闷在被子里,语气里多了嗔怨,“平躺着就疼,叫你停你又不听。”
秦峥手一顿,继续揉着,“我下回注意。”
他琢磨着,明儿一早就去买抹那处的药,进山的日子也往后推一天。
两人又各自沉默了,手上揉着揉着似乎又变了味儿。
越柠先没把持住,泄露出一丝声音。
秦峥的手顿时停住,寂静的夜里能清楚听见他喉结滑动的声音,气血冲上脑袋,他强忍着躁意,问道:“我能亲你吗?”
在清醒状态下发出那样的声音,越柠又尴尬又羞耻,忽地听见他来了这么一句,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越柠,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越柠磕巴了,“可、可以。”
亲就亲呗,哪有人还要问的啊。
秦峥一只手置于腰间,一只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在月光下找准位置,翻身又俯下。
静谧的月光下,两个初尝情事的人,生涩又懵懂地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即使牙齿相磕,疼痛也泛着未被察觉的甜蜜。
鸡鸣狗吠,晨光微凉。
陈落秋烧好热水,大舅妈母子三人都起来了,也不见峥哥儿房里有动静。
她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催他们起床的意思。
若是峥哥儿今儿想偷个懒,那就由着他去。
他们家里也没有那些个苛刻人的规矩。
紧闭的屋子里,秦峥醒得早,可怀里温香软玉,忽地就不想动了。
越柠睫毛颤了颤,轻轻睁开眼睛,一双含着迷糊的圆眼睛对上秦峥的视线,骤然清醒。
他愣了一秒,不知怎的避开视线,嗫嚅道:“怎么不起来?”
往日不管他醒得有多早,醒来都不见秦峥人在床上,不至于让两人同时面对他在他怀里的事实。
秦峥搭在他腰间的手,在亮堂堂的光线里如此明显,让人想忽视都难。
秦峥因他一个迷糊的眼神怔愣半晌,尽管两人视线对上只有短短几秒,越柠的眼神迷糊纯粹又无辜,却仿佛在他心湖扔下一颗石子,涟漪一圈圈荡开,湖面久久不能平息。
他松开越柠,猛地坐下来,“这就起了。”穿上衣服,快步出门。
幸好衣服宽敞,某个地方不至于太明显。前院人多,他没好意思在前院晃荡,直奔后院干活消火。
越柠呆呆地看着他出去。
怎么觉得秦峥怪怪的,起个床也让人感觉他很急躁似的。
不过秦峥向来不苟言笑,做事稳重,急急忙忙地起床反倒是不像他了。
嗯,这可能是他的错觉。
他也穿衣起床,洗漱完也没见着秦峥人影。
见他眼神四处乱瞄,似在找人,陈落秋笑道:“峥哥儿在后院收辍呢,脸没洗牙没刷就去了。”
她看得出来,峥哥儿和柠哥儿感情是挺好的,她和他们大哥也放心了不少。
越柠尴尬地收回眼睛,“哦哦,好。”他有这么明显吗?
自昨儿那事之后,安叶桐在秦家安静地当个透明人,秦峥根本不担心她会把事情说出去,越柠并不知道被撞破一事,他只知道自己并非发/情期到了,而是被她下了药,但幸好有秦峥在,没出什么大问题。
他愈发讨厌安叶桐这个人,但她终究是秦家的亲戚,何况这事儿说出去不光彩,好在她不作妖了,他便假装看不见这个人。
陆云巧一早起来便催着陈落秋做早饭,嘴里嚷道:“嵘哥儿媳妇,赶紧地烧早饭,我们娘仨吃了赶时间回去呢。”
陈落秋却依旧不紧不慢,按照往常做事,越柠在一旁帮衬,两人悄声说话。
她怪道:“今儿这老虞婆吃错药了不成,竟然没打算再蹭一顿午饭,反倒是急吼吼地赶着回家。”
越柠道:“那不是正好,帮家里省一顿饭。”
直到热腾腾的早饭上桌,秦峥才从后院出来,舀水盥漱,这才坐到饭桌前。
陈落秋打趣道:“峥哥儿难得偷闲,何苦一起床就往后院跑呢。”
秦峥手里筷子顿了一下,难得找不到话说。
陈落秋也没太在意他回答与否,转头又与秦嵘说上话,他轻呼一口气,继续吃饭。
吃完午饭,陆云巧母子三人放下筷子就要赶着回家,仿佛多在秦家停留一刻,就会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吃掉似的。
三人走后,陈落秋往地上啐了一口,“可算是走了,昨儿中午的烧鸡和兔子真是可惜了。”
秦峥看了眼在厨房忙活的越柠,压低声音道:“大哥,往后别再让大舅妈在家里住,减少跟他们往来。”
他这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秦嵘面容严肃问道:“发生了什么?”
陈落秋也竖起耳朵听。
秦峥简单地提了两句安叶桐给越柠下药的事,略去后来在竹林里发生的事,只说带越柠去郎中家里,熬药喝下才解了药效。
试想,他们今儿敢下药,明儿又会做出什么?
细思极恐,秦嵘这回也忍不下去了,“大舅妈这回太过分了,这亲戚不走也罢。”
陈落秋瞪他一眼,“早跟你说了,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不听,念着那一两银子的恩情。一两银子,一两银子,这些年让她顺走家里多少东西,还没还够?非得等到家里人遭殃,你才知道后悔。”
秦嵘连连称是,让她把气撒了。
秦峥一大早人又跑没影儿了,晌午才从外头回来,便看见越柠和陈落秋都在收拾进山要带的东西。
他道:“明儿不进山,往后推一天,今儿不忙着收拾。”
越柠:“不是说明儿进山吗?”
秦峥拉过越柠,附耳道:“你那儿不疼了?山路走着辛苦,多休息一天也无妨。”
越柠红了脸,瞧了眼陈落秋,看到她往屋里走,才低声道:“不碍事。”
秦峥怀疑地看他,显然不相信。
他只得道:“真不痛了。”
打猎就是秦峥的工作,怎好为了这种事耽误,为此他撒了谎。
只有一点点疼,他想,真的只有一点点。
秦峥信了,也跟着收拾东西。
山上吃的米面粮油还剩下很多,不必带这些,无非是带点家里腌制的咸菜,晒的干菜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看着多,实则重量很轻,秦峥拉上山也容易。
因两人明儿要上山,陈落秋忽地想起来一事,道:“柠哥儿的衣裳快做好了,估摸着下回下山就能穿上了。”
这事在陆云巧母子仨面前不能说,几人走了方才叫她想起来。
峥哥儿买的布匹都是上好的料子,递给她时,她也咂舌了,不过这都是两口子的事,她不好多问,只负责做衣服。
天色暗下来,早早吃了晚饭都各自进屋了。
东屋里,越柠羞红了脸,拽着腰带不肯松手,“秦峥,别……”
秦峥扒拉开他的手,扯开下裤,眸子染上几分欲/色,镇定自若道:“听话,让我看看,给你抹药。”
裤子已经扒开,越柠无从反驳,只看着秦峥久久没动,愈发羞耻,索性扯了被子盖住脑袋。
微弱的光线里,看得不甚真切,秦峥碰了碰他,粗糙的指腹从瓷瓶里刮了膏药。
抹完药,两人一阵沉默,寂静的夜里只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睡吧。”秦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