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成绩出来后的第五天, 早上十点, 余念接到了陈柏校的电话。www.jiujiuzuowen.com
她半眯着眼举起手机, 声音有点儿懵：“陈老师？”
“喂，余念, 你现在有空吗，”陈柏校问，“能不能来学校一趟？”
余念顿了顿：“来学校？”
陈柏校：“嗯, 记得拿上你的准考证，来学校查成绩。”
“可是我前几天已经查过了呀。”
余念还没睡醒, 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我上次也已经发给您了。”
“我知道, 六百五十一分，”陈柏校笑着说，“今天让你来学校, 是要再确认一遍成绩, 如果确认无误，你就是本届的高考状元。”
听到“高考状元”四个字，余念一下子就清醒了。
“真的吗？”她眨眨眼, “文综没有人分数比我高了？”
“是真的，昨天各所学校统计了下数据, 除了你以外，文综最高只有六百三十多分。”
陈柏校顿了顿：“就连今年卷子比较简单理综, 最高分也只有六百四十来分，余念，你这次发挥的很好的。”
余念前几次模考她发挥稳定, 拿过好几次第一，成为状元这事，虽说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她有些不好意思：“陈老师，其实我没您说的这么厉害……”
“我教了这么多年书，你是我带过状态最稳定的学生，”陈柏校说，“行了，你收拾收拾过来吧，老师在学校等你。”
挂了电话，余念起床简单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拿着准考证跑下楼。
常老爷子正在客厅里看报，见她急冲冲跑下来，连忙道：“哎哟，跑慢点跑慢点，小心摔着了。”
“外公！”
余念张开双臂，扑到老人家怀里：“我刚才接到老师电话了，他说我是今年的文综状元！”
“真的？”常老爷子惊喜道，“我们念念这么厉害呀！”
余念简单把陈柏校的话复述了一遍。
“老师让我现在去学校一趟，”她说，“重新核实一下成绩。”
常老爷子当年白手起家，辛苦打拼了大半辈子，才有了如今的产业。他老来得女，四十来岁才有了常清，原以为能平安喜乐过一辈子，怎料一场大病夺走了常清的生命，白发人送黑发人，常老爷子也为此颓靡了很久。
余念是常清唯一的女儿，也是常家唯一的后代，从小就被老两口捧在掌心养大，如今有了这般好的成绩，常老爷子自然是激动的不行。
常老爷子连说了三个“好”，握着余念的手竟有些颤抖：“念念，你考的这么好，如果你妈妈知道了，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余念眨眨眼，忽然觉得鼻尖有点酸。
“你和你妈妈一样，出落的这么优秀，”老爷子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我以你们为豪。”
……
余念上午十一点左右到了一中，在门口碰到周双双。
那天成绩一出来，两人就互相给对方发了截图，周双双这次超常发挥，比一模二模高了二十多分。
“念念！”周双双扑了过来，“你也来查成绩呀？”
“是啊，老周喊我来的。”
余念掐了把她的脸：“你心情很好哦？”
“成绩出来以后，我们一家三口都没好好睡过觉，”周双双笑嘻嘻的，“整天在讨论上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
余念与她并肩往教学楼走：“所以讨论的结果是什么？”
“我想冲一冲S大和A大，S大在魔都，是我的第一志愿，”周双双说，“我看了看往年S大的分数线，我高了五六分，如果运气好，应该能压线上。”
“什么叫应该，你肯定能上好吧，”余念说，“如果你上了S大，我们又在一所学校了。”
“你已经想好上S大了？”周双双问，“A大不考虑？”
“不考虑。”
余念垂下眼：“我只想去S大。”
办公室里除了陈柏校，还有好几个学校领导，来查成绩的也不止她们两人，还有几个同学，都是光荣榜上的常客。
余念一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陈柏校笑眯眯地看着她：“高考状元来了。”
余念摸了摸耳垂，抿唇笑：“陈老师。”
陈柏校站起身，把位子让给她，几个领导围在身后，看到余念成绩后，纷纷鼓起掌。
“小姑娘，恭喜你，”陈柏校把志愿书递给她，“过不了几天，S大和A大的招生办就会轮流给你打电话了。”
——像余念这种高考状元，向来都是各大名校的争抢对象。
“陈老师，我已经考虑好了，”余念说，“我想上S大，学金融。”
“S大离家近，”陈柏校赞同道，“而且单就金融专业来说，S大是国内TOP1。”
出了办公室，周双双问：“念念，你中午有安排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外公外婆在公司，余念中午没什么事儿，正要答应，旁边忽的传来一声“念念”。
陆知秋站在不远处，身高腿长，穿着黑色衬衫，扣子扣到最上边，比平时多了几分斯文禁欲的气质。
余念愣了下，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陆知秋牵起她的手，嗓音温和，“带你去吃饭，然后一起去白夜堂？”
“去白夜堂可以，”余念转过身，“但是我和双双约好，一起去吃中——”
话没说完，周双双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目光定格在两人相扣的手上：“你，你们这是……？”
余念：“……”
前几天忙着谈恋爱，她都忘记告诉周双双这事儿了。
她清了清嗓子，脸有些红，但没有松开陆知秋的手：“我们在一起了。”
听到这话，陆知秋侧过头，含笑看了她一眼。
周双双：“……”
爱情真甜我真酸。
在与陆知秋屈指可数的几次碰面里，男人给周双双的印象一直都是冷淡漠然，眼眸漆黑，看不见什么情绪。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唇角噙着笑，看余念的目光几乎要掐出水来。
“你们去哪吃饭，”陆知秋问，“我送你们过去？”
“不用不用，我刚刚记起来，我妈喊我回家吃饭，”周双双连连摆手，“你们去吃吧，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周双双走后，余念和陆知秋并肩下了楼梯。
余念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在学校？”
陆知秋抬手，替她拨开额前的碎发：“你外公告诉我的。”
“外公？”余念愣了下，“他告诉你这些干什么。”
陆知秋扫了她一眼，眼尾弯了弯：“陆氏最近和常氏有个合作，今早开会碰上了，就顺便聊了几句。”
余念刚成年，还没怎么了解公司的事，听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没放在心上。
-
到了白夜堂，陆知秋开始准备PTA的手稿图，初赛的主题是“山海”，他查阅了许多有关山海的鬼魅传说，准备做一次日式传统和新美式的融合。
余念抱着初一窝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玩手机。
刚点开微信，她就收到了周双双的消息轰炸——
【周双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死女人！！】
【周双双：你什么时候脱单的，我怎么不知道！！！】
【念念：……大概十几天前】
这事儿有点复杂，打字说不清楚，余念干脆开了语音，简单把脱单的经过复述了一遍，末了，补充了一句：“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周双双：呜呜呜呜好甜！！】
【周双双：这是什么双向暗恋的小故事！！】
【念念：……】
【念念：你不觉得他很狗吗，我刚毕业就对我图谋不轨[愤怒]】
【周双双：不觉得啊】
【周双双：姐妹，你都图谋不轨他一整年了】
余念：“……”
听听，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哼了声，气呼呼地关掉聊天框。
陆知秋听到动静，从画板后抬起眼：“怎么了？”
小姑娘放下猫，哒哒哒跑过去，噘着嘴：“双双说我对你图谋不轨。”
陆知秋扬起眉，低笑了一声。
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别听她的，图谋不轨的人是我。”
哄了好几声，小姑娘才满意，揽着他的脖子，小猫似的蹭了蹭。
陆知秋垂下眼，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任着她胡来。
闹了没多久，余念的手机又响了。
又是周双双发来的消息——
【周双双：？？？？】
【周双双：[分享新闻]】
【周双双：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满屏的问号，余念也有些疑惑。
她点开了新闻链接。
【余氏集团遭遇做空，只因为是“有缝”的蛋】
看到“余氏集团”四个字，余念怔了怔。
那是余守业的公司。
她定了定神，继续往下看——
【6月25日晚间，余氏集团在国内市场遭遇做空机构袭击，股价出现短期跳水，一度大跌抄18％，虽随后震荡回升，但截至周三收盘，余氏股价仍下跌17.68％。
引起股价下跌的原因是一家名为foxpack机构发布的报告认为余氏在上市前存在欺诈行为，且涉嫌财务造假，有业内人士称，这家机构是由陆氏集团与常氏集团共同设立的……】
陆氏和常氏……
不就是陆知秋和外公吗？
余念这下彻底懵了——
余守业公司股价下跌，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在这一瞬间，余念的心跳变得很快。
扑通。
扑通。
她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陆知秋，”她拿起手机，“这个新闻，你看到了吗？”
陆知秋扫了一眼：“嗯，现在看到了。”
余念心跳的更快：“这事，你知道吗？”
沉默几秒。
陆知秋放下画笔，抬眼看着她，眼眸深邃：“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