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中饭就吃了几口, 便匆匆起身离开了。www.zuowenbolan.com

“你就吃这么点，能行吗？”赵六见何玉三五口吞了一个粗面馒头进去, 就要着急忙慌地起身, 忍不住说道。

“没事, 我不是很饿。”何玉摆摆手与赵师兄说到。

然后脚下生风一样冲到了学厅里, 里边大师兄已经坐那儿了, 看着何玉过来, 面上 露出一丝满意地神情。

“过来了？”陈涛道。

“让师兄久等了。”何玉很是惭愧地说道。

“没事, 你先休息片刻。”陈涛见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便说到。

陈涛与师父学制瓷, 已经有二十年出头, 说来成就已经超过师父, 但却甚为感念师父的教导。

这次也是做了两件不错的瓷品, 厂里放了他一小段假期，便抽空来师父这边坐坐，没想到就发现了一个不错的苗子。

说来, 师父这些年名义上收了不少的徒弟, 但瓷器这一行实在是入门太难，便仅仅是培养一个熟练工匠都极为费事，更遑论优秀的制瓷匠人，这些徒弟到后来, 大都不了了之。

这些都是他当了师父之后，才深有体会，相比起师父的广收徒, 他则是宁缺勿滥，大不了自己多做几组瓷品，厂里也就不过多要求了。

何玉站在一旁休息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大师兄与他说到：“你来这边。”

他随师兄走到最前面的长台前，上面摆着一排的器皿，锅、碗、杯、盏、壶、瓶等，还有四四方方的小块陶瓷泥。

“你看这些瓷器，形状看起来各不相同，功能也各异。但是，他们内在却是有相似之处。”

何玉随大师兄的话，仔细观察这些瓷器。无论是青白碗、还是黑釉锅，亦或是精巧的茶盏，全都是圆构成的，以及在圆上面做的变形。

陈涛见何玉想的入神，也没有打断他。制瓷是一个熟能生巧的技术活，同时又是一个极为考验天赋与悟性的行业。

这里头大量的练习必不可少，而思考也是必不可少的。

“瓷器，是圆的艺术，所有的变形均是在圆的基础上，瓷碗上下均为圆形，瓷杯、瓷瓶……”

何玉想了片刻，便将自己理解试探地说了出来，边说还边看大师兄的表情，从中得到鼓励之后，便更加大胆，一股脑将自己的思考说了出来。

陈涛越听也越是欣慰，边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看到底对瓷器理解到了什么程度。

何玉说的起兴，这些日子瓷器没做了几个，关于瓷器的书籍看了不说十本，也有五本了。从瓷器的器型，到瓷器的色泽，釉色，手感等等。

“阿涛。”忽而师父从外面走了进来。

“师父。”

“师父。”

两人寻声转过去，先与师父打招呼到。

王师傅刚吃完中饭，便过来看看，之前是他以貌取人，竟是看走眼了，何玉这小子，制瓷天赋不敢往高了说，至少比他年轻时要好。

“你与他说了些什么？”

王师傅看向自己最得意也是最孝顺的弟子，和颜悦色道。

“我与师弟说了下不同瓷器的相关点，发现师弟对瓷器的了解还是颇为全面的，从制瓷的流程、瓷器的上釉都有一定的了解，师父你这次又见到宝了。”

大师兄先是好生夸赞了他一番，何玉面上很是羞涩。

“都是嘴上说得好，动手就不行了，你再多夸几句，让他飞上天就好了。”王师傅对他这大弟子的做法很是不太赞同，没做啥呢，就夸到天上去，不好。

“是，师父。”陈涛自是不去辩驳，他说句这话也是为了让师父知晓一下小师弟课外做的功课，话一出口便已经达成目的了。

至于师父嘴上如何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的事情。

“说的再多，不如勤加练习，抓紧时间带他做上两遍。”王师傅只相信熟能生巧，制作瓷器，只有多做，才能提高真正的手感。

“是，师父，我这就教何玉做。”陈涛说到。

何玉与师兄走到一旁的转盘处坐下，旁边的瓷泥已经被分好放置。

转盘运转开来，他将瓷泥摔到转盘的中间，而后上手来。

“你仔细感受，瓷泥在你手中的感觉，再调动它，之后才是让它服帖地按照你的想法来变化。”

大师兄的话，带着一点点神奇的魔力，诱导着何玉，仿佛人为地陷入到了之前的那种状态中去。

手中的瓷泥，仿佛听话的乖孩子一样，顺着何玉的手就像上伸展开来，一个圆润纯正的瓷碗流畅地诞生，不需要修改，没有大的瑕疵。

“好神奇，这是我做的？”

看着溜圆规整的圆口碗平底碗，他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他如此顺利地就做出来了。

“你的感觉非常对，瓷泥是有生命的，你要顺着它们的跃动去引导，整个过程就会轻松很多。”陈涛说到。

打铁趁热，何玉又重复做了两件瓷碗，做出来的碗好像与之前的没什么区别，但他分明感觉上又不如第一次的。何玉便将这种感觉说与大师兄。

“这种情况非常宝贵，仔细回味这个过程，会有很大的提升。”陈涛与他说到。

“是，师兄。”何玉说到，他的说法与系统的一般无二。

半下午的时候，何玉重新回到了练泥处练泥洗泥。赵六偷偷摸摸地询问他，中午做什么去了。

何玉含糊地说道是师父找他，之前他与赵家便有一层关系在，这层身份倒也能帮他遮掩一些。赵六听他如此说，也就没有过多追问。

何玉便平日里练泥洗泥干着，午间的时候就去学厅里开小灶。中饭基本上吃不好，只能等到晚上回去了，何玉自己给自己做些好吃的食物，犒劳自己。

连着一个月的时间里，王师傅每日给新收的徒弟开小灶几乎是人尽皆知两人。其中传出的话也是什么样的都有。

其中与他相处还算不错的赵六，相处气氛也变得有些怪异。

“赵大哥。”何玉与赵六打招呼道，却被赵六制止了。

“别别，你还是叫我赵六吧，或者小六也行。”

“赵大哥，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喊你赵大哥的。”何玉说得真诚，似是把赵六唬住了。

“好吧，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赵六无能为力道，却也似乎回到了之前的相处方式。

“有人说，你是赵家的亲戚，王师傅才对你格外照顾，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赵六最后还是磕磕绊绊地将这事儿问予何玉。

“不是，我若是的话，怎么会来这儿，做这种活计？”何玉直接否认道。

“我就说嘛，若真是与赵家有关系，直接去店铺里做个活计都比这个要强。”赵六立马就相信了何玉的说法。

“是啊，是啊。”何玉面上应和到。

赵六恢复了正常相处，何玉便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别人的闲言碎语，不说到何玉的耳边来，他是懒得理的。

月末的时候，是所有人都非常开心的时候，因为月末这几天，是厂子里付工钱的时候。

何玉也比较期待，只不过预期不是特别多。这里边工钱开的多的，都是瓷器匠人，他们做活儿做得多，才会多开一些。

而他目前，主要的收入来源，应该还是每天洗泥练泥所得的那些收入，一天顶多五个铜币。

这对于贫苦家庭来说，一个月净收入一百五十铜币已经是一大笔钱了，但对于何玉来说，这些钱买上两斤猪肉就所剩无几了，实在是不经花。

站在工坊大厅中，王师傅站在最前面，旁边有个大盘子，盘子上放着一串串铜币，王师傅喊到一人，便有一人上前来领钱，何玉不是很着急，便站在了最后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