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难道说，这是你的初吻？”
听到我的问题，面前的少年脸更黑红了，耳根子都快冒烟了。
“关你什么事？！”他朝我吼道。
看来猜对了。
虽然是个不良少年，却出人意料的纯情。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还敢笑！”
“因为你很可爱啊。”
“可爱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吗，宰了你哦！”
“不能宰，我可是你尊敬的嫂子。”
他有气没处撒，开始有些郁闷：“真一郎为什么会看上你这种轻浮的女人？”
“因为我是富婆呀。”
我弯腰扶起机车，拍拍灰尘坐了上去。
“上车，富婆带你飞。”
“谁允许你碰我的机车了？”伊佐那皱眉，“到后座去。”
难得有机会骑机车，我当然不想错过。
“你给我一小时的行驶权，我就告诉你真一郎的秘密。”
暴走族向来将机车看得很重要，但真一郎的秘密——
毫无疑问对伊佐那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
“他的秘密？……你刚才说你的绰号是西部的欺诈师。”伊佐那突然警觉，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你不会现编了一个秘密唬人吧？”
咳，被看穿了。
“欺诈师是骗外人的，怎么会欺骗家里人呢。以后我和真一郎结了婚，我和你也是家人了。”
我注意到在听到家人一词时，伊佐那的眼皮微微地颤了颤。
——他很珍视这个词。
不管是抛弃他的母亲，还是唯一来福利院看他的兄长。
都是他珍视的家人。
沉默片刻后，他说道：“小心点，别给我弄坏了。”
“嗯。”
因为是别人的机车，加上我一向遵守交通规则，因此开得很慢。
此时还没到晚高峰，车流不多。
“没想到你居然也会骑机车。”伊佐那难得夸我，“骑的还不赖。”
我吹了声口哨：“能得到黑龙总长的表扬，这辈子都死而无憾了。”
“说话不要这么轻浮。”伊佐那在我的头盔上敲了一下，“像个不良少女。”
“不良少女就是这样说话的吗？”我好奇地问。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不良少年吗？应该和不良少女很熟吧，内部消化什么的。”
“消化你个头，我又不准女人加入黑龙。”伊佐那提醒，“看路，不要开到沟里去……话说你准备去哪里？”
“找好吃的啊。”我抱怨道，“我的铜锣烧都被你吃掉了，不过仙道做的蜂蜜柠檬茶真好喝。”
“那种东西谁做都一样。”伊佐那冷哼了一声，“你根本没喝过好喝的。”
“嘁。”
“刺猬头家的铜锣烧也很难吃。”
……难吃还把我的那份也都吃光了。
“虽然我不认同真一郎的眼光，但你既然跟了他，以后就不准乱搞男女关系了。”
……这小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左一个不准，右一个不准，还敢给我立规矩！
“那得看我心情。”
“你——”
伊佐那大概发现了无论怎么对付我，最终也只会伤害他自己，终于决定和我讲道理了。
“芙柚子，我带你去吃真正的美食，比刺猬头家的破东西好吃一万倍。”
“好耶！”
“你先别好耶，”少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先发誓不准背叛真一郎，只准他甩你，不准你甩他。”
*
横滨中华街。
伊佐那在我敷衍地答应了他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后，带我来到了这里。
“吃过中国的点心吗？”他问我。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小时候好像吃过，时间太久不记得了。”
“这里的肉包好吃。”他用一种沉浸在回忆里的口吻说道，“……以前我和鹤蝶来过，他也觉得好吃，把我吃剩下的都吃光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鹤蝶有些眼熟。
“伊佐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别问。”
……这小子真欠。
每次我好好说话，他就不好好说话了。
“鹤蝶姓什么？”
“他没姓。”
“没姓？”我噫了一声，“难道他是从皇室逃出来的王子？”
“皇室的成员能在福利院长大吗？”伊佐那没好气地说，“他父母都死了，他抛弃姓氏，当了我的仆人。”
“是这样啊。”
“你少关注别的男人，多关注自己的男人。”——时刻要进行女德培训。
包子店门口没人排队，伊佐那买好了包子，然后指挥我：“给钱。”
“不是你说请我吃的吗？”我边掏钱包边问。
“我说带你来吃。”他毫不心虚地说，“是带，不是请。”
我寻思着伊佐那的钱应该也不是什么正经来路，八成都是保护费，还是不要用比较好。
他推荐的肉包果然美味，肉馅饱满，带着微烫的汁水。
包子皮软软乎乎，像云朵一样。
“好好吃！”
伊佐那听到我的认可，瞬间得意地挺直了腰板：“比刺猬头家的东西好吃吧？”
他还在惦记着和仙道一决高下。
“不好比。”我偏不让他如愿，“我又没吃到仙道家的铜锣烧，我只喝了柠檬茶而已。”
“我找的喝的也比他的好喝！”
伊佐那不服输地带着我去买了奶茶。
不得不承认，他在觅食这方面极有天赋。
我捧着一杯珍珠奶茶，吸溜吸溜地喝着。
伊佐那自己的奶茶拆都没拆，眼巴巴地看着我喝，等待着一个答案。
“说话。”他催促道。
“比柠檬茶好喝。”
“算你识货，”
得到满意的回答，他终于眉眼一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也握着吸管戳开了他的那杯。
“不过——”
我话锋一转，坏心眼地说，“仙道大人还带我吃过生煎啊，棉花糖啊，糖葫芦，甜皮鸭……啊，那些东西真让人怀念，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了。”
其实根本没吃过。
我说的都是我在和伊佐那买奶茶的这条路上看到的招牌。
“要想让我忘记那些，恐怕得吃到更好吃的才行。”
“你这家伙！”
伊佐那的胜负欲被重新燃起，或许他知道了我是骗他的，但倔强地想听我说好话，于是带着我吃了一大堆美食，从黄昏吃到了天黑。
“已经完全吃不下了。”最后我扶着墙坐下，还不忘拆开手里的杏仁饼，“……好像还能再吃点。”
“你比鹤蝶和阿饼都能吃。”
伊佐那也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他的胃口很小，很早就不吃了，帮我拎着打包带回去的点心。
“阿饼又是谁——唔！”
糟糕！
杏仁饼太干了，而我吃的又太快，一下子噎住，卡在了嗓子里。
我捶了捶胸口，完全没用。
奶茶已经喝完了，手头没有任何饮料。
……要噎死了！
伊佐那摩拳擦掌：“看来只能把你打到吐了。”
“！”
我闭上了眼睛，一瞬间真的以为他会出手。
腰被人从后面箍住，然后腹部被用力一勒——
得救了！
“没想到你会海姆立克急救法。”我靠在墙上感慨道。
伊佐那居高临下地说：“果然还是把人打到吐比较有成就感。”
“别了QAQ”
“芙柚子。”他叫了我的名字，“你很像我养的热带鱼……里最蠢的那条。”
“伊佐那。”我用警告的眼神瞥他一眼，“我劝你善良。”
“其他热带鱼吃饱了就不会吃了，只有它一直吃，上次差点吃死。”伊佐那笑了笑，“我本来想它这么蠢，死了就捞出来扔了，但它又顽强的不死。”
难怪他的手机待机画面是一缸热带鱼，原来那些是他养的。
他垂眸看着我，忽而伸出手指头戳了一下我的脸颊。
“它被我骂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一戳就会鼓起来。”
神特么鼓起来。
“你这是在调戏我！”我假装气呼呼地掸开他的手，“那这样我们两个就扯平了，”
“我这可不算调戏。”伊佐那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收回了手，并将我打包的点心全扔给了我。
“自己的东西自己拎，我又不是你的仆人。”
“我是真一郎的女朋友！”我企图用身份压制他。
他不肯再受压制：“你又不是我的女朋友。”
很快他就将我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跟不上他的脚步，我索性不追了，一路闲逛，在转角处看到了一家正在做活动的宠物店。
门口设有飞镖游戏，一次五镖，只要五发全部命中红心，就可以在宠物店以半价的优惠购买任意一只宠物。
我从来没养过宠物，家里的猫和狗都是樱庭在照顾，和我也不亲近。
这家宠物店不算大，宠物也都是普通的猫猫狗狗小鸡兔子……诶，居然有一只黑兔子。
在满是白兔的笼子里，我看到了一只全身黑皮的兔子。
它的眼睛也不是红色的，而是发黑的紫色。
……像极了刚才和我吵架的某人。
“请给我五镖。”我对做活动的老板说。
“好嘞。”老板收了钱，很爽快地给我数了五镖。
第一镖，差点镖中老板。
老板脸如菜色：“这钱不挣也罢。”
我只好安慰他：“富贵险中求。”
五镖，连兔子毛都没挣到，两镖差点镖到老板，因此老板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友善了。
“请务必让我再尝试一次。”
老板还没发话，身后传来了伊佐那的声音：“再尝试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笨蛋就是笨蛋。”
我扭头看他：“你不是走了吗？”
“我走了，你这个热带鱼脑子能认识路？”伊佐那说，“你会养宠物吗？”
我不假思索地说：“不会可以学啊。”
“玩腻了怎么办？”他又问，“打算扔掉还是送人？”
“……”
见我没吭声，伊佐那的声音冷了下去：“走吧，回去了。”
“不会扔，也不会送人。”我想了想，说，“把小动物养到老死又不难。”
伊佐那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认真的？”
“是。”
他脱掉外套，朝我歪了歪头：“让开，菜鸡。”
“你叫谁菜鸡呢？”
伊佐那直接按住我的头拨开我，对老板说：“给我五支飞镖。”
事实证明，与他相比，我的确是菜鸡。
他的五支镖全部命中红心，并且动作流畅，身姿优美。
“好厉害。”老板笑呵呵地说，“小姐，你男朋友真厉害啊。”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在伊佐那摆脸色之前解释道，“他是我的家人。”
家人在身后踢了踢我的鞋子，在看到我选择的宠物是黑兔子时，他的眉角跳了跳。
“芙柚子，你是故意的么？”
看来他发现这只黑兔子长得像他了。
我抱着黑兔子，摸了又摸：“我决定给这只兔兔取名叫那那子。”
伊佐那怒目：“你敢！”
“小姐，这只兔子脾气不好，经常殴打其他兔子，养它你要小心点。”老板好心地说。
“脾气不好就对了，来，那那子，让你哥哥也抱抱你。”
我把黑兔塞到了伊佐那的怀里。
多亲近小动物，对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有帮助。
但我忘了一件事，同类相斥——
所以黑兔那那子尿了伊佐那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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