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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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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屁颠屁颠去给张氏和贾瑚看皇帝赐下的牌匾, 顺便再跟貅宝炫耀一下。www.jiuzuowen.com虽然这牌匾很贵,十几万两银子一个字,但却完全不影响他的心情。

实在太自豪了,从没有想过自己既然会有光宗耀祖的一天。

张氏也很稀奇。虽然她爹是太子太傅,两个兄长也都是能人, 但还没有谁被皇帝赐过字。尤其这牌匾上写的还是‘忠君爱国’,有这四个字,日后子孙无论干什么都能享受不少优待。毕竟他们可是皇帝亲证的‘忠臣’的后代。

贾瑚整个人趴在牌匾上好奇的看那四个字,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贾赦得意极了,咧着嘴笑的合不拢,身上每根汗毛都透着喜悦与得意, “卫公公临走前我特意跟他打听了一下, 被当今赐下牌匾的,本朝只有我一个人, 还没有其他人得到过这个殊荣。”

“爹爹好厉害!”贾瑚眨着星星眼, 一脸仰慕的看着贾赦,拍手笑道, “爹爹果然最厉害了!”

贾赦更高兴了,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嘚瑟的翘起二郎腿, “不过这回还真是多亏了你。”他转头对貅宝说道,“虽然费了些银子,但你没瞧见贾老二看我接圣旨时的样子,我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这银子花的值!”

“当然值了。”貅宝一边说话, 一手不停的把炕桌上的葡萄干塞到嘴里,“这银子本来就该你还的,早还总比日后被人家逼着还要好。你如今第一个还,既帮忙解决了国库空虚的难题,又给皇帝留下了深刻印象,可谓一举三雕。这第二个还债的人,都没有这样的好事。你看着吧,皇帝为了逼那些人还债,肯定会把你做的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很快,你就会享誉天下了。”

贾赦嘿嘿笑了两声,“这样啊,听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瞧他表情,却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神情。

“爹爹到时候肯定会很威风。”贾瑚很用力的点点头。

“你也别太嘚瑟了。”张氏很清楚贾赦是什么人,怕他膨胀的太厉害,赶紧给他泼一盆凉水,“虽说你做了好事,但却把许多人都得罪了。他们这心里气不过,日后肯定会找机会报复。所以你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以前那些荒唐事也都别干了,免得被他们抓住小辫子,把你往死里整。”

贾赦还是很爱惜小命的,“知道了,我以后能不出府就不出府,就算出去了,我也不多行一步路多说一个字。他们想抓我错处都抓不着。”

“也不需要小心成这样。”貅宝丝毫没有担忧的情绪,“他们那么多人呢,再如何小心也挡不住有人朝你放暗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根本用不着怕他们。何况你如今已经让皇帝记得你了,日后再做件大事,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贾赦本来就不是会杞人忧天的人,尤其他刚得了皇帝的夸赞,自信心大增,因此听到貅宝有办法让他加官进爵立马来了兴趣,“什么大事?”

貅宝眨眨眼睛,很淡定的收回视线,“哦,还没想好。”

“……”贾赦刚长的志气还没来得及爆棚就泄了,当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没想好你说什么!?害我白高兴一场。”

“现在没想好不代表以后想不到,机会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到你身边来的。只要咱们把机会抓住了,那时候不就知道应该做什么了吗?”貅宝对贾瑚勾勾手指,让他到自己身边来。

“说的容易,机会哪儿是那么好抓的?早知道还不如把八十万两银子都还了,圣上说不定会更高兴,到时候就不只赏我个牌匾了,没准儿还能让我当回国公爷。”贾赦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些想到。

“你做百日梦吧。”貅宝揉着贾瑚的小肉脸,毫不留情的打击贾赦,“你以为国公爷是那么好当的?也不怕你爹和你祖父晚上来找你讨要说法。而且那八十万两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债务,为什么你一个人还,你是不是傻了!?”

贾赦听到贾代善和贾源晚上有可能来找他突然有些胆颤,毕竟张氏和贾瑚都可以出现在他身边,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听到后面,他又一下来精神了,“所以剩下的三十万,你是想让贾老二去还?”

“你要是想当个好哥哥也可以把这三十万两揽在自己身上。”貅宝语带嘲讽的说道。

“不不不。”贾赦忙摆手,“我现在都穷的响叮当了,哪还有银子?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还了。嘿嘿,到时候王氏不知道会不会气到吐血。”

贾赦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似乎很期待这个场面。

只可惜,目前王夫人没有吐血的迹象,贾政倒先晕了两次。

那厢,贾母安置好贾政,亲耳听到太医说贾政没什么大事以后才总算放下心来,于是叮嘱王夫人,让她照顾好贾政,其它的事情先暂时不用操心,然后才急匆匆的赶回荣庆堂,派人叫贾赦来见她。

贾母真的是气坏了,这么大的事情贾赦事先竟然都不跟她商量一下就自己决定了,简直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而且还国库银子又不只是他们荣国府自己的事情,四王八公里面就没有哪个是不欠债的。如今贾赦还了银子,叫其他人情何以堪。尤其她的娘家保龄侯府,近些年家底本就不丰厚,即使有心还债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用问,他们如今肯定将荣国府恨得满头包了。

贾母心里面憋屈,自然要兴师问罪。

其实贾母不让贾赦过去一趟,貅宝也是要去找她的。毕竟院子里还有一堆人呢,总不能一直白养着他们。

因此贾母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就被貅宝提出的要求带偏了思路。

“卖身契?你要府里奴才的卖身契做什么?”贾母一下警惕起来。

“我既然是荣国府的当家夫人,难道奴才的卖身契不应该放在我这里吗?要不我怎么管家?”虽然清楚贾母不可能轻易答应,但貅宝仍有些不爽。

“老二家的和链儿媳妇管家的时候,奴才的卖身契也都是放在我这里,她们不也照样能管好家吗?自己没本事就别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贾母一脸的讥讽,“我好心好意派个人去帮你,你倒好,直接把人送去牢里了。真以为自个儿学个两三天就能管好这偌大的荣国府了?”

“管好家?我瞧也不尽然吧。”貅宝嘴角挑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慢悠悠的说道,“如果真能管好家的话,府里也就不会出现这么多中饱私囊还监守自盗的奴才了。”

贾母脸色骤变,瞪着貅宝看了好一会儿才咬牙说道:“卖身契我是不会给你的。别想着在我背后搞小动作,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卖身契关乎奴才的处置,可以说,只要奴才不死,那么奴才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拥有卖身契的人随意掌控。而贾母之所以能够随时知道荣国府各处发生的事情,就是因为荣国府的那些奴才都是她的眼线。

贾母控制欲强,不喜欢事情脱离她的掌控,自然不愿意交出卖身契。

不过貅宝想要卖身契的目的却不是因为这个,“我老实跟老太太你说吧,府里出了这么多中饱私囊监守自盗的奴才,我是决计不会再用他们了,包括她们家里人,我也都不会留下。而且老太太也知道,老爷刚刚还了朝廷银子,府里已经没剩下几个钱了。所以为了咱们这一大家子日后不去喝西北风,就只能开源节流。‘开源’暂时不可能,如今能做的就只有‘节流’了。”

贾母完全没有想到貅宝跟她要卖身契是因为这个缘故,明显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面色越发阴沉起来,“你想把府里的奴才都卖了?”

“当然,府里如今哪还有多余的钱养他们?何况都是做了错事的。”貅宝早在一开始就想好了那些奴才的处置,既没有违背承诺,也能换取些银两,简直一举两得,“当然,府里还是会再买些奴才的。只是依着府里如今的情况,只怕也买不了太多。其实要我说,老太太你身边留两个丫鬟就行了,根本用不着太多人伺候!”

闻言,鸳鸯、琥珀等丫鬟都面色焦急的看向贾母。

“你想都不要想!”贾母紧紧盯着貅宝,一字一句道,“荣国府是绝对不会卖奴才的。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卖一个奴才。”

“既然老太太这么说了,我也不会强求。”貅宝站起来,不想再浪费时间跟贾母掰扯,反正到最后也说不通,“只是有件事情我要跟老太太说明一下,这些奴才我肯定不会再管了,所以他们日后的一切开销,就只能麻烦老太太了。毕竟是你要留下来的人,你养着也是理所当然。”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贾母终于抑制不住心中愤怒,狠狠砸了一个杯子。不过貅宝和贾赦溜得很快,也就听个声响,连个背影都没有留下。

贾母找不到人发泄怒气,只好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慢慢躺在软塌上。鸳鸯等人忙上前劝慰,抚背端茶捶腿,如往常一样伺候贾母。但若仔细看她们的神情,就知道她们的心思已经不知道飞往何处了。

“放心吧。”贾母面色严肃,沉着嗓子说道,“你们跟在我身边多年,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离开的。”

“老太太——”听到这句话,鸳鸯等丫鬟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齐齐跪下感动的哭了出来,“我们也都不想离开您。除了您以外,我们不愿意再去伺候其他人。可是大太太如果硬要卖了我们……”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贾母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真当奴才是她想管就管,想不管就不管的。我就不信她还真能让那些奴才活活饿死了。她如果真敢这样做,日后也别想再呆在京城里了。”

貅宝早就料到贾母不可能轻易同意,因此一点也没有感到失望。她估摸着,贾母肯定认为她不可能真的不给那些奴才一口饭吃,才会如此坚定。

其实貅宝真的可以狠下心肠,毕竟这世上每天饿死的人没有几百也有上千,这些奴才饿死了根本没什么好稀奇的。只是如此一来,她的名声必定会坏到了极点,到时候引起民愤,朝廷也不可能视而不见。而且,这些奴才虽然签了卖身契,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上,但是却不能被人虐待致死。当今以仁治国,主张为政以德,自然不会允许饿死奴才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存在。她若真这么做了,估计不死也得被发配去边疆。

所以,貅宝也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待她一回东院,就命人将这些奴才全送去荣国府那边,并且对他们说,她原本是打算卖了他们的,但是贾母不允许,她只好将他们全部交给贾母处置,日后他们的吃喝拉撒全归贾母管,饿了渴了只管去找贾母,荣国府再不会管他们一分一毫。完了又警告他们,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暴乱,她会派人去盯着他们。但凡他们有一点不轨的意图,就会立即被乱棍打死。她说到做到。

于是到了饭点的时候,贾母就听到荣庆堂外,传来了阵阵哀求哭喊声。

贾母万万没有想到,貅宝竟然这么轻松的就把包袱甩给了自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气闷过后,她倒是想学貅宝似的,再把包袱甩回去。可是无论她如何跟那些奴才担保貅宝绝对不会不管他们的死活,那些奴才也都跟没听到似的,依旧在荣庆堂外哭喊个不停。

贾母气的脸都青了,很想耍手不理,但这些人如果真饿死在荣庆堂门外,她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

鸳鸯和琥珀见状,主动请缨去帮忙劝说。这些奴才里有她们的爹娘,两人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劝上几句,但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们爹娘打断了。最后面对众人的逼迫,她二人只能落荒而逃。

这些奴才其实并不是不相信贾母,只是貅宝实在太残暴了,动不动就打人要人命的,这些奴才已经怕极了她,自然不敢再有别的念头。相比较来说,贾母对奴才向来仁善,骂都少有,更别说打人了,因此趋利避害,他们便将贾母赖上了。

贾母也发现自己对奴才太仁善了,如果她跟怒目金刚似的,这些奴才哪里还有胆子这般变相的威胁她。只是如今再想改变对奴才的态度已经来不及,否则不是告诉别人,她以前的仁慈善良都是装出来的吗?折腾到最后,贾母只好拿出自己的体己银子,暂时满足了他们的恳求。如此两顿饭过后,贾母为了不让自己的体己再打水漂,主动找了个台阶下,对貅宝表示,她同意卖了这些奴才。

贾赦知道后,由衷的竖起了大拇指。能逼得贾母低头,他倒真有些佩服了。

貅宝翻了个白眼给他,现在才知道她厉害啊,真是有够傻的。

而贾母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但其实,卖奴才只是个开始。

因着荣国府今时不同往日,简单来说就是没钱了,府里养不起这些奴才,因此除了那些犯事的奴才外,荣国府各处都需要裁剪人。

贾母听完这话,又想起貅宝曾经说过的,她身边只需要两个丫鬟伺候足矣,当即气的肝疼。本来卖奴才就已经够丢老祖宗的脸了,如果她这个国公夫人身边再只剩下两个丫鬟伺候,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往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行走!?况且,她先前已经跟鸳鸯等人保证过了,如果发卖了她们,岂不是打自己的脸,日后还有谁会信任她!?更重要的是,她堂堂国公夫人,若是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那她大半辈子就真是白活了。

为了自己的脸面,又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老不中用,贾母疾言厉色的告诉貅宝,她已经习惯了荣庆堂里的这些丫鬟的伺候,缺少了哪个她都浑身不舒服。如果真要发卖她们,她就立刻去御前告貅宝跟贾赦忤逆不孝。

“瞧老太太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老爷是京城有名的孝子,他哪里敢让你不舒服?既然你要留着,那就全都留着吧,一个都不发卖。”

貅宝答应的太过干脆,反而让贾母提高了警惕,“你又想做什么?难不成又想跟上回似的,这些丫鬟的一切开销也都是我这老婆子出?”

“怎么会?”貅宝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说道,“你是长辈,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孝敬你是理所应当的,哪里能让你自己掏银子。就拿鸳鸯跟琥珀来说,那些犯事管事的家人都被发卖了,就只除了她们两个。就凭这个,你还看不出来我们的孝心吗?”

贾母“哼”了一声,嗤之以鼻。

“不过……”貅宝话锋一转,就见贾母一副“果然来了”的戒备表情,当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太太别紧张。我只是想说,府里用来养奴才的钱就只有那么一点,你那里既然不愿意减少奴才,我跟老爷还有琏儿他们处就多裁剪几个。比如琏儿身边,以后就只许四个小厮伺候着。琏儿媳妇和迎春是女子,身边总不能太寒酸,就六个丫鬟吧。至于我跟老爷,身边也用不着太多人伺候。还有那些姨娘,老爷如今已经修身养性,但那些姨娘却还很年轻,总不能让她们守活寡。所以老爷便决定,将那些姨娘或放出去自择女婿,或给她们找户好人家,一人赏一副嫁妆,他日后就不再纳妾了。老太太,你觉得这样成吗?”

“老大能这样想最好。”贾母冷笑一声,“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怕过不了几天,他就忍不住去偷吃了。”

“以后账面上就不会再有姨娘这项支出了。如果老爷真想纳妾的话,新姨娘的用度就得他自己掏腰包了。如果老爷愿意自己拿银子,我也不介意再多个姨娘。”

贾母觉得貅宝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嘴角扯了个嘲讽的微笑,“你倒是贤惠。哦,我差点都忘了,你如果不贤惠的话,后院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姨娘在了。”

貅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谢谢老太太的夸奖。女人嘛,就应该贤惠些。哪能都像弟妹似的,看到长得好看的就说人家是勾人的狐狸精。如果弟妹也可以跟我似的,相信二老爷身边肯定会有不少红颜知己可以磨墨填香。”

“胡说什么!?”贾母变了脸色。虽然她也觉得贾政身边只有两个小妾实在太少了些,对王夫人很不满意,但这时候,她却要维护二房的脸面,“你以为人人都跟老大似的喜欢混在脂粉窝里!?老二是读书人,一心只想为朝廷效力,哪里还有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所以身边姨娘才会只有两个。跟老二媳妇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是是,老太太愿意这么想我也无所谓,毕竟二老爷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老太太你高兴就好。”

这话摆明了不相信贾母的说辞,而且还有讥讽她自欺欺人的意思,贾母铁青着脸,却又不好再多做解释。

而貅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为难起来,“坏了,刚刚才说过日后账面上不会再有姨娘这项支出,可是二老爷的两个姨娘,赵姨娘生了探春和环哥儿,而周姨娘又年纪大了些,总不好再放她们出去。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什么怎么办!?”贾母没好气的说道,“是老大要放姨娘出去,同老二有什么关系!?赵姨娘和周姨娘自然要留下来。”

“那怎么成呢?不说我们老爷才是这荣国府的主人,二老爷不过是未分家以前寄居在兄弟府上的,就拿他们的官位来说吧,二老爷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我们老爷却是一等将军。这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二老爷的用度都不应该超过我们老爷吧!”

…………

贾母缓缓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心里面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貅宝看着贾母,一字一句的说道,“日后,二房所有的开销用度都不许超过大房。比如二老爷养的那八个门客,比如宝玉身边的那些丫鬟,要么逐出去要么发卖了,都不许再留在府里。”

“不可能!”贾母想都没想,斩钉截铁的断然拒绝。

“老太太,这你可就没理儿了。”貅宝整理下袖子,才慢悠悠的说道,“我们老爷身边连一个门客都没有,二老爷凭什么能有八个?还有宝玉,琏儿作为未来的袭爵人,身边都还只有四个小厮,而宝玉身边却一堆人伺候,这说出去像什么话!?”

“简直强词夺理!”贾母用力一拍茶几,“老二在朝为官,养几个门客又怎么了!?有他们在旁做参谋,老二才能更好的为朝廷效力。还有宝玉,他年纪才那么点大,身边自然要多些人伺候。否则出了事情,你能付得起责任吗!?”

“老太太也别给我戴这么大的帽子,这出不出事又不是我能够决定的,跟身边伺候的人是多是少那就更没有关系了。就拿我们老爷的嫡长子瑚哥儿来说,当时伺候的人也不少,可结果呢?而那乡野里四处跑的小子,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不也照样活的好好的?

至于二老爷的那几个门客,我看就是一群废物。养了十几年了,二老爷还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倒是我们老爷,不仅得圣上夸赞,还被赐‘忠君爱民’四个字,着实光宗耀祖了一回。所以你说养门客有什么用?根本就是白浪费钱。”

贾母看着貅宝,幽幽的说道:“老大那奖赏是怎么来的大家伙都清楚,根本就是拿银子买来的。否则就凭他那不学无术的性子,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没有可能。”

“怎么能说是买的呢?欠债还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老爷只不过做了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倒有些奇怪,二老爷既然一心为朝廷效力,怎么没想到去还朝廷的欠银呢?若早想到了,如今光宗耀祖的就应该是二老爷了吧。真是可惜啊!”说到这,貅宝还叹了口气。

只是她看似是在为贾政可惜,贾母却能听出来,她其实是在说贾政想为朝廷做贡献全是假的,不过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说辞。

贾母黑着脸,却也知道,再继续打嘴仗自己也占不了上峰,于是也不再争辩下去,只拿出国公夫人的气势,倚老卖老的道:“我懒听你说那些。我只告诉你,大房的人随便你怎么折腾,但二房的人你一个都不许动。否则我就去告你一个忤逆不孝。”

又威胁上了……

貅宝看着贾母,不怒反笑,“老太太想去告忤逆前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好为老太太准备辆马车。只是老太太,我好心提醒你一下,自古以来就讲究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就拿皇家来说,妃子的用度赶不上皇后,一众皇子也没法跟太子相比。如果都像老太太你似的仅凭自己的喜好就随心所欲不顾礼法人伦,恐怕要不了多久,这朝纲就乱了。说句大不敬的话,你看哪位王爷能跟皇帝比肩?幸好你不是太后,否则这些王爷坟头上只怕都已经长草了。”

贾母听得心里发慌,气势上顿时短了一截,“你胡说八道什么?咱们府上如何能跟皇家相比,你少歪曲我的意思!”

“元春正在宫里做女史吧。”貅宝仿佛换了个话题,像是很随意的说道,“听说大姑娘是正月初一生的,老太太一直说她有大造化,这送入宫中,也是盼着她能有个好前程。只是她在老太太身边长大,行事作风应该也跟老太太差不多。若圣上知道老太太如此长幼无序尊卑不分,只怕大姑娘再如何贤良淑德都不可能有造化。毕竟那武姜太后就是前车之鉴。”

武姜太后两个儿子,郑庄公和共叔段。可是武姜太后偏心,总是偏袒共叔段,甚至倒行逆施,最终,兄弟阋墙,郑庄公为保皇位,亲手杀了他弟弟共叔段!后人皆道,此乃武姜太后的过错。

而荣国府如今便是这么个局面。

贾母出身侯门,自然知道这个典故,登时有几分心虚。就像貅宝说的,她确实寄托了很大的希望在元春身上。她原本想着,以元春的相貌才能性情,进宫以后肯定会得圣上的青眼,日后入主中宫都极有可能。但是一晃多少年过去了,元春在宫里依旧是个女史。眼看再过几年元春就要被放出宫来,贾母心里面就越发着急起来,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但被貅宝这么一说,贾母突然惊觉有可能是自己脱了元春的后腿。

虽然内心里极不想承认,但贾母却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内心深处不禁倍受煎熬。只是裁剪二房的人又万万不行。不说贾政不可能把那八个清客赶出府,只单说宝玉,这孩子平日里最喜欢跟丫鬟们玩耍在一起,让他身边只留些小厮伺候,宝玉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哭闹。

一时之间,贾母好不为难。

貅宝见贾母神色似有松动后又剧烈的挣扎,心中便明了了几分,“其实二房多出来的那些奴才也不一定要发卖出去。我先前说的只是公中用度而已。如果弟妹愿意用自己的体己银子养他们,就算他们全留下来我跟老爷都不会说个‘不’字。”

“这时候怎么不说礼法了?”贾母虽然觉得这主意不错,但心里面不舒服,于是故意挑刺。

“情况不一样啊。用公中的银子,二老爷自然不可以越过我们老爷。但如果用的是自己的银子,二老爷自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总不能哥哥穷就不许弟弟富吧。老太太,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貅宝说的头头是道。

贾母“哼”了一声,“话都是你在说,你想怎么说都行,反正你总有理由。”

貅宝笑了笑,坦然接受这压根不是赞美的夸赞,“事情其实差不多已经理清楚了,只除了赵姨娘和周姨娘两人。刚刚已经说过了,两位姨娘不适合再放出府,但是公中用在二房人员上的银钱却是固定的。所以我便想着,这部分从弟妹身上扣除。想来弟妹那般贤惠,肯定不会介意的。这件事情,就麻烦老太太告诉弟妹他们吧。”

贾母不经意间接了个烂摊子,好不气闷。

相处多年,贾母很清楚王夫人的为人,贪财,嫉妒心又强。若知道日后自己得出银子养门客丫鬟,王夫人还不得心疼死。更别说还要从她身上分摊两个姨娘的用度了。不过有关姨娘的安排贾母却挺满意,如果真让王夫人自己拿银子养她们,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两人就会香消玉殒了。

果然,王夫人知道后,脸上面容难得的扭曲起来,手里的帕子都要绞碎了。

贾母淡淡的瞅了王夫人一眼,“你也别觉得委屈,大房那边的用度跟你们是完全一样的。他们若想身边多些人,也得自己往外掏银子。本来我也想为你们争取一二,但老大媳妇说了,乱了尊卑传出去影响不好。我细细琢磨了一下,这话说的倒也不错。”

王夫人扯了扯嘴角,没有言语。二房一向待遇比大房要好上许多,早就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若有影响早就出问题了,现在再说还有什么用。

而且大房自己往外掏银子,说白了,用的其实还是公中银子。他们二房这边,才是实打实用的自己的银子。再说,她堂堂金陵王家的大小姐,自小一脚出八脚迈,大房那破落户小时候身边才有几个人伺候,能跟她比吗?只是大房脸皮厚能豁得出去,她却不能跟他们似的剪裁下人,毕竟这丢的不光是她的脸,还有王家的脸皮。到时候王子腾肯定头一个绕不了她。

而贾政比她还要脸面,门客肯定还要养着。宝玉金贵,身边哪少得了人伺候。至于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探春贾环,以及儿媳妇李纨孙子贾兰,待遇也不能比以前差了,否则还不知道会被人怎么编排。

一想到日后每月会花出去的银子,王夫人就一阵肉疼。最可气的是,凭什么贾赦的姨娘都放出去了,贾政的却还留着!?又凭什么把她的用度分一部分出来给她们!?这不是成心恶心人嘛!那个破落户绝对是故意的!

“不要总想着自己,多想想元春那边。”贾母轻敲着茶几,幽幽的说道,“那地方向来对长幼尊卑忌讳很深。如今元春一人在宫里,咱们这些亲人没法帮她,却也不能扯她的后腿。若被我知道谁做了什么事情影响到了元春的前途,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王夫人心中一凛,忙收敛表情做老实状,“我知道了。”

贾母点点头,“明白就好。日后元春好了,你这个做母亲的脸上也有光,宝玉也能有个好前程。到时候谁还敢给你们脸色看,那时只有他们瞧你们脸色了。切忌不要因小失大,舍末逐本。”

王夫人低头表示虚心受教。

“还有夏公公那边。穷自己也别穷了孩子。不要觉得心疼,若元春在宫里受了委屈,那才有你受的。”

王夫人差点忘了还有这事儿,心中一声哀嚎。那夏太监,隔三差五就会来借银子,少则几百多则上千,却从来没有还过。如果元春在宫里不是需要靠他周旋,她早把他给打发了。

想到这些银子日后全都要从她私库里出,王夫人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晕眩感觉。

只觉得这日子让人没法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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