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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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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临用热水洗了条毛巾, 转而递给陶然。www.zuowenbolan.com

陶然低着头,捧着毛巾, 一动不动, 任由热气一点点散去。

沈临洗完手,擦干, 有些无奈, 又有些说不清的感觉,他看向陶然,良久问:“刚才怎么不上楼?”

陶然声音带着厚厚的鼻音:“你说该抵抗的时候就抵抗。”

听到这句回答, 沈临笑了,他摇摇头:“上次忘了跟你说,反抗的时候最好身边有人在。”

陶然这时低头看他, 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多加思考, 她脱口而出:“你在,刚刚你就在旁边。”

她一说完, 氛围归于沉寂。

沈临眼里闪过几许惊讶,一下子没法消化陶然这话里的信息,以及她深信不疑的口吻。

他拿过她手里的毛巾,重新用温水润洗一遍, 再次递到她手中,说:“先擦擦。”

这回, 陶然倒是听话地擦了擦脸颊。

待她擦拭完毕,沈临一边洗毛巾,一边通过镜子看向她, 说:“我说的有人在,最好是你的父母在,也就是大哥大嫂。”

陶然与他在镜中对视,她右手紧紧握着左手的手腕,怯怯地问:“你在就不行吗?”

沈临想了想:“可以。”

陶然听完他肯定的回答,心里顿时安心,只是这心还未踏实地落地,下一秒又悬在空中。

沈临说:“可是我不能一直在。”

陶然一时之间揣测不出他话里是什么意思,她绞尽脑汁,脑袋一片懵,最后也只是小声说:“小叔现在不是回国,不出去了吗?”

沈临将毛巾挂在一旁的架子,闻声回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接下来要忙工作的事,出差是家常便饭。”

听到是工作的事,陶然瞬间放下心,她说:“爸爸妈妈也一直出差。”

沈临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沈承航和陶敏整日忙于工作也知道一二。上回忙得连家长会也不能参加,中途叫他去救场。

还有上次陶然感冒去医院那次,她潜意识就没想过找沈承航夫妇。

“以后有事,可以找我。”半晌沈临站直身,擦擦手。

陶然期期艾艾:“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沈临深思半晌,温声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恐怕不行。”

马上就要期末考,之后就是春节,陶然也没什么事情找他。

她正暗自庆幸,然后她仔细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叔接下来也是要出差吗?”

“嗯,要出差一段时间。”沈临抬脚走出盥洗室,转身朝她招手:“过来,我给你泡些茶喝。”

到了二楼的客厅,陶然全然忘记了其他事,见沈临不慌不忙润洗茶具,她磕磕绊绊地问:“出差是什么时间?”

沈临给她斟了杯茶,递到她面前,说:“春节期间。”

春节期间,陶然脑内只有一个念头——

沈临不在国内过年。

“那过年呢?小叔过年怎么办?”陶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

“过年?”沈临重复着两个字,他重新倒了杯茶,“我没这个概念。”

陶然突然顿悟过来,他之前是在国外生活,所有的生活习惯都是照着外边的来。她正想要说些什么。

沈临却起身道:“我要工作了,待会你回房间,不要下楼,你爷爷那边先不用管。”

“好。”陶然向来懂得察言观色,见他并不想多谈过年的事还有国外的生活,也不再多问。

日子还很长,她总归有机会与时间慢慢地了解他。

陶然不急,眼下她着急的是另外一件事。

晚上用过餐,陶然回房复习,一页书还没翻过去,外面传来敲门声。

她开门,门外正是沈承航,一脸严厉。

“跟我来书房。”沈承航掠过她,看向身后房内的景致,收回视线,留下一句。

陶然看着他朝书房前进,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她转身回到书桌前,将书本合好,笔帽扣上,关掉台灯。做完这些,她捏着手指,一路揣揣不安。

“把门关上。”沈承航站在书桌前,看了眼半掩的门,吩咐道。

“好。”陶然很快关门回来。

沈承航不说话,陶然也不敢出声,她两手抓着裤子两侧,低头盯着木地板看。

“早上跟你爷爷说了什么?”良久,沈承航声音传来。

陶然静默不答。

“这会怎么不说了?早上说得义正言辞,这会倒知道装哑巴。”沈承航自书桌前走到她面前,“我是这么教你的?”

一道黑影缓慢侵袭下来,一点点吞噬掉头顶的灯光。

陶然发现原先泛着光的木地板,被一层昏暗替代。

“说话,”沈承航厉声道:“早上怎么跟你爷爷说的,重复一遍给我听。”

陶然咬着唇,就是不吭声。

“不说是吧?”沈承航笑道:“你妈妈还不知道这件事,你想想如果让她听到你说的话,她会怎么想?”

妈妈二字戳中陶然的软肋,她回想起今早陶敏的怀抱。

抓着裤子的手猛地松开,她狠狠咬着下唇,说:“对不起。”

“再说一遍,”沈承航走到一旁的沙发,靠着沙发背,淡然地朝陶然瞥来一道目光,“我没听见,说大声点。”

每回都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沈承航总会让她重复说着那三个字。

沈临说,假如你要反抗,最好要有人在身边,最好是你的父母。

就在这时,她认识到一个事实。

假如你要反抗的就是你的父母呢?

那么谁该站在她身旁,给她反抗的底气?

而她也悲哀地意识到,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就算有,她的身旁也不会有人。

而沈承航作为反抗的对象,会一早将燃起的火苗,早早地熄灭在摇篮里。

好比如现在,他会使用自己的方法,让她清晰地认知,你这个人就该安静地接受,好的坏的,全盘接受。

就算是不好,你也要当作是好。

一旦你反抗,他第一时间让你认错。

“对不起,”陶然声音比刚才高了许多。

“看着我说,”沈承航还是不满意,“道歉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是尊重。”

陶然松开手,垂在两侧,她抬头看向沈承。

长这么大,其实她很少认真地观察她的父亲。每一次,跟他说完话,她都匆匆避开与他对视的机会。

她偶然发现,她一向沉脸相向的父亲,神色疲惫了不少。

记忆中,他一直是意气风发的模样,永远高高在上。

而现在,他坐在沙发上,直直地看向自己,左手手指富有节奏地敲击沙发表层,等待着她的再次道歉。

她突然没了力气。

“对不起。”这次她的态度很好。

沈承航收回敲打的手指,起身经过她的身旁,停下脚步,“趁你妈妈还不知道这件事,去跟你爷爷好好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陶然侧头,她看到了他的肩膀。

上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的时候,她只到他胸膛的位置。

岁月忽攸而过,她一日一日长大。而沈承航处理事情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不容反驳。

“我不想你妈妈知道这件事。”沈承航拉开门,没有第一时间踏出脚步,他说:“陶然,如果你妈妈知道今天的事,我们俩谁都别想过好这个年。”

说完他一次头也没回,走出房门,砰的一声甩上。

就要过年了,她再一次踏进一个新的年月。时间不紧不慢,以它惯有的速度前进,陶然却还是记事时的心性。

别人是一年活得比一年自在,她倒是跟人反着来。

窗外夜色漫天笼罩,再过几个小时,黎明将近。

反观她,只是迎往下一个黑夜。

她转身,开门朝沈之仁卧室的方向走去。

转眼间,春节在即。

每年这时候,最开心的当属沈之仁。

大年三十一大早,陶然下楼正要去院子看花,沈之仁正巧从另一个小门进来,他看了眼陶然,说:“跟我去拜访个旧人。”

陶然顿住脚步,像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一般,半信半疑地问:“爷爷是在叫我吗?”

沈之仁脸一黑:“这里除了我和你,还有第三个人吗?”

陶然左看看右瞧瞧,看来真是叫自己,她几步走到沈之仁身旁,与他保持两步的距离,说:“对不起,爷爷。”

沈之仁皱眉,盯着她,“这三个字说上瘾了?”

上回沈承航叫她去道歉,陶然也乖巧真诚地道了歉。以至于后来跟沈之仁讲话,这三个字时不时从她嘴里冒出来。

“不是,刚刚没听清爷爷的话。”陶然说。

沈之仁也不跟她计较,嘱咐她:“你王叔去送礼,待会我们打车去,你去把餐桌上的东西带上。”

陶然回头看了眼餐桌,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礼盒,目测有不少。

“全部都要拿吗?”她问。

这么多东西,她一个人也拿不过来。

沈之仁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最近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全部拿,你有手拿吗?”

“没有,”陶然忽略他前半句,重点回答后半句。

沈之仁叹口气,恨铁不成钢,过了几秒,他认命般:“跟我来,我挑几样你待会带上。”

沈之仁要见的朋友在城郊交界处,不同城市里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城郊一带房子大多不高,密密麻麻地聚集成一簇。

陶然坐在车里,侧脸看向窗外。

时间尚早,窗外的景色犹在睡梦中,安静地没有一丝活力。

陶然看了有一会,然后转回视线,从口袋拿出手机,划开短信。

还是没有回信。

沈临去美国出差,今天是第三天,除了第一天,两人有过简短的通话,之后,陶然再给他发信息,一直是有去无回的状态。

她低头盯着手机屏幕看,想得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一旁沈之仁的目光。

“坐车不要看手机,”沈之仁突然说道。

“哦,好的。”

听到这个声音,加上自己心里的那点小秘密,陶然就像当场被抓包一样,她手忙脚乱地收好手机,没敢看沈之仁此时是什么表情。

到了友人的住处,沈之仁站在院子门口停下。

“待会跟着叫人就行,不要一声不吭。”

“好。”

两人又走了一些距离,院子的树下有一条白色大狗,看见有人进来,它站起来,盯着两人看。

陶然瞬间停在原地,动弹不得。

沈之仁看见陶然没跟上来,回头一看。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头疼。

他折回到陶然身旁,低声道:“你走路就是,看它做什么?”

陶然低头,不敢看向大狗的方向,转而盯着地板。

沈之仁:“……”

“走里面,拉着我的手臂走。”

陶然偷偷瞧了沈之仁一眼,人还站在原地。

沈之仁气得没声,“听不懂人话是吧?”

“不是,”陶然将右手的礼盒挪到左手,攀上沈之仁的手臂。

走了一段距离,沈之仁摇摇头:“怎么跟你沟通就这么麻烦。”

见了沈之仁的老友,陶然叫了人,沈之仁见她坐在那里,叫过人之后,一声不吭的,他叫她:“不是喜欢看花,你张爷爷院子里有花圃,你去看。待会要回去了,我再去叫你。”

陶然抿唇,应下:“好。”

起身下楼。

张爷爷家是医生世家,听刚才沈之仁的意思,一方感慨当年小儿子没听他话去读医,然后咨询了眼下江城大学临床医学专业的一些情况。

他一边问着,一边时不时看向陶然,颇有沈家一定要出一个医生的架势。

谈完这事,沈之仁又委婉地问起了张爷爷小女儿的情况。

后面的谈话内容,陶然也不便在场往下听,就被沈之仁打发到院子里赏花。

院子里大多是一些名贵的花种,陶然不敢随处走,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对着几盆蝴蝶兰发呆。

过了会,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陶然拿起来一看,两天没有任何音讯的沈临,这会终于有时间回复她的短信。

她算了算,现在时间是九点,沈临那里是夜里九点。

咬咬牙,狠下心,被骂就被骂吧。陶然拨出了沈临的号码。

那边大约是此时就在用手机,响了两声,那边很快接起。

电话接通了,听着那头寂静的背景声,看着前面长势喜人的蝴蝶兰,陶然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头,怎么同沈临打招呼。

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

陶然根本不知道,她想打这个电话,于是没有经过考虑与挣扎,就这么拨出去了。

“怎么不说话,信号不好?”沈临倒是先出声。

“啊,是,应该是郊外的信号有问题。”

陶然顺着沈临的台阶下,将所有责任推给郊外。

“郊外?”沈临问,“这个时候在郊外做什么?”

“在张爷爷家,”陶然如实相告。

“做医生的张爷爷?”

“嗯,”陶然手指在木桌上写写画画,“爷爷说要来拜访老朋友,王叔不在,让我跟着一起来。”

“是这样吗?”沈临笑了笑:“什么时候你也学会骗我了?”

骗?

陶然觉得她很冤枉,明明她说的就是事实。

“没骗你。”

“没骗?”沈临很有心情地说:“你爷爷是不是问你张爷爷江城大学临床医学的事了?”

他怎么知道?

陶然声音僵硬:“是。”

“你爷爷啊……”

爷爷怎么了,沈临却没往下说。

陶然说:“江城大学的临床医学的分数线很高,我不一定能去。”

见她这么说,沈临反倒问:“如果分数够了,你是否就要听话报这个专业?”

陶然被问得无话反驳。

沈临等了会见她也没下文,他收收声:“不说这事了,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打吗?

不是说好什么时候,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你?

“也没有什么事,”陶然话头一转:“小叔吃过了吗?”

“吃过了。”沈临有问就答。

“哦。”

简短对话后,陶然再次归于沉默。

沈临笑道:“没了?”

“没了。”陶然松口气。

“确定没事了?”过了会,沈临再次跟她确认。

“嗯,”陶然点点头,也不管他是否看得见,“你去忙吧,我也该跟爷爷回家了。”

“好,你们注意安全。”通话的最后,沈临说。

除夕夜就是一眨眼的事,晚上吃过团圆饭,沈承航和陶敏去拜访朋友,陶然则是和沈之仁呆在家里。

往年这个夜晚,陶然总是要很晚才睡。

除夕夜守岁,辞旧迎新,为家人祈福。陶然很看重这天。

今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江城的鹭江花园一带,有小型的烟花展。陶然跟沈之仁打过招呼,跟着秦姨出发去鹭江花园。

鹭江花园一带本就风景独好,如今再加上烟花展,今晚在这里聚集的人比往年都多许多。

秦姨拍拍陶然的手背,凑到她耳旁说:“注意行人,小心些。”

人群热闹,红色年纸遍布。映得每个人的脸颊都无比喜悦。

“秦姨你也是。”人群热闹,夜晚氛围高涨,陶然声音也相对高。

晚上七点左右,她发过短信问沈临,这边晚上的时候,他那边有没有事。

沈临很快回答没有。

于是,临近12点,陶然再次拨通了沈临的电话。

如果说早上的电话,实属冲动;那么现在这通电话,算是她的私心,她期盼了很久,如今终于有实现它的一天。

接通的那一刻,还是沈临率先出声,他笑笑的:“又怎么了?”

陶然心里默念,默默倒数,烟花炸响的那一刹那,她笑着同电话那头道:“小叔,新年快乐。”

她那边背景声大,她的声音听得不大真切,沈临大约猜出什么,莞尔一笑。

“陶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她终于也有可以满心满意说出这句话的人。

陶然将手机拿开,举高,望着夜空一闪而现,瞬眼又了无痕迹的烟花。

“你听,是烟花的声音。”

沈临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处的城市街景,白昼如斯。

而在另一个黑夜里,有人让他听烟花炸裂的声响。

“嗯。我听到了。”

陶然莞尔一笑,对着手机大声说:“新年快乐。”

她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与烟花的巨大声响里,沈临有没有听到,她不管,这句话传到就可以了。

她等了好些日子,等的就是这一天。

“新年快乐。”

沈临声音低低的,略带笑意,清晰地通过电流传到陶然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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